
酒酒是班上頗受靳娜喜愛的學生之一,酒酒能到靳娜所在的學校就讀,是以犧牲全家的生活質量為代價的。酒酒一家四口原本住在市郊的大房子里,但是對口的學校較之現在的學校遜色不少,沒有充裕資金再買學區房,酒媽一狠心就用市郊四室兩廳帶花園的房子換了市區五十多平方米“老破小”住宅,全家人的生活質量大打折扣,但家長認為這是為孩子前途做的必要犧牲,是值得的。
靳娜的同行小七媽媽,為了孩子上學做了非常大的努力。小七媽媽名校畢業,在父母的要求下考了公務員,生了小孩之后發現,她能解決社區里的家長里短,卻不能送小七去心儀的學校。而立之年,小七媽媽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辭職去考教師資格證。她趕在小七上小學的前一年成功入編某重點學校,雖然教授的是音樂,雖然薪資較之前減半,但好歹掙到了教師子女非學區限制的入學資格,為小七解決了一件大事。為了自己的孩子而轉行,小七媽媽成了家長圈里被人津津樂道的“狠人”。
看多了身邊的家長對孩子的教育模式,靳娜想了很多,最終做了一個決定,讓女兒小伊幼升小時放棄市重點的名額,選擇離爺爺奶奶家較近的一所普通小學。一方面是考量到距離的問題,學校就在爺爺奶奶所在小區的對面,接送方便;另一方面是考慮到小伊驕傲的性格,在正統嚴肅且學習壓力巨大的市重點,她未必能經受住挫折。
靳娜其實也很理解家長們的心情,畢竟她也不敢篤定自己能跟“雞娃圈”此生不復見。在女兒教育這件事上,她如同大多數家長一樣,一邊清醒一邊迷茫:給小伊報各種興趣班,但怕“雞”太狠,把孩子“雞壞了”;取消掉小伊不感冒的興趣班,只保留一個舞蹈班,又怕別人的孩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分分鐘碾壓自家小菜鳥。
但她也清楚地意識到,教育焦慮是一個歷史化的結果,是時代的沉疴,是城市病的灶點,散落下來變成了當代“雞娃”大軍身上的枷鎖。每個父母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但又擺脫不了枷鎖的桎梏以及這個社會約定俗成的模式。“雞娃”看似是反抗,實則是妥協。然而,沒有人天生平凡,每個人都是獨特而唯一的,關鍵在于發現。孩子的成長,看似是孩子的事,其實取決于父母的意識維度。
靳娜覺得,“雞娃大軍”不妨停下來,審視一下自己,沒準會領悟:雞自己比雞娃更必要。

家長兼市重點小學教師,十一年教齡。職業的原因,她觀察了形形色色的“雞娃”父母,以及被父母的教育焦慮傷害的孩子。
感想:不少父母希望孩子成龍成鳳,其實是在投射自己未竟的理想,“雞娃”看似是雞孩子,實則是為自己。不妨在評價孩子前先審視下自己,沒準會領悟:雞自己比雞娃更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