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檢察建議從源頭促規范

文圖/陳嵐 王曉陽

2020 年初，上海市虹口區檢察院在走訪調研區內民營企業時，收到某服裝企業反映的線索：有網紅主播在電商平臺直播間內銷售假冒該企業品牌的服飾。檢察機關迅速將線索移交公安機關并共同研判，經過偵查，公安機關鎖定網紅主播廖某。

2020 年8 月28 日，廖某在直播間直播“帶假貨”時，被警方當場帶走。

這則“上海破獲首例網紅直播帶貨售假案”新聞曾轟動一時，關于“直播售假”的討論也沸沸揚揚。不久前，虹口區檢察院依法以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對廖某團隊共6 人及相關的商家共34人向法院提起公訴。而如何發揮檢察職能，遏制“直播售假”亂象，檢察機關又行動起來……

百萬粉絲主播為假冒大牌“帶貨”

時間退回到2017 年10 月，“直播帶貨”方興未艾，廖某與GM 公司（化名，某直播電商服務機構）簽約成為一名帶貨主播，開始在電商平臺開設直播間銷售女裝和飾品，短短3 年間積累了百萬粉絲。而隨著粉絲的積累，廖某也形成了一個分工明確的6人團隊。

“直播帶貨”本意是為了帶領粉絲發現物美價廉的好商品，然而從2020年開始，為了高額“提成”，廖某的“直播帶貨”路慢慢走上歧途。她的直播間中出現了一些“特殊”商品，這些服裝LOGO 被遮住，只以“香奶奶”“驢家”等詞進行暗示，標榜是“同款”，商品的售價往往只是正品店內出售價格的幾十甚至幾百分之一，顯然是掛著奢侈品標簽的假冒商品。而每次與售假商家合作，廖某和團隊均能獲得不菲的出場費以及提成收益。為了規避風險，每場“帶假貨”的直播后，直播團隊都會將直播內容回放刪除。

從“帶貨”到“供貨”全鏈條打擊

案件移送到虹口區檢察院后，區檢察院多次就案件的定性、金額認定、證據采信等疑難問題召集檢察官開展研討并走訪相關企業，聽取權利人訴求以及對被告人處理的意見，積極促成被告人與權利人達成賠償和解。經審查，2020 年3 月至8 月間，廖某和她的團隊以直播的方式銷售過假冒Dior、CHANEL、LOEWE 等品牌的服裝、飾品、手表等商品，銷售金額近70萬元。

虹口區檢察院認為，廖某及她的團隊成員結伙，違反國家商標管理法規，銷售明知是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銷售金額巨大，他們的行為均觸犯了《刑法》第二百一十四條。于是，以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對廖某及其團隊共6人向法院提起公訴。

而廖某作為一名主播，是售假環節中的傳播者，實際貨源仍由不法商家提供。目前，與廖某合作的其中5 家商家被查實涉嫌售假，已有共計34名犯罪嫌疑人被提起公訴。

2021 年4 月25 日，上海市虹口區檢察院檢察官在浙江省杭州市向GM公司宣讀檢察建議。

檢察建議從源頭遏制“直播售假”

審查起訴階段，廖某的一段供述引起了檢察機關的注意。廖某表示，對于侵權商品她并沒有以正品來賣，在她的概念里以正品的價格售假才會觸犯法律。同時，公司對售假的主播及團隊也沒有任何懲戒措施。

檢察機關認為，僅僅將涉案人員繩之以法是不夠的，應當從源頭上對從業人員進行教育、約束。對此，虹口區檢察院延伸職能，向GM 公司深入了解涉案主播與該公司的合作關系、公司的組織架構、運營內容及合規治理等情況，在調研的基礎上分析該公司在日常經營存在的管理漏洞并擬定檢察建議。

2021 年4 月25 日，虹口區檢察院副檢察長孔雁一行奔赴浙江省杭州市向GM公司宣告送達檢察建議，建議公司健全刑事合規機制，推動企業依法合規經營；完善風險防控體系，有效落實監督管理責任；加強員工培訓教育，引導樹立產權保護意識。隨后，雙方就公司今后整改方向進行了座談。GM 公司針對此案提出階段性整改方案，表態會根據此次宣告送達的檢察建議進一步整改落實。

編后：如今，直播帶貨如雨后春筍，一夜之間遍布各大電商平臺、直播APP，社交網絡上不時有主播被曝售假。身為帶貨主播，作為公眾人物，應當愛惜自己的羽毛，不該以“不懂法”為借口，昧著良心售假。而作為消費者，在警惕野蠻生長的直播帶貨的同時，也應當端正消費觀，合理消費，不給制假售假提供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