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巾雯


我喜歡多肉,愛聽純音樂。我豁達樂觀,喜歡太陽雨,喜歡看丁立梅的文章,喜歡她的文字里的小歡喜、小美好。世界那么大,不妨去看看,你會發現生活中許多很小的事情,也可以光芒萬丈。
“時光在村莊的這邊拐了個彎,停下來。”
——題記
童年的記憶是外婆做好吃的南瓜餅給我吃,唱好聽的歌謠給我聽。我身著鵝黃的小裙子,頂著兩只小辮滿世界跑。
晨光熹微
雨露未晞,敲擊著村莊的生靈。朦朧的空中,朝陽升起。喇叭花一蓬一蓬地綻放。粉藍的小花揉揉惺忪的眼睛散在草叢里,宛如一朵朵滿天星。大公雞清了清嗓子,抖了抖身子,放聲鳴叫。
村莊蘇醒了。外婆早早地打著電筒下田去了。我踩著一把小板凳,踮起腳尖,白嫩的小手掀起一頂大鍋蓋,鍋爐里的熱氣瞬間上升,如白霧般朦朦朧朧。一小鍋白粥上撐著一個架子,躺著兩只白白的大包子,是外婆一早準備的。
一餐完畢,家中著實無聊。走出家門,看藍天,看白云,遠處“跳房子”的孩子招呼,來玩啊。倒也不推卻,跳繩、踢毽子、過家家。那個時候啊,只要招呼一聲,便可以暢快地玩上一上午。
風輕云淡
花香清淺,百靈鳥的歌聲婉轉動聽,外婆扛著一把鋤頭回來了。
外婆帶回了我最愛的黃瓜,我像一只討要“蟲子”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叫著。外婆寵溺地笑了,拿起一把小刀削了根黃瓜給我。黃瓜高舉在空中,銀鈴般的笑聲溢滿心間。外婆囑咐,“當心摔了”,便繼續做她的那份事去。
午后,一米陽光灑下。樹蔭下,外婆坐在小板凳上,鮮紅的大盆里有幾件衣服。她正一點點地洗衣服。稀疏的銀絲浸著少許汗水。我無聊地胡亂翻看一本小人書,心思早已不知往哪飛了。外婆一面搓揉著衣服,一面笑:“想什么呢?”“哎呀,無聊,這本書都看了好幾遍啦。”我脆脆地回應。外婆莞爾一笑:“小家伙,我們那時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讀書啦,那時啊……”
那時啊,我雙手托著下巴,聽正在洗衣服的外婆回憶起那時的故事……
落日余暉
晚風撩過樹林,樹葉風鈴般叮叮作響。鵝黃、鳳紅、藍韻、碧橙的晚霞暈染了半邊天。落日如熟了的果實,紅黃交織著。
外婆在門口與老姐妹們縫著衣服,笑談著瑣碎的家常事。真想趕快喝一氣涼水,大汗淋漓的我沖回家。“干什么呀?”外婆放下手中的衣服,向我走來,“缸里的水可不能直接喝,小心喝壞肚子。”“啊?唉……”我不禁嘆息。外婆拿出水壺,放水、插電,水壺嗡嗡作響,直到發出“嘟嘟”的聲音。一條白帶緩緩上升。熱水從水壺中傾瀉,淌入青瓷大碗中。蒸汽千絲萬縷地散漫。我伸手想拿起碗,卻被外婆一把攔下:“當心燙了。”只得等著霧氣散去。片刻,水漸溫。分明是白開水,我卻越喝越有滋味。
炊煙裊裊,落于暈染之上。遠處,年輕的母親喊道:“小玉,回家吃飯了。”
星光飛濺
清風微拂,流螢纏綿。月光皎皎,漫天繁星嬉戲打鬧。
夜晚,是外婆最安閑的時候。家里燈暗,什么也看不清。沒有躺椅,坐在一條長凳上,閉眼養神,輕搖蒲扇也是好的,外婆便是如此。
我便與鄰家小孩子一起玩“木頭人”。門前燈光做伴,跑著,嬉戲著,笑聲朗朗,只管享受當下的慢時光。
回到家,外婆放下蒲扇,望著我,不禁笑了:“看看你的頭發,亂得像稻草一樣。”于是乎,我坐在外婆的床上。她拿出一把木梳,有些許痕跡,卻擦得亮亮的。外婆輕輕地,柔柔地,如一朵白云般梳著我交織的墨絲,絲絲縷縷地散開,柔順得如柳枝般……
“外婆,星星睡了嗎?”
“睡了呀。”
“那月亮呢?”
“也是呢。”
那時候,天是藍藍的,草是綠綠的,風吹著天上的云嬉戲打鬧著。時光軟綿綿的,浸染著童年的光陰。
(指導老師:張云霞)
寫作背后的故事
我是外婆一手帶大的孩子,童年的時光浸在那方小小的村莊里。從我記事外婆就很瘦小,骨骼突出。外婆很平凡,平時就是洗洗涮涮,做做農事,帶帶孩子什么的。可是外婆也很偉大,一天干活十幾個小時不嫌累,從小就教我做人的道理,鄰里哪家出了事,她第一個上前幫忙。后來我長大了,遠離了生我養我的村莊,我和外婆只得常常打電話來聊天。外婆來我們家時,總會帶來我最愛吃的豆子和很多瓜果蔬菜。見到我,她的臉上有藏不住的歡喜,似一條流水淺淺蕩過。于是童年成了一個糖塊兒,含在嘴里,不舍得咬,怕一咬就碎了。糖塊含在嘴里化了,只剩下淡淡的回味余在嘴中,回味成了一壺喝不完的白開水,淡淡地流淌在我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