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水墨畫與中國戲曲服飾的淵源
——觀陳建輝戲曲水墨畫有感

毛恩迪

（南開大學濱海學院,天津 300000）

引言

中國水墨畫是我們中華民族特有的繪畫形式，在藝術創作和繪畫內容上都體現了中華民族特有的民族特色和審美情趣。中國水墨畫獨特的材質和表現形式跟西方的任何一種藝術都有著不同的視覺效果和審美特征。隨著改革開放中國日益強大及多元化發展，中國水墨畫也逐漸走出國門，在世界各地都有著一定的影響。在世界潮流沖擊的影響下，中國水墨畫突破了傳統創作，吸收了西方美術創作的特征和技法，在傳統創作基礎上有了更多的創新技法和創作內容。很多畫家也對傳統水墨在當代社會進行了探索和研究，不僅在創作技法上有了創新，同時在題材上對有著一定共性的傳統素材進行了融合創作。其中，國內著名畫家陳建輝教授在某系列繪畫中探索和研究了中國水墨與中國戲劇之間的關系，通過對畫質材質肌理、素材重構、技法創新等探索，將戲曲人物形態、戲曲服飾特征、戲曲場景氛圍等融入水墨畫中，抓住了水墨畫與戲曲之間的共性，在畫中通過戲曲烘托的氛圍結合水墨特有的意境呈現出新的內容和情感寄托。從陳建輝教授的作品中能體會水墨畫與中國戲曲、戲曲服飾之間的共性，見圖1-圖4,作者部分作品。本文從中國水墨畫與中國戲曲服飾這個角度，進行探索和分析兩者的藝術淵源。

1 中國水墨畫藝術地位及特征

中國水墨畫有自己完整的創作方式和審美標準，在經過不斷的演變以及創新之后，中國畫將中國傳統文化融入其中，地域性十分濃郁，豐富了其藝術多樣性，有著中國畫特有的藝術美學，濃縮成精髓，有著獨具一格的審美特征，在中國繪畫乃至世界都有著重要的藝術地位和價值。

中國水墨畫注重“氣韻生動”，“以形寫神”，它是墨和水的結合，用毛筆在作畫紙上運行的輕與重、緩和急，更著重表達作者情感和主觀意識，充分映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精神。

2 中國戲劇藝術地位及服飾特征

戲劇是中華傳統文化之本，又被稱為“東方歌劇”，其起源和形成于北京。戲劇是中華優秀文化的代表之一，歷史悠久，具有完整的藝術風格與表演手法，是中國最具有生命力和藝術表現力、最能體現民族風格和國際影響力的戲曲。

戲劇表演中的服飾是塑造和刻畫人物角色、性格的重要表現手段，戲劇服飾在中國戲曲中習稱為“行頭”。中國戲劇服飾為中國傳統戲劇藝術的表演服裝，它涉及舞臺設計學、藝術美學、服裝史論等多門學科，戲劇服飾為烘托人物性格又有著象征、寫意特征，具備一般服裝設計美學的共性，又有其特定的藝術設計規律和造型特征。這些特征決定了服裝造型美學設計原理與普通服裝設計的不同，特別是圖案的運用，除了表面的裝飾作用之外，又被賦予特定的寓意。靚麗的色彩、獨特的款式、精美的圖案吸引著無數觀眾去“走進”戲劇成為戲劇表演中最為吸睛的部分。

3 中國水墨畫與中國戲劇服飾藝術淵源

中國戲劇使觀者能夠穿梭時空，戲曲故事亦真亦，戲曲人物清晰又模糊，戲曲服飾夸張又有象征意義，在動態的舉手投足表演中又有靜態畫面的比例美感，在戲劇服飾的設計上又有獨特的語言，戲劇表演有具象的呈現又有意象的表達。中國水墨畫在靜態中追求意境美，在靜態畫面中表達作者動態的思想，通過意象的表達作者內心真實的想法，是典型以虛表實的創作手法。中國水墨畫和中國戲劇服飾在藝術創作、藝術表達和審美意象上有著很多的關聯性和共通性。

3.1 藝術化表現

中國畫的傳統技法在于筆、墨、色以及構圖這幾個方面，以此來表達作者的創作理念和審美志趣。中國水墨畫注重形似，不片面追求外在的形體之美，重在表達物象的意趣之美。中國畫在創作中強調線條的表現手段，在構圖上注意留白設計，虛實相生。在創作構圖上遵循一定的藝術設計語言，比如構圖比例，線條比例、色彩比例等。通過這些藝術手法來表現作品藝術化美感。

從陳建輝教授的水墨戲曲畫中就能感受到藝術化表現，首先畫面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力，這種沖擊力有來自水墨的技法表現，線條的張力等，如通過多層次的渲染，反復的疊加渲染，墨點的跳躍、用線條隨意的延伸，看似隨機實則有意，虛實相融合的創作手法，把真實的情感用非具象的語言來表達。又如若有若無的畫面處理手法，把具象轉換抽象，畫面呈現空靈、冥想的狀態。

水墨畫呈現藝術化表現的同時也借助了素材中戲劇本身具有的藝術化特征，如戲劇服飾特有的性格和藝術審美。中國戲劇是通過聲音、動作等方式來表達表演者的思想感情，而戲劇服裝則可以將人物性格、社會地位等方面反映出來，在戲劇表演中是及其重要的作用。同時戲劇是通過角色飾演的方式演繹故事，那么戲劇服飾作為扮演人物角色的一種工具和手段。戲劇服飾與其他藝術門類一樣，以追求形式美作為其目的，美的形式設計法則是創作美的基本原理，從而形成舞臺服飾造型的獨特藝術語言，構成服飾之美的設計手法也往往從比例、節奏、統一、協調等藝術設計概念出發，進行藝術設計構思及表現。戲曲服裝的藝術化表現主要也是體現和烘托人物性格，以具象來表達抽象的思維和作者感情。

3.2 程式化表現

在陳建輝教授的戲曲水墨畫中看到了創新，但是在作品中仍然可以看到傳統水墨畫的繪畫技巧，具象造型向抽象的轉換，包括大面積的留白等創作手法，是在傳統水墨創作規律程式化的表現手法上進行的再創作。

中國傳統水墨畫重傳統，講法則，比如用墨要以墨為彩、墨分五色以及各種用墨技法等。中國水墨程式化表現技法是一種高度歸納總結的方法、具有相對穩定的一種特定的藝術語言。它是經過藝術家們持久的藝術實踐和理論相結合的結晶。例如中國山水畫中，描繪荒山禿嶺、層巒迭嶂等不同風格的山石時會用到各種皴法，比如披麻皴、斧劈皴、米點皴等，又如創作葉子的各種造型時，又會用到大混點、小混點、仰頭點、平頭點等不同的點繪技法，甚至具體到每一個事物比例要求。這些技法在作品中又有很好的體現。這些都是藝術家們持久的對自然界觀察后結合自己的實踐經驗，也是個人的一種風格和思想，概括總結不同于常態的簡潔生動的程式化藝術語言。

同時戲劇服飾也具有典型的程式化特征，每一類服裝的設計要求也會因為角色的不同有明顯的差異。古代社會的等級制度，封建社會禮教觀念等，服飾特征非常鮮明，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京劇服飾的自由發展，但是另一個角度更加完善和規范了著裝規則，服飾特征性突出，人物性格清晰明確，具有明確的程式規范性。比如在戲劇中”大靠”作為最為華麗的服裝類型之一，這類戲服一般是古代將帥所穿，標志性插旗是由戰事中的令旗發展演變而來，通過服裝就很好的展現出將帥英勇的形象。陳建輝教授的戲曲水墨畫中《霸王別姬》中的服飾，《貴妃醉酒》里素材人物的服飾無不體現人物性格和社會地位，從服飾上呈現人物性格，服裝本身具有的程式化設計，所以無論是服飾穿著者還是服飾設計者都要遵循著一定的程式化設計美學。

3.3 色彩表現

色彩是自然中最神奇的存在，中國水墨畫在色彩的運用上，不同于西畫中的素描，西畫中的黑就是代表純粹的黑，而中國畫中的黑色概括的內容更豐富，中國水墨畫的色彩特點是以墨為主，墨有濃墨、淡漠、干墨、濕墨、焦墨等區別，在中國畫特殊表現技法上給予了墨的生命與力量，創作出出和諧的境界，這種色彩的協調和統一是中國水墨畫獨有的藝術特征，也跟中國傳統色彩有著一定的關聯。比如在戲曲中對臉譜以及服裝色彩的運用，都成了一種身份和象征。中國畫在用色的時候，不局限于眼前的顏色，通過水墨的特點，用色彩來表現對所畫事物的認識，把色彩作為表現方法之一。

在服飾設計中，最吸引人注目的首先也是色彩，色彩是服飾設計的靈魂，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中國傳統京劇服飾設計中，也十分注重色彩的搭配，色彩在京劇服飾設計中也有它程式化表現，首先會不自覺的體現傳統元素的風貌其次很好的烘托出服飾人物性格。京劇服飾也形成了明確的色彩搭配規則，在中國傳統戲曲中傳統色彩具有一定象征意義，以一種特定的方式，把自然的顏色通過概念性的認知來表現一種特定感情。京劇服飾用色大膽，對比鮮明，通過選擇和搭配，稱為一種規范化的形式，通過色彩象征意義的運用，形成了固定的程式化形式。比如中華民族對黃色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黃色給人明亮、高貴，象征太陽，歷來被視為地位尊崇的象征。

在陳建輝教授的水墨畫中墨色層次暈染，重彩亮色點綴加上大面積的留白，很具有中國水墨用色特點，也很好的體現了作者當時的心境。所以不管是純粹的水墨創作還是戲劇服飾創作，色彩永遠是表達和體現作者情感的橋梁之一。

3.4 意境之美

陳建輝教授的戲曲水墨畫充滿了強烈的意境美，這種意境美有來自水墨本身抽象的筆觸、流動的線條、跳躍的墨點及大量的留白帶給我們的無限想象。中國水墨畫講究意境，意境通過形象、氣勢、韻味來體現。在中國畫創作中也注重形式美法則，只是中國畫不滿足純粹形式構圖帶來的美，通過美學形式法則來提煉更高級的美，那就是意境美。曾有藝術大師把意境美分成三個等級，一是寫實寫真的意境，二是傳神的意境，三是領悟的意境。從形到形式美再到形神俱佳，中國水墨畫依照造型來創造意境，作畫者對事物的認識、感受、欣賞都是因形而發，比如結構布局、空間位置、色彩濃淡等等的精心構思，來表現整體氣勢、韻味、情趣和道理。

同時這種意境美也來自戲劇里的人物，而表現人物特征很大的媒介來自服飾，戲劇表演主要是為了塑造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這個人物的造型應符合劇情、生動、形象，讓觀者有這樣的審美體驗主要體現在服飾上。服裝不僅是戲劇演出的重要表現手段，通過夸張的服飾造型、具有程式化的顏色搭配來烘托人物性格，無不說明了意境之美，通過意境來渲染故事氛圍。同時衣服的美麗也可以通過人體來表現，通過人體形態、肢體語言來展示服飾的意境之美，用服裝來表現角色的性格和故事的氛圍，通過觀眾觀看所產生的視覺體驗，從而產生意境之美。

在觀賞中國畫時你就會發現，一點一線一種色彩都包含著畫家對事物的感悟、情緒和精神。對于觀賞者，意境也有無限性等特點，所以眾多人的感受就會形成更加豐富的意境美。

4 結語

通過觀賞陳建輝教授的戲曲水墨畫，從畫的創作到畫的內容，再從畫中提取和探索中國水墨畫與中國戲曲服飾，探索兩者之間的關系和淵源，了解中國水墨和中國戲劇服飾特征，對其分析及總結，在一定程度上兩者有著一定的淵源性。中國水墨畫和中國京劇服飾都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雖然屬于不同的藝術類別，但是在藝術精神、創作動機、審美特征上有著共通的一面，比如兩者都有很多程式化的內容，兩者之間自然和諧，能夠相互融合。又如將中國水墨元素融入到戲劇服裝中，也有將戲劇元素為素材來創作的繪畫作品，如戲曲藝術中的人物形象、服飾色彩等都成為了藝術家表達情感、意境的手法，使戲中有畫，畫中有戲。寫實和虛擬是任何藝術都所需要的，這兩者在戲劇服裝和中國水墨畫中都有很好的體現，對于戲劇來說，虛擬的部分似乎更讓人流連忘返，在中國水墨畫中虛擬的部分也會讓人產生更廣闊的想象空間。

在創新且多元化時代，如何將中國傳統文化發揚和繼承，只有我們深層的探索中國傳統文化，分析、比較和學習，才能在根本上有一個質的突破，才能在世界的藝術舞臺再創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