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示與鏡鑒：日韓武技入奧的經驗及中國武術入奧的策略

張子兵，張 健，馬文博，李婷文，蔡 峰

（1.德州學院 體育學院，山東 德州 253023；2.韓國群山大學體育學院，全羅北道 群山市54150；3.閩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福建 漳州 363000；4.韓國昌原大學體育學院，昌原市 51140；5.廣東科技學院通識教育學院，廣東 東莞 523083）

0 引言

繼日本柔道和韓國跆拳道借助舉辦奧運會的契機成功入圍奧運會比賽項目后，2016 年8 月3日，國際奧委會又正式宣布日本空手道成為2021年(因新冠疫情延遲到2022 年舉辦)東京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同為東亞地區的日本和韓國，共有3個項目成功進入奧運會，而中國武術“入奧”卻遙遙無期，就連最有希望的2008年北京奧運會，也沒能借助舉辦契機實現武術“入奧”的夢想，中國武術在“入奧”征途屢次失敗.武術發展形式是否真的合適入奧？我們是否該為武術另求新的發展形式？曾經我們引以為傲的國術武術是中華民族歷代先賢智慧的結晶，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縮影，是我們文化自信的根基，而屢次入奧失敗是否會影響到傳統文化在國人心目中的形象，影響到我們的文化自信，這是我們不得不深思的問題，因而找到中華武術發展的阻礙因素至關重要.中國同日韓兩國交往歷史悠久，文化水乳交融，日韓武技和中國武術同屬東方文化孕育下的產物，日韓武技能成功入奧，為何武術不行？一定是日韓武技存在中國武術不具備的優勢特性.因此，對于中國武術而言，研究、借鑒、學習日韓武技入奧經驗就顯得尤為重要，可為中國武術早日“入奧”提供理論和經驗.

1 日韓武技入奧的成功經驗

1.1 段位制的規范化，激發習練者熱情

規范的段位制是日韓武技入奧成功的重要基礎.“日本的段位制應用于各方面，不僅僅是武道，就連書道和茶道也引進了段位制這一科學化的評價體系”[1]，段位制已經滲入日本眾多的文化領域并成熟應用.在日本空手道運動中，段位制被運用得極為成功.空手道段位分為十級和十段，“級”是剛接觸空手道者所在段位，在達到一級后便開始正式入“段”，根據“級”的不同，習練者腰帶設置了白、黃、紅、橙、藍、綠、紫、茶等不同顏色，入“段”后腰帶顏色升級為黑色，不同腰帶顏色代表不同的級別，段位制的實施在吸引習練者的同時還不斷刺激著習練者的進取心，使習練者為取得更高段位而不斷刻苦練習.另外，空手道運動“為了保證考級的連貫性還設置了三品，以制度化的形式鞏固了群眾基礎”[2].韓國跆拳道在段位制度上也非常規范，跆拳道段位分為十級和九段，根據級別不同腰帶顏色設置有白、藍、紅、黑四色.跆拳道的段位考核要求也極為嚴格，考核內容包括禮儀、技術、體能和實戰等，必須所有項目達到規定標準才可晉級下一段位.另外，對現有段位者的實力還會定期進行考核，“在成績考核中，成績如果低于50分，將降段位”[3]，這種制度時刻提醒著跆拳道習練者要勤加練習.如此一來，習練者既有明確的階段性目標，又可規劃長遠性的奮斗目標，規范明確的制度使人們心向往之，習練者的人口基數也隨之增加.運動項目的人口基數是這項運動能否進入奧運會的基本要求，規范的段位制為日韓武技的全球發展奠定了人數基礎，為入奧提供了基本保障.

1.2 注重禮儀，突顯教化功能

受傳統文化熏陶，日韓武技在練習和比賽中極為注重禮儀.日本空手道的禮語是“OSU”，它代表著耐心、決心以及堅持，“每個空手道練習者在練習空手道之前都必須首先學習空手道的禮儀，并把“OSU”常掛在口邊，時刻提醒自己這個不可忘記的品德”[4].空手道在“習練以及比賽的全過程中把‘始于禮而終于禮’作為訓誡，強調以完整的形態終于行禮”[5]，習練和比賽中獨有的“寸止”技術體現出習練者高尚的道德修養和品質.日本柔道倡導“在艱苦的練習中，學會忍耐、克制、尊重、禮貌等優秀品質，在相互攻守中提高想象力、注意力、觀察力等能力”[6]，以禮儀為出發點，培養習練者的道德素養，突出育人功能，“以教育為目的的指導思想是日本柔道現代化改革成功的根本原因”[7].韓國跆拳道的禮儀體現在鞠躬上，“跆拳道要求學生在每次練習前要向國旗致禮，然后向教練敬禮”[8]，“有時候一天下來要鞠好幾百次躬”[9]，日復一日的禮儀渲染使學生的品德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通過‘鞠躬禮’促進了整體道德素養的提升.另外，練習跆拳道，還可以培養學生積極向上、堅韌不拔的優良品質.日韓武技以禮儀為根基，體現出濃厚的育人功能，淡化野蠻粗暴的影像，契合現代競技體育的要求，并完美融入奧林匹克運動，帶有東方文化色彩的日韓武技成為象征西方文化的奧林匹克運動中耀眼的明星.

1.3 改良技擊屬性，投合奧運理念

前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在傳統奧林匹克格言“更快、更高、更強”的基礎上，提出了奧林匹克要“更干凈、更人性、更團結”新格言.而傳統的日韓武技均是野蠻危險的搏殺技術，這與奧林匹克格言背道而馳，為融入奧林匹克運動會，日韓對武技技術皆進行了改良創新，使武技技術及比賽風格與奧林匹克運動精神相吻合.日本的柔道“剔除了其中一些扳手指、戳眼、擠壓對手等粗暴動作”[10]，并禁止擊打對手和用頭、肘、膝頂撞對手，禁止使用傷害對手頸椎和脊椎等致傷致殘行為動作，“將其技術精簡提煉為投技、固技以及當身技三大體系”[11]，形成在規定比賽區域內，以控制住對方、使對方大部分背部著地以及使用絞技充分顯示出技術效果等作為勝負評判標準.跆拳道則在韓國“政府和社會的共同努力之下將最具特色、代表性的內容提煉出來，制定詳細科學的技能體系和規則制度”[12]，“在技術風格上，剔除了手法上的一些繁瑣動作，提倡力量強勁地對踢，符合西方體育思想的技擊理念——以大開大合的力量和速度取勝”[13]，比賽中禁用抓、摟、抱、推等動作，形成了在規定的8 平方米正方形場地內以“擊倒或得分數”評判勝負.技術改良后的“跆拳道具有競爭性、觀賞性時尚、易學、普適性、挑戰刺激性等特點，深受青少年喜愛”[14]，最終成為風靡全球的運動項目.

1.4 量化勝負評判規則，契合奧運會競賽要求

日韓武技勝負評判規則的量化是其能夠進入奧林匹克運動會的重要條件.傳統的日韓武技均以在對抗過程中控制對手、使對手喪失反抗能力或使對手自己認輸等直觀視覺作為勝負的評判標準，若是碰到實力相當的對手，則很難決出勝負.而改革完善后的勝負評判規則采取了直觀的KO取勝或分數取勝的量化評判形式，使比賽勝負評判更為科學和精確.日本柔道在比賽規定區域內，以控制住對方、使對方大部分背部著地以及使用絞技充分顯示出技術效果等作為得分手段，在受到“注意”“警告”等處罰時扣分，最終以分數多者獲勝.空手道有“型”（“型”通過表演空手道套路動作獲取得分）和對抗得分兩種途徑，對抗得分是以有效技術動作擊中對方使對方產生明顯痛感、以有效技術動作擊倒對方并做出殘心動作.韓國跆拳道的得分按如下規則計分：擊中對方軀干得1分，擊中對方頭部得2 分，擊倒對方則加1 分，將對方擊出場外得3分.日韓武技均有明確的得分技術以及得分擊打部位，并且擊打不同部位會獲得不同得分，使比賽勝負評判標準得到量化.量化的評判標準具有直觀性、精確性、易操作性等特點，能夠使普通觀眾輕松看懂比賽勝負，使裁判員更為科學精確地判定勝負，也與現代奧林匹克競技運動規則相吻合.

2 中國武術“入奧”歷程及失敗原因

2.1 中國武術“入奧”歷程回顧

2.1.1 中國武術“入奧”的前期準備

1936年，在柏林舉辦的第11屆奧運會上，中國武術九人團精彩的表演轟動了整個柏林，中國武術的這次國外表演使外國人大開眼界，奠定了武術在外國人心目中的地位，這也是中國武術首次和奧運會結緣.在此后的幾十年間，中國武術工作者為使武術進入奧運會堅持不懈地努力著.1990年10 月3 日，在我國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國際武術聯合會在北京成立，并在1999 年6 月20 日得到國際奧委會的承認.為了加快實現武術“入奧”夢想的步伐，在1994 年、1996 年和2000 年，效仿奧運會運動中相似項目的競賽規則，借鑒體操、花樣游泳、跳水等奧運競技項目的評分準則，三次修改《武術套路競賽規則》，將“高、難、美、新”作為武術未來發展的方向，為武術早日加入奧運會做了前期的鋪墊工作.

2.1.2 北京奧運會為武術“入奧”帶來希望

2001年7月13日，在國際奧委會第112次全會上，北京贏得2008年奧運會舉辦權，實現了中華民族的百年夙愿.《奧林匹克憲章》明確規定，奧運會主辦國擁有增設一項比賽項目的權利，這為武術“入奧”帶來史無前例的好機遇.“在2002 年4 月29日，北京奧組委再次向來訪的國際奧委會2008 年奧運會協調委員會表達了讓武術進入奧運會大家庭的愿望.”[15]2003 年出臺的武術競賽新規則（草案）強調“力爭使武術競賽規則更加科學，更符合奧林匹克運動的要求，為爭取競技武術進入奧運會創造條件”[16]，由此體現了我國將武術推進奧運會的決心和信心.“1964 年日本柔道打入東京奧運會，1988年韓國跆拳道進入漢城奧運會，于是2008年中國能否將武術帶入北京奧運會，這不僅是一個關系到中國奧運軍團的競技問題，還成為一個反映民族情感的文化問題，更成為一個關系國家聲譽的政治問題.”[17]227然而事與愿違，2005 年，在新加坡召開的國際奧委會全會上宣布的入奧項目名單中并沒有武術，直接宣告2008 年武術“入奧”的愿望徹底破滅.

2.1.3 “入奧”失利后的繼續堅持

中國武術工作者并沒有因2008年武術“入奧”失利而放棄努力，2012 年7 月，在越南舉行的亞洲武術錦標賽上，國際奧委會宣布將武術、運動攀登、棒球、壁球、壘球、輪滑、花式滑水、空手道8 個項目作為2020 年奧運會的備選項目，這是有史以來武術第一次被正式列為奧運會備選項目.另外，截止2012年9月，在全球204個國際奧委會會員單位中，有177 個會員單位支持武術成為2020 年奧運會比賽項目，武術迎來了“入奧”新轉機，重新點燃了中國人民的希望，使武術“入奧”看到新的曙光.然而，2013 年5 月29 日在俄羅斯圣彼得堡國際奧委會執委會投票表決結果中，武術再次遺憾出局，無緣2020 年奧運會.從1990 年至今，為了武術“入奧”，中國政府和武術工作人員傾注了巨大財力、物力和人力，在最有希望的2008年“入奧”失敗后，雖然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努力，但武術與奧運會好似越走越遠，為何日本和韓國能夠借助舉辦奧運會的有利時機將自己的武技推進奧運會，而我們卻沒有做到，我們是時候冷靜下來認真思考一番，讓武術前進的步伐緩一緩了.

2.2 中國武術“入奧”失敗原因

2.2.1 文化沖突與“奧運瘦身”計劃的阻礙

對于中國武術“入奧”持續失敗，有學者認為是東西方文化沖突的原因，“代表西方文化的奧運會具有的競爭、征服、崇尚個人表現等特性，而代表中國文化的武術具有仁義、和諧、順應自然等特性，兩者的融合需要交流，也需要一個過程”[18]，“武術‘入奧’過程的艱辛與武術‘入奧’失敗的現實，再次讓我們感受到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西方文化中心主義的強勢”[19]，“感受到了不同文化的兼容是多么的艱難”[20].也有人認為是“奧運瘦身”計劃的原因，為了提高奧運會觀賞價值，節約成本，前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提出了“奧運瘦身”計劃，計劃規定在沒有舊項目退出的前提下，就不能有新項目加入.然而日本柔道和韓國跆拳道同屬東方文化下的產物，卻早在20 世紀就被列為奧運會比賽項目，特別是日本的空手道，也能在“奧運瘦身”計劃之后被列為2020 年東京奧運會的比賽項目，由此可見，東西方文化沖突和“奧運瘦身”計劃雖對中國武術“入奧”產生了一定的阻礙，但不是中國武術“入奧”失敗的最根本原因.

2.2.2 競技武術競賽規則的冗雜

為了推進武術“入奧”，20 世紀末，我國開始對武術進行改革，形成了今天我們看到的競技武術.競技武術以套路表現為主，加以選手的精、氣、神等綜合表現作為評判標準.然而為了入奧而削足適履，導致現在的競技武術在競賽規則及競賽評判標準上也存在很大缺陷.競技武術競賽規則的冗雜，致使很多武術內行人都難以看懂，再加上比賽中需觀看運動員精氣和神韻的表現，讓外國人看了難免產生眼花繚亂之感，競技武術的評判沒有一個量化的標準，難以讓人看出好壞，這與奧林匹克格言“更快、更高、更強”不相符.有學者評價現在的競技武術是“以西方體操為模式而改良的現代武術，已經成為體操和舞蹈拼成的夾生飯”[17]228.對于中國武術“入奧”的接連失敗，另有學者發出反思之聲，對于武術的改造，“我們究竟是推廣發展了武術，還是生硬地創造了一種新的競技體育項目？”[21]經過改革創新后的競技武術已不是從前的中國武術，也代表不了蘊含傳統文化魅力的中國武術.

2.2.3 自身本質價值的喪失

“近代以來的中國文化多見‘橫向之移植’，而少見‘縱向之傳承’，誤認為追逐西方就是創新，其實不過仍停留在模仿階段，真正的創新只能是中國文化的自主創新”[22]，“而以入奧為目的的競技武術淡出了富有濃郁文化特色的傳統源泉，失去文化滋養的純體育化使得競技武術蒼白干澀”[21].“武術的發展需要遵循社會的發展規律，摒棄糟粕、汲取營養，這樣才能長久、健康的發展.”[23]筆者認為，中國武術“入奧”失敗的根本原因是其失去了代表中國武術文化特色的技擊成分，一味迎合奧運而進行的改革失去了中國武術自身獨有的文化韻味，“作為中國文化符號以及承載中國傳統文化的武術，體現的是中國優良傳統的文化屬性與文化內涵”[24]，沒有自身文化內涵的中國武術注定失敗.借鑒日韓武技入奧成功的經驗，以技擊對抗競賽形式申請入奧是中國武術前行的正確道路.

3 日韓武技入奧對未來中國武術“入奧”的啟示

3.1 重新規劃中國武術段位考核內容

“重視武術推廣工作，要精細化推廣段位制，武術進入奧運會，沒有普及、沒有段位不行”[25].在中國武術近十幾年的標準化發展中，段位制是中國武術改革的重點，雖然改革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而“當前中國武術段位制的內容未能全面反映中國武術的技術內容體系，標準化水平不及日本空手道和韓國跆拳道的段位制”[26].中國武術在段位的命名、考核內容、文化等方面皆存在問題.目前中國武術段位制的考核內容仍然以套路演練為主，套路只是武術全部功能中的表演功能，無法體現出武術最主要的技擊功能，不能評測出武術習練者的真實實力，也不能使武術習練者明確自己要達到的目標，更不能激發群眾練習武術的熱情.效仿日韓武技的段位考核制度，重新制定段位考核內容，以測試技擊對抗實力為主，以演練、功力等測試為輔，將武術習練者的綜合能力作為考核標準.把考核內容規范詳細到“量”，技擊對抗測試中，對于不同等級的測試者，設定相對應水平的對戰選手，功力測試則設置踢腿、出掌、彈跳等內容.在量化的段位考核標準下，武術習練者能夠為實現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目標而持之以恒的練習，吸引普通群眾練習武術，為武術的發展擴充群眾基礎，為中國武術“入奧”奠定人口基數.

3.2 提升武術技擊功能，使技擊與表演雙“腿”并行

武術要想進入奧運會，必須繼續擴大自身在全球的影響力.目前的競技武術以表演性為主，其表演既沒有體操的難度與舞蹈項目的優美，又缺乏奧林匹克運動的競技性與觀賞性，只靠表演這一條“腿”走路，注定走不長遠.在武術表演功能的基礎上，發掘其技擊功能，使武術用技擊與表演“雙腿”走路，提升武術技擊性和觀賞性，在世界范圍內擴大群眾基礎，順應奧林匹克運動的競賽需求.“央視對中國武術關注程度研究報告的結果顯示：作為主流媒體的中央電視臺體育頻道，對中國武術的關注程度極低，其所占份額還不足其總量的1%，對武術比賽的關注程度在總的體育項目賽事的轉播中僅占所有轉播、錄播比例的1.5%.”[18]另有研究表明，“幾度海外功夫熱潮的起始都來自中國武術文化的影視傳播”[22].媒體是運動宣傳的重要途徑，要想提升武術在媒體中的地位，必須提升武術的觀賞性，觀賞性的提升需要武術表演與技擊的攜手前行.千篇一律的競技武術表演雖然能暫時吸引一下觀眾的眼球，而失去的卻是人口基數.而帶有技擊性的武術在比賽中具有過程的不可預測性和結果的不確定性，比賽過程的刺激與驚險會深深吸引觀眾的注意力，使觀眾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賽的欣賞中，從而使武術的觀賞性大大提升，進一步增強在世界上的影響力，為后期武術“入奧”打下基礎.

3.3 重新規劃競賽形式，形成統一的對抗性競賽模式

武術未能“入奧”的關鍵原因在于，中國武術競賽形式與奧林匹克運動競賽要求不符.國際武聯申請入奧的設項方案是“男子個人長拳、南拳、刀術、棍術，女子個人長拳、太極拳、劍術、槍術”8個項目，這些項目都是以套路演練形式進行競賽，以動作標準度、流暢度、難度以及選手精、氣、神等綜合表現作為評分準則，不僅無法體現中國武術的核心技擊文化，更與奧林匹克運動“更高、更快、更強”的口號相違背.中國武術“入奧”的目的是為豐富世界文化添磚加瓦，讓中國文化陶染世人，進一步促進世界不同區域文化的交流.中國武術雖然為了“入奧”做足了努力，然而所做的努力偏離了向正確目標前行的軌道.早有學者提出“武術進入奧運會，最好不要推打分項目”[27]，目前的競技武術以套路表現的競賽方式既代表不了中國武術，也不符合奧運競賽的特性，更無法促進東西方文化相容.以技擊對抗形式的武術競賽應取締現有的套路演練競賽形式，競賽不分門派拳種之別.如此，不僅可以消除“東西方文化難以相容”的困境，還可以避免“中國武術拳種門派繁雜，難以整合”帶來的困擾.效仿日韓武技，剔除威脅對方性命以及可以造成對方嚴重傷殘的危險招式，實行兩兩對抗，以能制服對方或以最終點數得分作為判定勝負標準，在展示中國傳統技擊文化的同時，促進中國武術國際化發展，并為進入奧運會探尋適宜的前行道路.

3.4 制定規范、嚴謹的競賽規則

規范、嚴謹的競賽規則是一個體育項目持續昌盛發展的必要前提.中國武術目前的競賽規則是根據套路演練進行打分，這一規則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裁判當時自身的意志，無法使現有競賽規則嚴謹、規范.前杭州市體育局局長趙榮福曾說：“武術自身確實還不夠規范，太復雜，別說老外了，很多中國人都看了感覺云里霧里.”另有學者說：“武術套路的難度不在于‘跳得高、轉圈多’，而取決于套路演練中的節奏、功力、身法以及精、氣、神的綜合體現.”[18]中國武術競賽規則強調精氣、神韻和形態，實際上這種規則難以量化，不僅外國人難以理解，就連很多武術圈內的人也很難給出精確的評價.競技武術應效仿日韓武技競賽規則，在武術技擊對抗競賽形式的基礎上，制定科學、規范、嚴謹的競賽規則和規范合理的對抗技術，根據不同對抗技術的使用效果給予相應得分，對于身體不同區域制定不同的擊打得分，省去煩冗及相關度不高的比賽規則，在科學安全的基礎上，使武術競賽規則得到量化，提升武術競賽勝負評判的可操作性和勝負的評判的精確化，讓普通觀眾也能通過常識去輕松的欣賞和判斷比賽勝負.一個競賽項目的規則只有讓普通人能夠輕松去理解掌握，才能夠獲得大范圍的傳播，也才符合奧林匹克運動“更快、更高、更強”的精神，才有進入奧運會的可能性.

4 結語

根據目前中國武術的發展形勢來看，中國武術入奧成功還需要經歷一段改革歷程.中國競技武術目前存在的最大問題是過于注重表演、而舍棄技擊，過于追求入奧、而失去自身蘊含的中國傳統文化魅力，使其不能代表獨具特色的中國武術.反觀中國鄰國日韓的武技，雖然為了進入奧運會對日韓對武技技術和競賽規則進行了巨大的改革和完善，但改革后的日韓武技依然保留其技擊對抗本質及其所代表的本土文化特色屬性.改革而保本，創新而不變本，是中國武術在改革創新過程中需要學習和借鑒的地方，“作為中華優秀文化代表的武術，也必須承擔起在日益加劇的文化全球化競爭中，進一步提升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的歷史責任”[28]，在自身本質特征和本土文化特性的基礎上，探尋符合現代社會的發展道路，這是中國武術昌盛發展并最終進入奧運會的理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