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之秋，昔人在否

肖菁菁

窗外，已是細雨綿綿，時至深秋，然心無秋意，只覺空虛。

那年秋天，似乎一切都沒變，天空還是不停地呻吟，秋雨如細絲纏綿交織，將雜亂的心緒包裹住。放下沉重的書包，門外傳來腳步聲，推門的是一只布滿裂痕的手，是奶奶回來了。

奶奶的眼圈紅成一片，似乎哭過，沒等我問，她便開口道：“婆婆走了。”她嘶啞的聲音中略帶滄桑，“假的吧！”我不敢直視奶奶，亦不敢接受這個可笑的“謊言”。奶奶沒理我，放下手中的東西，默默走向了房間。我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雨聲愈加猛烈，我的心也愈加沉重。

時間繼續倒流到另一個秋天，一老一少，怡然自得。梧桐樹下，一個小孩稚嫩地遞著背簍，一位老人艱難地踮起腳尖伸手摘梧桐子。山間的鳥兒時常來作伴，唱起歡快的小曲兒。梧桐樹仗著自己挺拔高大，嘲笑著這兩個矮個子。涓涓細流，又是那么無情，將這一切都順流帶走了。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當年的那個幼稚的小身影已長大，可另一個身影卻不見蹤跡，我在記憶的苦海里尋尋覓覓，換來的卻只有凄凄慘慘戚戚。

當年我和弟弟貪玩，上山看您。您傴僂著走向我們，慈祥的笑容勝過火紅的楓葉，讓孩童的心靈溫暖許久。窗外落葉紛紛，您彎曲的脊背定是壓下了許多歲月往事。已是年老病衰的您在廚房里忙碌了許久，終于，您做好了一盤香氣飄飄的雞蛋。那本是您養身體的補品，卻被兩只小饞鼠吃了去。您笑呵呵地看著我們，似乎是在欣賞世間留給您最美的風景。回到家后，我們被奶奶訓斥了一番。誰知那盤雞蛋里的愛，可以包容世間的一切。那盤雞蛋里，有著重孫的年少不知與遺憾，也藏著一位婆婆對她重孫子在生命黃昏時的愛。

無邊落木蕭蕭下，我沒見到您的最后一面，不盡遺憾點點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這段時間，我總覺得眼睛朦朧濕潤，總是尋找原因而不知，是逝去的親人在呼喚我，而或我在懷念過去的親人。

那年的中秋國慶，同為一天。網友有言：“國泰民安，與闔家團圓，國與家撞了個滿懷。”如此喜慶的晚上，我卻蹲在角落里含著淚，寫著有關你的作文。

思念的愁緒漸漸濃重，笑看了月圓月缺花開落，醉遍了中秋寒冬夏時雨。我輕輕地吟著《水調歌頭》，進入夢境：夢里，少女燦若晨星，手捧著一束鮮花，致那思念已久的故人。

帶淚醒，夢已碎，我拼命拾起，卻再無完整。

少女猶在，而昔人在否？

（指導老師：鄧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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