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
麥克默多上校說:
志愿兵們!沒有必要對內行的人們來詳細地講解你們今天的行動,但是我認為有必要讓你們注意一下你們在進行野外運動時所占領的那兩個陣地的性質。你們占領的第一個陣地無疑是一個很堅固的陣地,敵人即使用上三分之二兵力也無能為力。敵人的騎兵是不能順利行動的,他的炮兵也不能給你們帶來損害,除非用曲射火力。假定說,敵人發現陣地非常堅固以后,企圖沿著通往溫伯耳登方向的一條山谷,迂回你們的翼側,到達現在我們所在的高原上。這樣一來,你們必須用向左調換正面的辦法來放棄你們原先控制的那個堅固陣地。敵人抱有雙重目的。他想到一個平坦的地方去,以便能夠使自己的炮兵和騎兵進入戰斗并且也用上步兵;他也想迂回你們的左翼到達溫伯耳登大道,沿這條大道可以通過你們的正面向倫敦推進。我想給你們指出你們控制的兩個陣地之間的差別。當你們沿著這條通往山谷的、騎兵和炮兵都無法接近的難以克服的高地棱線配置時,情況就完全不同。在那里你們擋住了敵人,而且在那里隨便多少個勇敢的兵士也是會擋住敵人的;但是,在這里你們就好像被放在一張臺球桌上一樣,你們可能遭到歐洲最優秀的部隊的打擊。我發現,這里有些營在編成橫隊時有點不穩定。這我并不責備它們,因為直到現在它們的實踐還很少。不過它們仍然是不穩定的;如果說今天它們在編成橫隊時是不穩定的,那么,假如這個平原被敵人炮兵火力掃射,假如你們快渴死了,假如你們的伙伴在你們身旁紛紛倒下,假如你們突然在煙塵滾滾中感到你們腳下的土地由于敵人騎兵的強大攻擊而震動,情況又會怎樣呢?你們想一想吧,年輕的部隊在這種情況下是很容易不穩定的。怎樣才能克服這一切呢?靠紀律,只有靠紀律。我用“紀律”這個詞,并不是指糾正不良行為說的;我說的紀律,是指成了習慣的團結一致,即旨在實現一定目的的那種精神和肉體的結合,——這種精神和肉體的結合使一切作為一個整體來行動,使一個連、一個營或一個旅的行動就像一部機器一樣。只有用連隊列教練才能達到這一點:只有多注意各個教練才能達到這一點,因為我把連看成是軍隊的一種單位,如果單個戰士訓練得很好,很穩定,那么一個連將是穩定的,也就是說,整個軍隊將是穩定的。如果不深刻通曉連隊列教練,你們在射擊時學到的一切東西,你們的一切熱情,你們的一切愛國精神,在戰斗的日子里都將毫無用處。連隊列教練,而且只有連隊列教練才能有所幫助,所以我請你們考慮一下,射擊優秀——這還不是一切,如果你們不具備在敵人的火力下隊列的絕對穩定性,那什么也幫助不了你們。先生們,今天你們在潮濕的地上做了艱苦的工作,所以我不想再多耽擱你們了,你們可以解散,各自回到你們能夠這樣成功地保衛的家里。
【題解】
本文摘自恩格斯于1861年4月4日寫作的《布萊頓和溫伯耳登》,載于1861年4月6日英國《郎卡郡和柴郡志愿兵雜志》第31期。恩格斯在這篇文章中,深刻分析并批評了英國志愿兵部隊的軍事訓練的組織和制度,它構成了恩格斯軍事歷史著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推動了馬克思主義軍事科學和真正科學的軍事學術史的發展,不僅是研究馬克思主義關于戰爭和軍事技術學說的重要文獻,還是研究黨的組織路線和政治建設的重要文章。
本文重點強調了連隊列教練對于培養志愿兵的軍隊紀律進而取得軍事斗爭勝利的重要作用與意義。嚴格來說,本文只是恩格斯對于麥克默多上校講話的引述,而非恩格斯自身觀點的直接表達,但鑒于這一引述是一種正向性與佐證性的引述,因此,亦可被視為恩格斯的觀點與立場。麥克默多認為,當志愿兵處于堅固的陣地時,易守難攻,容易打退敵人,而當志愿兵處在不利的陣地時,則容易因為遭受敵人的猛烈打擊,部隊容易呈現出很不穩定的狀態,這時便需要靠嚴格的紀律約束、教練長期嚴格的訓練所形成的習慣性行為和堅強的意志力來扭轉被動的局面,從而取得戰爭的勝利。有些人抱怨教練過于嚴厲,重復嚴苛訓練的枯燥乏味,質疑其之于實戰的意義,但在麥克默多看來,連隊列教練能培養加強戰士的組織紀律性,培養軍隊的團結一致性,使其如同一部機器一般整體協調運作,在重大的戰事面前,整體協調配合得當的一個部隊所產生的巨大力量和作用比單個士兵技能突出重要得多,畢竟“射擊優秀——這還不是一切,如果你們不具備在敵人的火力下隊列的絕對穩定性,那什么也幫助不了你們”。中國共產黨就是靠革命理想的信仰和鐵的紀律組織起來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紀律嚴明是我們黨的光榮傳統和獨特優勢。正是靠著“紀律建黨建軍”這一寶貴經驗,百年來我們黨才能不斷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