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語境下的畬族傳統服飾傳承保護研究

李 晶 信玉峰 張守用

（三明學院藝術與設計學院 福建三明 365004）

隨著當代社會經濟的高速發展，少數民族文化及社會形態受到的沖擊已經促使全球范圍內的文化保護機構給予了高度的關注和響應。作為“互聯網+”語境下的當代服飾研究工作者，分析其問題所在并以創新式的思維傳承保護少數民族服飾文化成為了義不容辭的責任。畬族因其與漢族混居交流較多，其服飾文化過早進入了現代文明進程而被迫日益銷聲匿跡。如何在畬族服飾文化常態化保護中注入新的活力，實現真正的文化激活，成為了亟待解決的問題。除文化藝術外，畬族的風俗節日也有強烈的地域情懷與代表性。但畬族文化發展前景并不樂觀，當地文化傳承力度薄弱，傳統的民族文化傳承發展面臨新的考驗。[1]（P106）

一、畬族傳統服飾傳承現狀

目前，畬族傳統服飾的傳承保護主要依靠國家政策鼓勵與高校學術研究兩條主要路徑。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對于畬族傳統服飾的收錄、傳統工藝振興計劃的實施、文化館傳承人制度保障了畬族傳統服飾手工藝免于失傳。高校學術研究一方面將畬族傳統服飾研究更加系統化、學術化，另一方面借助當代設計思維將研究成果運用到生產和商業中，助推畬族傳統服飾文化的保護和傳承。

（一）畬族傳統服飾傳承相關國家政策。

1.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自2008年以來，集中分布于浙江和福建的代表性畬族文化遺產便陸續申報。福建省羅源縣于2008年以當地最具代表性的霍口畬族女性服飾首次成功申請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此次收錄內容包括畬族“鳳凰裝”、畬族女性首飾與發飾、霍口畬族女性服飾。2014年，浙江景寧畬族自治縣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以“婚俗（畬族婚俗）”成功申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國家對于這兩個典型畬族聚居地有關傳統服飾文化的保護項目給予鼓勵扶持政策，也從側面說明了國家對同一民族不同支系之間文化差異的重視和對文化細節的全面保護。

2.傳統工藝振興計劃。為落實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關于“構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體系，加強文化遺產保護，振興傳統工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關于“制定實施中國傳統工藝振興計劃”的要求，文化部、工業和信息化部、財政部聯合于2017年3月正式出臺了《中國傳統工藝振興計劃》。“計劃”支持建立國家傳統工藝振興目錄，重點培養傳統工藝類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

（二）畬族傳統服飾傳承相關高校研究。對于畬族傳統服飾的高校研究主要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對現存畬族傳統服裝以文物學的角度對制衣技法、與史料的聯系與對應進行研究，側重于畬族傳統服裝的文獻價值和文物價值；另一種是對畬族傳統服裝的美學體系、畬族人民審美心理和文化進行研究，側重于其藝術價值。

二、畬族傳統服飾在傳承中遇到的問題

（一）原材料缺失與機器替代手工。隨著社會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原本主要以手工方式生產的畬族傳統服飾在原材料、技藝傳承等環節上遇到了各種挑戰。傳統面料是由藍靛草染制而成，而現代因需要提高效率、便于控制產品品質等原因更傾向于選擇化學染料染制的布料。畬族傳統審美也逐漸退出歷史舞臺，這一現象對于從服飾文化建立民族認同感也較為不利。

（二）民俗活動被現代生活方式所代替。畬族傳統服飾的一大特色便是民俗儀式服裝。在婚喪嫁娶、祭祖、節慶等重大的民俗場合，畬族都有特定的服飾穿著文化。相傳“鳳凰裝”是高辛帝送給三公主的護身物，畬族女子不僅在出嫁時，更在重大節日或有貴客到訪時穿著。“三月三”是畬族重要的傳統節日，畬族男女老少均在“三月三”穿上民族盛裝。然而，除“三月三”已被列入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外，其他畬族傳統民俗活動的數量卻在銳減，畬族傳統服裝能夠穿著的場合也十分有限。

三、畬族傳統服飾傳承在現代生活中的契合度

（一）畬族傳統服飾手工藝的實用性。畬族服飾的刺繡針法多種多樣，包含鎖針繡、平針繡、打籽繡等多種繡法，色彩對比強烈、針法變化精巧。畬族刺繡工藝也體現了其強烈的社會文化屬性，解放前畬族具有“男繡女不繡”的傳統，上世紀80年代女性刺繡的技藝由于缺乏傳承的條件而沒有得到廣泛流傳。[2]（P449）由于其配色大膽、寓意吉祥，畬族刺繡適宜運用于當代設計中，與當下強調個性的時代精神較為吻合。畬族織帶相較當代服飾的裝飾手法來說更具立體感和色彩感，用于服飾點綴也同樣適合。

（二）畬族傳統服飾手工藝的人文性。畬族傳統服飾相較于其他類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與畬族文化的連結更為深厚。畬族傳統常服具有極強的實用價值，畬族盛裝與“畬族三月三”、婚俗文化具有強烈的整體性，與多種形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很強的關聯度。對于畬族傳統服飾的保護和繼承應當是活態的、整體性的，應充分利用這種優勢，保護并助力畬族傳統服飾文化。[3]（P37）大眾對于畬族傳統服飾的認識和接受也往往伴隨著對畬族文化、傳說、民俗等的整體認知。同時，這種與物質性連結緊密的特質也決定了其較易融入到現代日常生活中去。

（三）畬族傳統服飾婚俗文化的獨特性。畬族婚俗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鳳凰裝”具有強烈的圖騰崇拜因素，成為畬族女裝的典型形制。畬族婦女婚配出嫁時都會由族里的制衣師傅制作一套完整的“鳳凰裝”嫁衣，可見在畬族傳統服飾文化中婚俗文化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畬族婚俗文化體現了畬族獨有的文化體系和積極創造生活美學的人文情感，與當下大眾的精神需求有諸多契合之處。[3]（P37）

四、畬族傳統服飾在“互聯網+”語境下的創新式傳承

在畬族傳統服飾保護傳承體制已初步形成，但在還不完備的情況下，較容易只注重保護部分具有典型性的文化符號，從而造成景觀式的宣傳，以及對于畬族文化理解的扁平化。在“互聯網+”語境下，對于畬族傳統服飾的傳承應該防止單純文化碎片的保護，而應該注重整體性，形成創新式的新模式，借助互聯網本身滲透力強、傳播范圍廣、呈現媒介豐富等特點，多維度、浸入式地發掘畬族傳統服飾的內涵以及拓展其外延。[1]（P106）

（一）“互聯網+”語境下的畬族傳統服飾文化深度內部挖掘。

1.開發高生活關聯度畬族傳統服飾文創產品。以浙江景寧、福建部分地區的畬族傳統服飾文創產品開發為例，其呈現形式大部分都僅限于將畬族傳統服飾的部分元素簡單地移植到當代服飾中。在“互聯網+”語境下進行創新型畬族傳統服飾文化開發，可依托電子商務平臺發展生活關聯性高的文創產品，使畬族傳統服飾文化真正從細處與受眾產生生活互動感。同類型較為成功的案例有故宮系列文創產品，聚焦在當代年輕人中較為流行的小眾文化，最易融入現代生活的文化元素進行設計和宣傳。畬族傳統服飾中也具有獨特的色彩美學以及獨樹一幟的編織手工藝，在生活黏度較高的文創產品中同樣可以與流行文化相結合。畬族手工織帶可以運用在手制包袋的設計開發中，這種民族化的元素作為配飾更容易融入潮流造型中。

電子商務是“互聯網+”語境下畬族傳統服飾文創首當其沖的營銷方式。與此同時，尋找恰當的網絡KOL（Key Opinion Leader）并進行推廣也是使產品更具潮流感和知名度的重要方式，并能夠讓大眾消解少數民族文化與自己生活的疏離感，讓受眾在接受文創產品的同時更易接受畬族傳統服飾文化。

2.開發新型畬族傳統服飾手工藝體驗。“互聯網+”區別于傳統互聯網傳播模式的重要不同即傳播的終端更加個人化、體驗化。依托手機app的廣泛普及和強大的開發平臺，服飾穿搭和制作的線上體驗不再是難題。畬族傳統服飾的傳承和推廣非常重要的一環便是給受眾形成多維度的感官體驗。在手工藝傳承展示方面，較為成功的例子有推廣傳統建筑文化的“榫卯”app，將傳統的榫卯結構通過3D動畫的形式展示，可以通過UI手勢拆解和拼合，使初學者直觀地感受到榫卯的具體結構。畬族傳統服飾中的織造彩帶和銀飾配件的制作也可循其路徑，將3D技術和UI體驗相結合，模擬彩帶織造的全過程，從最基本的配線、編織等過程直觀地讓用戶參與模擬操作，以app的形式進入終端。

VR（Visual Reality）技術讓許多需要親身實地體驗的活動得以在虛擬方式中模擬。在某些線下場館或是文化博覽會也可將VR技術引入畬族傳統服飾，結合畬族最具民族風情和代表性的盛裝——“鳳凰裝”，以婚俗文化為切入點，策劃相關主題展覽，再激起觀看者對于畬族傳統文化的興趣，實現從體感到文化的逐層認知和認同。

（二）“互聯網+”語境下的畬族傳統服飾文化外延拓展方式。

1.以民族志電影為渠道拓展畬族傳統服飾文化。近年來，隨著國家對于少數民族文化發展的不斷扶持，在電影、影像這一大眾傳媒的重要領域，少數民族也涌現出許多優秀的影像作品。這些作品或是反映當代少數民族人民生活，或是為瀕臨失傳的手工藝留存影像資料，引起了大眾對于少數民族文化的廣泛關注。近年來影壇產出了部分少數民族的佳片，其中有華語片主流導演作為第三方觀察創作的作品，也有少數民族導演以本民族文化視角創作的優秀電影，如《岡仁波齊》《阿拉姜色》《靜靜地嘛呢石》等[4]（P33）與此同時，近年來不管是官方媒體，還是獨立影人都產出了許多優質的紀錄片記錄瀕臨消失的文化和手藝。畬族傳統服飾制作技藝也需要有相應的影像藝術創作記錄留存這門手藝。

2.拓展新的消費人群。在發展現有畬族旅游文化的同時，拓展新的消費人群是一個重要的擴大影響力的途經。在“互聯網+”時代，大眾文化時代逐漸向分眾時代過渡，對于少數民族文化感興趣的人群也逐漸形成一群小眾文化愛好者。聚攏小眾文化愛好者，定制深度旅游方案，同時可以鼓勵這一部分愛好者創作時下最流行的短視頻，為其帶來更高網絡關注度。

結語

畬族傳統服飾作為一種傳統手工技藝和傳統文化，具有極高的文化價值和藝術審美價值，在當代“互聯網+”語境下融入當代服飾產業、旅游產品設計及傳媒產業，將能夠極大地促進非遺傳承及其經濟價值的實現，進行生產式保護，避免碎片化、景觀化的文化傳承，形成真正的“活態保護”。[5]（P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