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 通
人文途徑與融會貫通——方東美生命哲學體系的建構
邵 通
(中共保定市委黨校,河北 保定 071000)
方東美融貫古今中西哲學,敏銳抓住中國哲學“內在超越”型態,以“生命”為核心闡釋中國哲學精神。其生命哲學體系的建構貫穿在三個維度,一是在中國哲學研究中,拒斥宗教與科學的研究途徑,力主人文主義的研究理路;二是通過推崇《周易》“生生”之基本原理,“擴大心量”融匯儒道佛思想,吸收西方有機生命理論;三是以生命價值為中心,以旁通統貫論、道論和人格超升論概括中國哲學的通性與特點。
方東美;生命哲學;人文的途徑;生命本體論;通性與特點
“哲學”這個詞可謂是一個“舶來品”,它是由日本學者西周最早使用并由康有為先生等人介紹到中國,后流傳至今。然而關于“哲學”內容的探討,中國早在“軸心時代”就已綻放光芒,并有著不同于西方哲學的魅力。在一定程度上,這也是方東美先生等眾多學者在留學西方學習西哲后,又回歸中國哲學研究的原因,是深思熟慮的抉擇。方東美在回歸中國哲學的研究后,便致力于自我哲學體系的建構。他融貫古今中西哲學思想,在反復探索后終形成其以“生命”為核心范疇的哲學體系。方東美對其生命哲學的建構貫穿于三個維度中,一是在中國哲學的研究路向上,主張通過人文的途徑把握生命;二是在對中西哲學的再詮釋中,形成了其獨特的機體生命本體論;三是在對中國哲學通性與特點的概括中,依然把生命的價值貫穿其中。
方東美曾講到:“《易經》卦列之邏輯系統,無非象征表達形式上之可能性概然率耳。欲得其確義,勢須予以妥當之解釋。就《易經》而論,對其卦象符號,便有種種不同方式不同層次之解釋可言。第一種謂之事實陳述性,亦即常識性之解釋?!诙N為自然科學性之解釋,……第三種解釋乃克就人生而為言,屬理性心理學及文化史范圍。故可逕謂之人文主義之解釋?!盵1]104對《易經》的卦象符號有正確的理解需從以上三種方式入手。方東美不囿于對《易經》的詮釋,而擴展到中國哲學,他提出的三種解釋方式乃是針對當時學界一些不符合中國哲學特性的學術研究路向而有所感發。他說:“《論語》是很容易讀的和懂的一部書,其微言大義,從生活的精神上面是很容易作深切體驗的。但是近代有號稱國學家的人,卻純從文法、語法、語意上面把一句話化成幾十句,結果反而不懂了!變作支離瑣碎!這就是近代把中國的學問不從中國的精神看,而是把它化成西方學術的附庸來看,拿西方的套子套中國的思想,結果把中國哲學家的這種內在精神,全部湮沒掉了!這樣的學說只是說話而已,只說空話!所以儒家、道家、佛家的精神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喪失了!”[2]67方東美極其鄙棄盲目套用。他強調詮釋方法應該適合被詮釋對象的內容和性質,離開被詮釋對象所處的文化系統,而盲目套用詮釋方法是不科學、不正確的。因此,方東美認為,想要正確地認識和詮釋中國哲學,就必須回到中國哲學的文化系統中去。同時,在方東美看來,當代人研究中國哲學無非是宗教的途徑、科學的途徑、人文的途徑。他對前兩種途徑都予以了一定批判,認為可行的、恰當的研究路向是人文的途徑。
在方東美看來,以宗教的途徑研究中國哲學是行不通的。中國文化是“早熟的”,缺乏“哲學的前奏”,即“神話系統”。所謂缺乏并不是沒有,而是指《山海經》《楚辭》這些神話出現的時間要比哲學晚,并未構成哲學的前奏。因此,中國思想里缺乏“神秘經驗”,也就不應采取宗教的途徑。他舉佛教為例,認為佛教之所以沒像波斯教、襖教那樣成為歷史遺跡,就是因為佛教經歷了“哲學化”。佛教不是以純粹宗教的方式在中國流行,因為中國缺乏宗教神秘經驗,無法為其滋養,純粹宗教在中國只會早夭,無法生根發芽。二則,如果走宗教的路向,很容易因對信仰的尊崇而忽視甚至貶低人的價值,這與中國的“天人合一”思想相矛盾。同時,宗教的路向也潛伏著將現實世界與理想世界相對立的風險,有可能最終導致人的虛無。因此,在方東美看來,如果哲學只有宗教這一條途徑,那么毫無疑問,哲學將成為宗教的“婢女”,便可以認為“哲學,你的架構是脆弱的,哲學,你的本質是虛無主義”[3]85。
科學的途徑是西方哲學研究的重要特色。這種觀點強調:“近代西洋哲學中,哲學的發展是依循邏輯科學方法所指點的路徑,再去認識主觀世界或客觀世界,重點在知識論上面?!盵4]然而這條路徑顯然與中國哲學研究不相契。因為按照這個路向,只能對名家和墨家有所了解,而對于其他諸子百家哲學思想的了解毫無幫助,甚至會成為阻礙,對于中國哲學精神的把握容易形成“孤立的系統”。比如方東美就曾批評馮友蘭,認為其新理學研究范圍狹隘,同時又倚靠西方哲學的新實在論來詮釋中國哲學,其把握住的中國哲學精神也就“少之又少”。需要指出的是,中國哲學是生命的系統,盡管中國哲學門派紛紜,但都用生命來貫穿人和宇宙萬物?!吧隆薄疤烊撕弦弧钡乃枷胧侵袊軐W的主心骨。它不是西方的知識論系統,強調科學的邏輯和嚴密的知識論。它是“道可道,非常道”的玄之又玄。盲目機械地以西闡中只會導致中國哲學的去生命化,把中國哲學里的活潑機趣全都剔除掉了。沒有生命的中國哲學也就不算是中國哲學了。此外,方東美主張中國哲學應該獨立,不能依傍于西方哲學成為其附屬品,不然只會導致中國青年們“忘本”并患上“內在貧乏癥”。方東美在經歷了西方哲學近現代的“價值漂白”后,更是拒斥這種科學邏輯的路向,主張中國哲學的獨立。
人文的途徑講求透過生命研究哲學。方東美認為原始的儒、墨、道三家哲學都是以生命為中心的本體論。儒家之所以“追原天命”,道家之所以“遵循道本”,墨家之所以“尚同”“兼愛”,就是因為“天命”“道本”和“天志”都是生命之源[5]。對于生命的探討在中國哲學的研究中至關重要。而人文的研究途徑究其根源乃是來自于方東美對于“形上學”研究途徑的探討?!靶紊蠈W者,究極之本體論也,探討有關實有、存在、生命、價值等,而可全部或部分為人類穎悟力所及者。且其說不一,容有種種殊異之詮釋?!盵1]20方東美將當時對于形上學的研究分為超絕型態、超越型態、內在型態三種類型。所謂超絕型就是超自然,認為在自然之上另有一個本體且處于自然無法觸及的地位,這種超絕型態往往沉溺在二分法中并導致本體與現象之間的對立和隔絕。在方東美看來,西方哲學中無論是亞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學探討中提出的形式與質料的對立,還是近代笛卡爾的心物二元論,以及現代的各種割裂體系,都屬于這種超絕型態,割裂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并造成了人們對于現實人生和理想人生的困擾。他認為,近現代許多西方學者也意識到了這一問題,并且嘗試做出改變,以回歸到“現實的人間”。然而正如胡塞爾所言“理性主義的科學精神是西方文明的根本特征……西方人如果拋棄了這種理性主義精神,就意味著西方人中斷了自己的光榮傳統,就意味著西方的沒落。”[6]西方人意識到了自己的理論框架出現了問題,但又試圖從現有框架中尋找辦法,其結果只能是依然局限在自己的“光榮傳統”中。這顯然對現實問題的解決無益,依然無法擺脫傳統的二分法對立。反觀中國傳統,則不講這種二分法的對立?,F實世界和理想世界之間沒有不可跨越的鴻溝,而是追求“廣大和諧之道”,“和諧”的機體統一,進而形成“旁通統貫”的體系是中國哲學的一大特點。儒家、道家、佛家及新儒家都主張超越形上學,承認這個世界有“價值”,并且“價值”由理想世界下貫到人們的現實世界中并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中國哲學是一個有機的整體,而非割裂對立的。方東美所主張的人文的途徑是從中國哲學獲得的。他反對西方的超絕二分法,在中國哲學基礎之上提出了自己的主張,“既超越又內在”“即超越即內在”,主張從超越的立場返歸到內在的形上,意即把“超越形上學”轉化為與人們的精神和生活密切相關的“內在形上學”。同時,在方東美看來,想要化解西方二分法的困境,佛家中的“無礙”思想便是一條可靠的途徑。而對于“無礙”的闡釋中又以華嚴宗為最。無礙“就是拿一個根本范疇,把宇宙里面千差萬別的差別境界,透過一個整體的觀照,而彰顯出一個整體的結構,然后再把千差萬別的這個差別世界,一一化成一個機體的統一”[7]。如此方能達到消除二元對立的劃分,對于世界統一性問題的解答也就相對地清晰了。中國哲學的形上學體系獨具一格,凸顯了中國哲學的本體論,即生命本體論,“其落腳點始終在人本身”[8]。方東美依此路徑對中國哲學進行了探索。
方東美曾指出:“古人的思想無論如何優美,只能拿來做種子,種子之可貴在發育新芽,生生無已?!盵3]68他在古人的思想基礎上有了新的闡釋,這個過程大概可以分為三個方面,一是推崇《周易》的核心地位,二是吸收中國傳統思想;三是融合西方思想,在此基礎上建立起其生命本體論思想。
方東美將中國哲學的源頭追溯至上古時期“皇極”“大中”蘊含的一套不同于先秦的原始本體論。他把《尚書》視為儒家的思想源頭。同時,他在討論原始儒家思想時,打破了傳統認知中《論語》在儒家思想中的核心地位,改而確立《周易》在儒家文化中的根本地位。而《周易》的智慧向來便被論者認為是方東美思想的根基。在方東美眼中,《周易》這部書并非從現實世界向上“超升”,也不是自上而下的推展,而是“居中策應”,左右逢源。正是沿此理路,方東美建立了他的“生生”哲學體系?!吧边@個動詞結構出自《周易·系辭上》中的“生生之謂易”,完美體現了生命無限綿延的創造性。方東美反復強調“生生”,并將其視作《周易》的“基本原理”,就是為了構建他自己的機體生命本體論。需要注意的是,方東美對于《周易》的推崇不止表現在這一個方面,譬如他還常講“天人合德”而不講“天人合一”,以《周易》的創造精神去融合其他的思想。其對于《周易》的推崇,一方面推進了自己哲學體系的構建和展開,而另一方面則是對于中華民族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認可和發展。
在推崇“大易”的創造精神之外,方東美主張應“擴大心量”,強調對待其他諸家的思想采取兼收并蓄的心態。他融合匯通諸家思想,反對互斥獨尊,把由此而形成的旁通統貫的體系看作是獲取中國哲學終極智慧的途徑。因此,他極力融通原始儒家和道家哲學,也吸收佛家尤其是華嚴宗的圓融品質和“雙回向”思想。但是這種“擴大心量”并非是包容一切思想,他對以董仲舒為首的漢代儒學進行了強烈批判,認為其在“形上世界”的理論體系構建方面遠不如隋唐時期的大乘佛學,并把隋唐大乘佛學抬高到可以與原始儒家和道家相媲美的尊貴地位。另外,他對當時眾多學者推崇的宋明理學也不以為然,認為宋明理學無論是理學,還是氣學,或者心學等等全都是雜而不純的,已經失去了原始儒家的精神韻味??梢姡綎|美所講的“擴大心量”也有自己獨特的法門。
方東美對西方哲學思想的吸收利用以英國懷特海和法國柏格森的有機生命理論為主。他把懷特海所講的“Creativity”(即創生力)和柏格森強調的“Evolution creatrice”(即創生的進化)應用到了對于《周易》“生生”的詮釋中。這種再詮釋賦予了“生生”更獨特的活力和創造力,形成了方氏特色的“生生”體系。
由此,以上三步的融合以及對于人文途徑的探索,方東美形成了對于“生生”的創造性的再詮釋,構建起了自己的機體生命本體論體系。他否認世界是一個物質機械活動的場合,而是把宇宙看作“普遍生命”大化流行的境界,認為一切現象都蘊藏著生命,沒有真正死的東西。生命彌漫在各處,其創造力足以突破各種限制。人應該做的便是“與天地參”,盡可能圓滿地發展自己的生命。
在方東美眼中,中國哲學是以原始儒家、原始道家和大乘佛學為代表的。三者雖有明顯差異,但卻同具三大顯著特色,也就是中國哲學的通性與特點,即旁通統貫論、道論和人格超升論。而這三大特點都是以生命價值為中心的。
按照方東美的理解,中國哲學中無論哪個派系都離不開對宇宙和人生的說明,因此他們全都是一個旁通統貫的整體。宇宙絕非孤立的系統或抽象無價值的系統,對宇宙中一切的差別現象應予以貫通,使之形成一個統一的理論以還原和詮釋宇宙真相與人生意義。
“旁通”出自乾卦《文言傳》:“六爻發揮,旁通情也?!睔v朝歷代的易學家們都從不同角度對其進行過注疏,然而近現代卻鮮有人再研究“旁通說”,因此方東美的“旁通統貫論”可謂獨樹一幟。方東美在焦循“學易者所以通其象,學易者所以通其辭”的基礎之上又補充了“學易者所以通其理”。從象、辭、理三個層面對旁通進行了說明。在象上,他以符號的邏輯推演,指出六十四卦是一個旁通的系統;在辭上,運用“賦、比、興”來闡釋易,指出旁通實現了從符號、文字、意義的建構;在理上,他更是貫通中西,以此來進一步開發《周易》價值學、形而上學層面的意義。方東美將旁通提升到“理”,即形而上學的層面加以研究是一個重大的創舉。甚至把它看作中國人看世界的思維方式,并進一步指出中西哲學的根本區別就在于是否以旁通來看世界。
旁通統貫論在儒家便是孔子的“一貫之道”,也就是忠恕之道,使整個宇宙處在廣大同情的領域中,以“忠恕”體察人世的各種問題;在道家,則是“為道日損”,企圖撥開一切表相和幻相,直達最深處的真相,尋求宇宙的最高價值;在佛家,則是祛除自我內心處的執著偏見,以期使宇宙變成“光天化日”,修煉自我內在的精神之光,揭開最終的真相。
儒、道、佛三家的旁通統貫論盡管在體系上有著諸多不同,但他們總是要“說明人生”,他們離不開對于人生和宇宙的終極問題的探索。
道論即貫穿旁通統貫論的內容。“道”雖在儒、道、佛三家中都有提及,但三家都意指不一。因此,道論也被稱作“殊異道論”。
道論在儒家即是“三極之道”,即天道、地道、人道,這三道被方東美賦予了《周易》中德性的意蘊。天道象征“大生之德”,蘊藏著宇宙的創造沖動,一切由它創造而來。地道象征“廣生之德”,它配合天道的創造力量并孕育萬物。人道象征“生生之德”,人處在宇宙的中心地位,應貫穿天地之道,以發揮宇宙的生命精神,達到天人合德的至高境界。道論在道家則是“超脫解放之道”。道家哲學不同于儒家,它總是從“無”入手,并認為“無”比“有”更重要。在方東美看來,這是因為道家發現了“在人之上還有許多層級,許多不同的很高境界”[2]45。因此,道家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糾正儒家的弊病”,撇開相對價值,追求最高價值。道論在佛家則是“菩提道”,以“因緣法”突破對生命的束縛,以大乘佛學為途徑,以“最高的智慧”將人們從現實的困苦中解脫出來。
三家的道論雖有“殊異”,但始終是以生命為中心的,始終圍繞對生命的探討和對人生的終極關懷。
方東美同意哲學家應是“先知”“詩人”與“圣賢”三重人格的綜合。他認為佛家更像是“先知”,因為佛家關注如何讓世人從精神上走出現世的泥沼,憑借先知般的洞察力指明精神的未來;道家更像是“詩人”,他對現實世界有諸多不滿,但借助詩人般的“想象力”,亦可以尋找到精神的出路;儒家則像是“圣賢”,他的生命焦點在現實世界問題的解決中。
盡管三家在價值取向上有所不同,但無疑他們都是主張人格精神的提高與超升的。一個圓滿的人格是三家共同的奮斗目標。個人生命的價值,某種程度上就在于個人不斷提升的人格,在于自我生命精神的提高。
方東美對于中國哲學通性與特點的總結,更是將“生命”的價值貫穿其中。無論是旁通統貫的整體,還是殊異道論內容的差距,或者人格超升論取向的不同,儒、道、佛三家始終堅持對于生命問題的探討,生命儼然已經成了中國哲學的中心。方東美哲學體系的建構也始終把生命擺在首位,無論是學術路向的選擇還是生命本體論的形成,都緊緊圍繞著生命的價值。并且,他把這種生命價值的中心應用到了對于中國哲學通性與特點的總結上,形成了方氏特色的哲學體系。方東美亦終于完成了自己的生命哲學建構。
[1] 方東美.中國哲學精神及其發展[M].孫智燊,譯.北京:中華書局,2012.
[2] 方東美.方東美先生演講集[M].北京:中華書局,2013.
[3] 方東美.中國人生哲學[M].北京:中華書局,2012.
[4] 方東美.原始儒家道家哲學[M].北京:中華書局,2012:13.
[5] 程志華.中國儒學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524.
[6] 胡塞爾.歐洲科學危機和超驗現象學[M].張慶熊,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19.
[7] 方東美.華嚴宗哲學[M].臺北:黎明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81:3.
[8] 楊曉薇.中國哲學的詮釋新徑——論方東美的“機體主義”[J].哲學分析,2019,10(2):80-90.
Humanity Approach and Integr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Fang Dongmei's Life Philosophy System
SHAO Tong
(Party School of Baoding Municipal Committee of C.P.C, Baoding071000, China)
Fang Dongmei harmonizes ancient and modern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ical thoughts, keenly grasps the “intrinsic transcendence” of Chinese philosophy, and interprets the spirit of Chinese philosophy with “life” as the core. The construction of its life philosophy system runs through three dimensions. Firstly, in the study of Chinese philosophy, it rejects the research methods of religion and science, and tries to study the path of mastery. Secondly, by advocating the basic principle of “Life” in, “expanding the mind” to integrate Confucianism and Taoism, and to absorb the Western organic life theory. Thirdly, it focuses on the value of life, and summarizes the generality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philosophy with the theory of bypassing coherence, Taoism and personality super-lift.
Fang Dongmei; life philosophy; humanistic approach; life ontology; generality and characteristics
B261
A
1009-9115(2022)01-0108-05
10.3969/j.issn.1009-9115.2022.01.021
2019-08-20
2021-12-09
邵通(1996-),男,河北保定人,碩士,研究方向為哲學社會學基本問題。
(責任編輯、校對:郭海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