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劍

一葦

古時候有個農夫，名字叫孫八。有一天，他牽牛耕地，犁頭碰到一塊大石。掀開大石一看，下面是一個倒塌的墳墓，里面倒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物品都殘破了，只有一個木盒子是完好的。

孫八打開木盒，見里面盤著一卷鐵片，他把鐵片取出來，只聽得“錚”一聲響，那鐵片跳到空中，挺直了，原來是一把劍。孫八定睛細看，只覺寒光耀目，冰霧凝輝，冷森森的，著實鋒利嚇人。

孫八把劍拿回屋里，翻來覆去地看。他老婆說：“我看呀，這把劍倒值幾個錢，不如拿到集市上，賣掉它。”

于是，孫八拿著那把劍，到買賣古物的集市去。在那里，他遇見一個做生意的胡人，那胡人拿起劍看了好一會兒，舍不得放下。

孫八見他愛那把劍，就說話試他：“我這把劍可是傳家寶貝，你看值多少錢？”

胡人說：“我手頭只有三十兩銀子。三十兩銀子你肯賣嗎？”

孫八見他開口就給三十兩，知道這把劍非同一般，于是說：“這是寶物，怎么能賤賣？至少三百兩！”

“那我買了。”胡人說，“現在我身上沒有帶錢，這樣吧，明日我帶錢到你家去取，一手交錢，一手交劍，可好？”

“好，好！”孫八收起那把劍，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睛，嘴巴一路上都合不攏。

回到家，孫八細細把玩那把劍，也弄不懂它神妙在哪里。

“你拿它砍一下門口的搗衣石，看它有多鋒利。”孫八老婆說。

孫八拿劍往搗衣石上輕輕一剁，只聽“唰”一聲響，搗衣石從中間斷成兩截。孫八剁得興起，又揮劍朝那石頭連砍幾劍，“唰唰唰”幾聲，那把劍剁石頭就像切豆腐一般，絲毫不費力氣。

“哈哈，果然是一把神劍。”孫八高興得一夜睡不著覺，盤算著明日見著那個胡人，再問他多要一些錢。

第二天一早，胡人帶銀兩來取劍了。

孫八說：“我昨晚請行家看劍，行家說我這劍削鐵如泥，至少值三千兩銀子。”

胡人很生氣：“說好三百兩銀子，如今又漲價，你這人不守信用。我最多出五百兩銀子，再多就不買了。”

孫八連忙賠笑說：“好好好，五百就五百。”

孫八取出劍，交給胡人。

沒想到，胡人一見那把劍，神情一下子變得沮喪：“昨晚你拿這把劍砍石頭了，是不是？”

孫八支吾了好一會兒，見瞞不過，只好說出真相：“我只拿它輕輕剁了剁家里的搗衣石，你瞧這劍還是好好的，沒損壞啊！”

胡人把劍還給孫八：“這是破山劍，我原本打算買下它剖山取寶。但它只能用一次，你昨夜拿它砍了石頭，它光芒渙散，已經喪失了神通，我不要它了。”

孫八聽了這話，再拿那劍砍石頭，果然什么動靜也沒有了。

他追悔莫及，痛哭起來。

胡人正要走，孫八的老婆走上前，一把扯住，好說歹說，總算說服胡人買了那把劍。

最后，胡人出一吊錢，買走了那把失去神通的破山劍。

選自《中國故事·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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