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言 周幸鈺 吳結兵
社區是共同富裕建設的微觀實踐單位。作為社區重要組成部分的老舊小區,往往面臨著基礎設施不完善、公共服務滯后、老齡人口多、困難群眾比例大等巨大挑戰,在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現實的社區居住環境、社區公共服務和社區社會關系之間,還存在著很大的張力。
在此背景下,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要求,要“實施城市更新行動”,“加強城鎮老舊小區改造和社區建設”。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提出,要“加快推進城市更新,改造提升老舊小區等存量片區功能”。杭州市上城區基于7個省級未來社區試點項目建設共同富?,F代化基本單元,初步展現了城鄉社區作為共同富?;締卧闹匾獌群?。
作為承載共同富裕內涵的微觀載體,未來社區建設以老舊小區更新改造為主體,體現了全方位、多維度的共同富裕,在提升社區環境、改善社區基礎設施的同時,也加強了社區治理、文化建設和社區公共服務的創新與發展,不僅縮小了社區之間發展的不平衡,同時增進了老舊小區弱勢群體、困難群體的社會福利,不僅體現物質富裕,還體現出精神富足和數字化改革賦能的鮮明特征,是共同富??筛锌杉暗闹匾獔鼍?。
社區鄰里中心是一種新型的社區服務理念,它摒棄了沿街為市的傳統商業形態,也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小區內零散商鋪,而是立足于“大社團、大組團”理念進行功能定位與開發設計。
近年來,上城區積極引入社區鄰里中心設計理念,在各試點社區內拓展新公共空間,建設社區鄰里中心。在建設階段,通過對原有社區公共場所進行收回、改造或重建,提升社區可利用公共空間面積,如紅梅社區與景芳社區通過整合舊有空間分別拓展了4300㎡和4086㎡的新公共空間資源。在設計階段,因地制宜打造適應各社區實際情況的鄰里中心,基于社區居民現實需求場景設計功能分區,對接相關的商業、社會組織、社團進駐。同時,注重鄰里中心的共享與可持續運營,避免“大興土木”造成資源浪費,以“跨社區、多主體”的模式設計鄰里中心,確保每一個社區都至少處于一個鄰里中心的服務半徑之內。

如復興街社區在原農貿市場的基礎上新建社區鄰里中心,并將周邊小區納入服務范圍,既實現了公共空間資源的有效共享,又避免了大規模重建帶來的資金壓力與資源浪費。
由于地處城市核心地帶,城市老舊社區在改造中普遍面臨可開發土地不足的問題,而實際上,社區存在著一些碎片化、利用率低的存量空間資源。最大限度盤活社區內的存量空間資源,深入挖掘空間潛力,構建居民互動場所,是未來社區建設中空間營造的又一“抓手”。
上城區各試點社區在空間營造中堅持“不放過任何一個可開發區域”原則,將社區原有的垃圾房、自行車棚、小型公園等設計不合理且使用率低的空間進行重新設計開發,并充分考慮居民在日常生活中的互動場景以設計新的公共空間,實現同一空間的功能置換,最大程度調動居民的互動頻率,實現公共生活的共治共享。荷花塘社區在對原垃圾房、自行車棚改造的基礎上,新建了曉荷書房、紅茶議事廳、老年食堂等多個全新互動場所,使得居民的閱讀、交流、養老等全方位需求被共同激發出來,促進共治共享社區生活形態的達成。
老舊小區由于建設年代較早,通常未預留足夠的車位。利用舊改和微改造項目,上城區各社區以多渠道擴充泊車位,滿足小區機動車保有量增長帶來的泊車需求。
一是新設地下車庫。社區在周邊項目建設時,極力尋求合作開發地下泊車空間。荷花塘社區在轄區內的采荷二小開建時,主動與教育部門開展協商,在操場地下建造可容納500余輛車的地下車庫供社區居民共同使用。
二是改造社區道路,挖掘地面空間潛力。社區利用舊改項目,優化停車標線與小區道路,形成人車分流、規范停車的小區空間。復興街社區利用舊改項目擴充車位,在夜間開放車輛??吭诓挥绊懲ㄐ械奈恢?,使小區總車位數從60個增加到221個。同時,由居民志愿者進行夜間巡邏,尋找可停車的剩余空間并告知門崗實時車位情況。新增的車位在較大程度上滿足了居民的泊車需求,并有效規范了社區居民的泊車行為。
在城市主城區,多數老舊小區老齡化程度較高,加裝電梯是居民的剛性需求,然而,由于高昂的電梯加裝費用以及居民之間協調機制的缺失,老舊小區的電梯加裝嘗嘗舉步維艱,導致居民有需求卻無法得到滿足。
上城按照“應裝盡裝”原則,采取創新性的加裝和運營思路,為多個老舊社區樓棟安裝了電梯。前期準備階段,結合舊城改造項目規劃,進行管網改造與基坑建設。在采購上與電梯公司進行協商,充分發揮小區帶量采購的優勢,掌握對供應商的議價能力,壓低采購價格。

在運營上,改變原有的一次性購買模式,轉為按月租用模式。居民按月繳納使用費,發放使用卡或將面部特征錄入系統內,獲得電梯的使用權。
通過這樣的運營模式,電梯的建設資金主要由電梯公司先行墊付,后期由國家補助和居民按需繳納費用補足。因此,居民需要負擔的建設成本大幅降低且無需一次性支付所有費用,從而大大減輕因居民不配合而產生的改造阻力。
面向共同富裕,為了構建育兒友好型社會,降低家庭的生育、養育和教育成本,建立育兒成本分攤機制,顯得至關重要,而廣大居民生活的社區,成為了相關公共服務供給的重點場域。
上城區的試點社區普遍重視社區的幼托功能開發,充分發揮社群和市場兩種機制。一方面,對于老舊小區周邊專業幼托機構稀少的情況,社區積極作為,建立志愿平臺引導社區居民互幫互助,如紅梅社區在社區內建立“紅梅學堂”,共兩層占地800m2,在一樓開設幼托班,在二樓開設青少年晚托班,不僅提供孩子們放學后的自習場所,還鼓勵社區內的退休教師居民擔任志愿者為社區兒童提供作業輔導。彌補了“孩子放學”和“大人下班”之間的“斷檔”。
另一方面,社區也積極引入專業化的幼托、藝術輔導機構等入駐社區提供服務,極大便利了社區居民獲取服務。楊柳郡社區在社區內部的開放式空間“好街”內嵌入了多家0-3歲專業托育中心、藝術輔導機構、兒童興趣社團,使居民“足不出社”即可享受到優質的托育服務。
為應對我國人口老齡化趨勢可能帶來的社會問題,除了社會養老保障制度的支撐,在社區層面提供更加優質、均等的養老服務也必不可少。
在未來社區的創建中,上城區諸多試點社區都將社區養老服務供給創新作為重點工作方向。結合全省數字化改革,社區普遍實現了對區域內重點人群的健康監測,如海月橋社區利用攝像頭、人臉識別設備、數字應用搭建了完整的獨居老人健康監測系統,使得社區獨居老人子女可以通過APP直接獲取老人出入小區情況的實時信息。在更高層次上,諸多試點社區也在探索優質養老服務的共享,利用社區內的公共空間,打造社區康養中心、老年食堂等,使社區不僅成為老年人的活動場所,更成為可以直接承擔部分養老職能的社會基本單位。荷花塘社區建立的老年食堂,創新性采用居民自助互助的方式,讓相對健康的中老人為腿腳不便的老人送飯并賺取“蓮子積分”,并可以憑積分兌換實用生活用品,幫助居民真正實現“老有所樂,老有所為”。
(作者單位分別為:浙江財經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浙江大學公共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