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分析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的用藥經驗

顏春薇　蔣鵬飛　彭俊　劉冬華　曾志成　彭清華

〔摘要〕 目的 采用數據挖掘方法分析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的用藥規律。方法 收集2013年9月至2021年6月于彭清華教授門診就診的青光眼患者病歷，將患者癥狀、證候、用藥錄入Excel 2010，根據朱文鋒教授提出的證素辨證理論對證素進行標準化處理，采用古今醫案云平臺（V2.3）進行復方中藥的頻次與關聯規則分析。結果 共納入符合標準的青光眼患者103例，包含103首處方，常用中藥20味，主要有茯苓、赤芍、當歸、柴胡、甘草等。所有藥物中，寒性藥物頻次最多，為513次，溫性藥物為400次，平性藥物為270次;甘味藥物為719次，辛味藥物為468次，苦味藥物為433次;藥物歸經中，肝經藥物頻次最多，為680次，脾經藥物500次，肺經藥物477次;藥物功效以活血化瘀和利水滲濕最多，分別為184次和164次。藥物關聯規則共獲得16項藥物組合，按置信度從大到小排列，最常用的藥物組合分別為車前子-赤芍、澤瀉-赤芍等。藥物聚類分析共獲得5個聚類方。結論 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常用藥物為茯苓、赤芍、當歸、柴胡、甘草、車前子、川芎、澤瀉等，常用治法為活血利水法。

〔關鍵詞〕 青光眼;活血利水法;青光安顆粒劑;青光安Ⅱ號方;關聯規則

〔中圖分類號〕R276.7?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doi：10.3969/j.issn.1674-070X.2022.03.014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professor Peng Qinghua's medication rule for treating glaucoma by used data mining method. Methods The medical records of glaucoma patients who attended professor Peng Qinghua’s outpatient clinic from September 2013 to June 2021 were collected， the patient’s symptoms， syndromes， and medications were entered into Excel 2010. According to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theory proposed by professor Zhu Wenfeng， the syndrome elements were standardized， and ancient and modern medical records cloud platform （V2.3）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frequency and association rules of compound Chinese medicines. Results A total of 103 eligible glaucoma patients were included， including 103 prescriptions， and 20 commonly use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 there were mainly Fuling （Poria）， Chishao （Paeoniae Radix Rubra）， Danggui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Chaihu （Bupleuri Radix）， Gancao （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etc. Among all drugs， cold drugs were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with 513 times， warm drugs were 400 times， and flat drugs were 270 times; sweet drugs were 719 times， pungent drugs were 468 times， and bitter drugs were 433 times; in the drug meridian， the liver meridian medicine was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with 680 times， the spleen meridian medicine was 500 times， and the lung meridian medicine was 477 times; the most effective drugs were activa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moving blood stasis and diuresis and soaking dampness， with 184 times and 164 times respectively. A total of 16 drug combinations were obtained in the drug association rules， which were arranged in descending order of confidence， the most commonly used drug combinations were Cheqianzi （Plantaginis Semen）-Chishao （Paeoniae Radix Rubra）， Zexie （Alismatis Rhizoma）-Chishao （Paeoniae Radix Rubra）， etc. A total of 5 clustering prescriptions were obtained by drug cluster analysis. Conclusion Professor Peng Qinghua’s commonly used drugs for glaucoma treatment are Fuling （Poria）， Chishao （Paeoniae Radix Rubra）， Danggui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Chaihu （Bupleuri Radix）， Gancao （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Cheqianzi （Plantaginis Semen）， Chuanxiong （Chuanxiong Rhizoma）， Zexie （Alismatis Rhizoma）， etc. The commonly used treatment method is the method of activating blood and diuresis.

〔Keywords〕 glaucoma; activating blood and diuresis; Qingguang’an Granule; Qingguang’an Ⅱ prescription; association rules

青光眼是全球發病率最高的不可逆性致盲眼病，以視神經萎縮和視野缺損為特征[1]，根據病因可分為原發性青光眼、繼發性青光眼、先天性青光眼等;根據房角寬窄可分為開角型青光眼與閉角型青光眼[2]。雖然青光眼分類較多，但青光眼的基本病機相似。彭清華教授通過研究古代醫家對青光眼的認識結合自身多年的臨床經驗，認為青光眼的發生發展有血瘀水停的病理機制，血瘀于內、神水淤積是其病理關鍵[3]，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加用活血利水藥物可取得較好的臨床療效[4-5]。本文以數據挖掘方法分析了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的用藥經驗，并對其用藥規律進行了總結。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病例來源于2013年9月至2021年6月在彭清華教授門診（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就診的青光眼患者103例。

1.1.1? 納入標準? （1）病例資料符合青光眼的西醫診斷[6-7]：眼壓≥21 mmHg;視乳頭病理性凹陷或雙眼視盤形態變化不對稱;旁中心暗點或弓形暗點或鼻側階梯。經藥物或手術治療后的青光眼患者，眼壓≥21 mmHg不作為必要診斷條件。（2）所用中藥內服湯劑藥物、劑量記錄明確。（3）患者中醫證候記錄完整。

1.1.2? 排除標準? （1）病例資料不完整，包括主訴、主要證候、癥狀、中醫診斷、處方藥物等任意一項不完整。（2）處方藥物為西藥、中成藥。（3）給藥途徑為非內服湯劑，如滴眼液、眼膏等。（4）復診方藥與初診方藥一致。（5）合并有嚴重心臟疾病、肝臟疾病、腎臟疾病、血液病、免疫性疾病等或血糖控制不佳。（6）合并有白內障、葡萄膜病等其他眼病。（7）合并眼前節或眼后節急慢性炎癥。（8）就診前近3個月內行眼部手術者，如白內障手術、視網膜手術及玻璃體手術者。（9）妊娠或哺乳期患者。（10）需長期服用其他藥物。

1.2? 指標選擇

1.2.1? 患者主要證候標準化處理及證素提取? 參照《青光眼的中西醫診治》對病例資料的青光眼證候進行規范化處理[8]，再根據朱文鋒教授提出的中醫證候規范化方法，提取患者的主要證素[9]，錄入Excel表格中進行數據分析。

1.2.2? 藥物標準化處理? 根據2020年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將所用中藥的名稱進行標準化處理后，錄入Excel表格中進行數據分析。

1.3? 數據分析

使用Excel 2010錄入數據，采用古今醫案云平臺（V2.3）進行復方中藥的頻次與關聯規則分析，并依據歐式距離法進行聚類分析。

2 結果

2.1? 青光眼患者分類

參照2020年中華醫學會眼科學分會青光眼學組制定的中國青光眼指南[2]，將患者分為原發性開角型青光眼或高眼壓癥（15例）、原發性閉角型青光眼或原發性房角關閉（27例）、青光眼術后（34例）、新生血管性青光眼（1例）、色素性青光眼（3例）、外傷性青光眼（5例）、晚期青光眼或視神經萎縮（18例）。

2.2? 青光眼患者主要證素頻次分布

青光眼患者的主要證候中，頻次≥20次的證素分別為視物模糊、眼脹、乏力、神疲、心煩等。見表1。

2.3? 青光眼患者常用藥物頻次分析

所有藥物中，最常用的藥物為茯苓，頻次為101次，頻次≥20次的藥物分別為茯苓、赤芍、當歸、柴胡、甘草、車前子、川芎、澤瀉等。見表2。

2.4? 青光眼患者常用藥物屬性分析

所有藥物中，寒性藥物頻次最多，為513次，溫性藥物為400次，平性藥物為270次;甘味藥物為719次，辛味藥物為468次，苦味藥物為433次;藥物歸經中，肝經藥物頻次最多，為680次，脾經藥物500次，肺經藥物477次;藥物功效以活血化瘀和利水滲濕最多，分別為184次和164次。見圖1-3。

2.5? 藥物關聯規則分析

藥物關聯規則共獲得16項藥物組合，按置信度從大到小排列，最常用的藥物組合分別為車前子-赤芍、澤瀉-赤芍、白術-茯苓、白術-當歸、白術-甘草、赤芍-茯苓、當歸-茯苓、柴胡-茯苓等。見表3。

2.6? 藥物聚類分析

藥物聚類分析共獲得5個聚類方。見圖4。

3 討論

青光眼歸屬于中醫學中的“五風內障”范疇，《目經大成·五風變》中描述了五風內障的病機：“此癥乃風、火、痰，疾烈交攻，頭目痛急，金井先散，然后神水隨某臟而現某色，本經謂之五風”。《醫宗金鑒·眼科心法要訣》中曰：“瞳變黃色者，名曰黃風;變綠白色者，名曰綠風;變黑色者，名曰黑風;變烏紅色者，名曰烏風;變青色者，名曰青風。”青光眼病因病機及病理過程較為復雜，分類較多，本研究共納入103例青光眼患者，主要包括5種青光眼類型：原發性開角型青光眼或高眼壓癥（青風內障）、原發性閉角型青光眼或原發性房角關閉（綠風內障）、新生血管性青光眼（烏風內障）、色素性青光眼、外傷性青光眼。此外，本研究將青光眼術后與晚期青光眼（視神經萎縮）單獨列出，研究發現，青光眼術后或眼壓已控制的青光眼并不能完全阻斷視神經的損傷進程，對青光眼術后或眼壓已控制的青光眼，仍然需要保護視神經治療[10]。

對青光眼患者的證候規范后提取出26種主要證素，其中頻次50次以上的證素有5種，分別為視物模糊、眼脹、乏力、神疲、心煩，除青光眼的眼部證素外，全身性證素多與氣虛相關。本研究所納入的青光眼患者中，青光眼術后與晚期青光眼患者比例為50.49%，青光眼術后與晚期青光眼患者多因病久成虛，除眼部血瘀于內、神水淤積的病理外，還存在氣虛的病理，彭清華教授治療此類青光眼多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予以益氣活血利水法治療。不同類型青光眼證素差異較大[11-12]，青光眼證素分布受相應類型青光眼所占比例的影響也較大，因此，在本研究中數量較小的青光眼類型的主要證素可被掩蓋，本團隊前期對原發性開角型青光眼患者人格特征研究發現，原發性開角型青光眼患者多見情志抑郁[13]，憂愁憤怒，肝失條達，肝郁氣滯，郁久化火，肝熱生風可致青風內障（原發性開角型青光眼），臨床可見頭目脹痛、眼壓稍高、胸脅脹滿、喜長嘆息、食少神疲、口苦咽干、舌紅苔黃、脈弦數。

彭清華教授致力于青光眼的中醫藥防治研究30余年，積累了大量的臨床經驗，以活血利水法為主創制了青光安顆粒劑和青光安Ⅱ號方，實驗研究表明，青光安顆粒劑能降低慢性高眼壓模型兔的眼壓，維持慢性高眼壓模型兔濾過性手術后的濾過泡，維持慢性高眼壓模型動物視網膜超微結構，保護慢性高眼壓模型動物的視神經[14-15];維持急性高眼壓動物模型視網膜細胞層次和形態結構，對急性高眼壓狀態后的視網膜超微組織具有保護作用[16-17];對體外小梁細胞的研究發現，青光安顆粒能降低小梁細胞的凋亡率，抑制凋亡因子表達，提高抑凋亡因子表達，能降低轉化生長因子-β和可溶性蛋白CD44表達，降低房水流出阻力[18-19];青光安Ⅱ號方能抑制DBA/2J小鼠視網膜中凋亡因子的表達，減少視神經的凋亡[20]。臨床研究表明，以活血利水法為主治療青光眼術后、開角型青光眼、繼發青光眼等，均有較好的療效[5]，但關于彭清華教授臨床治療各類青光眼的用藥規律分析尚未有相關報道。

本研究對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的藥物分析共得到20種常用中藥，分別為茯苓、赤芍、當歸、柴胡、甘草、車前子、川芎、澤瀉等，藥物功效以活血化瘀、利水滲濕為主。蓋肝開竅于目，肝火生風上擾于目;瞳神屬腎，肝腎同源，肝膽風火上攻于目，則腎水不足;肝脾氣機郁滯，痰濁內生，眼目氣血失和，目竅不利，神水淤積。故而這些藥物以寒性和溫性為主，寒性藥物清肝熱、降肝火，主要針對青光眼頭痛、眼脹、脅痛、心煩失眠、急躁易怒等肝經火熱證表現;溫性藥物與甘味藥物補益肝腎，調和肝腎陰陽，主要針對青光眼術后或晚期青光眼神疲、頭暈、耳鳴、納呆、乏力等虛證表現;肝經藥物可載藥直達病所，主要針對青光眼的眼部癥狀;藥物功效以利水滲濕藥物最多，蓋青光眼最終病理狀態為神水淤積，利水則神水暢通，眼壓降低，主要針對青光眼常見證候中的眼脹、視物模糊等眼部癥狀。彭清華教授臨床治療青光眼，多用利水藥物，尤其擅用車前子，取其利水明目之功，常用劑量為20～30 g[21];水與血在病理上相關，在治療上水血同治則效佳，對不同類型青光眼在辨證論治和活血利水的基礎上用藥又有區別，開角型青光眼多以疏肝活血利水法，青光眼術后與晚期青光眼則多以益氣活血利水法，氣足則能推動血液運行，促進活血利水[22]。

藥物關聯規則共獲得16項藥物組合，這些組合多體現活血利水法，如車前子-赤芍、澤瀉-赤芍、白術-當歸、赤芍-茯苓、當歸-茯苓為活血利水，白術-茯苓、白術-甘草為健脾滲濕。在臨床運用中，活血利水法主治血瘀水停證青光眼患者，因血瘀水停證是青光眼的常見證型[7]，故在青光眼的治療中，活血利水法亦是主要治法。藥物聚類分析發現了5個聚類方，其中赤芍、當歸、丹參、牡丹皮為活血化瘀組合，豬苓、白術、澤瀉、茯苓、車前子為利水滲濕組合，生地黃、黃芪、枸杞子為滋陰益氣組合，梔子、柴胡、川芎為疏肝理氣組合。藥物關聯規則獲得的藥物組合，與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所提出活血利水法基本符合。

本研究發現，彭清華教授治療青光眼的常用藥物為茯苓、赤芍、當歸、柴胡、甘草、車前子、川芎、澤瀉等，常用治法為活血利水法，但青光眼類型較多，病因病機較為復雜，在臨床治療中應以辨證論治為主，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可聯合活血利水治療。此外，由于病歷數量及病歷質量的限制，可能會對青光眼主要證素頻次及治療藥物的頻次造成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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