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戲曲在中小學的普及與傳承

■ 章 嵩

戲曲是集文學、藝術、音樂、舞蹈等多種藝術形式為一體的綜合性藝術，內涵豐富，流派紛呈。傳統戲曲是中國文化最集中、最立體的體現，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之一，是民族文化的瑰寶。戲曲的推廣、普及與傳承是堅定文化自信、強化文化擔當、增強文化自覺的途徑，是新時代精神文明建設的必然要求。傳統戲曲記錄著傳統文化，是戲曲教育重要的價值。從二十世紀起，在世界范圍來看戲劇教育開始進入到學校教育體系，成為一種重要的教育方式。學生在學校通過多種方式了解戲劇知識，拓展藝術視野，推進了戲劇的傳承與發展。二十一世紀初，為了保護傳統戲曲，國務院辦公廳、文化部、教育部等出臺了一系列戲曲普及與傳承的政策和意見，有效促進了戲曲藝術的發展、傳承、普及與推廣。在政策的推動和保證下，通過課堂教學、“戲曲進校園”等一系列活動，為傳統戲曲的發展、傳播、普及和推廣發揮了重要作用。戲曲教育不僅是學唱腔、學動作、學形體，更要學習其中的思想精髓，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同時培養戲曲觀眾。學生通過接受戲劇教育，可以多層次、多角度地審視自我、思考人生。

一、傳統戲曲進中小學的價值與意義

戲曲的內容和藝術形式都是民族文化的瑰寶，學習傳統戲曲對弘揚傳統文化、提升民族自豪感、普及和推廣中國戲曲、激發學生對傳統戲曲藝術的興趣愛好、提高學生的藝術審美素養、陶冶情操、培養深厚的文化底蘊，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傳統戲曲進中小學能提升民族自豪感。傳統戲曲種類繁多，流派紛呈，行當各異，各具風采，是中國文化和藝術的精髓。學習傳統戲曲有利于弘揚民族精神，提升學生的民族自豪感。民族精神、民族文化、民族歷史在各個地方戲曲中都有所體現，民族英雄和愛國志士都是不同時代戲曲中傳頌的經典人物。經典名劇《紅樓夢》《大鬧天宮》《滿江紅》《楊門女將》《野豬林》《三打祝家莊》《三岔口》《白蛇傳》《孫安動本》《謝瑤環》《穆桂英掛帥》《紅燈記》《平原作戰》《紅色娘子軍》《江姐》《圖蘭朵公主》《文成公主》等具有廣泛影響，不斷搬上戲曲舞臺，成為傳唱不衰的經典劇目。傳統戲曲有很多愛國愛家、弘揚傳統美德的劇目，對中小學生是很好的德育教育。將傳統戲曲和中小學通識教育相結合，既能提高德育教育內容和途徑的豐富性，又將德育、智育和美育相結合，讓學生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中體驗中華悠久的傳統文化和民族歷史，增強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

（二）傳統戲曲進中小學能陶冶情操。中國戲曲積淀和承載著中華優秀的傳統文化，唱念做打等精湛的技藝展現著中國傳統戲曲文化的魅力。戲曲教育既能夠陶冶學生的藝術情操，加強校園優秀的文化底蘊和氛圍，又能滿足社會精神文化需求，牢牢守住人們的精神家園。學生在學習和體驗傳統戲曲藝術的同時，感受戲曲故事和情節中的道德力量，養成蓬勃向上的生活態度，從而更好地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統戲曲中藝術家純正的調式調門、炫目的舞姿身段、千變萬化的臺步、扣人心弦的音樂、滿場翻飛的旌旗，多方面詮釋了戲曲的魅力。戲曲普及推廣教育讓學生興趣更加廣泛，精神面貌極大提升。青少年閱歷少，自控力差，在多媒體時代容易沉迷于即時性娛樂，如游戲、短視頻等，戲曲普及讓學生一生有良好的興趣相伴，陶冶情操，拒絕沉迷，撫平煩躁，找到內心的平靜。

（三）傳統戲曲進中小學能傳播地域文化。中國地域寬廣，不同地域在不同的歷史進程中發展出各異的文化藝術，地方戲能夠呈現當地的文化特色和思想。不同的地域產生的文化異彩紛呈，體現在戲曲上的語言程式、曲式曲調也有很大差別，因此產生了戲曲“南腔北調”的藝術魅力：京劇的字正腔圓，昆曲的溫婉軟糯，豫劇的酣暢漓淋，越劇的吳儂軟語，川劇的變臉絕技，秦腔的大氣濃郁等，不同地區不同的藝術特色，也承載著不同的地域思想和風土人情。學生從小接觸戲曲教育，在受到藝術感染的同時，會加強對自己生活地域的了解，激發學生愛祖國愛家鄉的情感。安慶將黃梅戲引進校園，通過觀看《天仙配》《女駙馬》《洞房》《雙管》《夫妻觀燈》等經典曲目，讓學生感受黃梅戲清脆婉轉的聲腔、顧盼生姿的神韻、恰到好處的身姿，體味黃梅戲的藝術魅力，讓學生領略徽風皖韻的精髓。哈爾濱將龍江劇引進校園，現場教學《木蘭傳奇》選段，使學生從小就學習龍江劇的音樂唱腔，感受地方戲粗獷豪放、火爆熱烈、載歌載舞、風趣幽默的藝術風格。忻州市將梆子引進校園，在校園舞臺表演完《美猴王》后，學生被請上臺跟著演員學習舞金箍棒。清脆的鼓板和梆子、幽長委婉的板胡等樂器特有的曲調響徹校園，孩子們在領略了戲曲樂器的奇妙、感悟戲曲的美妙精深的同時，體味了當地藝術的思想精髓。

（四）傳統戲曲進中小學能提高藝術鑒賞力。中國傳統戲曲的虛擬性、程式性和綜合性的藝術魅力在世界藝林中熠熠生輝。中國青少年更應該從小了解戲曲，掌握戲曲知識，讓戲曲走進孩子的日常生活，讓欣賞戲曲和表演戲曲成為生活常態，而不是曲高和寡、束之高閣。傳統戲曲中的一招一式都是生活經驗的提煉和概括，程式化的表演方法被譽為世界三大表演方法之一，與體驗派和感受派并駕齊驅。程式是一種美的典范，學生應盡早學習體味這種中國傳統美學。傳統戲曲中的“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萬雄兵”“頃刻間千秋事業，方丈地萬里江山”“眨眼間數年光陰，寸炷香千秋萬代”都是以虛擬手法靈活了舞臺時間和舞臺空間，一伸手就是推門而入，一抬腳就是登船上車，道具也可以虛擬為無。這種意象化、虛擬化的表現方式與西方舞臺呈現大相徑庭，令無數藝術家為之著迷，值得我們一代代傳承下去。戲曲的唱詞、音樂、武打和舞蹈，甚至舞臺上的服飾、化妝、燈光、音效等都是一門門學問，即使初窺門徑也讓人流連忘返，將之與學校教育相結合，能讓學生感受傳統藝術，提升藝術品位，提高藝術鑒賞力。

二、傳統戲曲進中小學的策略和途徑

隨著傳統戲曲進中小學活動的推進，在方式和途徑上越來越靈活，越來越豐富。除了日常戲曲課程、藝術實踐，學校還可帶領學生將戲曲唱到社區、唱到養老院等。多種多樣的普及方式讓學生更有效地接受戲曲和熱愛戲曲。

（一）傳統戲曲的課堂教學。孩子從小就應該學習戲曲，他們就是未來的戲曲觀眾。戲曲進入中小學課堂是很多地區開始嘗試的戲曲普及方法。戲劇進課堂中國要晚于西方很多年。在戲曲進課堂的探索和實踐方面中國雖已積累了一些經驗和方法，但也面臨著困難與挑戰。2008年教育部開始戲曲進課堂的試點實驗，江蘇省8個城市開始在課堂教授京劇，隨后錫劇、淮劇等地方戲也被編入地方教材，進行初步的教學嘗試，得出一些實踐經驗。首先，在師資方面，確定專業教師。教師構成有當地的老藝人、藝術家，有當地院團專業的業務人員，還有高校相關領域的研究生等。有的省份頒布了相關規定，鼓勵中小學聘請校外戲曲專家和非遺傳承人等進校園普及傳統戲曲知識。其次，在教材和教授內容方面，部分學校編寫校本教材可以作為可參考的途徑。實踐證明，課堂教授戲曲鑒賞、戲曲的表現形式、經典劇目和經典選段、戲曲研究等內容，對培養孩子興趣、提高藝術修養起到有效作用。戲曲進課堂只要在思想上提高認識，充分調動政府、學校、社會團體、專業院團對戲曲教學的興趣和積極性，加強社會參與度，可使之成為可持續性發展的工程。在理論上選擇豐富的課程資源，從文化和藝術方面著眼，才能使之向著預設的方向發展。在教學實踐上充分發揮高校作用，能使師資短缺、教材匱乏等問題得到指導和支持。

（二）傳統戲曲藝術觀摩。戲曲進校園另一有效途徑就是進行戲曲的觀摩與欣賞。2008年以來，省市各級部門舉辦的優秀戲曲劇目進校園工程如火如荼地開展。比如山西省的“雙百工程”戲曲專場將山西戲劇職業學院、山西省晉劇院等優秀演員送入中小學，演出經典戲曲選段，普及戲曲知識。晉劇大師將《晉劇水袖舞蹈》《三娘教子》《小晏》《徐策跑城》《打神告廟》《黨的女兒》等藝術精粹呈現在師生面前，帽翅功、水袖功、髯口功、翎子功等一項項晉劇絕活絕技令學生大開眼界。觀演后講解了生、旦、凈、丑角色的區分方法和唱念做打的表演方式，實踐與理論相結合，讓孩子們零距離感受中華傳統藝術的魅力。黑龍江將龍江劇等地方戲送進校園，折子戲《雙鎖山》《孫猴借寶》《小哪吒》等贏得了師生們的叫好和掌聲，戲曲演員的唱、念、做、打開闊了學生的藝術視野，感受到傳統地方戲曲的藝術特點，培養了他們熱愛民族文化的情感。目前反映出的問題是專業師資力量不足，大多停留在觀賞階段，無法進行深入的教學，觀看和鑒賞兩層皮，無法深入結合，使審美能力的培養只停留在淺層次。全面提升中小學音樂教師的師資力量迫在眉睫。

（三）建設學校戲曲社團。在了解戲曲的基礎上，讓有興趣有特長的學生成立和加入學校戲曲社團，也是青少年戲曲普及的方式之一。在感受戲曲魅力、了解戲曲文化的基礎上，讓學生親身實踐，體驗戲曲的故事情節，演唱戲曲唱段，描畫戲曲扮相，穿戴戲曲服飾，讓學生進一步認同戲曲的文化和音樂價值。在劇目選擇上可以由貼近學生生活的內容入手，比如利用學生熟悉的傳統節日演出相關劇目，春節演出《龍鳳呈祥》、元宵節演出《燈彩戲》、端午節演出《白蛇傳》《屈原》，將藝術體驗和愛國主義教育結合在一起，提升民族凝聚力。

（四）開展戲曲體驗活動。當學生對戲曲有一定基礎的了解后，戲曲可以融入到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武漢將戲曲融入到學生間操中，編成“戲曲廣播體操”，動作加入了中國戲曲元素，讓他們在熱身運動、四肢運動、肩部運動、全身運動、放松運動等九式操中體驗戲曲招式。戲曲廣播體操具有雙重性作用，既鍛煉了身體、增強了體質，又寓教于樂、普及了戲曲知識。將戲曲表演動作改為廣播操來普及傳承，二者相映成趣、相得益彰，對傳承和繁榮傳統戲曲大有裨益，是傳承民族文化的一種有益嘗試。體驗具有過程性、親歷性和不可傳授性，讓青少年在體驗活動中感悟戲曲，通過外在體驗，形成內在意識和思想，達到主宰自我、修正自我的教育目的。

青少年是祖國的未來，是傳統文化的傳承人，是傳統戲曲的潛在觀眾。傳統戲曲在中小學的普及與傳承意義重大，途徑豐富，方法多樣。如今戲曲在多方位改良和發展中綻放出生命力，相信在政府、學校和社會的共同努力下，學生將進一步了解戲曲，傳統戲曲的發展會越來越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