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苗還糧背景下杭州市花卉苗木產業發展對策探討

胡亞芬，戴羚，周建金，賴相燕，范華，宣子燦，羅優波

（杭州市林業科學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22）

2020 年9 月，國務院辦公廳下發《關于堅決制止耕地“非農化”行為的通知》，同年11 月，又下發《關于防止耕地“非糧化”穩定糧食生產的意見》。2021 年1 月，浙江省政府辦公廳出臺《關于堅決制止耕地“非農化”防止耕地“非糧化”穩定發展糧食生產的意見》，提出了“六個嚴禁”“四個禁止”，強調要采取有力舉措防止耕地“非糧化”，切實穩定糧食生產。各地積極采取措施推進退苗還糧工作，這對花卉苗木來說，與糧爭地的問題將更加突出。杭州市花卉苗木產業起步較早，是全國重要的花卉苗木產區之一，本文總結了杭州市花卉苗木產業發展現狀，剖析了在退苗還糧背景下的問題，提出相應的發展對策，供花卉苗木從業者及管理部門參考，對耕地較少的地區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1 杭州市花卉苗木產業發展概況

杭州市花卉苗木栽培歷史悠久，自南宋以來就有規模化培育羅漢松Podocarpus m acrophyllus等苗木的歷史，但真正形成產業則是始于改革開放時期，在20 世紀70 年代末到80 年代開始出現“苗木熱”，90 年代中期，隨著棉、麻、糧、油統購統銷政策的取消和城市綠化的興起，以蕭山為代表的花卉苗木產業迅速發展。蕭山的第一批萬元戶就來自苗農，苗木銷售也已輻射全國。由于種植花卉苗木的比較效益顯著，農民的種植愿望高漲，為壯大苗木產業，更好地引導花卉苗木產業的發展，2001 年，杭州市政府提出了實施“花卉苗木3 515 工程”，即到2006 年全市花卉苗木種植面積2.33 萬hm2、產值15 億元，并出臺了異地發展政策，即鼓勵蕭山、余杭以及城區的園林企業、種植大戶到淳安、建德、桐廬、富陽、臨安五縣（市、區）異地發展，實現量的擴張，帶動全市發展。從圖1 可看出，杭州市花卉苗木面積從2006 年起基本穩定在2.33 萬hm2左右，目前，花卉苗木產業不僅已經成為致富一方的產業，也為國土綠化、城市綠化、美麗杭州、美麗中國的建設持續貢獻力量。

圖1 杭州市花卉苗木歷年種植面積及年產值情況Figure 1 Planting area and annual output value of flowers and seedlings in Hangzhou from 2001 to 2020

1.1 花卉苗木產業成為最具優勢的地方特色農業產業

近二十年來，杭州市花卉苗木的種植面積、全產業鏈年產值從2001 年的0.6 萬hm2、7 億元提高到2020 年的2.44 萬hm2、288 億元（一、二、三產全產值），從事花卉苗木生產經營的企業和工商戶共6.6 萬余家，從業人員超過30 萬人（見表1）。花卉苗木是廣大農民最樂于接受推廣的產品，是除畜牧、蔬菜外的設施、設備應用最廣、最為完善的設施農業，因此，也是農民受益面最廣、受益時間最長的優勢特色農業產業。蕭山花木產業對農業增加值的貢獻率達到20%以上。

1.2 花卉苗木產業成為名副其實的美麗致富經濟

隨著花卉苗木產業的不斷拓展，產業內涵越來越豐富，從粗放的綠化用苗到標準化精品城鎮綠化苗、城市節慶花壇苗、家庭盆栽盆景苗、干花藝術創意品的產業產品結構。一、二、三產融合發展，“園林下鄉”不斷為美麗鄉村建設、鄉村旅游發展作出貢獻；荒地變花田，催生花海經濟；插花花藝深入家庭，融入高品質生活，花藝教育機構蓬勃發展；花卉園藝成為城市節慶不可或缺的亮點。

1.3 杭州成為全國最有影響力的花卉苗木主產區

杭州市花卉苗木是業界的一張金名片，在歷屆世界園藝博覽會、中國花卉博覽會、中國（蕭山）花木節等展會上，杭州市的花木展品獲獎總數特別是金獎均占全省的一半以上；特色花卉如木犀（桂花）Osmanthus fragrans、蓮Nelumbo nucifera、睡蓮Nymphae tetragona等國際登錄品種有100 余個，在國際園藝上具有話語權。蕭山是全國著名的“中國花木之鄉”，也是全國最大的花木集散中心之一，是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花木之鄉，始于2002 年每年舉辦的“中國（蕭山）花木節”，是全國花卉苗木業界交流、研討、商貿的盛會，成為花卉苗木品種、產品、價格的風向標[1]。

1.4 在產業發展中構筑了穩定發展的產業體系

經過多年、多輪的品種結構調整、技術革新和轉型升級，形成了產品豐富，業態多樣，產業細分，產業鏈完善，育、繁、推、研一體的穩定發展體系。加速推進了新品種研究培育，僅“十三五”期間全市就獲得植物品種權品種69 個，制定了百余項苗木繁育栽培技術省、市、縣地方標準，形成了容器化、工廠化生產體系，帶動了花卉肥料、基質等資材發展以及噴、滴、灌、水、肥一體化設施、智能化探測儀器和物聯控制軟件等制造業的發展，逐步推動了智慧化高質量產業體系發展。

1.5 在產業發展中培育了大量多梯級的人才隊伍

花卉苗木產業的發展，促進了品種選育、種苗繁育、市場經紀人、花境園藝、盆景制作、插花藝術、仿生花加工制作技藝、綠化工程技術、生態修復、花文化主題深度融合發展等各方面人才的涌現，培養了一批懂經營、會管理、有感情、闖勁足的年輕“苗三代”，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年輕人的就業問題，同時，花卉苗木產業的發展，也有效帶動了周邊農村富余勞動力的致富，社會效益顯著。全市苗木經紀人有近1 萬人，經紀人的培育，不僅開拓和鞏固了市場，更是形成了農民一邊安心就近去工廠上班、一邊早、晚在苗圃地勞作，市場銷售則交由經紀人的共同致富經營模式。

2 退苗還糧背景下花卉苗木產業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

2.1 花卉苗木產業自身存在的主要問題

2.1.1 同質化現象嚴重，導致品種結構性過剩 綠化苗木種類中，喬木型樹種的結構性過剩現象更為突出。其主要原因是喬木型樹種生長周期長、產品出圃慢，結構調整困難，更易形成積壓，而喬木型樹種卻是最容易被農民普遍接受的種植樹種，因而占比較高、使用農田最多[2]。

2.1.2 育種基礎薄弱，特色產品和精品缺乏 由于受到育種基礎薄弱和技術水平低，鄉土特色資源育種不多等客觀原因限制，杭州的花卉苗木產業雖已發展了幾十年，但到目前為止，除了珍貴樹種等一些喬木型樹種為本土樹種外，多數花卉品種依然主要依靠引種，特別是營造花海的各種種子、年宵盆花品種等[3]。這些現象，充分說明杭州市的花卉育種手段和水平依然不高，育種能力亟需提高，嚴重制約了花卉苗木產業的發展。

2.1.3 產業延伸不夠，文創業態尚未建立 仿生保真、加工及其制作技藝等尚處于探索狀態，花文化的內涵尚未充分挖掘與普及。

2.2 退苗還糧背景下花卉苗木產業發展的主要問題

2.2.1 與糧爭地問題突出 據不完全調查統計，杭州市花卉苗木在糧食功能區的種植面積達0.7 萬hm2以上，其中，蕭山區、余杭區、富陽區、建德市、桐廬縣和臨安區分別有0.41 萬、0.06 萬、0.1 萬、0.07 萬、0.1 萬和0.04 萬hm2。蕭山區作為杭州市最主要的花卉苗木產區，地處平原地區，土地多為基本農田，與糧爭地問題尤為突出，承接從糧食功能區騰退出的花卉苗木種植用地難以保障；從業人員集中，騰退后的再就業及其經濟來源也難以保障。

2.2.2 苗農的清理、騰退情緒反應迷茫 在全力推進農田和“非糧化”整治優化工作中，苗農等種植業者普遍支持和響應糧食安全保障工作，對糧食功能區騰退的重要性具有共識。但由于這項工作主要由各鄉（鎮）為責任主體實施，局限于鄉（鎮）范圍內的農田調整優化空間小，缺乏縣域全局布局的統籌性；操之過急的任務觀、簡單的工作方式未能完全按照兩年完成的時間任務安排，有的地方甚至臨時通知業主幾天內騰退，業主只好一拔了之，缺乏苗木騰退時間的統籌性，花卉苗木從業者普遍有了沒地可種后的產業迷茫、再就業迷茫、致富迷茫。

3 花卉苗木產業的轉型升級路徑及發展對策

花卉苗木產業是比較效益高、附加值高、產業鏈長的適合大眾創新、萬眾創業的涉農產業，但它不僅僅是一項與糧爭地的農業產業，而是一、二、三產可以高度融合的、具有多重屬性的產業[4]，鑒于花卉苗木產業已經成為人們心目中的致富產業，在已經全面興起且穩定發展的情況下，不能因農田優化整治而以嚴重削弱花卉苗木產業為代價，而應以此為契機，去粗存精、減面提質、提升戰略、轉型升級，探索跨越式、高質量、高品質、多業態的產業發展路徑。

3.1 以種植用地保障和穩定花卉苗木產業

退苗還糧，在保障糧食安全的背景下，花卉苗木產業的發展主要面臨和著重要解決的問題是土地保障及發展方向，種植用地的保障則是近期花卉苗木產業發展工作的關鍵因素之一。無論是地栽還是容器化生產都需要土地，鑒于鄉（鎮、街道）范圍內的調整空間小，應以縣域甚至是市級層面進行統籌布局，調整優化土地空間，對閑散地、廢棄地、低丘緩坡地、因污染等不適合種植農作物的地塊、立地條件較差、土壤肥力較低無法用于農作物生產地塊和其它不適合種植農作物的地塊進行統一規劃，保障花卉苗木的種植用地，形成新的區域產業集群，穩定產業發展；鼓勵花卉苗木企業走出去，向生態脆弱而需要生態綠化的地區開辟新的基地，實現異地發展。

3.2 以美麗經濟轉型優花卉苗木產業

在退苗還糧的背景下，杭州市各地的花卉苗木種植面積必定大幅減少，甚至可能縮減1/3 以上，目前苗木同質化現象比較普遍，因此，單以種植銷售的經營模式已不再能支撐花卉苗木產業的發展，而必須在做精、做優、做特色上找出路。以特色花卉苗木為基底、一、二、三產融合的美麗經濟是該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路徑之一，探索開展花園式布局+旅游或自然教育研、學復合經營模式，如花境、花海苗木基地+休閑旅游、研、學；借鑒虹越花卉在苗圃基地舉辦的“世界花園大會”、森禾的“玫瑰展”以及杭州西溪花朝節模式，探索培育花文化節并培育專用花卉苗木等，既可形成特色產業，有效推進苗木品種結構的調整，又能較好地統籌規劃，優化布局，形成區域特色產業集群或示范園區。

3.3 以育種科技支撐做強花卉苗木產業

做強、做好花卉苗木產業的前提是品種育種，因此，花卉苗木產業首先是種業，是一項生物高科技產業。科研工作者、種業企業要著眼于種質資源、分子育種、基因測序、基因剪輯、轉基因技術等基礎研究，鼓勵企業開展生物育種工程中心建設，搶占育種高地，形成自主“芯片”；政府部門則應當設立花卉苗木育種專項資金[5]，將育種企業納入科技園區建設[6]，并保障一定規模的試驗用地，培育一批高科技種業企業，實現小種業大產業。

3.4 以智能、智慧化管理推進和做深花卉苗木產業

花卉苗木生產需要合理的光、肥、水、風等控制，但目前仍處于粗放經營階段，主要依靠經驗人為控制，智能探測、物聯、智慧化管理等科技水平甚低，應加強不同植物的生理生化研究，為智慧物聯提供科學依據；加強花卉智能智慧工廠化設施建設，充分支持花卉苗木發展的水、電、路等基礎設施建設和大棚、噴滴灌、水肥一體化等設施技改，強化栽培技術創新，加強花材、花器、園藝機械等材料機械的研發和應用，提升栽培設施裝備，促進無土化、容器化、一體化、精品化和標準化栽培，加快由粗放經營向智能智慧化生產經營轉變。

3.5 以文旅創意賦能做大花卉苗木產業

幾乎每種植物都有其獨特的植物文化，詩賦畫作、插花掠影、寓意祈福、食文化等充滿樹木、花卉的氣息，花文化產品既是美的享受，又是科普宣傳作品，花文化產業前景良好[7]。把花文化融入其它文化創意園區建設，加強對花卉保真技藝、插花技藝企業、作坊的支持，充分挖掘花文化內涵，擴充“花語”創意。

3.6 以園藝康養引導做實花卉苗木產業

花卉植物不僅能看能欣賞，很多植物和花還有食用、康養、美妝的作用。園藝療法在日本、歐洲各國盛行已久，在我國也是一項朝陽產業。應加強食、藥用花卉的研究開發和加工利用，加強楠木Phoebezhennan 等康養樹種對人體健康作用的機理研究，提升精細化工提煉水平，做實花卉植物的健康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