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洋, 邵連杰
(1.赤峰學院 內蒙古體育社會科學研究基地; 2.赤峰學院 體育學院, 內蒙古 赤峰 024000)
自1985年以來, 我國每5年進行一次全國范圍的國民體質監測。 時至今日,已經完成7 次體質監測工作。 1985年至2005年的檢測結果表明,兒童青少年身體素質指標呈現持續下滑趨勢;2010年,中小學生爆發力、柔韌性、力量、耐力等身體素質指標下滑趨勢得到遏制;2014年,中小學生的身體素質呈現穩中向好趨勢,但是視力不良呈現低齡趨勢,并未未得到有效控制,與此同時,包括大學生在內的各年齡段肥胖率持續上升。 針對這一情況,2006年12月12日,教育部、國家體育總局、共青團中央聯合發布的《關于開展全國億萬學生陽光體育運動的通知》中明確規定:“用3年時間使85%以上的學校能全面實施《學生體質健康標準》,使85%以上的學生能做到每天鍛煉1 小時,達到《學生體質健康標準》及格等級以上,至少掌握兩項日常鍛煉的體育技能,形成良好的體育鍛煉習慣,體質健康水平切實得到提高”[1]。 200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青少年體質的意見》,為陽光體育運動的實施提供了政策保障,有效推動了陽光體育運動的健康發展[2]。
體質受先天遺傳和后天環境因素影響,而學校體育和課外體育活動是尤為重要的環節之一。 為此,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學校體育工作做出了重要部署,明確提出“強化體育課和課外鍛煉,促進青少年身心健康、體魄強健”的要求。 這是自2007年《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青少年體質的意見》頒布以來,黨中央對學校體育工作提出的又一重要要求,對我國學校體育和課外體育活動的開展產生重大且深遠的影響。
狹義上“體能”是體質的一個組成部分,即指身體形態、身體機能和身體素質。 體能是衡量體質和身體健康狀況的一個重要指標體系。體能被作為身體機能(骨骼肌、心肺、血液循環、神經心理、內分泌及代謝系統)與日常身體活動或體育運動有關的一種綜合測量[3]。 監測體能的實質上是檢測這些系統功能狀態,因而體能成為最重要的健康標志,并且是心血管疾病(CVD)發病和死亡預測因子。 普遍認可的心血管疾病危險因素是肥胖、 高血脂和膽固醇、胰島素抵抗、炎性蛋白、高血壓、身體活動不足和低體能。 體能由基因決定,但也受生活習慣的影響。體育課和課外體育活動是促進學生體質和健康的基本保障,但是在每況愈下的學生體質特殊背景下,有必要對體育課和課外體育活動結合影響體能進行深入的實驗研究和探索。
“體能”一詞最早見于20 世紀80年代。 1983年,提出了項群訓練理論,在此之前的各類體育研究文獻和報道中并沒有“體能”這一詞匯[4]。 項群訓練理論提出之后, 體能與技能作為一種對應的存在, 逐漸被教練員和運動員所接受和廣泛使用[5]。1994年,足球運動員實行體能測試,體能被大眾所熟知,1996年之后頻繁出現于研究文獻中。 時至今日, 體能已不是運動員或某一運動項目的專屬,已被廣泛應用于大眾群體。
概念是揭示事物根本屬性的思維形式,對于事物的概念界定模糊不清,也必然無法正確反映事物的本質屬性。 基于研究目的性差異,體能的概念模糊且多樣。 在英文語境下,能夠表達體能的詞匯有“physical fitness,physical conditioning, strength training and conditioning, physical efficiency,physical power 和physical capacity”等。 經常使用的是physical fitness,也譯為“體適能”,與體能和體力相似。 針對運動員群體而言,體能是運動員為了能夠提高運動技戰術水平、創造優異運動成績所必需的各種身體運動能力的綜合,包括運動員的身體形態、身體機能、身體健康和運動素質等內容[6]。 針對大眾群體而言, 體能是指人們在具體實踐工作中,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所表現出來的身體能力[7]。也有研究認為,體能是體力和專項運動能力的統一稱呼,其中,體力包括身體素質與潛力,身體素質又分為一般身體素質與主導性身體素質[8],這種概念上的劃分同樣是趨向于運動員或專項運動。
茍波等[5]對體能的源起和類別進行了梳理,他們的研究中將國內學者關于體能概念進行了大致分類,如根據身體素質、身體素質+人體基本活動能力、形態+身體素質+機能、形態+身體素質+機能+健康、能量等。 從邏輯學角度,體能的外延不斷擴大,從單一的身體素質拓展到形態、機能、健康等方面。 特別是將體能作為體質的重要組成部分,指代群體也從運動員延伸至大眾。體能既有先天的遺傳因素,也受后天獲得的影響。總體而言,體能是身體對外界環境的適應能力,由身體形態、身體機能和運動素質三個維度構成,其外在表現及核心因素是運動素質, 而物質基礎是身體形態和身體機能,另外,個體的健康水平、心理、技戰術水平以及外在環境條件等因素均與體能有關。
根據本課題的研究需要,加之研究對象的年齡特點, 我們僅從身體素質和身體機能角度進行研究,這也與時下不容樂觀的兒童青少年體質狀況相呼應。
體育課在學校教育中是一例特殊的存在。縱觀學校教育的階段和歷程,很少有一門課程時間跨度從幼兒園持續至大學。 實際上,促進個體的身體健康是第一目標。 毛澤東在《體育之研究》中認為“貴乎動”體現了人的原始本性,體育的功效在于強筋骨,增知識,調感情,強意志[9]。德智體三育中,“德智皆寄于體,無體是無德智也”。體育應該居于三育之首,也唯有身體強健后才有能力學習知識和提高道德修養[9]。 體育課是獨立于家庭體育和社會體育的一種身體教育形勢。 更為重要的是,體育課是體育知識、技能、終身體育觀形成的重要保障。 多年來,面對每況愈下的兒童青少年體質和體能現狀,呼喚社會、 學者和教育工作者們對體育課程的靈魂拷問。
新中國成立70 多年來, 學者們對中小學體育課程改革的探索和研究從未停止過。 1954年,教育部成立了體育教材編輯組編訂統一的中小學體育教學大綱。 20 世紀80年代,國家教委批準在高校設立學校體育研究所。 1956年和1961年分別制定了第一部和第二部通用中小學體育教學大綱。1978-1998年,教育部發布全日制十年制中學和小學體育教學大綱、《中小學體育工作暫行規定》,修訂《國家體育鍛煉標準》,體育相關的法律法規進一步完善。 1999-2016年頒布了系列文件,如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關于開展全國億萬學生陽光體育運動的通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青少年體質的意見》,結束了“體質論”的教學觀和體育課程觀,體育課程樹立了“健康第一”的指導思想。 2017年后,智能技術和信息技術引發了學習方式的變革,如翻轉課堂、移動課堂、慕課等[10]。 另外,智能手環、 運動手表等可穿戴設備的廣泛使用,使體育課負荷量和強度的量化更為精確。 特別是2021年8月,教育部等五部門發布的《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學校衛生與健康教育工作的意見》中指出:“增加體育鍛煉時間。 按照教會、勤練、常賽要求,開齊開足體育與健康課,強化學校體育教學、訓練,健全體育競賽和人才培養體系”[11]。 另外,提倡中小學生進入學校后先進行20 分鐘左右的身體活動,保障每天校內外各1 個小時的體育活動時間[11]。對中小校內外學生體育活動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在體育活動的時間上的保障可謂空前。 彭澤平等[12]對我國建國以來中小學體育課程改革的經驗進行了總結:重視體育課的育人價值、將立德樹人作為體育課程改革的任務和宗旨、立足實際與借鑒國外經驗結合、信任和依靠教師、重視體育課程實驗、推進體育課程研究、堅持體育課程改革統一性與靈活性結合、加強課程改革的組織和領導以及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歷經70 多年的不懈努力,中小學體育課程改革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也日趨于完善。
中小學體育教學大綱對課程使用教材、考核和評定、教學內容都有明確的規定。 體育教師在體育課講授的過程中也會根據不同年齡段學生特點,合理安排課程的組織形式、負荷量和負荷強度,同時遵循人體運動規律和生理學原理。考慮到每周體育課數量有限、每節課的時間有限、每個個體之間存在差異, 體育課提高兒童青少年的體能略顯單薄。從提高個體健康的角度,每周運動3-5 天,每次持續30-60 分鐘中等到大強度運動是有效的。體育課的結構包括準備部分、基本部分和結束部分,運動強度在基本部分達到最高值。 但是,中小學每節體育課的時間為40 分鐘, 并不一定能完全滿足體能提高的需要。 回歸至體育課的源本,運動技能學習和運動興趣的培養同樣重要。 因此,體育課對于兒童青少年體能的提高充當著導引的角色。掌握基本運動技能和提高運動興趣為課外體育活動的開展提高了保證。
課外體育活動可以分為校內課外和校外課外兩種形式。 教育部等五部門發布的《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學校衛生與健康教育工作的意見》中強調“保障學生每天校內、校外各1 個小時體育活動時間”[11]。 體育課時間和強度的制約可以通過課外體育活動彌補。課外體育活動是兒童青少年體能提高的重要保障。
馬寧[13]對學生體質下降原因進行了分析,他們認為,學校體育工作中對課外體育鍛煉的不重視是造成學生體質下降的主要原因,并提出將課外體育鍛煉作為學校體育的中心,將體育課、課外體育訓練和競賽等作為學校體育的輔助形式。我們所提出的課外體育活動包括了課外體育鍛煉、 訓練和競賽。只有真正提高校內體育活動在學校體育中的地位,才能落實和保證學生“每天鍛煉一小時”的任務,從而提高學生身體素質和健康水平,有效完成學校體育的目標和任務。 張新萍等[14]采用經濟學相關制度分析理論與方法,透析造成中國學生體質持續下降的制度原因,并認為改革教育制度,確立學校體育的重要地位;體教結合促進競技體育在學校蓬勃發展;進一步宣傳和教育,提高社會,尤其是學生家長的體育意識,從制度根源扭轉學生體質持續下降。
喻堅[15]研究認為學校體育工作認識、經費、場地、應試教育代替素質教育、體育教師師資是制約強化體育課和課外鍛煉的突出問題。 朱斌等[4]對身體活動促進學生體質策略進行了分析, 認為社會、學校和學生家長對于片面追求升學率、休息鍛煉時間不足、場地器材原因、社區體育匱乏是學生體質健康問題產生的原因。 趙玉秋等[16]綜合安徽省6 次體質監測數據建立兒童青少年指標體系和評價方法,具有良好的應用價值和一致性,可用于兒童青少年健康相關體能的群體評價及綜合評價。周國海等[3]基于敏感期視角對兒童青少年體能進行了研究,他們認為在兒童青少年敏感期,訓練等外因和遺傳、自然生長發育等內因相互配合,能夠對體能的發展啟動事半功倍的效果,并能為兒童青少年體質健康水平打下堅實基礎。 從上述研究發現,國內學者對于體質或體能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現狀分析,缺少關于不同結合模式實驗研究。
兒童和青少年是生命至關重要時期,由于在這個年齡段發生顯著生理和心理變化。同樣在這個時期形成的生活方式和健康/不健康行為, 可能影響成年時行為和健康狀態。 Ruiz 等[17]研究發現,兒童期較高的心肺適能水平與后期更加健康心血管狀態有關,心血管疾病在50 歲或50 歲之后更容易發生。 研究表明,心血管疾病的前體來源于兒童和青少年時期,兒童期心血管疾病危險因素似乎跟隨至成年期[18]。 Ruiz 等[17]建議:(1)將體能作為兒童和青少年健康的有用標志,加強包括體能測試在健康監控系統;(2) 通過增加劇烈身體活動的和大強度訓練時間增強體能,應該作為當前和將來公共健康促進政策的主要目標;(3)考慮到體能構成與不同健康結果有關,身體活動方案應該設計不僅是提高心肺適能,而且設計骨骼肌和速度/靈敏能力。 學校在通過幫助辨別低體能和促進積極健康行為中具有重要作用,如鼓勵兒童進行身體活動,特別強調活動的強度。Ridgers 等[19]對課間促進體能發展的作用進行分析,認為提供活動設施、非固定設備和鼓勵進行課間活動是有效的體能促進方案。 Edwards 等[20]對北卡羅來納州中學課外體育活動研究發現,幾乎所有學校都進行學校之間的體育活動,不到一半的學校為學生提供校內或非競賽性活動;僅有35%的學校開放健身館,24%學校為殘疾學生提供課外體育活動,43.4%學校為參與課外體育活動提供交通保障。 Bailey[21]研究認為,體育課對于學生的身心具有良好的促進作用,能夠促進學生身體發育,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和提高認知能力。
綜合上述研究,國內外針對于體育課和課外體育活動的研究成果十分豐富,國內研究主要集中于現狀和措施層面上,國外主要集中于身體活動行為促進及身心健康的影響上,對于體育課結合課外體育活動還少有研究,值得進一步探索。
體育科納入中考內容并不是一個新的概念,可以追溯至20 世紀90年代。 近些年,將體育納入中高考的呼聲越來越高。 傳統上,“放養式”體育課教學、體育課為其它主科占用等現象屢見不鮮。 似乎只有與高考有關,與升學有關的課程才是應該開設和學習的。 這種錯誤的觀念源自學生自身和家長,也與教師、 學校和教育管理部門之間相關。 2020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頒布《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學校體育工作的意見》中明確提出:“將體育科目納入初高中學業水平考試范圍,并且改進中考體育測試的內容和方法,逐步提高體育考試的分值,另外,積極推進高校在招生測試中增設體育項目[22]。 ”關于體育科納入中考的分值,地區之間存在很大的差異。早在2020年初,云南省已將中考體育科成績與三大主科相同。 以往,體育活動成為影響學習成績錯誤觀念隨著體育科成績的納入和比例的提升,必然會逐漸散去。 體育課和體育活動與其它文化課學習同等重要的前景已然展現。
體能是機體對外界環境的適應能力。影響兒童青少年體能的外在因素主要是體育課、課外體育活動和體育科納入中高考。體育科是兒童青少年體能提高的導引,旨在通過課程學習運動技能、培養學習興趣和形成終身體育觀念,為課外體育活動積極參與打下基礎。課外體育活動是兒童青少年體能提高的重要保障。將體育科納入中高考是從制度層面上對兒童青少年體能提高的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