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琍

2021年4月27日,阿爾巴尼亞社會黨在議會選舉中獲勝,支持者在首都地拉那集會。(新華社圖片)
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歐盟先后經歷了歐元區主權債務危機、烏克蘭危機、難民危機、英國“脫歐”危機和新冠肺炎疫情危機等多重內外危機,其在利益分配、決策機制、行動能力和內部團結等方面的弊端日益凸顯。與此同時,中東歐國家在向資本主義轉型過程中出現的不平等加劇、寡頭集團崛起和腐敗現象嚴重等問題,已成為阻礙社會治理的頑疾。在此背景下,民族主義、保守主義、民粹主義和右翼極端主義在中東歐地區崛起,致使中東歐政黨政治發展表現出一些新特點:多數國家政治危機常態化,地區左翼政黨總體呈式微態勢,一些國家的執政黨在歐盟內謀求自主發展。
近年來,在中東歐國家中只有匈牙利、塞爾維亞和阿爾巴尼亞的政局相對穩定。主要原因是這些國家的執政黨具有較強執政能力,不但在幾屆議會任期內連續執政,而且其魅力型強勢領導人在黨內和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穩固。在匈牙利,歐爾班·維克多領導的中右翼政黨青年民主主義者聯盟(下稱“青民盟”)與基督教民主人民黨組成的競選聯盟連續在2010 年、2014 年和 2018 年的議會大選中獲得壓倒性勝利,贏得三分之二多數席位。在塞爾維亞,2012年亞歷山大·武契奇擔任塞爾維亞前進黨主席,他率領該黨在2014年和2016年議會大選中贏得多數席位。2017年武契奇當選塞爾維亞總統后,提議無黨派人士阿娜·布爾納比奇成為繼任總理。2019年布爾納比奇加入前進黨,在該黨于2020年議會大選中再次贏得多數席位后繼續擔任總理。武契奇保持了對前進黨和塞爾維亞政府的高度影響力。在阿爾巴尼亞,埃迪·拉馬領導的阿爾巴尼亞社會黨在2013年、2017年和2021年議會大選中連續三次獲勝,他本人自2013年以來一直擔任總理。
與此同時,多數中東歐國家不時陷入組閣困難、總理辭職、政府改組、提前舉行議會大選和大規模抗議等政治危機中,對國家正常運轉、推進改革、經濟發展和國際形象產生了消極影響。政府危機與社會抗議運動相互作用、彼此影響,政府危機頻發使民眾對執政當局愈發失望和不滿,走上街頭進行抗議示威,反對黨則利用街頭抗議提交對政府的不信任案,推動政局變化。
捷克素來以政府不穩定聞名,近年來這一特點更加突出。在2017年10月議會眾議院選舉后,獲勝的民粹主義政黨“不滿公民行動2011”因黨主席安德烈·巴比什被警方指控用欺詐手段獲取歐盟基金,遭到其他政黨的抵制,一度陷入組閣困境。同年12月,第一屆巴比什政府成立,它是由“不滿公民行動2011”單獨組建的少數派政府,但在2018年1月由于沒有通過眾議院的信任表決而辭職,捷克陷入將近半年的政府危機。2018年6月第二屆巴比什政府成立,這是由“不滿公民行動2011”和捷克社會民主黨共同組建的少數派政府,得到捷克和摩拉維亞共產黨(下稱“捷摩共”)的支持。從2019年4月起,捷克政局趨于緊張,首都布拉格和其他城市多次爆發大規模群眾抗議活動,要求巴比什辭職,抗議他領導的政府干預司法獨立。6月,25萬捷克民眾參加了在布拉格舉行的反政府抗議活動,其規模為捷克1989年政局劇變后最大。雖然抗議活動沒能促使巴比什立即下臺,但對其執政地位造成了一定沖擊。在2021年10月議會大選中,巴比什領導的“不滿公民行動2011”以微弱劣勢落敗。由五個中右翼反對黨組成的兩個競選聯盟隨即建立了執政聯盟,他們在對歐盟和維謝格拉德集團的立場、經濟改革和社會政策等方面存在政見分歧,而且在捷克面臨經濟、能源和新冠肺炎疫情危機的情況下接管政權,執政前景不容樂觀。

斯洛伐克2012年以來的政治穩定局面在2018年被打破。2018年2月,調查記者揚·庫恰克及其未婚妻被暗殺事件與隨后揭露的黑手黨和執政黨方向—社會民主黨存在聯系引發政府危機。在大規模抗議活動、總統安德烈·基斯卡和執政聯盟伙伴的多重壓力下,羅伯特·菲佐總理于3月辭職,其繼任者是副總理彼得·佩列格里尼。在2020年2月舉行的議會大選中,打著反腐敗口號的民粹主義政黨普通人與獨立人格黨獲勝,隨后牽頭組建了四黨聯合政府。由于總理伊戈爾·馬托維奇特立獨行的領導風格以及執政聯盟內部的分裂,這屆政府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打擊腐敗和提振經濟等方面表現不佳。曾經希望通過政府更替促使國家發生積極變化的斯洛伐克民眾意識到,有必要以更負責任的方式投票而不是基于選舉前政黨的宣傳攻勢。2021年3月,時任總理馬托維奇在沒有與執政聯盟伙伴協商的情況下采購了未獲得歐洲藥品管理局授權的俄羅斯疫苗,引發政府危機,結果是馬托維奇與同屬普通人與獨立人格黨的財政部長愛德華·黑格爾互換職位。改組后的政府內部依舊裂縫明顯,但為了執掌政權,四個執政黨仍在努力維持這屆政府。
在波蘭,法律與公正黨雖然從2015年起保持執政黨的地位,但2019年議會大選后執政地位的穩固性日趨下降。首先,法律與公正黨在2019年大選中失去了參議院多數席位。其次,該黨推行的司法改革面臨歐盟、反對黨和波蘭民眾不斷增加的壓力。最后,該黨與兩個較小的聯盟伙伴團結波蘭黨和協議黨組建的政府內部紛爭不斷。2020年10月,由于執政聯盟內訌,波蘭政府改組,法律與公正黨主席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開始擔任負責司法、國防和內政的副總理。據分析人士稱,他的主要任務是緩解務實派總理莫拉維茨基和強硬派司法部長茲比格涅夫·焦布洛之間的緊張關系。2021年8月,協議黨退出執政聯盟,波蘭政府的脆弱性進一步加劇,成為少數派政府。
在巴爾干國家,前南斯拉夫地區長期戰爭的后續影響依然沒有徹底消除,不同種族群體之間的緊張關系持續存在。近年來,腐敗問題、難民問題和新冠肺炎疫情加劇了這些國家的社會經濟困境和政治緊張局勢。 2020 年,保加利亞民眾對政府在打擊腐敗、有組織犯罪上的不作為和行動不力感到憤怒,發動了長達五個月的示威活動。2021年,保加利亞舉行了三次議會大選,前兩次均因政治分裂嚴重而組閣失敗。在羅馬尼亞,2017—2019年社會民主黨執政期間,國家陷入政治動蕩。一方面,政府與總統和司法機構之間關系緊張,另一方面,政府進行的司法改革引發大規模抗議活動。2019年1—6月,羅馬尼亞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期間,國內政治分歧依然嚴重,法治爭議延續,最終導致社會民主黨政府在2019年10月提前下臺。2021年9—11月,羅馬尼亞陷入長達兩個多月的政府危機,執政不到一年的聯合政府因內訌而被議會彈劾下臺,新政府組閣進程舉步維艱。

2021年7月1日,斯洛文尼亞總理揚沙在布爾多出席記者招待會。(新華社圖片)
中東歐國家出現政治危機主要與下列因素有關:一是政黨體系碎片化。政黨之間及政黨內部爭斗激烈,執政黨或執政聯盟內部分裂,反對黨在競選過程中聯合對抗執政黨,或者議會內其他政黨在組閣過程中聯合抵制獲勝黨。二是部分執政黨執政水平較低。一些執政黨腐敗丑聞纏身,政黨領導人執政風格受到質疑,推行的改革存在爭議等,導致民眾對執政當局強烈不滿。三是國家機構之間關系緊張,政府與總統和司法機構等之間存在矛盾和分歧。至于在代議制民主制度框架內民眾反政府抗議浪潮迭起的原因,保加利亞著名政治學者伊萬·克拉斯特夫認為主要有三點:一是民眾不滿足于通過選舉來表達意愿,通過街頭抗議表明他們的存在且不容忽視;二是民眾擔心選舉到來前政府已經做出不可逆轉的改變,要及時阻止不好的現象;三是民眾希望通過抗議積極推動國家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目前,在中東歐地區,只有阿爾巴尼亞和北馬其頓共和國的左翼政黨在政治舞臺上占據主導地位。阿爾巴尼亞社會黨連續執政已有10年,在2021年4月議會大選中再次贏得半數以上席位單獨組閣。在北馬其頓,社會民主聯盟領導的中左翼競選聯盟“為了馬其頓的生活”雖然在2016年議會大選中名列第二,但它設法與各個小黨派組建了執政聯盟。2020年7月,社會民主聯盟在議會大選中獲勝,隨后牽頭組建了中左翼政府。
在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左翼政黨的影響力有所下降。在2020年議會大選中,羅馬尼亞社會民主黨雖然再次成為議會第一大黨,但其支持率已經從2016年的47%降至33%,并且由于組閣時沒有聯盟伙伴而成為反對黨。在2021年政府危機爆發后,羅馬尼亞社會民主黨與其長期競爭對手、意識形態對立的國家自由黨攜手組閣。盡管兩黨達成協議輪流擔任總理,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社會民主黨的執政地位,但這個政府的穩定性存在很大變數。2014—2021年,保加利亞社會黨從議會第二大黨降至第四大黨。2021年11月,該黨雖擺脫反對黨身份,進入四黨執政聯盟,但在政府內位居第三,作用仍然有限。
在斯洛伐克和黑山,左翼政黨的長期執政終結。2012—2020年,斯洛伐克方向—社會民主黨的支持率直線下滑,2012年為44%,2016年為28%,2020年為18%。在2020年2月議會大選中,方向—社會民主黨失去了自2006年以來議會第一大黨地位,成為反對黨。同年6月,前總理佩列格里尼在辭去該黨副主席職務后率領一部分議員離開方向—社會民主黨,宣布成立新的左翼政黨聲音—社會民主黨。根據民意調查,佩列格里尼領導的聲音—社會民主黨和菲佐領導的方向—社會民主黨的支持率位居前兩名。雖然兩黨在促使中右翼政府早日下臺這方面目標一致,但它們存在競爭關系而且領導人從政風格迥異,可能阻礙兩黨未來聯合執政。在黑山,社會主義者民主聯盟在2020年8月的選舉中被三個反對黨組成的競選聯盟擊敗,這是2006年黑山獨立以來社會主義者民主聯盟首次落敗。
在匈牙利和波蘭,左翼政黨力量較為虛弱。從2010年起,匈牙利左翼政黨在議會所占的席位越來越少。2018年議會大選后,左翼政黨獲得的議席不到五分之一。在2015年波蘭議會選舉中,多個左翼政黨組成的競選聯盟“聯合左翼”沒能在眾議院和參議院獲得代表權。在2019年議會大選中,左翼政黨競選聯盟“左翼”在眾議院460個議席中獲得49席,在參議院100個議席中僅獲得2席。

2021年10月10日,波蘭與歐盟司法權之爭引發脫歐擔憂,超10萬波蘭人舉行抗議活動,支持波蘭留在歐盟。(IC Photo圖片)
捷克左翼政黨衰退的持續性和劇烈性最為引人關注。從1993年捷克獨立以來,捷克社會民主黨一直是最重要的左翼政黨,長期與右翼的公民民主黨輪流執政。2013—2021年,捷克社會民主黨的支持率直線下降,從20.5%降至4.6%,首次在議會眾議院失去代表權。2021年是捷克斯洛伐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捷摩共是其直接繼承黨。1989年政局劇變后,捷摩共是中東歐地區少有地保留了共產黨名稱和繼續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政黨,不僅在黨員和基層組織數量上領先于捷克其他政黨,而且長期保持議會黨地位,并不斷打破政治孤立局面,成功進入歐洲議會,參與地方公共事務的管理,甚至在2018年通過對少數派政府的支持間接參與到國家政權中。在2017年議會大選中,捷摩共的得票率首次跌至10%以下,為7.8%,到2021年時已跌至3.6%,未能進入議會。至此,捷克議會眾議院首次出現沒有左翼政黨代表的現象。
中東歐左翼政黨總體式微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第一,從歐洲整體政治環境看,反體制政黨崛起,傳統主流政黨的生存空間受到擠壓,左翼政黨遇挫。第二,從選民傾向看,隨著傳統的左右翼分野趨于弱化,一部分左翼選民被全民性政黨吸引,另一部分左翼選民被主張反對全球化、非法移民和擴大直接民主的民粹主義政黨吸引。第三,從政策主張看,左翼政黨關于福利國家的理念在很大程度上被中右翼政黨吸收,而在要求政府干預社會運作方面,民粹主義和極右翼政黨與傳統左翼政黨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第四,從內部治理看,一些左翼政黨與腐敗丑聞相連,而且通常存在進步和保守兩個派別,自身的分裂不利于政黨發展和獲得選民信任。
隨著2010年匈牙利歐爾班政府和2015年波蘭法律與公正黨上臺執政,匈牙利和波蘭兩國開始偏離西方自由民主的發展軌道。在2014年議會大選后不久,歐爾班在羅馬尼亞圖什納菲爾德舉辦的第二十五屆巴爾瓦紐什自由暑期大學和青年夏令營上發表演講,提出了“非自由的民主”的執政理念。歐爾班認為,民主不一定是自由的,某些東西不是自由的,仍然可以是民主的;1990—2010年按照西歐自由主義原則建立起來的匈牙利國家機器無法維護民眾、家庭和國家的利益,需要將國家利益作為國家組織社會的核心要素。匈牙利是中東歐國家中最早引入新發展方向的國家,但并不是唯一一個。2015年波蘭法律與公正黨上臺執政后,在實踐中相當程度“復制”了匈牙利政府的執政風格,主要體現在增強行政權力、削弱司法機構的獨立性和加強對公共媒體機構的監督。法律與公正黨主席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致力于發動“道德革命”,以使波蘭回歸保守的羅馬天主教并擺脫多元的西歐主流文化風格。匈牙利和波蘭堅持“非自由的民主”發展模式,對歐盟的價值觀如法治國家、媒體自由和少數群體的平等待遇權等提出挑戰。面對歐盟采取的各種措施,如對話、提出批評和建議、啟動侵權訴訟、實行將歐盟基金與法治掛鉤的制度等,匈波兩國依然堅持重建國家治理模式,并指責歐盟干預內政。2021年10月,波蘭憲法法院做出了本國憲法優先于歐盟法律的裁決,直接挑戰歐盟法高于成員國法律的地位,雙方的法治之爭進一步激化。
2015年難民危機爆發后,波蘭、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和羅馬尼亞因與西歐國家相比富裕程度較低、行政管理薄弱、與伊斯蘭文化聯系不緊密、與境內的羅姆族糟糕的共處經歷等原因,對歐盟委員會和以德國為首的老成員國提出的強制性難民配額制明確表示反對,這一行為在歐盟看來是對其政治正確的直接挑戰。由波蘭、匈牙利、捷克和斯洛伐克組成的維謝格拉德集團在難民問題上緊密合作,強調歐盟邊境保護是優先事項,應切斷難民的源頭,并在自愿原則基礎上幫助難民,該集團被歐盟的西歐老成員國視為“叛逆者聯盟”。
羅馬尼亞也被視為在法治問題上挑戰歐盟權威。在2018—2019年,歐盟委員會和歐洲議會對羅馬尼亞社會民主黨政府實行的司法改革不斷施壓,并警告其注意法治。時任羅馬尼亞總理維奧麗卡·登奇勒表示,羅馬尼亞政府試圖為羅馬尼亞而不是歐盟機構創建一個運作良好的司法系統。2021年12月,羅馬尼亞憲法法院駁回了歐洲法院關于某些情況下羅馬尼亞法院應無視憲法法院決定的裁決,這實際上意味著羅馬尼亞也同波蘭一樣質疑歐盟法優于本國國內法。
2020年3月持保守主義立場和反移民態度的亞內茲·揚沙出任斯洛文尼亞總理后,也開始實施限制媒體獨立和集會自由的政策,被歐盟批評違反歐盟價值觀。在2020年11月波匈兩國政府抵制歐盟基金與法治掛鉤的制度時,歐盟成員國中只有斯洛文尼亞支持波匈。揚沙認為,只有獨立的司法機構才能確定法治是什么,而不是政治上的多數,并呼吁歐盟領導人向波匈兩國妥協。
捷克裔法國政治學者雅克·魯普尼克指出,1989年在中東歐地區爆發的“自由革命”提出了“重返歐洲”和“趕上”西歐國家的訴求,30年后出現了反轉并提出了恢復民族自豪感和主權的訴求。發生這種轉變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五個方面:一是中東歐地區的民族—保守主義政治精英在本國社會的歷史和傳統中尋找政治權力合法性根源,與西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達成的共識格格不入。二是從2015年起中東歐國家的經濟總體上表現良好,是歐盟經濟增長最快的地區,使得一些政治精英增強了民族自信心,他們要求在歐盟擁有更大的發言權。2017年歐爾班表示,“1989年,我們認為我們的未來是歐洲;如今,我們覺得我們是歐洲的未來。”三是中東歐國家地區差異和社會不平等現象突出,在經歷了相對成功的經濟轉型后,來自小城市和欠發達地區的選民支持反自由民主的政黨探索新的國家發展模式。四是難民危機成為一些中東歐國家反自由主義進程的加速器,政治精英將國家主權和捍衛受到威脅的民族認同作為主要社會政治議題。五是新冠肺炎疫情進一步強化了反自由主義傾向。
中東歐國家在經歷了左右翼政黨輪流坐莊的相對穩定期后,再次進入了政治危機頻發階段,這與其政黨體系碎片化、政黨爭斗激烈、社會極化、腐敗問題得不到解決和近兩年來新冠肺炎疫情引發社會經濟危機等因素有關。在民族主義、民粹主義和右翼極端主義的沖擊下,反體制政黨在中東歐興起,使傳統政黨特別是左翼政黨深受沖擊。鑒于地緣政治、歷史發展、政治形勢、經濟模式、價值取向以及在歐盟的地位,中東歐愈發成為一個獨特的板塊。一些中東歐國家強化了民族認同感和相互合作,拒絕盲目追隨西歐。事實上,中東歐國家不是反歐洲,也不希望脫離歐盟,而是一些國家的執政黨尋求在歐盟內部自主發展、提升在歐盟的話語權和獲得與西歐國家的平等地位。

2022年2月28日,一名離開烏克蘭的男子在波蘭梅迪卡口岸燒火取暖。(新華社圖片)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