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貨幣洗錢犯罪風險及防范

徐巖 陳紀嗣晗 龔偉 陳文龍 張越

摘要：文內提到的數字貨幣主要以數字加密貨幣為主，在科技飛速發展的今天，新型犯罪日趨科技化，而法律作為滯后產生之物，在面對當下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猖獗的局面時，要從監管、立法、合作等多方角度加強對數字貨幣的管控。文章通過分析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的特點及其影響提出用于處理解決的方式方法。

關鍵詞：數字貨幣;洗錢犯罪;區塊鏈

一、數字貨幣定義

數字貨幣，具體是指一種代替貨幣，以電子貨幣的形式出現在眾人眼前。一般來說，在實際的經濟活動中，數字金幣以及密碼貨幣都屬于數字貨幣的內容，其發行主體和使用范圍都是不受到任何限制的。

在1976年，哈耶克在《貨幣的非國家化》提出了數字貨幣的理論雛形。在2019年6月18日，美國著名社交平臺Facebook發布了一篇名為《加密貨幣Libra白皮書》，正式宣布了要建設一個新的去中心化區塊鏈，一種低波動性加密貨幣和一個智能合約平臺的計劃。然而，作為新型代表的數字貨幣，其的不穩定性也給各國的法定貨幣造成了損害，同時也損害了大量投資者的利益。因此，數字貨幣必須要在政府的監管下才能運行。為了跟緊時代的潮流，最近幾年，我國的也開始重視數字貨幣的發展，目前我國政府正在研發央行數字貨幣（CBDC）。

二、數字貨幣洗錢犯罪模式

數字貨幣是區塊鏈技術的一種典型應用區塊鏈主要以時間為排列順序，將數據區塊以順序相連的方式組合成的一種鏈式數據結構，借助哈希函數編寫的對稱加密函數來保證區塊鏈簽名不被篡改和不能被偽造的分布式賬本，區塊鏈的加密技術使其具有較高的安全保證，決定了其簽名數據資源的唯一性，使儲存在區塊鏈中的數據信息不僅難以被篡改和偽造，還能夠公開透明地展示在使用者面前，從而給使用者帶來了較強的信任感，奠定了使用的信用基礎。

比特幣直接展現了區塊鏈數據加密的特征。每個區塊中都儲存有一定量的比特幣，使用者每挖掘一個新的區塊就能夠獲得更多比特幣，而每挖掘一個區塊，區塊與區塊之間的連接都會被打通，因為原本獨立的區塊逐漸聯系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區塊鏈。需要注意的是，比特幣是由比特幣發行方發行的虛擬貨幣，而不是由國家發行的法定貨幣，在使用效力上遠遠不及一般的貨幣。而且比特幣的受眾面窄，只在使用者之間流通，不具備替代法定貨幣的能力。因此，雖然在技術要求上達到了使用的標準，但是以區塊鏈為依托的比特幣等虛擬貨幣仍然不能被世界各國廣泛接受。

區塊鏈的特性之一為“公開的不可逆的賬本”。這就造成數字貨幣交易賬本是“公開”的，在公鏈上都能爬取到交易賬本，這似乎對洗錢活動是很不利的。然而，它的另一特征是交易的基于網絡與“非實名性”。也就是說，雖然能看到各個地址間的交易情況，但是實際上交易實體是匿名的，在任何地方利用互聯網就可以匿名地快速進行數字貨幣的跨境充值、資金轉移等洗錢活動。數字貨幣的匿名性及缺乏監管為洗錢活動起到隱蔽作用，這也促使它成為洗錢的主要工具。

當前，利用數字貨幣洗錢的模式主要有以下4種：

直接交易。交易雙方直接達成協議，用數字貨幣和等值法幣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的結算，“一手交錢、一手交幣”。這種形式多見于黑灰產與上下游之間的結算，利用數字貨幣的匿名性來規避警方的追查。

借用第三方交易。通過直接或間接控制的第三方，利用其與對方進行數字貨幣結算。這種往往是通過控制境外公司或賬戶，再與境內相關方進行數字貨幣結算，以達到警方難以追查的目的。

交易所交易。這是目前最主要的數字貨幣洗錢方法。數字貨幣交易所一般在境外，交易量大，不便追蹤，監管薄弱，因而常被利用以實現匿名地址間或不同種類數字貨幣間的多次轉換而洗錢。

結合第四方支付平臺交易。其實這是交易所交易洗錢方式的集中體現。跑分平臺中原本碼農要給跑分平臺押金，現在去購買數字貨幣，并轉入跑分平臺提供的充值地址。平臺收集大量充值碼，形成充值碼池，然后與上游賭博詐騙系統對接。上游團伙可以利用數字貨幣進一步開展復雜交易后再提現，以實現洗錢目的。

不法分子打著“金融創新”“區塊鏈”的旗號，通過夸大虛擬幣投資價值、推銷虛擬幣“挖礦”設備，以“挖礦”獲得的虛擬幣增值收益為誘餌，發行所謂“虛擬貨幣”“虛擬資產”“數字資產”等產品，吸收公眾資金，變相實施非法集資活動。2020年浙江公安機關破獲一起案件，其犯罪嫌疑人通過成立某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專門在中國境內推廣虛擬貨幣，高利誘惑公眾投資，以此牟取非法利益。犯罪嫌疑人對外宣稱其所經營的“某幣”是由“比特幣”發展而來的數字貨幣，具有極大的升值空間，且在某知名國際金融集團及其控股的十大互聯網產業中用于企業集團內部結算、會員之間記賬，借以誘惑公眾繳納不同級別門檻費成為會員，利用該數字貨幣項目以股權投資和債權投資兩種方式對外運營籌集資金，以拉人頭、分級提成返利等方式不斷發展下線，涉案人數百余人，涉案金額600余萬元。2020年上海公安機關破獲一起案件，上海某公司向社會不特定人員推銷虛擬幣“礦機”，投資人購買使用“礦機”獲得“以太幣”后，可利用該公司開設的賬戶在“火幣網”“中幣網”等境外虛擬幣交易網站進行交易。為迷惑投資人，不法分子還與投資人簽訂托底協議，約定兩年后以1.5倍價格回購“礦機”。后將投資人挖取的“以太幣”全部轉移至其個人虛擬幣賬戶后卷款潛逃，共涉及上海地區投資人百余名，涉案金額500余萬元。由于數字貨幣發行門檻低、精心包裝后欺騙性大，近年受害群體呈現年輕化特征，不再局限于中老年群體。數字貨幣被不法分子利用，與非法集資犯罪結合成為新時代的“龐氏騙局”。

三、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的危害

對于數字貨幣，各國所采取的的態度是不同的，西方國家大部分不承認虛擬貨幣的法定地位，但是因為其持有者的廣泛性，不得不允許數字貨幣與該國法定貨幣進行兌換。同時為了保障持有者的安全信息，各國也將數字貨幣納入進該國的法律監管體系中。有的國家對虛擬貨幣的兌換進行了全面禁止。在對于虛擬貨幣的態度上，我國也是禁止的，在2013年《關于防范比特幣風險的通知》中，中央人民銀行等5個部委否認了虛擬貨幣的貨幣地位，我國學者普遍認為，虛擬貨幣本質上是一種虛擬商品，而不能把它作為一種法定貨幣來進行使用。同時由于虛擬貨幣的數字化以及去中心化，如果虛擬貨幣正式進入我國，將會帶來許多無法阻擋的犯罪風險，主要的風險有以下幾個：

（一）容易成為犯罪工具

首先由于虛擬貨幣的數字性，這代表了它極易進行遠距離轉移，就比如比特幣這種虛擬貨幣除了具有投資價值外，由于以其隱蔽性強、難以追查、跨境流動便利等特點，近年來已經成為了洗錢犯罪的新手段，同時因為其具有很強匿名性，很難對其源頭進行追蹤。有些人甚至妄想通過虛擬貨幣轉移資產或者進行洗錢。就在今年，最高檢察院和中國人民銀行聯合曝光了幾起利用虛擬貨幣洗錢的案件，因為其洗錢成本要低于很多其他的洗錢方式。就拿其中一起案件來講：犯罪嫌疑人甲將部分贓款在外國網站上通過比特幣礦工換取比特幣密鑰，同步將密鑰通過網絡發送給境外潛逃的犯罪嫌疑人乙，供其在境外兌換使用。這種在國內買，國外賣的行為，很陰險的繞過了國內的很多層監管，已經嚴重威脅社會金融秩序安全。其次我國沒有專門設置專門交易虛擬貨幣的網站，在網絡上的交易很難被警方監管、取證和處罰。與此同時許多網絡游戲平臺以網絡虛擬貨幣代替了法定貨幣來進行網絡賭博，用虛擬貨幣代替網絡賭場中“籌碼”，就這樣虛擬貨幣在“合法”使用后再被兌換成現金在市場上流通。據騰訊公司的資料顯示，其旗下在線的游戲人數已遠遠超過了百萬。

（二）難以保障號主的合法權益。

虛擬貨幣在我國暫時沒有相對應的法律保障其安全性，由于目前我國的監管者對虛擬貨幣管理缺乏關注，虛擬貨幣完全處于一種自由放任的狀態，即使在網絡上的權益遭遇到了侵犯，因為其不合法性，網民的合法權益還是難以得到有效保障。我認為形成這樣的風險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網絡運營商的經營存在很大不確定性，。我國由于暫時沒有對虛擬貨幣進行法律上的承認，因此一些能夠交易的廠家都是私人辦理的網站，這樣的網站一般安全性非常低，一旦企業出現問題關門或倒閉，持有該廠發行虛擬貨幣的人就會有承擔相應損失的風險，那么將有極大的可能性承擔相應損失;二是部分網絡運營商系統在這方面的安全技術投入量不是太足，網絡防范手段不高，數據管理不夠嚴密。由于其網絡性，很多黑客或者一些其他有異心的會盜取別人的資產信息。三是目前國內法律對于個人網絡“虛擬財產”保護缺乏相應的管理規定，一旦持有者的“虛擬財產”失竊被盜，因為其非法性，報案后執法機關處于無法可依的局面，持有者的資產幾乎不可能被找回。

（三）浪費大量的社會資源

比特幣在我國不被人接受就是因為不符合我國十三五的規劃，因為其消耗的資源與價值不成正比，獲取虛擬貨幣會耗費大量經濟成本。在網絡上“挖礦”是比特幣原始取得的唯一方式，根據虛擬貨幣的程序設計，一塊區域的比特幣是有一定數量的，越往后挖礦的難度越大，也就意味著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更大的算力。有些人挖礦耗費了大量的計算機和電力，進而也造成了顯卡的價格的持續上升。由于其挖礦大量消耗能源，這與人類綠色發展理念背道而馳。

（四）沖擊法定貨幣體系，擾亂一個地區的外匯管理秩序

目前，比特幣發行商沒有安排比特幣相對應的回兌機制，這一點可能連他的創造者中本聰也沒有搞明白。一般網民手中有多余的虛擬貨幣，就只能閑置不用放在手上，由于其不合法性無法正常在市面上交易，只能通過各類交易平臺出售或交換多余的比特幣。這無形中促使了比特幣地下交易市場的形成和繁榮。因為沒有法律的相對監管，虛擬貨幣地下交易市場就會處于無序運行的狀態，虛擬貨幣的使用范圍就會被任意擴大，在網站上可能就會出現與人民幣之間實現雙向兌換，這將變相把比特幣變成一種支付工具，類似于一種法定貨幣，這樣子就會破壞我國的貨幣流通秩序。同時比特幣在網站上交易，它不受任何中央銀行的控制或者限制，也無須通過商業銀行進行信用背書。一些商家通過位于不同國家的比特幣交易網站平臺買賣比特幣，進而實現不同法定貨幣的轉換流出，這樣子可以成功地繞過任何國家的外匯管制系統。另外，一些交易商甚至通過網站上在地下交易市場里面先低價收購，等到稀缺時再加價出售來形成差價從而牟取暴利，網絡上甚至都出現了有關于比特幣的“錢莊”。

四、監管中存在的問題

然而在我國，虛擬貨幣的發展過程并非一帆風順。例如比特幣在早期，經常被一些不法分子應用于不正當交易，其中不乏存在網絡涉黑洗錢、資助恐怖主義組織等風險。同時由于其價格的不穩定波動，這也就使很多投資者在這方面的投資受到了極其大的損失。因為在這之前世界上最大的比特幣交易所也因存在著很多技術漏洞而使得用戶資產或者信息被盜，所以比特幣就因為容易發生問題而進入了我國監管者的視野里。但是，這些負面消息很難阻礙比特幣及相關虛擬貨幣的行業在世界范圍內的發展。

此外，目前比特幣已經顯現出了一定的實用價值。同時，根據比特幣協議進行改編而產生的虛擬貨幣現在已達上百種比如天秤幣等，這似乎暗示著以比特幣為代表的虛擬貨幣即將迎來一個飛速發展的時期。與此同時我國監管者卻在此刻面臨著許多困境。他們要解決很多的問題。

這些問題包括：一是否要禁止比特幣;二在法律上應該如何定義比特幣;三該適用什么法律去監管比特幣。對比特幣因為快速發展所帶來的問題與沖擊，目前世界各國都在對比特幣的監管進行著探索與研究。我國的監管者雖然在現階段采取了一定措施限制比特幣所產生的風險，但是由于監管措施還存在一定的問題，與此同時監管架構也沒有得到明確。

在我國目前監管上仍然存在很多問題，首要的問題就是關于比特幣的定義。我國目前將比特幣定義為一種虛擬商品，這是為了幫助人們快速區分比特幣與法定貨幣的概念。但與此同時，對比特幣這樣的定性可能會對將來的監管造成困難。央行現在的監管模式就是將比特幣排除出金融系統以防止其引發交易風險、對現有金融系統造成沖擊，任其自生自滅。但是從長期監管的角度來進行預測，我國的監管者應當將比特幣的相關交易納入到金融監管的體制之內。因此，現在將比特幣定義為虛擬商品，顯然會對長期監管產生不利的影響。

其次，關于比特幣的交易網站也缺乏相對應的資格審核。比特幣交易網站不屬于《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中第五條所列舉的新聞、出版、教育、醫療保健、藥品和醫療器械等互聯網信息服務中的一類，在我國暫時沒有設立關于虛擬幣網站的法律，因而在尋找法律依據時，也缺少可以依照的法律和行政法規。在我國央行將比特幣定義為虛擬商品后，對于從事比特幣交易的網站在定位上就顯得十分尷尬，在我國沒有特定的部門能夠對他們的成立資質提出相關規定并且進行審核，這會引起比特幣市場一定程度的混亂。

最后，就是關于比特幣業務方面的。比特幣原來的初衷是讓大家以物換物，進行等價交換。但是正因為它的新，各國都沒有來得及對其制造出相對應的法律，因此在地下交易等灰色地帶，存在著很多風險交易。例如被不法分子應用于洗錢、資助恐怖主義等風險交易。

五、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的預防措施

（一）正式予以監督

就我國當前的反洗錢措施而言，并沒有專門為數字貨幣定立相應的規定。而且由于數字貨幣自身的特性導致對其的監督較為困難。如果只從禁止交易入手，并不能有效的防范非法使用、洗錢犯罪。所以為其定立相應的監督規定尤為重要。

我國目前只能針對本國領域內的犯罪主體實施監管制度，但對于通過海外交易平臺實施的洗錢犯罪活動卻無能為力。正是這樣的原因導致大多數犯罪分子都是通過海外平臺實施洗錢活動。這對于我們監察力度造成了更大的困阻。

因此對《反洗錢法》的修訂就顯得尤為重要，構建完善的識別、監測體系。通過采納他國數字貨幣交易平臺的部門規定、監管模式來完善我國數字貨幣的信息監察模式。

（二）加強開發技術

在科技蓬勃發展的當下，犯罪分子利用數字貨幣的多種特性，如：去中心化、匿名、跨境等，導致在偵辦數字貨幣洗錢犯罪時出現資金難查詢、數額難定量等一系列困難。

因此數字交易平臺完善信息登記制度勢在必行，這樣有助于跟蹤資金流向，發現和預防數字貨幣洗錢，在進行階段就予以阻止，在偵查階段予以幫助。運用大數據、AI智能等技術對交易平臺進行合理的監督約束，查找并彌補其運行機制中的漏洞。

（三）加強國際協作

數字貨幣的跨區域性使得對其進行監管控制成為非常困難的因素，因此加強國際間的交流協作，定立合法有效的國際公約，積極開展國際合作，培養專門的打擊跨國洗錢犯罪的隊伍都是打擊數字貨幣洗錢的有效手段。

通過放寬我國關于洗錢犯罪上游犯罪的界定，將上游的犯罪種類進行擴張，這樣才能給予我國在此犯罪類型上的管轄資格。這樣跟好的促進了國際合作、共同打擊數字貨幣洗錢犯罪。

六、結語

通過研究數字貨幣洗錢犯罪，可以了解到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的犯罪方式和固定套路;發現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猖獗不斷的原因，及打擊數字貨幣洗錢的難點;監察方面的不足。

對于數字貨幣的定義，應把它當做新時代完善紙質貨幣的一種新產物，用發展前進的目光看待，不能一昧的貶低。即使現在它存在諸多的麻煩與犯罪可能性，但抓住數字貨幣的發展機遇，可能就是抓住了新時代的翅膀，為國際金融秩序的發展提供新動力。

參考文獻：

[1]張馨茹我國數字加密貨幣帶來的法律風險防范問題研究.

[2]米曉文全球數字加密貨幣反洗錢監管：經驗與趨勢《華北金融》2018 年第 11 期.

[3]石寶蘭數字貨幣衍生犯罪及其治理鐵道警察學校學報2021年第2期第31卷.

[4]黃煜區塊鏈技術下數字貨幣的理論與實踐淺析社科論壇中小企業管理與科技.

[5]江漢祥 蘇玉海數字貨幣洗錢模式及追蹤分析社會安全研究第7卷第10期2021年10月.

[6]馬賽區塊鏈技術應用的刑事風險及其應對——以數字貨幣洗錢犯罪為視角四川警察學院學報2020年6月第32卷第3期.

作者簡介：

徐巖（2001-），男，漢族，江蘇揚州人，江蘇警官學院本科在讀，經濟犯罪偵查方向。

基金項目：

2020年江蘇省大學生實踐創新項目“數字貨幣的洗錢犯罪風險及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