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士琨, 史春云
(江蘇師范大學 地理測繪與城鄉規劃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
鄉村旅游作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生態理念的現實實踐,在鄉村發展內生動力不足與勞動力人口外流導致的鄉村衰敗的背景下[1-2],伴隨著城市居民“看得見山、望得見水、留得住鄉愁”情懷的日益凸顯[3],逐漸成為繼“旅游扶貧”工作后促進鄉村可持續發展的又一落腳點.在契合“鄉村振興”國家戰略重大需求的同時,鄉村旅游適應城市休閑經濟外延擴張和鄉村地域功能多樣化轉型的發展變化,對于調整鄉村產業結構、活化鄉村文化與實現農民生活富裕具有重要意義[4-5].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等17個部門印發《關于促進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推動鄉村旅游提質增效,促進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加快形成農業農村發展新動能”[6],以此加強對鄉村旅游的政策引導作用,借開展休閑旅游活動深化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壯大鄉村產業.據《全國鄉村旅游發展監測報告(2019年上半年)》(https:∥www.askci.com/)統計,截至2019年6月底,全國共接待鄉村旅游游客15.1億人次,同比增加10.2%;實現鄉村旅游總收入8 600億元,同比增加11.7%.鄉村旅游已然成為頗具增長潛力的新型業態.
學者們針對鄉村旅游的研究體系進行了不斷探索與完善,其中:國外研究主要涉及鄉村旅游的內涵[7-8]、影響因素[9-10]、利益相關者[11-14]等內容,國內研究則由鄉村旅游的發展趨勢[15]、模式及路徑[16-17]等內容轉向鄉村旅游與城鄉發展[18-19]、空間格局[20-21]、鄉村振興[22-23]、傳統文化[24]等方面.而合理評價省域、市域、縣域等不同尺度下的鄉村旅游發展水平一直是鄉村旅游研究領域的重要方向.楊艷紅等[25-26]利用層次分析法與模糊綜合評判法,從資源開發、經濟發展、社會支撐等方面分別分析了海南省休閑農莊、四川省鄉村旅游的綜合發展水平,并對鄉村旅游的發展對策提出針對性建議;殷章馨等[27-28]分別利用多指標綜合評價法、主成分分析法解析長株潭城市群與長江中游城市群各市的鄉村旅游競爭力,前者還結合障礙度模型探討了不同時期發展鄉村旅游的阻礙條件;楊蘭芳等[29]基于主成分分析,從目的地資源、社會經濟和客源地區位3個維度定量評價了浙江省縣級單元的鄉村旅游水平;冼煒軒等[30]則借助神經網絡法揭示北京密云區村域視角下鄉村旅游競爭力的空間格局,并總結得出限制鄉村旅游發展的不同障礙類型.綜上所述,當前鄉村旅游發展水平評價研究多聚焦于國內成熟地區,缺乏對萌芽發展區域的科學研究和實踐路徑探討,尚未通過綜合測度以及阻礙條件分析為其提供理論支撐.自2018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印發《淮河生態經濟帶發展規劃》以來,淮海經濟區便迎來了省際邊界地帶的協同一體化發展機遇,在建立旅游發展聯盟的基礎上,各地區充分發揮特有的本土資源優勢,為積極推動鄉村旅游、休閑旅游共融發展創造條件.因此,本文選取淮海經濟區作為研究區域,基于鄉村旅游發展水平指標體系,利用多指標綜合評價法定量評價各市鄉村旅游發展綜合水平及各維度水平,并借助障礙度診斷模型進一步探究提高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的阻礙條件,以期為跨省合作區域、尚處在開發階段地區的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提供科學參考.
以構建中東部新型增長極為目標,淮河生態經濟帶于2018年正式上升為國家戰略.其中,位于“三區”布局北部的淮海經濟區地處蘇魯豫皖4省交界地帶,包括江蘇的徐州、連云港、宿遷,山東的菏澤、濟寧、棗莊、臨沂,安徽的宿州、淮北,河南的商丘10市,對于承接南部長三角城市群、北部山東半島城市群和西部中原城市群具有重要作用.該區域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總體相對滯后,截至2019年底, 其GDP計3.34萬億元,占全國經濟總量的3.39%.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下,各地方憑借穩固的農業生產基礎、類型齊全的旅游資源與內涵豐富的文化底蘊,以打造鄉村特色產品、完善農事體驗活動、提高基礎設施水平為著力點,積極推動鄉村旅游有序進行.隨著淮海經濟區地位與作用的不斷躍升,如何健全該區域鄉村旅游發展體系,培育“生產、生活、生態”協同一體的旅游主陣地,對省際邊界地帶、欠發達地區的鄉村旅游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與研究價值.
1.2.1 多指標綜合評價法該方法的核心在于對各項指標進行權重賦值,權重大小代表其重要程度,影響著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的綜合得分、各維度得分.本文參考薛麗芳等[31]的處理方法,采用客觀賦權中的熵值法實現權重測度,在數據無量綱結果的基礎上,判斷某一指標的離散程度,避免多維度指標間的信息重疊,反映其效用價值和數據特征.
1.2.2 障礙度診斷模型在得出鄉村旅游發展綜合水平后,需要明確制約鄉村旅游發展的阻礙因素及其阻礙程度,從而為地區鄉村旅游發展提供針對性的現實路徑.本文采用障礙度診斷模型[32],基于數據無量綱結果,計算因子貢獻度、指標偏離度和障礙度.
本研究中的淮海經濟區行政區劃數據源于國家基礎地理信息中心提供的國家基礎地理信息數據庫,利用ArcGIS處理的空間及非空間屬性數據均統一于WGS1984-UTM-Zone-50N投影坐標系.鄉村旅游發展水平指標體系中所涉及的統計數據均以2019年為時間截面,其中:生態數據來源于各市生態環境狀況公報、《中國城市統計年鑒》;景區數據源于各省文化和旅游廳《2019年底A級景區目錄》;全國休閑農業與鄉村旅游示范縣和示范點、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則源于農業部、文旅部提供的截至2019年統計名單;國家級非遺、省級非遺數量源于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網(http:∥www.ihchina.cn/)、各省人民政府;社會經濟發展數據源于《江蘇統計年鑒》《山東統計年鑒》《安徽統計年鑒》《河南統計年鑒》,以及各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當下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研究中的評價指標體系主要涉及經濟、社會、市場、區位等維度[27-29],缺少對生態環境、文化功能、農業基礎的體現,鄉村旅游的綜合水平難以凸顯.而根植于鄉村世界的鄉村性不僅是開展鄉村旅游活動的核心吸引力,也是鄉村旅游區分于其他旅游形式的本質特征[33].參考相關文獻[2,33-34],從“人-地-業”復合系統的角度出發,總結得出鄉村性的3個主要特征:民風民俗的鄉土性與文化傳承的傳統性,田園景觀的開闊性與貼近自然的生態性,生產活動的涉農性與經營規模的小型性.因此,依據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現狀及特點,結合鄉村性概念的探討,從5個維度選取15個指標構建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綜合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由于研究區鄉村旅游接待人數與總收入數據的缺失,在指標客觀性與可獲取性的綜合考量下,將反映“開闊性與生態型”的生態本底維度納入指標體系.

表1 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及權重Tab.1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weights of rural tourism level
生態本底維度代表鄉村旅游的生態質量狀況.一年中優良空氣天數是游客出行時考慮的必要因素,其質量高低影響鄉村旅游活動的進行,選取空氣質量優良率反映空氣環境;河流、湖泊地區是開展鄉村旅游的重要場所,旅游資源開發與配套服務設施布局受水質影響,選取工業廢水排放量反映水質環境;地區綠化植被及森林資源為鄉村旅游提供多元的旅游吸引物,選取森林覆蓋率反映綠化環境.
資源稟賦維度代表鄉村旅游發展的根本動力.于2010年、2019年開展評選的全國休閑農業與鄉村旅游示范縣和示范點、鄉村旅游重點村是評價鄉村旅游資源的重要標準,分別賦予示范縣、重點村、示范點以5分、3分、1分并加權計算,以此反映核心資源;優良級景區的周邊地區具有較高的鄉村旅游供給能力,選取3A級以上景區數量反映星級景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孕育于農耕文化并彰顯鄉村地區的人文特色,選取國家級、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數量反映文化底蘊.

產業支撐維度代表鄉村旅游的發展下限與外部保障.鄉村旅游的“涉農性”要求其具備良好的農業基礎,選取單位播種面積產值反映農業效益;政府助推對于鄉村旅游發展具有重要的牽引作用,選取農林水事務、文化旅游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重反映政府扶持;鄉村旅游發展有賴于區域總體旅游產業并受其協作支持能力影響,選取旅游總收入占第三產業增加值比重反映旅游環境.
設施配套維度代表鄉村旅游的基礎設施條件與接待服務能力.交通設施是旅游業發展的先決條件,其中高等級公路的保障作用更為明顯,選取三級以上公路密度反映通達程度;自駕游是鄉村旅游的主要出行方式,鄉村旅游的“趨近性”又決定其具有“短期、短途”雙重特征[35],選取人均載客汽車擁有量反映出行條件;農家樂能夠體現鄉村旅游的接待設施情況與配套完善程度,選取其數量反映餐飲接待.
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綜合水平呈現空間差異,地區內部鄉村旅游發展不均衡,但離散程度相對于各維度較低(表2).總體上看,淮海經濟區10市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為0.185~0.650,其中臨沂市最高,是最低的商丘市的3.5倍.徐州作為淮海經濟區的中心城市,臨沂和濟寧2市作為淮海經濟區的重要城市,均是鄉村旅游蓬勃發展地區,體現了區位條件、經濟基礎為鄉村旅游發展提供的優勢作用.從空間分布上看,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水平表現為“東北-西南”的等級空間差異格局,江蘇、山東地區的鄉村旅游水平要強于安徽、河南地區,越靠近內陸的區域,鄉村旅游發展程度越落后.此外,蘇北3市的綜合水平相對均衡;魯南地區擁有臨沂、濟寧兩大強核,但受環境污染、客源匱乏等因素影響,菏澤市鄉村旅游水平低于平均值.

表2 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水平Tab.2 Rural tourism levels in Huaihai Economic Zone
為了保證等級類別之間的差異最大化,利用自然間斷點分級法將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綜合發展水平劃分為高水平(0.546~0.650)、較高水平(0.462~0.545)、一般水平(0.278~0.461)、較低水平(0.186~0.277)、低水平(<0.186)5個等級,并借助ArcGIS10.2繪制淮海經濟區綜合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等級空間分布圖(圖1).

圖1 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水平綜合得分等級空間分布Fig.1 Grad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comprehensive rural tourism level in Huaihai Economic Zone(地圖底圖來源于審圖號為GS(2020)4634號的標準地圖.下同)
鄉村旅游發展高水平區域包括臨沂、徐州和濟寧3市.這些城市地區生產總值位列淮海經濟區前3名,反映了鄉村旅游水平與經濟發展之間呈現正相關關系.臨沂市作為魯南地區的熱點旅游城市與東夷文化的發源地,擁有數量最多的傳統星級景區和類型齊全的旅游吸引物,在合理規劃“農旅互動”融合發展的探索路徑上,憑借充足的客源市場供給和完善的設施配套條件成為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最突出的地區.徐州市的區域中心城市定位與功能為鄉村旅游創造了發展條件;其各項指標在淮海經濟區內均處在前列,協調全面的綜合能力使得其鄉村旅游開發居于領先地位;地方政府依靠健全的產業支撐體系,以“三農”資源為主要載體,圍繞美麗鄉村建設推動著鄉村旅游發展.濟寧市則在區域旅游總體環境、農業產出效益等方面表現良好,盡管沒有突出的指標表現,但在深厚文化內涵的底蘊加持下,消費者的高層次精神需求與社會需求得到滿足,伴隨著綜合服務接待能力的不斷提高,鄉村旅游凸顯出旺盛生命力.
鄉村旅游發展較高水平區域為連云港市.地處海州灣西南岸的連云港是淮海經濟區內的唯一濱海城市,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連云港市依靠獨特的海洋旅游資源與廣泛的客源受眾面成為重要的“宜旅休閑”目的地.連云港市在空氣環境、空間阻尼、通達程度、消費潛力4個方面均居于淮海經濟區首位,表明鄉村旅游的生態環境治理與道路設施完善工程穩固有序,高水平的旅游消費能力為鄉村旅游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鄉村旅游發展一般水平區域包括宿遷和棗莊2市.淮海經濟區內農林水事務、文化旅游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比重最高的地市是宿遷市,反映政府的引導功能為鄉村旅游發展創造了舒適的宏觀環境.2019年通過的《宿遷市旅游促進條例》明確指出,要優選培育面向普羅大眾的鄉村休閑度假產品,在“江蘇生態大公園”的戰略定位下,宿遷市鄉村旅游存在較大上升空間.棗莊市同為鄉村旅游發展綜合型城市,綜合水平低于徐州市,各項指標水平均處在中游位置,空氣環境和水質環境不具優勢,但良好的農業生產條件與較高的汽車擁有率增強了鄉村旅游供給能力.盡管該類地區的鄉村旅游發展勢頭較為強勁,但由于起點水平較低、起步時間較晚等,目前綜合發展水平不高.
鄉村旅游發展較低水平區域包括宿州、菏澤和淮北3市,其綜合水平相差不大,且集中分布在淮海經濟區西南部地區.相較于鄉村旅游高水平地區,這3市的資源稟賦、交通條件和經濟發展均不突出,潛在旅游者數量與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均一般,使得客源市場與旅游消費能力相對較弱.此外,該類地區的旅游產業總體發展滯后,制約了鄉村旅游的宣傳與營銷,使得鄉村旅游開發潛力難以挖掘.
鄉村旅游發展低水平區域為商丘市.作為貧困程度較高的地區,貧困縣涵蓋了商丘市6個縣級單元.在決勝脫貧攻堅的部署與努力下,商丘市社會經濟各個方面得到了良好改觀,但同其他地區相比仍有較大差距.地方政府積極發展鄉村旅游產業以實現富民惠民之路,但受礙于鄉村旅游資源的稀缺、客源市場基礎和產業發展支撐的薄弱,商丘市鄉村旅游水平在淮海經濟區最低.
利用自然間斷點分級法將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的生態本底、資源稟賦、客源市場、產業支撐、設施配套維度劃分為5個等級,并借助ArcGIS10.2得到鄉村旅游發展各維度水平等級空間分布(圖2).對比5個維度評價得分及標準差可以發現,淮海經濟區在鄉村旅游資源分布與鄉村旅游發展基礎方面存在較大市域差異,而得益于區域的整體性與人口的流動性,鄉村旅游潛在客源市場在各市間相對均衡.
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水平在5個維度上的等級分布呈現出顯著空間差異(圖2).
生態本底維度表現為“南高北低”,以連云港和宿州2市表現突出.不同于鄉村旅游發展綜合水平的“東北-西南”等級格局,毗鄰淮河干流綠色發展帶的淮海經濟區南部區域擁有更潔凈美麗的自然環境,地方政府對生態環境修復治理工作的高度重視為鄉村旅游開發創造了環境條件;而山東、河南地市大多依靠工業發展提高區域經濟水平,工業轉型遷出遲緩、工業集群規劃不盡合理與污染防治不佳等問題致使生態表現較差.

a.生態本底 b.資源稟賦 c.客源市場

d.產業支撐 e.設施配套 圖2 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的各維度水平等級空間分布Fig.2 Grad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m levels in different dimensions in Huaihai Economic Zone
客源市場維度除淮北市外基本表現為“東高西低”的空間特征,相較于其他維度分布較均衡.淮北市是淮海經濟區行政區劃面積最小的城市,各區縣間短途的空間距離與短期的路程耗費時間使其具有出行優勢.此外,共享高消費賦能的徐州客源市場賦予淮北市以鄉村旅游發展活力與支撐.
結合各維度得分及排名(表2)將淮海經濟區部分城市劃分為鄉村旅游協調型、極化型兩大類型.協調型又可分為高度協調型(徐州市)、中等協調型(棗莊市)和低度協調型(商丘市).徐州市作為淮海經濟區中心城市,各維度得分排名均處于2—4名;而綜合水平最低的商丘市則居于8—10名,鄉村旅游整體發展程度落后于其他地區.極化型包括高值極化型(臨沂市)和低值極化型(淮北市),這類地區同時具有表現良好和表現較差的鄉村旅游維度.臨沂市具有高稟賦的鄉村旅游資源和健全的設施配套體系,但在自然環境方面尚有較大改善空間;淮北市依靠生態本底與客源市場條件在鄉村旅游開發上具備先天優勢,但其他維度均處在淮海經濟區末端位置,阻礙了鄉村旅游水平的提升.
上述測度結果表明,淮海經濟區內的鄉村旅游開發程度參差不齊,各市仍存在尚未挖掘的潛在要素.因此,需要進一步探討阻礙鄉村旅游發展的主要因素.基于障礙度診斷模型對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綜合評價體系中指標層的障礙度進行計算,篩選出排名前6的指標,見表3.
可以發現(表3),不同省轄市間的阻礙條件存在相似性,但同時也表現出影響程度的差異.在淮海經濟區10市排名前兩位的障礙因素中,資源稟賦維度占比高達75%,同時,R1(核心資源)是除臨沂、徐州、濟寧外其他7市的首要阻礙條件,R2(星級景區)構成江蘇、安徽地市鄉村旅游發展的突破瓶頸因素.全國休閑農業與鄉村旅游示范縣和示范點、鄉村旅游重點村由農業部、文旅部創建確定,其目的是探索鄉村旅游發展規律、合理開發文化和旅游資源、帶動鄉村社會經濟、促進創業就業,嚴格的評價標準反映其用以衡量鄉村旅游資源的重要性.因此,高等級鄉村旅游吸引物是制約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的主要因素.該區域鄉村旅游資源富集程度和開發利用層次較低,匱乏的旅游吸引物無法促使城鎮居民產生出游動機,如何培育、整合區域核心資源成為亟須解決的問題.臨沂市擁有高稟賦且類型齊全的鄉村旅游資源,加之數量最多的3A級以上景區數量,在提高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的同時,也為鄉村旅游相關產業布局提供了發展主陣地.

表3 淮海經濟區各市鄉村旅游發展障礙因素Tab.3 Obstacles to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in the cities of Huaihai Economic Zone
結合淮海經濟區各市鄉村旅游發展障礙指標所處維度及其影響程度,將鄉村旅游發展障礙類型劃分為4種并提出針對性的破解路徑(圖3).

圖3 淮海經濟區鄉村旅游發展障礙類型Fig.3 Types of obstacles to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inHuaihai Economic Zone
4.2.1 生態障礙型區域生態環境質量是限制鄉村旅游發展水平進一步提高的主要因素,包括臨沂、濟寧和菏澤3市.作為淮海經濟區最北部城市,3市擁有較為豐富的鄉村旅游資源要素,但大氣質量是其鄉村旅游發展的重要阻礙條件.遭受人為污染的空氣環境、水質環境加重了原生環境的破壞,削弱了鄉村旅游活動的質量,降低了潛在旅游者的出游意愿.為此,地方政府在鄉村旅游開發建設時,應加強對生態環境的保護力度,重點解決空氣污染問題;景區部門應依托特色資源提高旅游吸引力,并定期開展旅游從業人員培訓,積極引導、監督游客文明旅游.3者共同助力環境保護工作,實現綠水青山與金山銀山雙贏之路.
4.2.2 市場障礙型區域客源市場條件是影響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因素,包括徐州市.不同于淮海經濟區其他地市,徐州市擁有規模最大的客源市場,較高城鎮化率下的城鎮居民擁有更多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毗鄰的棗莊、淮北、宿州3市客源地也為旅游資源轉化成休閑消費活動提供可能.但由于行政區劃面積較大且縣級單元在空間上相對分散,距離本市客源地與周邊客源地較遠的空間阻尼延長了游客的路途時間,降低了旅游過程體驗.鑒于此,徐州市應加快綜合立體交通網絡建設,開通更為便捷的省際、市際班車,合理規劃鄉村旅游線路,將分散的旅游業態集聚、串聯成線,積極培育鄉村旅游精品路線,打造鄉村旅游沿途體驗模式.
4.2.3 資源障礙型這是淮海經濟區內阻礙鄉村旅游發展的主要類型,包括連云港、宿遷、棗莊和淮北4市.該類地市的資源稟賦維度指標均為前6位障礙因素,表明其鄉村旅游資源有待進一步開發挖掘,旅游吸引物層次有待進一步完善,也反映鄉村旅游水平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旅游資源的富集程度,核心吸引力不足和A級景區布點較少限制了鄉村旅游的發展.因此,連云港、宿遷和淮北3市應憑借良好的生態環境構建“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將自然景觀轉變為鄉村旅游吸引物,在旅游開發的過程中促進鄉村可持續發展;棗莊市則應深度挖掘鄉土文化內涵,活化鄉村生活場景,在鄉村旅游活動中加大傳統文化因素的滲透,進一步開發可附加在商品內部的文化要素潛力.此外,這些地區應積極培育受眾面廣泛的鄉村旅游品牌,跨區域合作建設國家級、省級鄉村旅游區,加強宣傳推介力度以吸引更多的周邊客源.
4.2.4 基礎障礙型區域產業支撐條件為阻礙鄉村旅游發展水平提高的主要因素,包括宿州和商丘2市.該類地區的鄉村旅游缺少牢固的產業發展基礎,旅游產業的整體滯后給鄉村旅游帶來了負面影響,而較為低下的農業發展水平也制約了休閑農業與觀光農業的開發.因此,兩市應充分發揮政府引導作用,加大資金投入與政策扶持,向鄉村旅游發展基礎好、成效突出的區縣傾斜;增加旅游設施建設投入、培養相關專業人才,圍繞“食、住、行、游、購、娛”6要素打造旅游配套產業.同時,應堅持“以農為本,農為旅種”,合理調整農業種植結構,提升農業旅游商品的知名度,拓展觀光采摘、科普教育、休閑體驗等功能,為鄉村旅游提供發展環境.
淮海經濟區各市鄉村旅游發展綜合水平存在差異,在空間上表現出“東北-西南”等級格局:臨沂市鄉村旅游水平最強,徐州和濟寧2市憑借區位條件和經濟基礎突顯出旺盛發展活力,而靠近內陸地區的商丘、淮北、菏澤和宿州4市則相對滯后.
不同維度評價得分的離散程度不同,各市鄉村旅游發展水平的資源稟賦與產業支撐維度具有明顯差異,潛在客源市場則相對均衡.鄉村旅游吸引能力、產業發展基礎條件以及服務接待設施水平的等級空間分布現象與鄉村旅游發展綜合水平一致,而生態質量狀況、旅游消費規模則分別表現為“南高北低”“東高西低”.
區域鄉村旅游核心資源富集程度、星級景區數量是制約淮海經濟區大部分地市鄉村旅游發展的主要因素,反映資源稟賦能力,尤其是高等級鄉村旅游吸引物是鄉村旅游發展亟須完善的首要目標.根據障礙指標所處維度及其影響程度,可將淮海經濟區10市劃分為4種類型:生態障礙型(臨沂、濟寧、菏澤),市場障礙型(徐州),資源障礙型(連云港、宿遷、棗莊、淮北),基礎障礙型(宿州、商丘).
在城市規模不斷擴張與發展內生動力不足的“鄉村困境”下,鄉村的“原真性”為鄉村旅游發展創造了重要契機.生態修復治理、文化遺產保護與特色資源挖掘等工作的開展,也使得旅游業日益成為鄉村產業體系中的關鍵一環.而對于尚處在萌芽開發階段的區域而言,鄉村旅游發展的“極化”現象普遍存在,同時缺少科學系統的鄉村旅游規劃,因此,合理評價鄉村旅游發展水平與障礙因素對于鄉村旅游開發具有現實意義.鄉村旅游發展較高水平地區應統籌城鄉一體化與新農村建設,通過供需兩端合力打造鄉村旅游品牌,全面提升旅游要素品質;有待完善地區應不斷提高旅游綜合接待能力,加強鄉村基礎設施建設,推廣鄉村旅游宣傳營銷,實現以旅游業促進鄉村地區產業結構調整、農民增收致富與可持續發展的目的.在國家重大戰略層面上,發展改革委于2021年12月1日印發《滬蘇浙城市結對合作幫扶皖北城市實施方案》,以縮小長三角區域內差距、推進一體化發展為導向,實行“一對一”幫扶政策,其中,徐州市結對淮北市,力圖推動兩市間政策對接、區塊鏈接、產業承接.因此,在未來的區域協作過程中,作為淮海經濟區內較發達城市,臨沂、濟寧市應綜合考慮資源稟賦、產業特色、合作基礎等因素,跨區域帶動扶持商丘、宿州市,縮小其與淮海經濟區整體發展水平的差距,并有效開展文化旅游產業合作,共同開拓優勢旅游資源,聯合開發跨省市旅游路線和新產品,借城鄉協同、區域協同實現鄉村旅游提檔升級.期望通過更多對鄉村旅游時空演變、影響因素的深入系統研究,為政府相關部門、鄉村旅游項目開發者以及活動經營者提供選址布局、產品設計的科學參考,在實踐中賦予鄉村產業發展新動能,推動鄉村實現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