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經濟區高質量發展的水平測度及路徑探析

商 亮

(江蘇師范大學 黨委辦公室，江蘇 徐州 221116)

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開始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1].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5大發展理念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金鑰匙”.創新強調發展動能的轉換，綠色順應低碳循環發展的時代要求，開放表明了我國堅定深化改革的決心，協調和共享是解決我國現階段不均衡不充分發展主要矛盾的要求.5大發展理念為新時代推動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對于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和本質，學者們進行了全方位、多角度的解讀[2-3].地方政府也在切實貫徹高質量發展戰略上做足了功課，比如：江蘇提出了要在全國高質量發展戰略中走在前列、做出示范的目標，并明確了經濟發展高質量、改革開放高質量、城鄉建設高質量、文化建設高質量、生態環境高質量和人民生活高質量的發展任務.科學精準地衡量高質量發展水平，是找到當前高質量發展存在的短板并探索高質量發展路徑的有效途徑[4].淮海經濟區作為較早成立的跨省經濟區，在改革開放40余年的高速發展階段取得了長足的發展，但該區域所涉10市均為各省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的地區，評價該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找出其存在的短板是探索其高質量發展路徑的基礎[5].貫徹實施高質量發展戰略，不僅是淮海經濟區在新的發展階段占得先機、推動地區深入發展的關鍵，而且對解決我國當前不均衡不充分發展的社會主要矛盾亦具有重要意義.

十九大報告中的5大發展理念和江蘇高質量發展的6個基本任務，指明了評價高質量發展水平的重要維度，學者們據此構建了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6-9].2021年11月，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自然資源部聯合印發了《推進資源型地區高質量發展“十四五”實施方案》(下文簡稱《方案》)，針對資源型地區高質量發展戰略提出了具體目標和要求.這些目標和要求體現了5大發展理念的內涵，如其中的引導資源型地區創新發展、促進資源型地區協調發展、推動資源型地區綠色發展、加快資源型地區開放發展和支持資源型地區共享發展的任務與5大發展理念契合，是5大發展理念在指導資源型地區高質量發展問題上的具體運用.值得注意的是，《方案》中還提出了保障國家資源能源安全的任務要求，這是對資源型地區高質量發展特殊要求的針對性解讀.淮海經濟區10市多為資源型城市，《方案》中提及的具體目標和要求對構建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體系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本文從安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6個維度構建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與以往的研究相比[9]，指標在全面性和針對性方面有所加強，可為其他資源型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測度提供參考.

1 研究樣本和研究方法

1.1 研究樣本

淮海經濟區是中國最早的區域性經濟合作組織之一，成立于1986年，起初由蘇魯豫皖4省接壤地區的20個城市構成，后來隨著經濟區的演化發展，該區域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2018年，國家發展改革委正式印發《淮河生態經濟帶發展規劃》(下文簡稱《規劃》)，其中明確指出：淮海經濟區包括江蘇的徐州、連云港、宿遷，安徽的宿州、淮北，河南的商丘，山東的棗莊、濟寧、臨沂、菏澤.徐州為淮海經濟區中心城市.本文以淮海經濟區的10個城市為研究對象.為便于比較，將淮海經濟區所涉蘇魯豫皖4省的其他城市納入研究范圍，故本文的研究樣本包括4省所有地級以上城市，共62個.

1.2 研究方法

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法.首先確定測度高質量發展水平的評價指標體系.其次，運用SPSS軟件以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因子并進行權重測算.這是由于本文數據均為客觀數據，而主成分分析法通過方差解釋率進行權重計算，在數據之間存在相關性時更具優勢.對于負向屬性指標，即數值越小越好的指標，如萬元產出能耗、失業率、城鄉居民消費比、城鄉居民收入比等，通過取負值或者倒數的方式進行正向化處理.最后，評價各城市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和分維度水平.

2 指標體系和數據來源

2.1 指標體系

從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出發，根據《方案》在安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6個方面提出的具體任務，確定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受數據可獲取性因素限制，二級指標并未與具體任務一一對應，如安全維度的統籌資源開發與保護、開放維度的積極參與國際資源能源和產業合作等內容在本指標體系中未有體現.在衡量綠色生產水平時，計劃采用工業污染治理水平(工業污染治理投資額與工業增加值之比)、單位產出廢水排放水平和單位產出廢氣排放水平進行測度，但具體到地級市，相關數據缺失太多，無法通過技術手段補充，故放棄該3項指標，以有排污許可證的企業數替代.最終形成的指標體系包括6個一級指標、14個二級指標、33個三級指標，見表1.

2.2 數據來源

文中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21》《江蘇統計年鑒2021》《山東統計年鑒2021》《河南統計年鑒2021》《安徽統計年鑒2021》；綜合能源消耗量來源于各城市統計年鑒和統計公報；每10萬人大學(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人口數來源于第七次人口普查公報；企業技術中心數、高新技術企業數、有排污許可證的企業數以及區塊鏈、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智能制造、新能源企業數來源于企查查，由作者分類檢索后匯總所得.

3 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和比較分析

3.1 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結果

SPSS軟件分析結果顯示，KMO值為0.693，Bartlett球形檢驗顯著性P值為0.000，說明較適宜做因子分析.根據特征值、因子載荷矩陣提取主成分的累計方差貢獻率為82.586%，較好地反映了原始數據的大部分信息.由方差貢獻率計算出各因子權重，并以因子得分的加權和分別得到各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綜合得分以及安全發展、創新能力、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和共享發展6個維度評價得分，據此可得淮海經濟區10市在62個研究樣本中的排序情況，見表2.

表2 淮海經濟區10市高質量發展水平Tab.2 Results for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levels of 10 cities in Huaihai Economic Zone

3.2 綜合評分的比較

與4省其他城市相比，淮海經濟區10市高質量發展水平普遍處于中下游，其中：江蘇3市的整體水平最好，徐州排名(26位)最靠前(表2).而與4省高質量發展水平綜合得分最高的前10個城市相比，淮海經濟區10市的差距非常明顯.從綜合水平得分可以看出，淮海經濟區只有徐州和宿遷2市得分為正，且其值與4省排名第10位的黃山市相比，存在明顯的斷層(圖1).

圖1 淮海經濟區10市與4省排名前10城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對比Fig.1 Comparison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levels between 10 cities in Huaihai Economic Zone and the top 10 cities in 4 provinces

需要說明的是，這里計算所得的分值本身并不具備絕對的指示意義，它僅是研究樣本之間相對發展水平的標識.

3.3 分項評分的比較

為找出各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相對滯后的關鍵短板，進一步對10城市在6個分項維度上的排序情況進行比較.淮海經濟區10市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得分排名比較靠后，反映在分項指標上，其普遍表現亦不佳(圖2).整體上看，江蘇3市的情況相對較好，尤其是在協調發展、綠色發展和安全發展維度表現比較突出；山東4市在開放發展維度普遍表現較優，在該維度上，江蘇3市只有連云港市表現較好.在創新能力維度上，只有徐州和臨沂2市的表現相對較好；在共享發展維度上，只有連云港市勉強進入了前50%(第31位).

圖2 淮海經濟區10市高質量發展水平各維度排序情況Fig.2 Ranking for dimension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levels in 10 cities of Huaihai Economic Zone

從具體城市來看，徐州的關鍵短板表現在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和共享發展方面；宿遷的關鍵短板是安全發展、創新能力和共享發展；連云港的關鍵短板是創新發展和共享發展；淮北除了在綠色發展方面表現尚可，其他方面均為明顯短板；濟寧的表現相對均衡，短板主要體現在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方面；臨沂的亮點在開放發展，在共享發展、協調發展和綠色發展方面的短板比較突出；棗莊在安全發展和開放發展方面表現突出，其他方面均有待提高；菏澤除了與山東其他3市一樣，在開放發展方面表現較好外，其他5個方面均是短板；商丘無論是整體排名還是分項指標排名均比較落后，需全方位提升高質量發展水平.

4 發展路徑

本文沒有使用如GDP、固定資產投資額、社會零售消費品總額等反映經濟發展水平的單一傳統指標，而是從安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6個方面選取了體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針對性指標，評價分析淮海經濟區10市高質量發展的相對水平，明確其關鍵短板.從評價結果看，淮海經濟區10市整體發展水平普遍滯后，但可以集中力量解決自身短板，通過區域協同發展為打通高質量發展道路助力.

4.1 核心城市揚長補短，打造淮海經濟區高質量發展標桿

應發揮徐州在安全發展、創新能力和協調發展方面的優勢，補足綠色、開放、共享發展方面的短板，統籌規劃、揚長補短，將徐州打造成淮海經濟區高質量發展的標桿和拉動區域整體高質量發展的增長極.

首先，將資源能源的安全與綠色發展相融合.徐州是典型的資源型城市，目前正處于轉型發展的攻堅期，應按照資源型地區的特征，一方面堅持強化國土空間規劃和用途管制，確保資源能源的安全有序開發和利用，繼續發揮安全發展的優勢，并逐步建立安全可靠的資源能源儲備、供給和保障體系，提升資源能源供給體系對市場需求的適配性；另一方面，全力推進采煤塌陷地的重塑和現有礦山改造升級工程，使之與上中下游相關產業耦合發展，以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為指導，全力支持資源型企業低碳化、綠色化改造和轉型升級.

其次，以創新促開放發展.近年來，徐州致力于搭建高水平創新平臺并打造具有科技創新能力、符合新舊動能轉換的產業鏈.截至2020年末，徐州市擁有省級以上科技創新平臺209個，省級以上孵化器57個，省級以上眾創空間73個，高新技術企業1 022家，涌現出一批專精特新企業.應趁創新鏈和產業鏈實現完美融合之勢，考慮其與開放發展戰略的對接.在“一帶一路”西向推進縱深過長的情況下，徐州的開放戰略更宜考慮東向延伸，將貿易對象重點鎖定在日韓和臺灣地區，一方面為其提供高附加值農產品，另一方面可以學習韓國創意立國理念，在徐州現有優勢產業的基礎上發展創意家具產業等，打開開放發展的新局面.當然，提到對外貿易，徐州離不開與連云港的聯動合作，這不僅有利于徐州自身的發展，對拉動連云港及整個淮海經濟區的發展都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最后，以協調優勢促共享發展全面深化.協調發展包括產業協調、城鄉協調、區域協調等方面，共享發展包括公共服務水平、生活保障水平、社會穩定程度等方面.以產業協調發展提升城鄉居民就業率，提高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提升社會穩定程度；以城鄉協調發展為抓手提高社會保障水平、醫療衛生水平和教育師資水平，提高人民生活保障水平；以協同發展理念統籌徐州市各區縣之間、淮海經濟區各城市之間在交通基礎設施和大數據平臺、5G基站、信息通訊設施等新基建方面的投入，提升徐州及整個淮海經濟區的公共服務水平.

4.2 主要城市補齊短板，凝聚淮海經濟區高質量發展合力

淮海經濟區的其他9市在高質量發展戰略實施的過程中都存在明顯的短板，但面臨的現實阻力不同，可分為3個梯隊：宿遷和連云港阻力較小，可視為第一梯隊；臨沂、棗莊、濟寧和菏澤同屬山東省，具有很多發展共性問題，發展阻力次之，可視為第二梯隊；其余3市除淮北在綠色發展方面表現較好外，在其他幾個維度的表現相差不大，可視為第三梯隊.3個梯隊的成員應根據自身的現實情況聚力于關鍵短板，持續發力，在核心城市徐州的帶動下，逐步凝聚發展合力，實現區域高質量發展整體水平的提升.

第一梯隊的發展路徑以突破短板為主.宿遷和連云港應大力支持科技創新，營造開放、公平、靈活的創新創業環境，引進和培養一批創新型、技能型人才和團隊，補齊轉型發展的技術和人才短板，鼓勵開展跨區域、跨行業創新合作，探索形成多主體、多元化、多方位創新驅動發展的新路徑，以創新發展撬開高質量發展在其他方面的突破口.

第二梯隊的發展路徑以發揮優勢為主.山東4市在開放方面整體表現較好，應以此為抓手帶動其他方面的齊頭并進.山東4市均是資源型城市，擁有港口優勢，在對日韓的傳統農產品貿易上具有明顯優勢.在此基礎上，應立足國內需求，鼓勵相關企業積極參與協同推進國際國內資源能源市場融合發展，培育跨境資源能源貿易產業，一方面提升開放水平，另一方面可以直接推動該地區協調發展和綠色發展水平，進而帶動高質量發展其他幾個方面的全面提升.

第三梯度的發展路徑是結合自身優勢，在區域內其他城市的帶動下首先鎖定推進高質量發展的一個或幾個突破口，進而謀求全面發展.淮北作為全國重要的資源型城市，在綠色發展方面的成績可圈可點，可通過逐步打造綠色產業鏈和產業集群打開高質量發展的局面.宿州是安徽省距離海岸最近的城市，又與徐州接壤，應積極融入徐連聯動發展的貿易格局，嘗試以開放發展作為突破口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全面推進.商丘常住人口在700萬以上，在淮海經濟區內具有明顯的人口優勢，可以考慮以形成高質量養老、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產業和部門為抓手，提升共享發展水平，進而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全面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