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夏飛雄

嘉睿（化名）是我6年前教的學生，個子不高，皮膚黝黑，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臉上時常掛著笑容。

他的各科成績均在班內墊底，然而這個超級“樂天派”似乎并未將分數放在心上。課間，他與同學們隨意打鬧，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不過，他在我的語文課堂上常表現得十分積極，作文在大型考試中屢有絕佳發揮。我心下喜歡，時常以英文“Jerry”代替他的本名相稱。

嘉睿念到高二時，某個平常的日子，他在午間時匆匆走進我的辦公室，宣告了一則令人驚訝的消息：“老師，我過兩天就要去重慶了。我真的很舍不得您，您現在雖然不是我的任課老師，但這事兒我想先告知您，感謝您過去對我的教導和關心！”他低垂著頭，眼神有些閃爍。

“嘉睿，能告訴我，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什么嗎？”我驚出一身冷汗，迅速在大腦中搜羅任何可以說服對方的詞匯。

“主要是父母看我成績不理想，覺得讀下去也沒有希望，我自己也有點想放棄了。老師，我已經報名重慶那邊的廚師班了，準備學成后去昆明開飯店，昆明那邊的房子也已經買好了。唉……”他語氣中似有不甘。

“是你父母做的決定？好！我馬上給他們打電話！”我依然不想放棄。

“老師，他們心意已決，我自己也想好了，您不必再操心了！這是我昨晚準備的小禮物，送給您！以后到昆明記得聯系我啊！”他拿出一小盒茶葉遞給我，深鞠一躬后，轉身離開了我的視線。

后來，我和他的聯系轉為手機上的軟件溝通。了解到，他在結束長達數月的學習后，帶著一腔孤勇離開重慶，開始在陌生的西南城市闖蕩。起初，飯館的生意還比較好。誰料經營不到半年，運氣就像昆明多變的天氣，苦心經營的飯館只能關張了。

那段時日，從前那個陽光開朗的男孩變得內心失落，盡顯頹廢。在他情緒低谷的時候，我時常發去鼓勵之語，鼓勵他振作。除此之外，我還會給他寄去一些心靈絮語類的哲思書籍。

不過，仔細梳理他初次創業失敗的背后原因，我漸漸體會到知識之于個人發展的重要性。于是，我多次致電，最終成功說服其父母，讓他參加自考。

經此一役，嘉睿變得堅毅篤定。他對我說，他在等，等一個浴火重生的機會。嘉睿回到本城，報考了會計專業的本科自考。為時數年的復習備考時光中，他時常泡上一杯茶，與瞌睡蟲纏斗，與壘得高高的各種試卷激烈鏖戰。深夜時分，窗前皎潔的月光，漂白了備考之人的孤獨。那是一段屬于奮斗者的琥珀時光。

不停奮斗的人終會找到自己的方向，收獲成功。那天，得知他考上重點大學后，我忍不住與他擊掌慶祝。入學前，當一切好轉、千帆過盡后，他亦發來微信由衷贈答：“感謝歲月讓一艘風浪中顛簸的船，在這里找到了渡口。”

畢業后，依靠扎實的基本功，嘉睿從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成功應聘到上海的一家大公司。如今的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透露著成熟、穩重的氣息。進入公司沒幾年，他從最初的公司會計，漸漸成長為頗受領導信任的財務負責人。

無奮斗，不青春；無夢想，不青春。看著手機里嘉睿每日分享的精彩時刻，我常常會憶起那句流行多時的名言：你若盛開，清風自來；你若精彩，自有安排。

（作者系湖北省十堰市鄖陽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