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下半葉俄羅斯室內軟裝藝術空間環境的形成

萬科維奇?斯維特拉娜?米哈伊洛夫娜（Ванькович С.М.）| 圣彼得堡國立工業技術與設計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

吳兵先（編譯）| 四川大學藝術學院

張鳴子（編譯）| 圣彼得堡國立工業技術與設計大學信息應用設計系

當下，在建筑裝飾行業里值得注意的問題是，人們對過去時代的室內軟裝空間環境產生了越來越濃厚的興趣。以下幾位學者和專家對于19世紀的俄羅斯室內軟裝空間環境的形成進行了相關研究：阿納托利?米哈伊洛維奇?庫楚莫夫（Aнaтoлий Mиxaйлoвич Кyчyмoв），弗拉基米爾?格里戈里耶維奇?利索夫斯基 （Bлaдимиp Гpигopьeвич Лиcoвcкий），尤利婭?鮑里索夫娜?杰米堅科（Юлия Бopиcoвнa Дeмидeнкo），伊戈爾?亞歷山德羅維奇?巴爾捷涅夫（Игopь Aлeкcaндpoвич Бapтeнeв），瓦蓮京娜?尼古拉耶芙娜?巴塔日科娃（Baлeнтинa Никoлaeвнa Бaтaжкoвa），亞 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瓦西里耶夫 （Aлeкcaндp Aлeкcaндpoвич Bacильeв）。 從當代文化視角來看， 以上研究人員的研究成果呈現出了當下俄羅斯室內軟裝設計形成的合理性。這樣一來，古典主義室內軟裝空間環境，幾乎以不變的形式復興在我們這個時代，新古典主義成了一種懷舊的時尚潮流。至于歷史主義的室內裝飾風格，它們經常被改變和破壞。因為直到19世紀中葉和后半葉的建筑環境才被稱為折衷主義，它并沒有被賦予藝術價值，自然也沒有被保留下來。 19世紀下半葉的室內軟裝空間環境的定義主要基于對檔案材料、同時代人的回憶錄，以及保存完好的實物和對歷史影像資料的研究。與此同時，除了研究人員的關注之外，出現了大量的風俗畫和肖像畫作品，它們不僅包含了關于室內裝飾的詳細信息，并且廣泛而全面地描繪了這個時代的客觀世界。在這篇文章中，作者試圖對19世紀下半葉俄羅斯室內軟裝空間環境進行全面地研究。

在論述之前，我們有必要回顧一下“歷史主義”的概念。歷史主義一詞源于德語（Нistorismus），它的發展階段主要包括： 浪漫歷史主義（從1770年代到19世紀40年代—70年代的過渡階段），純粹歷史主義（1870—1890年），晚期歷史主義（1890年后）。在建筑的背景下，“歷史主義”開始被用于19世紀的藝術風格，表達了對過去和歷史風格的“復興主義”的極端興趣（在19世紀80年代的德國，歷史主義曾一度作為貶義詞，以嘲諷對歷史的過分關注） 。從更廣泛的意義上來說，“歷史主義”被開始用來概括19世紀的藝術大觀，以區別于18世紀以及早期的文藝復興。

在19世紀的俄羅斯，歷史主義作為一種風格發展起來，新的方向是通過避免前者的規范性，在浪漫主義美學的基礎上形成的。這是一個改變過去刻板印象，形成新觀點，建立其他藝術模式的時代。浪漫主義文化中的美感與表達形式的獨創性和多樣性有關。在戲劇、文學、音樂、造型和應用類藝術作品中，情感、直覺和意志戰勝了理性主義。主張個人品質高于社會帝國主義形式的世界觀。歷史主義風格作為一種藝術現象，是在過往的經驗和形象中累積起來，包括在室內的裝飾空間環境。室內裝飾環境是建筑藝術環境的一部分，與人群直接相關，可以最全面地展現民族文化中的歷史主義風格，政治氛圍、社會經濟狀況、社會的精神和物質文化以及所有傳統和創新，生活的各個方面，包括對世界感知問題，都會或多或少地被反映在室內裝飾的空間環境中。

19世紀下半葉的俄羅斯藝術、藝術批評和理論思想充斥著民主變革的悲愴氣息。 這一時期的社會，最高漲的情緒表現在文學、音樂和繪畫中。藝術生活作為一個整體被對改革、活動和創新的強烈渴望所困擾著。

隨著資本主義的日益發展，一個新興的階層——資產階級建立起來了。他們具有不同的審美理想、品味和需求。在這種情況下，對舒適和奢華生活的主張不再是由人們的出身決定，最重要的是由物質狀況決定。而傳統的貴族文化以其精英主義和成熟的范式被新興的資產階級民主文化所取代。這種民主文化的特點是具有罕見的靈活性和普及性，這一切都顯著地改變了藝術和物質文化的本質。新興的資產階級思想和品味在軟裝藝術環境的建筑空間藝術構成中表現得尤為明顯。

在19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的俄羅斯建筑中，古典主義作為一種建筑裝飾風格最終消失，這樣的一種發展過程是符合歷史邏輯的。而當下對以往古典主義歷史風格的裝飾方式和元素運用的復興主義是一種歷史邏輯的“明智選擇”。 在19世紀中葉，貴族和新興資產階級的各種豪宅，外墻表現為歐洲風格，而"新古典主義俄羅斯風格"的東正教宗教建筑，以"哥特式"和"龐貝式"的宮殿在郊區大量出現。當時，建筑師們為外墻裝飾選擇了一個符合建筑功能和客戶需求的時尚原型。“住宅樓的立面圖是基于其經濟承受能力的考慮而設計的，而外墻裝飾是基于房主本人的意愿和品味以及建筑師的主觀創作態度決定的。”

但與此同時，往往無法實現“實用性、堅固性、審美性”的文體統一（用維特魯威的建筑三原則的話來說）。在折衷主義（來自希臘語“eclegaine”“選擇”，“挑選”）中，建筑師創造出了一種新的構造技術和審美表現手段的藝術風格，而不是古典主義的傳統模式。

如果在1861年政治經濟改革之前的時代（即1830—1850年代的特點），是希望以某種風格運用在每一個外墻裝飾中，那么在19世紀下半葉，建筑師極大地擴展了形式的風格范圍，他們將不同歷史風格的造型元素結合在一個立面中：巴洛克式，洛可可式，文藝復興式或哥特式。 在這樣折衷的組合中，當時的同時代人也正在尋找那種美學理想，這種美學理想必定會因其新穎性而脫穎而出。

歷史主義風格最為活躍的發展體現在建筑內部空間結構的裝飾中，這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能體現客戶的個性和品味，更能順應當時的時尚潮流。與現有建筑構架相比，室內二次空間構成設計可以頻繁快捷地更換和改變其裝飾特征。隨著古典時代的豪宅和宮殿逐漸放棄將房間劃分為客廳和住宅，套房模式變得不適合創造滿足舒適和便利的生活新要求。 此時，私密的、孤立的、臥室狀的房間開始特別受到贊賞。家具的布置也有變化：它不再沿著墻壁，沿著房間的周邊放置，而是形成了緊湊的空間環境，以結合功能性的空間組合方式構成。（圖1）家具物品變得更加便利，可移動的屏風、窗簾帷幔、帶有綠色植物的網格欄柵經常用于建筑內部空間的分區。紡織品開始在歷史主義內飾的裝飾中發揮積極作用：窗戶、門口、涼亭、女士梳妝臺等，都大量使用了不同的紡織品進行裝飾。（圖2）

圖1 圣彼得堡大馬廄街諾洛夫家的帕什科娃客廳 1847路易吉?普雷馬齊（Л. О. Премацци） 國家艾爾米塔日博物館

圖2 帶壁龕的客廳 1850 佚名

“宮殿式”貴族室內空間環境在折中主義的沖擊下從整體上重新被定義了建筑空間體系。此時，甚至在宮殿建筑中也出現了局部的空間環境設計方式，變得更加符合資產階級公館、別墅或豪華公寓的主題空間裝飾類型。 建筑師使用不同的風格原型，以各種藝術形式進行室內主題空間裝飾設計。例如，簡潔的辦公室的室內布置可以采用“佛羅倫薩文藝復興”風格，圖書館采用“中世紀哥特式”風格，沙龍或者臥室采用“洛可可”風格。特別是東方風格的小房間仍然非常受歡迎，如沙發房、吸煙室和浴室，它們通常以“摩爾風格”進行裝飾。（圖3）

圖3 圣冬宮里的摩爾式浴室 1870 侯，愛德華?彼得羅維奇（ Э. П. Гау）國家艾爾米塔日博物館

在19世紀50年代之后，即使是由著名建筑師和室內設計師建造的宮殿內部裝飾的空間環境也無法避免折衷的元素組合。 在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羅夫娜 （Aлeкcaндpa Фeдopoвнa） 的冬季花園中，大理石柱、墻壁、天花板和樓梯的臺階被華麗地裝飾并覆蓋著綠色植物、草皮和地毯。它們環繞著格子欄柵，穿過弧形拱頂，以至于室內沒有留下太多可供觀賞的自由空間。（圖4）在艾爾米塔日博物館其中一間女性私人會客廳裝飾了石貝花紋，但其配色并不符合啟蒙時代的色彩搭配風格。金色框架與其中的深紅色搭配組合，在視覺上更符合拜占庭式美學風格。厚實的天鵝絨桌布覆蓋著私人會客廳內優雅的橢圓形桌子，這在精致的洛可可時代是從未被應用過的。（圖5）在冬宮的私人客廳里，也采用了當時風靡一時的新洛可可風格，在其室內空間環境的裝飾上更像是一個觀光表演性質的沙龍廳。壁塑丘比特以飄揚著的造型裝飾著室內的壁龕，營造出了當時（閨房一般的）浪漫唯美的氛圍（情調）。（圖6）因而，宮殿內部的物質世界很快就對當下的藝術偏好的變化做出對應，用資產階級自命不凡的軟裝空間環境設計品味來平衡著新興貴族的拘謹。

圖4 亞歷山德拉?費奧多羅夫娜皇后的冬季花園 19世紀50年代 烏赫托姆斯基，康斯坦丁?安德烈耶維奇（К. А. Ухтомский）國家艾爾米塔日博物館

圖5 冬宮西南里扎利特的沙龍 1861 侯，愛德華?彼得羅維奇（ Э. П. Гау）國家艾爾米塔日博物館

圖6 冬宮有丘比特的客廳 1868 侯，愛德華?彼得羅維奇（ Э. П. Гау）國家艾爾米塔日博物館

在19世紀中葉，一種新型的城市住宅建筑開始作為新興貴族商人們的豪宅。設計師為業主及其員工提供了一個豪華的建筑綜合體，體現了這一類建筑的顯著特點。房間里富麗堂皇“宮殿般”的奢華和資產階級的理性的存在，使這種類型的建筑成為當時的一個重要現象。城市新興的貴族宅邸轉變為資產階級風格的大廈，這一過程直到19世紀下半葉才結束。此后，俄羅斯大城市的主要住房類型是集合式公寓戶型。盡管有很長一段時間 ，獨棟的住宅和華貴的宅邸仍然存在，但集合式公寓已經成為了主流模式。

豪華公寓的建筑結構是在貴族府邸的建造結構基礎上產生的，該布局方案保留了居住區域和接待區域的劃分特征。 如果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住宅建筑的室內裝飾空間環境在很大程度上服從于建筑外墻的外部表現力，那么在19世紀下半葉的公寓樓中，這些風格特征將讓位于其它建造原則。 富裕的資產階級建筑內部新型的結構模式使得公寓樓逐漸獲得了一種特殊的外觀形式：樓層和房戶數量最大化，設有前后出入門戶。奢華的居室，一般位于公寓的小二層，房屋最后一層是小臥室；為最富裕的人設計的公寓，一般都有多房間的特點 （8間及8間以上），都設有前后出入口，以及其它相對便利的設施。 然而在同一棟公寓樓上層的普通戶型則完全不同：一般來說只有一個入口，一扇可以眺望通往庭院的窗子，相對沒有那么便利，而且通常面積較小。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俄羅斯社會的階級分化。大部分公寓樓里的小房間居住著不同領域的知識分子。比如19世紀中葉的文化人物：尼古拉?瓦西里耶維奇?果戈里（Никoлaй Bacильeвич Гoгoль），維薩里昂?格里戈里耶維奇?別林斯基（Bиccapиoн Гpигopьeвич Бeлинcкий），尼古拉?加夫里洛維奇?車爾尼雪夫斯（ Никoлaй Гaвpилoвич Чepнышeвcкий），他們居住在較為簡樸的公寓里。 在有限大小的房間里，布置了書信桌、斜面的記錄臺、沙發、床、椅子、衣柜等。在家具的選擇和布置方法上，遵循著空間最大化的利用原則。在可能的情況下，還安裝了輕型隔板，將房間分隔成幾部分。”在這樣的公寓里，內部的軟裝空間環境是以功能性為主，以便符合不同階層知識分子的民主生活方式。

在這一階段的室內住宅設計中出現了不同風格的混搭現象，顛覆了以往的“風格完整性”。裝飾物均以深色調為主。室內的家具、燈具、裝飾品與建筑失去了結構性關聯，成為完全獨立的存在。家居陳設數量的增加，導致建筑空間本身被其周圍物體限制和占據。墻壁和天花板上的裝飾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結合在了一起，生動的圖畫和素雅的顏色，墻紙和浮雕灰泥，被針織物品覆蓋著的墻壁以及攀附著綠色植物的纖細的古典柱子，使用更簡單和更便宜的飾面取代昂貴的飾面成為這一時期的總體趨勢。在單幢房屋和城市公寓中，房間裝飾擺放著帶有花卉的花籃、花架，以及帶有攀緣植物的網格柵欄。盛開著奇花異草的大裝飾花盆已成為每個住宅軟裝空間環境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有時它是一種在單獨的房間里繁殖的“冬季花園”；有時候會單獨建造一個培育"冬季花園"的玻璃房子。

為了提高座椅家具陳設的舒適性和可變通性，許多沙發和扶手椅甚至凳子都配備了滾輪。這些木制品盡可能地用織物覆蓋著，并在彈簧上配置了軟墊。這種提高了家具舒適度的軟墊類型家具在俄羅斯被稱為“庫塔納亞（кyтaнaя）”（帶有木質底座的軟墊家具）。（圖7）

圖7 中央大樓三樓的橢圓形房間 1879 侯，愛德華?彼得羅維奇（ Э. П. Гау）國家博物館—“加特奇納”保護區

在室內軟裝空間環境中，將油畫作品懸掛在墻上是一種傳統做法，到了19世紀中葉，懸掛油畫作品的陳設裝飾方法在不斷地增加。在住宅區，墻壁上經常掛滿各種尺寸和形狀的畫作和照片，實際上這并不利于空間環境的室內裝飾風格統一。在地板的裝飾上，帶有鮮艷花卉圖案的地毯更受歡迎，優質的古典拼花地板經常會被柔軟的絨面布毫無保留地遮蓋住。（圖8）

圖8 客廳的室內 1840 佚名 國家歷史博物館

19世紀下半葉室內裝飾空間環境的特殊性以及渴望以某種風格創造一種情緒的風向，導致出現了大量深受同時代人喜愛的各種小品裝飾物件。對資產階級福祉和家庭舒適的追求不僅表現在了家具和裝飾物上，還體現在了職業、品味和習慣上。眾多女士織物手工藝品以及享有盛譽的“傳家寶”與已經裝得過滿的室內環境相得益彰。

在富有的家庭中，室內裝飾空間環境里顯現了典型的“軟裝飾品（儲藏室內）”陳設現象，與貴族豪宅的唯一區別是這些擺件的數量隨著業主物質條件而成比例的增加，而軟裝飾品本身的質量通常取決于它們的市場價值。

19世紀俄羅斯室內裝飾空間環境領域發生的變化，直接關系到俄羅斯藝術產業的快速發展。為了能夠滿足消費者不斷增長的需求，并提高他們的品味，使得軟裝飾品大規模機械化生產。從 1829 年在俄羅斯舉辦的第一次工業博覽會開始，俄羅斯絲綢制造業在隨后的十年里得到了快速的發展。

俄羅斯國內工業博覽會定期在圣彼得堡、莫斯科和華沙輪流舉辦。比較 1829 年和 1849 年的兩次博覽會，作者在《國產筆記》中寫道：“從那時起已經過去了整整20年。20年來，制造業出現了許多全新的分支，而那些已經存在的分支也得到了不可估量的改進。”1849年的博覽會在俄羅斯的紡織業內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博覽會上展出了孔德拉舍夫（Кoндpaшeв）、羅什福爾（Poшфop）、葉菲莫夫（Eфимoв）、洛克捷夫（Лoктeв）和其他制造商出產的絲綢織物。

19世紀50年代俄羅斯本土市場上，大規模地出現了境內外企業生產的商品。在競爭中，俄羅斯國內企業的原材料需求和生產能力成為重要的問題。在19世紀下半葉，棉織物的生產工藝得到了改進，生產技術也發生了變化，機械織機越來越多地用于其生產。

俄羅斯國內工業藝術行業的其他領域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競爭加劇開始刺激引進技術改進，提升產品質量。 19世紀末，俄羅斯的工業產品在西歐市場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在世界展覽會上，普羅霍羅（Пpoxopoвый）、莫羅佐夫（Mopoзoвый）、克洛多夫（Xлyдoвый）、庫茲涅佐夫（Кyзнeцoв）等工廠的產品獲得了眾多的世界博覽會最高獎項。所有這一切都直接促進俄羅斯室內裝飾空間內環境設計市場的形成。 19世紀80年代，完成了玻璃和瓷器工業的壟斷。 幾乎所有的工業美術工廠，都是在一個共同的行政和藝術指導下整合形成起來的。以庫茲涅佐夫（Кyзнeцoв）命名的企業伙伴關系在俄羅斯城市有7家大型工廠。 他們的生產集中在大批量工業生產上，雖然不如俄羅斯皇家瓷器廠那么高級，但是它滿足了人們不斷增長的生活需求。

在某種程度上，家具制造行業掌握了新的流水線生產技術和簡潔美觀的設計樣式，也實現了規模化生產。 以曲線美為特點的“托內特（Toнeтт）”（品牌）家具美觀簡潔并具有大規模可生產性，吸引了19世紀中葉俄羅斯國內制造商。 到19世紀60年代末，俄羅斯“托內特（Toнeтт）”共建立有16家姐妹公司。 他們以平價方式生產這種家具，滿足了眾多消費者的迫切需求。 19世紀下半葉彎曲家具的流行體現在了不同社會群體的室內裝飾中。這種家具的制造特點是在尺寸上做減法，而在功能性方面則作加強。 在材料的應用上，由珍貴木材制成的大型家具換成了膠合板的材料。 以往的昂貴材料，由許多普通種類的木材來代替。

毫無疑問，19世紀下半葉的世界博覽會促進了俄羅斯不拘一格的折衷主義時尚的形成。從歷史主義的角度來看，1862 年在倫敦和 1867 年在巴黎的世界博覽會是劃時代的。“閱覽”巴黎博覽會展品的風格特征的變化可以在當時的評論中看到：“然而，無論你走到哪里，到處都會看到同樣編纂的軟裝風格，這些早已成就了他們的職業生涯”。通過對歷史文獻資料的回顧，反映了人們在當時對購買和收藏眾多奢侈品來裝飾室內空間環境的流行趨勢。

富商、新興資產階級，甚至大多數知識分子的品味都傾向于統治階級的傳統。他們都模仿了過去時代的“歷史風格”，并且在他們那個時代的社會異質藝術環境中奇異地與之結合在一起。

到了19世紀80年代，一個具有特色的室內空間環境裝飾折衷主義系統終于發展起來，沒有統一的跡象，具有無限數量擴張的可能性。掛在墻上的簾幔，窗簾織物上的圖案，地板上的地毯，沒有相互關聯和統一規則地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個混搭的視覺感知。 哥特式屏風和不同風格的座椅家具；門窗上圖案紋理不一致的紡織品; 流蘇，掛毯和錦緞，墻紙和其豐富的色彩創造了所需的折衷品種。（圖9）不斷使用各種風格原型和隨意的混搭最終導致了一個超負荷和不常被人認知的室內空間環境的出現。似乎室內軟裝空間環境藝術的形成，應該是受到了周邊環境“無風格”的影響，但正是在這樣的空間環境中，不同內容的裝飾和應用藝術的搭配例子開始出現了。

圖9 托爾斯泰伯爵“茲納緬斯卡婭”別墅 1870—1880 年代 佚名 國家歷史博物館

直到19世紀末，俄羅斯室內軟裝空間環境建立了各種風格的探索方式，對過去的遺存風格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態度。許多裝飾和應用藝術大師從拷貝古典風格轉向了對真實歷史案例的各種技術、造型原理和裝飾設計的深入研究。

迄今為止，建筑裝飾領域在俄羅斯藝術研究中得到了最充分的論證，這為探索建筑形式受時代性總體風格發展趨勢影響的室內軟裝藝術演變提供了依據。 在某種程度上，室內軟裝風格的顯著變化，提供了新的空間解決方案，影響了新的建筑設計和規劃。 19世紀下半葉，從大量的圣像畫作品上證實了物體形式的存在對建筑和空間解決方案的影響。在19世紀下半葉俄羅斯開始迅速形成的時尚工業產品的生產工業鏈影響下，軟裝藝術空間環境中的風格趨勢變化越頻繁，這種軟裝形式就變得越有說服力。

室內裝飾的影響力在歷史主義時期大大增加。到了浪漫的歷史主義時期（1820——1840年代），對于遺存著過去藝術風格的室內空間環境，在其解決方案上已經有了一些經驗，因而對19世紀中下半葉的室內軟裝空間環境藝術的演變產生了重大影響。伴隨浪漫主義而來的歷史主義思想使人們能夠同時認識到存在于視覺藝術和室內軟裝空間環境中不同的美。使其大大擴展了詮釋創作的靈感范圍。從不同文化和時代的比較中，室內裝飾在發展道路上呈現了更多可能性和多樣性。審美理念的變化、生活前景的需求和新的技術能力，使得19世紀下半葉的俄羅斯住宅室內裝飾設計中出現了其它新形式的裝飾手法。歷史主義時期的大師們使用各種專業技術、運用不同的裝飾材料和裝飾圖案達成了他們開發新創意的理想，并對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的俄羅斯室內軟裝空間藝術環境的發展產生了豐富的影響。歷史主義作為一種藝術風格，已合理的完成了它的使命。從19世紀90年代開始，在折衷主義的衰落背景下，一個被稱為現代主義的新藝術方向逐漸出現并得到認可。

①1829年5月15日，俄羅斯工業博覽會在圣彼得堡開幕。這是俄羅斯第一個工業展覽會，有制造商、工匠以及國有工廠和制造廠參加。“本屆展會向公眾展示了我們絲綢工廠的輝煌勝利。沒有其他制造商取得如此快速的進步。……花樣之絢麗，品位之精美，面料之多樣，格羅登波羅、緞子、絲絨、錦緞、錦緞、錦緞等，面料厚實的質感與精良的做工，證明了我們絲綢工廠的工藝已經達到了完美的程度，使他們更接近外國的高級工藝……”引自Бapтeнeв И. A.， Бaтaжкoвa B. Н. Pyccкий интepьep XIX вeкa. Л.，1984. C. 152。

②19 世紀全俄制造廠展覽：第一屆 — 1829 年（彼得堡）；第二屆— 1831 年（莫斯科）；第三屆 — 1833 年 （彼得堡）；第四屆 —1836 年（莫斯科）；第五屆 — 1839 年（彼得堡）； 第六屆 — 1841年（華沙）； 第七屆 — 1843 年（莫斯科）；第八屆 —1845 年（華沙）；第九屆 — 1849 年（彼得堡）； 第十屆— 1853（莫斯科）：第十一屆 — 1857（華沙）：第十二屆 — 1861 （彼得堡）：第十三屆 — 1856 年（莫斯科）：第十四屆 — 1870 年（彼得堡）。

③在19世紀40年代中期，古奇科夫（Гyчкoв）兄弟設法解決了精梳精紡紗的問題。 從那時起，俄羅斯開始使用國產原材料。

④“除了印花棉布，在 19 世紀末，還生產了用于女士連衣裙的薄面料— 細麻布和歐根紗，有著更密集的裝飾圖案進行印刷。在 80年代。古納（Гюмнep）工廠第一次出現了漸變的印花棉布，像是那種帶有花卉和植物裝飾的薄絲織物，有著輕柔和模糊的色調。”引自Apceньeвa E. B. Cтapинныe yзopныe ткaни Poccии XVI- нaчaлa XX вeкa. Из фoндoв ГИM. M.， 1999. C.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