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及其現實性啟示

摘要：奧康納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是奧康納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歸宿。他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建設構想以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的聯姻為起點、以實現生態社會主義為旨歸，雖有其理論局限性，但對建設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對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現實性解讀不僅對我們現階段了解西方生態政治運動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還對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具有深刻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生產性正義;現實性解讀;生態政治理論

收稿日期：2021-03-15

基金項目：教育部高校示范馬克思主義學院和優秀教學科研團隊建設項目“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教學研究”（19JDSZK100）

作者簡介：劉曉藝，山東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與當代社會發展研究，E-mail：liuxiaoyi3808@163.com。

通訊作者：蘇百義，山東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與農業生態文明研究，E-mail：subaiyi@126.com。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基于馬克思主義的文本依據，在批判資本邏輯主導下的生產方式過程中探究破解生態危機路徑措施，以期實現生態社會主義社會。他們高擎著馬克思主義哲學批判的大旗，將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的批判與生態學對資本主義的批判相結合，指出資本主義制度是生態危機的罪魁禍首，只有變革資本主義社會制度，建立生態社會主義，才能破解當前世界范圍內生態危機的困局。生態社會主義是將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相結合，通過變革社會結構和價值觀，進而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穩定的社會模式，其實質是一種生態政治理論。生態社會主義是區別于資本主義和以政治運動為主的傳統社會主義解決生態危機的新的替代性方案。奧康納作為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領軍者，以馬克思資本主義批判理論為基點，構建了他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他致力于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的聯姻，以期通過變革社會結構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生態社會主義。對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現實解讀，可為我們當下進行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提供一定的啟示。

一、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建設構想

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建設構想是建立在對資本主義生態批判的基礎上所構建的消解生態危機的現實路徑和替代方案，實質上是一種生態政治理論。他在生態學與社會主義之間建立起一種理性的聯姻，使社會主義顯現綠色的內核、生態學內含紅色的基因，以期構建人與自然和諧穩定的生態社會主義社會。

（一）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起點：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的聯姻

奧康納認為：“社會主義與生態學都是針對資本主義的危機而先后出現的兩種意識形態”〔1〕。這兩種意識形態在初期是相互對立的，社會主義將生態學看作反生態的禁欲主義意識形態，是一種保障中上層階級生活舒適度的思想體系，而生態學將社會主義看作無限制增長的意識形態。但在資本主義全球化的進程中，生態學和社會主義都無法單獨解決資本主義社會固有矛盾，因此，奧康納試圖在生態學和社會主義之間建立一種理性的聯姻，以期建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模式。

1.資本主義的內在矛盾為生態學和社會主義的聯姻創造了條件

奧康納認為：“資本主義已經證明自己就是社會主義與生態學能達成某種婚姻關系的媒人。”〔2〕在他看來，資本主義社會中不僅存在著馬克思所強調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還存在著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所強調的生產力、生產關系和生產條件的矛盾，即資本主義社會的“雙重矛盾”理論。在這“雙重矛盾”的作用下引發了生態和經濟雙重危機。資本的實質是追求利潤的無限增長，資本為了實現增長，會促使個別資本用更多的剩余價值和利潤購買生產原料，這樣造成的后果必然是加大對自然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加劇生產條件和生態環境的破壞，從而引發生態危機。資本主義國家和政府為了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23卷第2期劉曉藝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及其現實性啟示增加生產、緩和社會矛盾，會投入大量的財力支出來修補被破壞的生產條件，這勢必會抬高資本生產成本，進而引發以生產不足為特征的經濟危機。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矛盾以及所引發的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是資本主義所固有且無法改變的，這就決定了資本主義的實質就是反生態的，可持續性資本主義是不存在的。因此，奧康納指出“資本主義的趨勢是自我毀滅并步入危機”〔2〕，而要改變這一境況則首先需要將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結合起來，建構一種既區別于資本主義又有別于以蘇聯模式為代表的傳統社會主義的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社會主義模式。

2.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的聯姻是必要的

奧康納指出，在生態社會主義之前生態學與社會主義沒有直接的關聯。社會主義將其涵納的平等、自由等內容政治化，沒有實現危機中資本主義所期望的物質富足的許諾，致使生態學與社會主義之間產生隔閡。但在生態社會主義中，生態學和社會主義是互為前提的。一方面生態學需要社會主義所強調的民主規定性。生態學具有“地方性”的局限性，生態學中一些世界性的生態問題無法用生態學的“地方性”特點加以闡釋，而是需要放置在社會主義的國家或國際的大前提之下才能得以實現。社會主義還為生態學提供了“把地方性和中心揚棄為民主的社會經濟和政治的新形式”〔2〕，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生態學非中心主義的、“地方性”的缺陷。另一方面社會主義需要生態學的“地方性”特色和自然特性，只強調社會主義而忽視生態學內容的社會模式必然會造成生態環境的嚴重破壞。比如蘇聯雖然創造了東歐工業史上的奇跡，但也引發了嚴重的生態問題。社會主義雖強調整體性范疇，但也需要生態學的“地方性”特色加以闡釋，重塑自然以及社會與自然物質交換的重要地位。

3.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的聯姻使生態社會主義得以實現

實現生態社會主義，探索消除生態危機的現實路徑，需要消除資本主義固有的矛盾、協調好財富和收入分配問題。而就生態學和社會主義而言，一方面在資本主義全球化進程中二者都無法單獨解決資本主義固有的矛盾，分別存在地方主義和中心主義的局限性，需要兩者的相互協調;另一方面，二者無法單獨協調資本主義經濟中的財富和收入平等分配問題。社會主義在對財富和收入平等分配的過程中會削弱經濟的積極性，降低生產率和生產規模，導致社會不穩定因素增多。而生態學在對財富和收入平等分配的過程中會減緩生產速度，引發經濟危機。因此，奧康納認為，生態學需要與社會主義建立一種理性的聯姻，構建一種能協調好生態問題的地方特色和全球性兩方面關系的政治形勢。所構建的這種政治形勢既要使社會生產力更加清晰，結束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終結市場和商品拜物教的統治、消除資本主義內部的固有矛盾，又要使社會生產關系更加清晰，協調好財富和收入分配問題，使社會勞動的管理被民主化地組織起來。

（二）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旨歸：實現生態社會主義

奧康納基于生態學與社會主義的聯姻，認為生態社會主義是解決經濟危機、走向社會主義的一劑良藥，是在人與自然關系層面替代資本主義社會和傳統社會主義社會的一種新的社會模式。在奧康納看來，他所構建的生態社會主義并非一種烏托邦式的思想，也沒有落入未來主義的窠臼難以自拔，而是一種通過一系列正式和非正式的組織和團體所進行的生態社會運動來進行整體性確認的真實的歷史可能性。他強調，只有生態社會主義才會摒棄資本主義和傳統社會主義對量的積累和分配性正義的追求，實現質的突破和生產性正義的轉變，最終破解當前所面臨生態危機的困局。奧康納認為實現生態社會主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實現從分配性正義轉向生產性正義。

這是因為，第一，分配性正義是資產階級所倡導一種理念，是一種物質利益上的量的平等，關涉的是個人的權利而不是社會的權利，所彰顯的是資產階級私有財產不可侵犯，比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法律的制定者卻是精英階層。

第二，資產階級的分配性正義是不公平的。在經濟領域，這種分配性正義平等分配財富和收入的同時也會平等分配財富和收入所帶來的生產負擔。在生態領域，平等分配環境利益的同時，也接受著環境危害、風險和成分的平等分配。在公共領域，平等分配資本積累給某些特定社區帶來的利益和損害，即財產、道德、調控能力等方面的利害關系，會致使一些人與另一些人、當代人與后代人、一些社區和其他社區的矛盾尖銳，增加社會不穩定因素，加劇人與自然關系的惡化程度。

第三，資產階級這種分配性正義是無法實施的。勞動力、自然、社區等方面的生產和再生產越來越社會化，無法有效地計算個體和群體之間的利益和成本。這就意味著，這些日益社會化的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體系會越來越得不到合理的測定和實施，會進一步加深當代人對后代人、北部國家對南部國家以及一些地區對其他地區關系的緊張程度。

生產性正義可以通過關涉生產和積累的正面因素和負面因素來最大限度地滿足人的需求，將消極外化物最小化、積極外化物最大化，把勞動生產過程中的不利于人的身心健康和環境保護的因素降到最低程度以追求一種質的滿足。因此，只有生產性正義才會將需求最小化，它追求的是生產條件、生產關系的正義以及質上的平等，生產者享有平等參與生產生活的權利;尊重自然界之自主運作的特性;處理好生產力、生產關系和生產條件三者之間的矛盾問題，規范社會生態理性和生產理性，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

奧康納所構建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最終落腳于既超越資本主義又區別于傳統社會主義的生態社會主義。在他看來，生態社會主義一方面使交換價值從屬于使用價值、抽象勞動從屬于具體勞動。他認為勞動生產要以人的基本需求為前提，關注工人的身心健康，重視生產條件以及歷史唯物主義中的自然和文化因素，這樣才能有效應對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生態危機和經濟危機，重建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生態聯系。另一方面，關注定性斗爭。奧康納認為關注交換價值和抽象勞動只是關注量的方面，而使用價值和具體勞動則是關注質的方面。他指出，馬克思對低工資、失業、工人斗爭以及縮短勞動時間多有論述，但只是側重于量的方面，還未達到質的程度。因此，生態社會主義需要多關注質的改革實踐，不僅要圍繞勞動過程、技術、體力勞動等方面展開斗爭，還要圍繞住房、食物等展開一些斗爭。

二、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合理性和局限性

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是奧康納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目的和歸宿，他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在世界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今天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我們要站在歷史的高度審視其理論合理性和局限性。

（一）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合理性

1.反思了傳統社會主義的生態問題

奧康納基于馬克思主義相關理論，論述了社會主義與生態的趨同和一致性，指出資本邏輯與生態是相抵牾的，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才能實現生態環境的保護、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盡管奧康納將其理論立足于社會主義制度，但他并沒有回避以蘇聯為代表的社會主義國家面臨的生態環境問題。他指出，社會主義國家的環境問題并不是由社會主義本性所造成的，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生態問題存在著實質性的區別。他對以蘇聯為代表的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的環境問題進行了生態學批判與剖析，指出在生態問題上，傳統社會主義國家曾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出現過相似的結果。這是因為在生態環境方面，工業化和技術等系統化的力量無論是在西方還是在東方都同樣奏效。“社會主義國家跟資本主義社會同樣迅速地（或者更快地）耗盡了它們的不可再生資源。”〔2〕一方面，社會主義國家從西方引進技術、生產系統以及核心觀念等因素，對生態環境造成的破壞同資本主義國家相類似;另一方面，社會主義國家融入世界性資本主義市場中，在經濟發展中同樣面臨著資本邏輯的侵蝕。奧康納對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生態問題的審視與反思使我們視野重回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態環境問題，尤其是對目前我國存在生態環境問題給予了重要的啟迪。

2.發展了馬克思的勞動價值學說

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以生產性正義為導向，著眼于社會關系的變革。他用生產性正義代替分配性正義，從追求利益和成本的量的公平到追求滿足人們基本生活所需的質的公平，“生產決定著分配，‘生產性正義’也從根本上決定了分配領域的公平正義”〔3〕。奧康納沒有否定商品經濟，而是依托馬克思主義的某些政治經濟學理論，深入資本主義社會內部，通過剖析資本積累，批判了資本邏輯，使交換價值從屬于使用價值、抽象勞動從屬于具體勞動，進而促使商品更好地服務于人的生存發展。這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同時代其他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學家對資本批判的藩籬，發展了馬克思的勞動價值學說。

3.增強了全球的生態保護意識

奧康納提出的“保護第一”的理念使人們生存方式從以財產私有和個人主義為基礎的生存主義轉向人們共同享有的社會生存主義。他要求在保護人的勞動能力的同時，還要對自然和社區進行保護，重構生態平衡，從而實現人和自然和諧發展。他在生態運動中提出了既要全球性又要地方性思考和行動的全球戰略性目標，用國際視角來審視生態環境問題后，進一步指出環境保護不是某個國家和地區的任務，只有全球聯合行動起來保護世界環境，才會減少環境的破壞。這一論斷增強了全球的生態保護意識。

（二）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局限性

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雖然有其合理性的一面，但也不能否認其理論中的局限性。由于思潮的特殊性和歷史性，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是以資本主義私有制為立論基礎的，其中應對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的改革和革命也沒有超越這個范圍，實質上是一種對現實資本主義的改良運動。奧康納作為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領軍者，他所構建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構想是在資本主義框架下的修補和改良，沒有從根本上觸及資本主義制度，在解決資本主義生態危機中落腳于國家層面，具有鮮明的政治色彩，但他的生產性正義理論缺乏足夠的理論支撐，具有濃厚的烏托邦色彩。

1.沒有脫離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窠臼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綠色政治運動的產物，批判了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矛盾，揭露了資本邏輯反生態的實質，并在此基礎上探究了消解生態危機的路徑。但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試圖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生產力、生產關系和生產條件的矛盾取代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矛盾作為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用生態危機代替經濟危機，用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代替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生態學馬克思主義雖然批判資本主義，但卻未從根本上觸及資本主義制度，對社會結構的變革也是為了維護資產階級的利益，實質上是對現實資本主義社會的修補和改良。同為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的萊斯和阿格爾認為經濟危機理論已經過時，資本主義的生態危機已經取代了經濟危機，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根源已經從科學技術轉移到了消費領域。作為其后來者的奧康納雖然否認經濟危機過時理論，重塑了馬克思主義經濟危機的當代適用性，但他并沒有擺脫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窠臼，雖然將生態危機和經濟危機并列為資本社會的雙重危機，但他所構建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仍然建基于生產力、生產關系和生產條件的矛盾之上。他過于強調生產條件的重要性，如在生態社會主義理論中所表達的“保護第一”的理念側重于對生產條件的保護，此外，他對定性改革實踐的追求也沒有脫離生產條件的理論前提。

2.生態危機的解決路徑具有鮮明的政治色彩

奧康納將生態危機的解決路徑聚焦于國家層面，在他看來，依靠現有的資本和國家來解決資本主義所面臨的生態危機是不現實的，三種相互關聯的整體性戰略才是解決生態危機的真正出路，即發展一種能夠使勞工運動、婦女運動等各種社會運動包含在內并發揮作用的共同性的公共領域和市民社會所組成的一種戰略同盟;推進政府和國際性機構的民主化;公共領域中發展新的經濟和生態途徑。由此可以看出，不管是發展市民社會還是推進新的經濟和生態途徑，奧康納根本的目標是將國家變得更為民主，他將希望寄托于資本主義國家的民主化，以資本主義國家的民主化來調控資本對生產條件的獲取，以此改善整個社會的生產條件，本質上還是在資本主義制度框架下的理論修補，對生態危機的解決沒有起到實質性作用。

3.生產性正義具有濃厚的烏托邦色彩

奧康納以生產性正義為理論武器批判資本邏輯對生產條件造成的破壞，揚棄了資本主義的分配性正義。在他看來，資本主義的分配性正義是以資本為尺度衡量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利益性關系，根據市場規律對個人和團隊的利益和成本進行核算，導致使用價值從屬于交換價值，加劇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但他對資本主義分配性正義的批判有失偏頗，一方面奧康納對資本主義分配性正義采取全盤否定的態度，忽視了資本主義分配性正義在歷史過程中的合理性一面;另一方面，奧康納對資本主義分配性正義批判不夠徹底，只停留在社會交換關系領域，沒有觸及資本主義私有制。在所提出的從分配性正義轉向生產性正義的途徑和策略中，他對建立生態社會主義政黨、展開世界生態社會主義革命運動等態度過于樂觀，致使其理論只能是一種理論維度上的探索，難以真正實施，成為流于表面的綠色烏托邦。

三、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現實性啟示

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產生于特定的時代，具有較強的現實性和針對性。他沒有回避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態問題，而是立足社會現實，從多角度分析以蘇聯為代表的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生態問題產生的原因，深耕其問題本質。他的社會主義建設構想雖然沒有動搖資本主義的制度體系，具有濃厚的烏托邦色彩，但對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一）正確對待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態問題

奧康納專門論證過以蘇聯為代表的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態問題。他認為，社會主義國家也同資本主義國家一樣，在自身發展過程中造成了自然資源的極大浪費，引發了嚴重的生態危機。比如，中國在改革開放初期，為了推進經濟發展和農業工業一體化進程，在農村地區大煉鋼鐵，造成了環境的嚴重污染和自然資源的極大浪費。但奧康納強調，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態問題和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態問題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資本主義國家和社會主義國家就制度性生態問題而言，兩者的制度體系不同，造成的生態危機嚴重程度不同。我們處于生態文明建設的新時代，更要充分認識并正確對待我們所存在的環境問題，“我們已看到敵人，就是我們自己”〔4〕。

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國民生產水平較低，國家為了盡快將國民經濟引入正軌，采取了數量擴張型的經濟增長方式，通過靠資源的高投入和高消耗來加快經濟發展、改善人民的生活，但由此造成的后果則是資源破壞、污染嚴重。我們黨清晰地認識到我國當時存在的生態困局，從毛澤東時代開始就將環境保護和治理工作提上日程。在新的時代條件下，我黨不僅將生態文明建設首次寫入“十三五”規劃，還將建設“美麗中國”作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要目標，譜寫了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的新篇章。近年來我國生態環境雖然得到顯著改善，但在生態文明建設的過程中仍然存在著諸多的短板，這決定了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只能是一個長遠性目標和一個長期性的過程，生態文明建設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因此，解決社會主義中的生態問題，需要在堅持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前提下，協調好經濟理性和生態理性之間的關系，即在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過程中則表現為處理好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既要綠水青山又要金山銀山，“我們既要做到制度清醒，又要認識到個體的責任”〔5〕。

（二）立足全球視野，加強國際合作

奧康納在構建其生態社會主義理論中強調生態運動既要全球性思考、地方性行動，又要全球性行動、地方性思考，指出環境保護不是某一個國家和地區的責任和義務，而是需要全世界行動起來，共同維護我們所處的地球家園。在他看來，資本的全球化使地方性生態問題擴展至全球性的生態災難，如不能解決資本的全球權利關系，地方性環境保護運動只能暫緩當前的生態危機，無法從根本上得到徹底解決。當前世界進入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全球環境問題更是面臨前所未知之大挑戰，如要破解全球生態環境之困局，我國新時期生態文明理論的研究則需要立足全球視野，加強國際合作，從維護全球環境生態正義的原則出發，分析和處理當前世界面臨的環境問題，打破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態帝國生態殖民對資源環境的壟斷，切實維護發展中國家的環境權和發展權。目前部分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逃避全球環境保護問題的責任和義務，依附全球目前不公正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將破壞環境的矛頭直指發展中國家。面對這樣的國際環境，我國在新時期生態文明建設的過程中，不僅要著力探索公正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還要努力開創中國特色大國外交新局面，實現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生態資源配置的合理性和公平性，助推人類命運共同體和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構建。

四、結語

習近平指出：“學習研究當代世界馬克思主義思潮，對我們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21世紀馬克思主義、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具有積極作用。”〔6〕對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的現實性解讀，不僅是一個理論問題，也是一個實踐問題。只有站在歷史的高度，用辯證的思維審視奧康納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才能掌握資本主義發展的新動態，了解資本主義危機，從而透視中國的科學發展，“我們不是去認識和把握西方馬克思主義理論家所處的社會歷史條件和他們所面臨的時代問題，而是對他們的理論文本做抽象的解讀，然后把他們的具體觀點做對比，進而得出否定或肯定的結論”〔7〕。在解讀奧康納生態社會主義理論現實性的過程中既要看到其理論的局限性，也要看到其理論的合理性。合理的部分取其精華，得以借鑒;局限的部分，去其糟粕，用以警示，使其理論成果更好地服務于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

參考文獻：

〔1〕劉仁勝.生態馬克思主義概論〔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7：77.

〔2〕詹姆斯·奧康納.自然的理由——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研究〔M〕.唐正東，臧佩洪，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3：432，377，433，407.

〔3〕張奪.一致與異質：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邏輯的內在張力〔J〕.理論學刊，2021，（1）：123-131.

〔4〕約翰·貝拉米·福斯特.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M〕.耿建新，宋興無，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97.

〔5〕何畏.危機的宿命：奧康納資本主義危機理論研究〔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8：284.

〔6〕深刻認識馬克思主義時代意義和現實意義 繼續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N〕.人民日報，2017-09-30（01）.

〔7〕王雨辰.西方馬克思主義學術史研究方法論的四個維度〔J〕.社會科學家，2021，（1）：7-13.

OConnors Ecological Socialism Theory and Its Realistic Interpretation

LIU Xiaoyi， SU Baiyi

Abstract： OConnors ecological socialism theory is the home to OConnors ecological Marxist theory. His ecological socialism theory construction concept takes the marriage of ecology and socialism a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aims to realize ecological socialism. Although having its theoretical limitations， it has important referential significance for building a beautiful and modern socialist country. The realistic interpretation of OConnors theory of ecological socialism not only has important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for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Western ecological political movement at this stage， but also has profound enlightening significance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 OConnor; ecological socialism; productive justice; realistic interpretation; ecological political theory

（責任編輯：陳艷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