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素養視角下未成年人與數字技術關系研究

摘" "要：高速發展的互聯網和信息技術已經給未成年人帶來了巨大的影響。文章從數字時代未成年人接觸新技術的特點與趨勢出發，立足技術接觸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影響和各種潛在的負面效應、數字素養在未來社會的重要性等共同構成的分析框架，以數字時代未成年人與技術的健康關系為目標，提出構建保護與賦能的數字素養教育體系，指導數字時代未成年人學會正確地與技術相處。

關鍵詞：未成年人；數字時代；保護與賦能；數字可塑性

中圖分類號：G434"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1673-8454（2022）12-0065-09

DOI： 10.3969/j.issn.1673-8454.2022.12.009

基金項目：2020年浙江省教育科學規劃課題“智慧課堂實踐推進的實證研究”（編號：2020SC347）階段性研究成果。

2020年上半年，因疫情“居家線上學習”在全球范圍大規模推行，由此開啟全民網課元年。之后全國陸續復課，有關學生心理危機事件的報道增加，其中多個案例與禁用手機的親子教育沖突有關。正是線上教學全面打開了手機和電子產品這個“潘多拉的盒子”，一些人主張“逐步限制甚至禁止中小學生在學校使用電子產品”。[1]教育部辦公廳發布的《關于加強中小學生手機管理工作的通知》提出，引導學生“科學理性對待并合理使用手機，提高學生信息素養和自我管理能力”[2]；國務院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印發的《關于組織責任督學進行“五項管理”督導的通知》提出，將中小學生手機使用納入教育督導范疇。

同時，隨著數字時代的加速到來，技術對工作、學習、日常生活的影響日益深入。進入21世紀后，以歐盟、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世界經濟論壇為代表的國際組織，不約而同地將數字素養[3]、數字技術能力[4][5]、富技術環境下的解決問題能力[6]等與新技術密切相關的能力，作為未來人才的核心素養或關鍵能力?；ヂ摼W原居民和以手機為代表的個人技術終端，對學校教育提出全新的挑戰。在新一輪的科技變革時代，如何發展未成年人與技術的關系，成為學校教育亟需面對的議題。

一、數字時代未成年人使用技術的

新特點與新趨勢

無論人們歡迎還是拒斥，數字時代已悄然出現。研究者發現，數字時代未成年人使用技術的習慣具有以下新的特點和趨勢。

（一）總是在線[7]

數字時代未成年人使用技術很明顯的一個特點就是“總是在線”。[7]

2019年，我國小學、初中、高中生網民上學日日均上網超過2小時的比例分別為5.5%、7.4%、10.5%，中職學生網民則達到了51.5%。在節假日，小學生網民日均上網超過3小時的為8.5%，初中生網民為20.8%，高中生網民為35.9%，中職學生網民達到59.2%。[8]

國外也存在同樣的情況。2015年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簡稱OECD）國家中15歲學生校外上網的比例達到95%，比2006年增長20%；工作日校外平均上網約2.5小時，周末則超過3小時，與2012年相比均增長大約40分鐘。其中，澳大利亞、愛沙尼亞、新西蘭、丹麥、冰島五國，超過50%的15歲學生校外在線時間在2～6小時之間。OECD國家工作日校外在線時間超過6小時的15歲超長在線學生達16%，周末更是高達26%。[9]男生比女生在線時間更長。[10]

最新調查也表明，在新冠疫情發生之后，美國8-18歲青少年的媒體使用增長速度比此前更快。2021年美國青少年平均每天花8小時39分鐘看屏幕，與2019年相比增加了1小時17分鐘（增長17%）。相比之下，青少年的屏幕使用時間在2015—2019年只增加了42分鐘。[11]

此外，未成年人正通過加入社交網絡，接受推送信息、更新個人狀態、查看他人的互動反饋，保持“總是在線”。[12]2011年，一些國家38%的9-12歲、77%的13-16歲未成年人擁有自己的社交賬號。[13]2019年，約有63%的美國青少年每天使用社交媒體。[14]研究者觀察到，未成年人用社交網絡發展和維護社交關系的比例仍在上升。[15]

（二）觸網低齡化

觸屏和圖標加劇了嬰幼兒上網的狀況，0-8歲兒童上網的指標顯著增長。[16][17]2015年OECD國家61%的學生首次上網在10歲之前，其中18%的學生在6歲或更小的時候就開始上網，比2012年增加3個百分點，僅0.3%的15歲學生從未觸網。[18]部分國家3-4歲幼兒觸網比例如表1所示。[19]

據2020年中國社會科學院創新工程學術出版資助項目發布的《青少年藍皮書：中國未成年人互聯網運用報告（2020）》，我國未成年人首次觸網年齡也在不斷降低，10歲及以下開始接觸互聯網的人數比例已達到78%，首次觸網的主要年齡段集中在6-10歲，8歲或更小時候就開始接觸互聯網的未成年人比例從2017年的41.7%上升至2020年的54.7%。[20]

（三）上網私密化

上網行為的私密化與數字設備的日益個人化密切相關。美國0-8歲兒童擁有個人平板的比例從2011年不到1%，到2013年的7%，2017年驟增至42%，2020年繼續增至44%。[21]80%的未成年人使用手機、平板等個人化的移動設備上網；[22]49%的未成年人將設備帶入自己的臥室，且這一比例持續上升。[23]我國未成年網民中自己擁有上網設備的比例達到74%。其中，手機是未成年網民擁有比例最高的上網設備，達到63.6%。[24]

數字設備的個人化，意味著看節目和視頻越來越成為未成年人的私密活動。與此同時，未成年人和成人網絡空間的“代際壁壘”增強：未成年人設法不讓父母看到他們的社交信息；且未成年人和成人各自慣用的社交平臺正在分化，美國未成年人廣泛使用Snapchat和Instagram，成人更慣用的是Facebook；[25]我國未成年人廣泛使用QQ空間，而成人則更流行使用微信。

（四）閑暇時間變成屏幕時間

學生校外“總是在線”成為常態，并開始侵占學生閑暇時間。2012至2015年間，OECD國家15歲學生每天休閑時間上網的比例增長4%。[26]上社交網、聊天、打游戲是青少年最主要的屏幕休閑活動，接著是獲取資源，包括看新聞、查找實用信息。OECD國家15歲學生休閑時間參與不同屏幕活動的比例如表2所示。[27]

在我國，65.9%和61%的未成年網民經常上網聽音樂和玩游戲，58%的經常上網聊天，46.2%的經常上網看短視頻。在未成年手機游戲用戶中，工作日玩手機游戲日均超過2小時的達到12.5%，節假日達到20%。在短視頻用戶中，工作日收看短視頻超過2小時的為9.5%，節假日則增至14.9%。[28]

（五）多屏幕、多任務連網與網絡依賴

同時訪問多個內容或使用多種設備的“多任務上網”模式正成為未成年人使用技術的新現象。研究發現，2009至2013年間，未成年人上網并行任務量平均增加16%，人均同時執行7項網上活動；[29]挪威未成年人同時處理包括查看郵件、回應社交媒體、讀博客、看新聞等在內的任務多達8項；[30]40%的美國未成年人在使用計算機的同時，使用其他數字設備。[31]

未成年人網絡依賴已不同程度顯現。2015年PISA調查數據顯示，54%的學生反映有斷網不適，中國臺北、法國、希臘、葡萄牙、瑞典這一比例超過77%，女生網絡依賴更嚴重。[32]2019年我國的調查亦發現，17.3%的未成年網民對互聯網存在主觀依賴，其中：存在主觀依賴的小學生網民為11.2%，初中生網民為19.8%，高中生網民為29.5%，中職學生網民為32.5%。[33]斷網不適及超長在線學生比例情況如圖1所示。[34]

二、網絡風險與未來數字素養

網絡暴露的風險與機會并存，未成年人要學習和發展數字技能，必須面對網絡風險。全面、系統地認識并評估網絡曝露對未成年人成長可能的負面效應和獨特價值，對處于“數字張力”中的未成年人尤其重要。

（一）網絡曝露可能存在的風險

1.網絡曝露中的身心健康風險

政策制訂者、家長、媒體如出一轍地擔心未成年人游戲上癮問題。[35]2019年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將“游戲上癮”定義為一種疾病。網絡沉溺的另一個表現是社交媒體依賴，研究者認為社交媒體的“點贊”“留言”等所提供的獎賞機制是讓未成年人欲罷不能的重要原因。[36]我國未成年人群體中，網絡成癮的占比約為6.8%～13%。[37][38]有研究顯示，網絡成癮可能會導致更差的健康狀況和睡眠習慣、更強的孤獨感、抑郁癥狀、參與更多的危險行為。[39-43]但相關元研究也認為，關于網絡游戲、社交媒體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影響的研究仍在“嬰兒期”，有共識的明確結論仍十分有限。[44]也正是基于此，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強調，將未成年人頻繁使用社交媒體和游戲上癮的行為貼上“疾病”的標簽，會夸大網絡風險的危害，對未成年人產生負面影響。[45]

2.信息時代的未成年人認知問題

網絡良莠不齊的過載信息亦可能對未成年人產生負面影響。意大利的研究發現，僅42%的9-17歲未成年人認為檢驗在線信息的真實性是一件容易的事。[46]無法分辨真實信息和虛假信息，不能批判性地檢驗在線信息來源，會對未成年人產生誤導。[47]同時，算法操縱下大量同質化的信息推送也會使未成年人只接觸和自己意見相同或近似的人群、采納符合自己預期的觀點，形成“回音室”效應，強化未成年人的認知偏見，困于“信息繭房”而成為認知上的“井底之蛙”，對于和自身態度觀點相悖的信息，則會進行歪曲理解甚至選擇性屏蔽。[48]此外，研究還發現，信息時代的多任務處理模式使人更易分心，難以過濾無關信息，會導致基本信息處理困難。[49]因此，網絡不只是提供信息，還會更深刻地影響未成年人如何建構自身知識體系、認識外部世界。

3.網絡曝露中的安全風險

歐盟對25個國家9-16歲未成年人上網的調查表明，網絡曝露中的安全風險主要有：①未成年人上網首當其沖的風險是個人信息泄露。[50]由于未成年人尚不能對自己的數據安全進行妥善管理，在上網過程中泄漏個人信息、個人信息被濫用現象十分普遍。我國13.8%的未成年網民個人信息未經允許在網上被公開，[51]美國81%的13-17歲未成年人家長擔心子女的行為信息被商家分析利用進而操縱他們的行為。[52]②接觸不良信息的風險。歐洲21%的11-16歲未成年人接觸到有害網絡信息，包括傳播仇恨（12%）、鼓勵厭食（10%）、自殘（7%）、嗑藥（7%）、自殺（5%）。網絡黃色信息是有害信息的重要來源，14%的9-16歲未成年人接觸到了黃色圖片。[53]我國2021年的調查顯示，高中生群體中有30%的人收到過黃色圖片或視頻，14.6%的人收到過暴力圖片或視頻。初中生群體則分別有17%的人收到過黃色圖片或視頻，其中10.7%的人收到過暴力圖片或視頻。[54]另一項元研究發現，1990—2016年間約20%的未成年人接觸到黃色內容，11%遭遇過性誘惑。[55]③網絡欺凌的風險。來自世界衛生組織2016年的一項調研發現，12%的11-15歲未成年人至少每月遭受2次網絡欺凌，[56]韓國遭遇過網絡欺凌的未成年人比例也已近20%，[57]我國2019年的調查顯示42.3%的未成年網民在網上遭到諷刺或謾罵。[58]雖然網絡欺凌總體上發生率較傳統欺凌低，但因其匿名性和便利性，對青少年的傷害更大。④未成年人線上與他人交往不夠謹慎帶來的風險。調查發現10%的8-12歲未成年人會與網上認識的陌生人見面。此外，一項對18歲青年的全球調查顯示，80%的人意識到上網存在安全風險，但90%的人認為自己知道“如何避免網上出現的危險”。[59]這種盲目自信可能加大未成年人在線行為的風險。歐洲6-19歲青少年在線危險社交行為發生率如圖2所示。[60]

（二）未來社會對數字素養的期待

隨著社會數字化進程的加速推進，數字素養進入政策和公眾視野，對成長中的未成年人重要性日益凸現。

1.數字素養的概念

早在1994年，以色列學者約拉姆·埃謝特-阿爾卡萊（Y. Eshet-Alkalai）就提出了數字素養的概念，1997年保羅·吉爾斯特（Paul Gilster）將數字素養界定為“理解及使用各種數字資源的能力”。[61]2006年，歐盟“核心素養”框架將數字素養作為21世紀歐洲公民8項必備的核心素養之一，并定義為“在工作、娛樂、交流中批判性地使用信息化工具的能力”，2013年歐盟在數字素養框架1.0中將其進一步細化為信息域、交流域、內容創建域、安全域、問題解決域5個素養域。[62]2007年美國發布“21世紀技能框架”，認為數字素養包括“信息素養、媒體素養、信息與通信技術素養”，并作為“21世紀技能框架”學習者應具備的基本技能之一。2017年，歐盟數字素養框架2.0、2.1相繼發布，將“交流域”升級為“交流協作域”，用“數字環境”替代“在線”“信息技術應用”，強調“普及數字工具是建立社會幸福感和社會平等的前提”。[63]至此，數字素養不再只是一種謀生“硬技能”，更是個人融入數字化社會、提升整體生活質量息息相關的關鍵素養。

2.數字素養的戰略與政策推進

隨著數字素養內涵的不斷澄清，數字素養開始成為教育戰略與政策研究的重要內容。2019年OECD提出2030學習框架，數字化素養和數字素養、身心健康基礎、讀寫算能力、社會和情感基礎共同被定義為基礎核心素養。[64]2020年世界經濟論壇提出的教育4.0框架，將包括編程、數字責任感、技術運用等的技術能力群作為未來教育中的重要學習內容。[65]政策研究還關注人力資源市場的變化：涉及運用信息技術的工作報酬更高，并推斷未來多數職業的工作任務都會受到數字化影響，技能需求將明顯增加；[66]傳統的讀寫算之外，勞動力人口的通訊和信息技術素養（ICT）偏低已成為制約發展中國家技術轉型的重要因素。[67]同時，以技術教育應用為主題的地平線系列報告，采用迭代研究法，持續預測教育領域的新興技術應用及其對教育實踐的挑戰與趨勢；2019年首次發布的全球學習者報告中預測，數字化學習、虛擬學習將成為未來10年的新常態。[68]這些報告有力地推動數字素養逐步從概念走向政策和實踐層面。

三、構建未成年人數字素養教育體系

未成年人生活在無處可逃的數字化張力下。從政策和實踐上構建兼顧保護與賦能的未成年人數字素養教育體系，幫助數字時代的未成年人與技術形成健康關系勢在必行。

（一）重建數字素養教育的理念與制度環境

1.樹立有利于未成年人與技術形成健康關系的教育觀念

“妖魔化”和“神化”數字技術，不利于未成年人與技術形成健康關系。迄今為止，科學界并沒有支持屏幕時間與問題性后果（如犯罪、危險行為、成績下降、心理健康問題等）相關的可靠證據與確定結論。[69]研究者認為，技術與未成年人關系的大量研究聚焦于技術的負面效應，而對技術可能的積極影響研究不足。[70]風險本身并不一定是壞事，接受一定的風險，才能保護未成年人，使其身處網絡而不那么脆弱。鼓勵孩子成為具有負責、風險抵御能力的技術主動使用者，應成為數字時代構建未成年人與技術健康關系、發展數字素養的新理念。

2.打造“保護與賦能”協同的數字素養教育制度環境

早在1999年，歐盟就出臺區域性政策來指導兒童更安全、有效地運用網絡；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英國也都從國家層面建立兒童在線安全政策，明確健全的政策還應支持家長和教育工作者使用新技術。[71]近年來，針對未成年人實施的網絡誘騙行為多國進行立法，通過持續更新法條，打擊傳統違法犯罪行為的網絡化轉移現象，確保針對未成年人的新型技術犯罪不會成為法律“真空”。此外，應建立制度，幫助處境不利的未成年人更好地使用技術。有證據表明“一級數字鴻溝”有網和無網的差距在縮小，“二級數字鴻溝”能力與應用方式的差距凸現：社會經濟條件優越的學生更多地從網絡上獲取資源，而處境不利的學生在線時間更長，更傾向于娛樂和社交。[72]改進處境不利學生的上網方式，應成為新的政策重心。

（二）構筑全社會數字素養教育“防火墻”

1.強化家庭教育中的數字風險管理意識

由于觸網低齡化，家庭在孩子接觸技術、引導孩子與技術正確相處中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從技術與未成年人關系的已有結論看，家長的正確示范、有效干預，可以降低兒童遭遇在線風險和成為極度網絡依賴者的機會。[73]家庭教育中要從小建立網絡行為規則，例如，臥室禁用媒體或睡前限用媒體，避免屏幕時間侵占睡眠、體育鍛煉、親子、同伴交往等活動的時間，養成健康的睡眠和生活習慣等等。研究發現，對兒童幸福感影響最顯著的要素是與家人共度的時光。[74]和孩子一起以適度、積極的方式進行主動多樣化的技術探索活動，有助于孩子形成與技術的健康關系。

2.完善學校教育中的數字風險教育職責

學校的網絡安全政策對保障兒童在線安全非常重要，英國只有5%的學校沒有網絡安全政策。[75]學校應通過制定、完善網絡安全政策，為學生安全的在線實踐提供支持；通過定期培訓加強教職工的線上風險識別、響應、問題解決能力，確保教職工有能力為學生保駕護航。在信息技術課程內容設置上，應將數字安全作為數字技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等重視并及時更新，提高學生的風險意識和防范能力。研究還發現，同輩群體能夠為彼此提供有效支持，44%的歐洲9-16歲青少年報告曾從朋友那里得到過互聯網安全建議，[76]應重視和發揮未成年人同輩群體在網絡風險防范中的重要作用。

3.健全社會在數字素養教育中的風險支持體系

政府和社會相關部門可設置在線互聯網安全求助熱線，為未成年人提供即時有效的匿名求助渠道。研究發現，有焦慮、抑郁、不安、注意力缺陷、多動癥的人更容易沉溺網絡。[77]而女孩、貧困家庭兒童、失學兒童、殘疾兒童、患有抑郁癥或有精神健康問題的兒童，以及邊緣化群體的兒童等更易遭遇線上安全事件。[78]對這些特殊群體和脆弱群體要給予特別關注，針對不同群體采取相應的支持和保護策略。

（三）三大能力：構建數字素養教育的實踐體系

21世紀數字可塑性是未成年人的重要能力。教育實踐中，應從培養未成年人數字環境下的自我保護能力、自我導航能力、數字學習能力入手，發展其數字可塑性，幫助他們更好地抵御技術接觸，以及未來技術發展中各種潛在、不確定、未知的數字風險。

1.自我保護能力

自我保護不僅包括網絡風險防范意識、警覺、風險識別、遇到危險的求助與處置能力；還應包括對技術濫用的健康危害有深刻的認識，進而養成適度、個人發展導向的技術運用習慣，成為負責的技術使用者。

2.自我導航能力

有健全的自我身份建構和正確的自我認知，在社交沉溺、游戲沉溺、后真相時代海量信息，以及“信息繭房”等新興技術的誘惑和挑戰中，有檢驗信息來源的意識，具備批判性思考、自我管理、自我選擇、自我決斷能力。

3.數字學習能力

新技術日新月異，保持對新技術的敏感性、好奇心、學習能力。學校、家庭應鼓勵并引導未成年人探索新興數字技術與工具，從而培養他們不斷更新數字技能的勇氣和能力。

四、結語

鑒于技術接觸負面效應的擔憂和未來數字素養的愿景，本研究形成未成年人技術接觸的限制和賦能兩種策略。數字化環境的無處不在和加速擴張，促使傳統禁忌、觀念、策略迅速瓦解和失靈，加劇親子教育和代際沖突。現有研究證明，過度保護可能促使未成年人變成技術的被動應用者，降低其抗風險能力。

從抗御風險和技術賦能的視域出發，保護不是將未成年人隔絕在“數字真空”，而是構建可持續、長遠的技術政策，健全社會、家庭、學校協同風險管理體系，將風險管理程度控制在未成年人可接受的范圍內，同時，通過成人示范、家長與孩子定期討論安全用網、開設相關課程等提高未成年人的數字技能，引導他們更好地將技術用在獲取信息上，主動融入數字時代，從數字化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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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林莉，所長，副研究員，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基礎教育政策研究，郵箱：903135882@qq.com；

嚴婷婷，助理研究員，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教育管理，郵箱：yantingtingmonic@163.com。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inors and Digital Technolog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Literacy

Li LIN1， Tingting YAN2

（1.Institute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Zhejiang Research Institute of Education Science， Hangzhou Zhejiang 310000;

2.Development and Planning Office，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mp; Economics， Hangzhou Zhejiang 310000）

Abstract：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ternet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has brought great influence on minors. Starting from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trends of minors’ exposure to new technologies in the digital age，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the impact of technology exposure on minors’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various potential negative effects， and the importance of digital literacy in the future society， so as to explore the healthy relationship between minors and technology in the digital age. It proposes to build a protective and empowering digital literacy education system and guides minors to get along with technology correctly in the digital age.

Keywords： Minors; Digital age; Protection and empowerment; Digital plasticity

編輯：王天鵬" "校對：王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