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秋容 黃雅蓮 毛曉雨 唐 平
成都醫學院心理學院,四川成都 610500
人口結構是社會發展過程中的至關重要的因素。自1999 年起,我國便進入了老齡化社會[1],且目前我國老齡化發展趨勢日益加劇。國家統計局2015 年的資料顯示,我國60 歲以上的老年人總數大約2.2 億人,居全球首位,約占世界老年總人口數的24.3%[2]。隨著我國老齡化態勢加劇,除了各種軀體疾病,老年人的健康水平和生活質量也會受精神疾病影響而下降[3]。已有研究顯示,老年人所患的疾病有70%~80%與心理因素相關[4]。目前,抑郁癥的發病率在全球排名第4 位[5],抑郁是老年人群非常常見的情緒問題,它既會導致老年人軀體功能下降,也會使老年人變得孤僻、悲觀。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和生活質量會受到抑郁情緒的嚴重影響,甚至危及生命[6]。我國一項全國性調查顯示,老年人的抑郁癥狀綜合檢出率為32.55%[7]。老年人抑郁干預不及時會導致老年人產生自殺的想法或行為,嚴重影響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因此,老年人的抑郁情緒和癥狀迫切需要國家和社會給予更多的關注和重視[8]。本研究旨在了解影響老年人抑郁癥狀和情緒的因素,為干預老年人的抑郁情緒和癥狀提供參考,以期提高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水平。
數據來源為2018 年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CHARLS),研究設計和調查方法詳見文獻[9],調查覆蓋28 個省(直轄市)的150 個縣區,共包含12 221 個家戶,21 095 個個體。篩選出年齡≥60 歲的人口樣本,剔除缺失值和異常值,最終選定1581 名老年人作為樣本。其中年齡60~108 歲,平均(69.03±7.05)歲。
本研究采用CHARLS 數據,該數據用簡版流調中心抑郁量表對老年人的抑郁癥狀進行測量。2015 年黃慶波等[10]運用CHARLS 數據驗證CESD-10,證明該量表信效度較高,能廣泛地在中老年人人群中使用。該量表為四級評分:“總是=3”“經常=2”“有時或者很少=1”“從不=0”,其中第5 題和第8 題反向記分。抑郁量表的得分范圍為0~30 分,總分越高,提示老年人的抑郁癥狀越嚴重。據Lei 等[11]研究顯示,嚴重抑郁的臨界值是10 分,本研究將在抑郁量表上得分>10 分的老年人視為有抑郁癥狀[12-13]。
采用SPSS 22.0 軟件對所得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采用t 檢驗或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或百分比表示。采用logistic 回歸進行危險因素分析。以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本研究中老年人的抑郁得分范圍為0~30 分,平均(9.48±5.25)分,其中有552 名在簡版流調中心抑郁量表上的評分達到10 分有抑郁癥狀,有抑郁癥狀的老年人占比為34.9%。不同居住地、婚姻狀況、自評健康狀況、大腦智力、耳聾及失能老年人抑郁水平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不同指標老年人抑郁水平比較(分,±s)

表1 不同指標老年人抑郁水平比較(分,±s)
為了探討各個變量是否能有效區分及預測老年人是否存在抑郁癥狀。本研究將性別、年齡、居住地等人口學變量作為預測變量。因變量指標為類別變量(即有抑郁癥狀和沒有抑郁癥狀),使用logistic 回歸方法(Enter)來分析自變量是否對老年人的抑郁癥狀有預測作用。賦值見表2。

表2 自變量賦值情況
回歸結果顯示,居住地、婚姻狀況、過去1 年是否飲酒、自評健康狀況是老年人發生抑郁狀況的影響因素(P <0.05)。其中,與鄉村老年人比較,城中心老年人出現抑郁癥狀的概率降低0.34 倍(OR=0.66,P <0.05);與未婚、分居狀況的老年人比較,已婚老年人出現抑郁癥狀的概率降低0.37 倍(OR=0.63,P <0.05);與自評健康狀況非常好的老年人比較,自評健康狀況非常差的老年人出現抑郁癥狀的概率上升1.73 倍(OR=2.73,P <0.05)。見表3。
本研究結果顯示,老年人有抑郁癥狀的比率為34.9%,低于以往研究中患有慢性病老年人的抑郁檢出率(40.3%)[14],高于其他普通老年人的抑郁檢出率(28.5%)[7]。本研究顯示,居住在鄉村的老年人抑郁水平明顯高于居住在城中心的老年人與以前大部分研究結果一致[15-17]。居住在城中心的老年人較居住農村老年人享受到更多的社會公共資源。老年人抑郁狀況出現城鄉差異國家和社會應該高度重視,整合社會資源,促進社會公平。logistic 回歸結果也顯示,居住地對老年人的抑郁癥狀預測具有顯著效果,提示應該給予農村地區老年人心理健康狀況更多的關注。已有研究顯示,社區老年人對老年抑郁癥的知識和態度將直接影響到他們對疾病的早期識別及求醫行為[18]。因此,政府應該加快完善養老健康服務體系,讓農村老年人了解心理健康知識,關注自身心理健康。
本研究結果顯示,老年人的抑郁水平在自評心理健康狀況和大腦智力兩個變量上存在差異,自評心理健康狀況非常差的老年人抑郁水平顯著高于其他老年人;自評心理健康狀況非常好的老年人的抑郁水平最低。這可能是因為心理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會受到軀體問題的影響,自覺健康狀況非常好的老年人長期以來都有良好的心情,因此,其抑郁水平最低。失能老年人的抑郁水平顯著高于不失能老年人,目前未找到國內外文獻提到大腦智力水平對老年人抑郁水平的影響。但已有研究發現參與社交活動可以降低老年人的抑郁水平[19],因此,可能是由于大腦智力有缺陷的老年人相較于正常老年人更難參加一些日常社交活動或娛樂性活動,會加重其抑郁程度。同時,本研究結果顯示失能老年人的抑郁得分顯著高于未失能老年人,提示失能老年人的抑郁癥狀更為嚴重,這一結果與劉昊等[20]研究結果一致。
以往研究認為,老年人的抑郁水平在性別、婚姻狀況、教育水平等人口學變量上存在顯著差異[16-17,21-22]。以往研究認為老年男性的抑郁水平會顯著低于老年女性[23],但本研究中老年人的抑郁水平在性別、婚姻狀況以及教育程度上都不存在顯著差異,這可能是由樣本選擇不一樣導致的,且本研究中變量有一項缺失的個案都進行了剔除操作。
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居住在鄉村、未婚、分居及自評健康狀況非常差等因素都是老年人發生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可能與不同區域老年人的健康素養水平存在差異有關[24],鄉村地區老年人健康素養水平較低,發生抑郁癥狀的概率可能越高;已婚且與家人合住是老年人抑郁的保護因素,可能與中國傳統的家庭環境有關,家人會給予老年人更多精神上的支持[25]。對自身健康狀況的評價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老年人的心態,從而影響老年人的抑郁水平。
綜上所述,老年人抑郁癥狀與飲酒、居住地、自評健康狀況等因素相關。因此,隨著我國老齡化態勢日益加劇,應著重考慮對這幾個方面進行干預,以期降低老年抑郁的發生率。
本研究依然存在不足:本研究選用的數據都是由被試主觀報告的數據,可能存在誤差,未來研究可以考慮納入多方數據(照料者、子女等)以更客觀地了解老年人的抑郁狀況;本研究采用橫向比較的方法分析老年人的抑郁狀況及預測因素,結果不能得到因果關系,未來研究可以考慮縱向追蹤研究,探討各因素與老年人抑郁狀況的因果關系,以期能更好地干預老年人的抑郁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