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種自身抗體檢測在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中的鑒別診斷價值

李云珍，李 玲，蘇坤華，張 玲，姚少濠

廣州金域醫學檢驗中心，廣東廣州 510005

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是以中樞神經系統多灶性及炎性脫髓鞘為主的一種自身免疫系統疾病，其臨床特征主要包括反復發作、多次緩解及復發。臨床較為常見的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包括多發性硬化癥、視神經脊髓炎、急性散播性腦脊髓炎等，近年來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發病率呈逐年升高趨勢，對患者生活質量產生了嚴重影響，對患者身心健康構成了嚴重威脅。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十分復雜，僅僅通過臨床癥狀、影像學和病理檢查很難準確診斷。本研究通過檢測患者血清中水通道蛋白-4(AQP4)抗體、髓鞘少突膠質細胞糖蛋白(MOG)抗體、 髓鞘堿性蛋白(MBP)抗體和膠質纖維酸性蛋白(GFAP)抗體，分析它們在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中的鑒別診斷價值。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1月1日至2021年6月22日在廣州金域醫學檢驗中心進行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鑒別診斷套餐檢測的患者1 368例為研究對象，其中視神經脊髓炎263例、脊髓炎231例、腦炎167例、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151例、肌無力142例、顱內病變119例、頭痛頭暈101例、多發性硬化癥79例、癲癇66例、周圍神經病25例、腦梗死24例；男635例，女733例；年齡1～92歲，平均(39.46±20.62)歲。

1.2儀器與試劑 賽默飛EVOS M5000正置熒光顯微鏡，試劑為益養生物自主研發試劑。

1.3方法 4種抗體檢測試劑盒均基于細胞轉染的間接免疫熒光法(CBA)，4種抗體檢測原理是將AQP4、MOG、MBP、GFAP基因轉染到哺乳動物細胞，在哺乳動物細胞表面特異表達4種抗原，且在轉染中共表達了綠色熒光蛋白作為檢測的內參。4種抗體試劑盒均將轉染細胞固定在96孔微板上制成抗原片，采用CBA半定量檢測人血清、血漿或腦脊液樣品中的抗體。結果判斷：熒光顯微鏡下觀察，先用綠光觀察細胞轉染情況，若質粒轉染成功，則可觀察到細胞有綠色熒光；然后用紅光觀察，若觀察到標本孔中轉染成功的細胞其細胞膜有較為明顯的紅色熒光(非轉染細胞無明顯紅色熒光或紅色熒光明顯弱于轉染細胞)，且細胞膜邊緣輪廓清晰，則為自身抗體陽性標本；若觀察到標本孔中轉染成功的細胞其細胞膜無較為明顯的紅色熒光、有紅色熒光但邊緣輪廓不清，或未轉染成功的細胞均有紅色熒光等情況，則為陰性標本。

2 結 果

2.1不同性別及年齡抗體陽性分布情況 1 368例患者中，抗體總陽性率(任意1種抗體陽性)為24.93%(341例)。男性陽性率為18.43%(117/635)，女性陽性率為30.56%(224/733)，男女陽性率比為1.00∶1.66；平均發病年齡為 (41.10±20.61)歲，其中0～<18歲陽性率為18.63%(49/263)，18～<40歲陽性率為27.80%(114/410)，40～<60歲陽性率為25.91%(121/467)，60～92歲陽性率為25.00%(57/228)，0～<18歲與18～40歲及40～<60歲患者抗體陽性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他年齡段患者抗體陽性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2.2不同抗體陽性組合模式在不同性別間差異及平均發病年齡 4種抗體在陽性患者中有5種陽性組合模式，分別為GFAP抗體陽性、MOG抗體陽性、AQP4抗體陽性、GFAP+MOG抗體陽性和GFAP+AQP4抗體陽性，未見MBP抗體陽性。男性GFAP抗體陽性率明顯高于女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4)，男女陽性率比為1.00∶0.64；女性AQP4抗體陽性率明顯高于男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男女陽性率比為1.00∶5.24；其他抗體陽性組合模式男女間陽性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抗體陽性患者平均發病年齡從低到高依次為MOG抗體陽性、GFAP抗體陽性、AQP4抗體陽性患者，分別為(27.49±19.53)、(39.66±19.93)、(48.38±15.23)歲。見表1。

表1 不同抗體陽性組合模式在男性和女性之間陽性率比較[n(%)]

2.3不同陽性組合模式在不同臨床診斷中的陽性率比較 視神經脊髓炎4種抗體的總陽性率最高，為46.77%，其次是脊髓炎(32.90%)，再次是腦炎(23.35%)。AQP4抗體陽性率居前3位的疾病分別為視神經脊髓炎、脊髓炎和多發性硬化癥；GFAP抗體陽性率居前3位的疾病分別為顱內病變、腦炎和癲癇；MOG抗體陽性率居前3位的疾病分別為腦炎、中樞神經脫髓鞘疾病和視神經脊髓炎；GFAP+AQP4抗體可見于視神經脊髓炎、脊髓炎、頭痛及頭暈，其他疾病未見；GFAP+MOG抗體可見于視神經脊髓炎、脊髓炎、腦炎、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和肌無力，其他疾病未見；MBP抗體在所有疾病中未檢測出陽性。見表2。

表2 不同陽性組合模式在不同臨床診斷中的陽性率比較[n(%)]

3 討 論

臨床實踐表明，通過臨床癥狀、病理學、影像學等進行診斷常易將不同的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混淆，影響患者治療和預后[1-2]。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特異性抗體的發現，為準確鑒別診斷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提供了重要的實驗室依據。

視神經脊髓炎譜系疾病(NMOSD)是一組主要由體液免疫參與的抗原-抗體介導的中樞神經系統炎性脫髓鞘疾病。AQP4-IgG自身抗體是NMOSD特有的一種生物免疫標志物，具有高度特異性[3]。MOG-IgG相關疾病(MOGAD)是近年來提出的一種免疫介導的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國際上提出的《MOG腦脊髓炎診斷和抗體檢測專家共識》[4]和《MOG-IgG相關疾病的擬診斷標準》[5]建議把MOGAD定義為一種獨立疾病譜。2020年《中國神經免疫學和神經病學雜志》發表了《抗髓鞘少突膠質細胞糖蛋白免疫球蛋白G抗體相關疾病診斷和治療中國專家共識》[6]，專家共識指出MOG-IgG是MOGAD的重要生物學診斷標志物，MOG-IgG滴度與MOGAD病情嚴重程度相關。膠質纖維酸性蛋白星形細胞病(GFAP-A)是一種自身免疫性炎癥性中樞神經系統疾病，主要累及腦膜、腦、脊髓和視神經，以發熱、頭痛、腦炎、脊髓炎、視力異常為主要臨床特征，2016年美國梅奧醫院的Lennon團隊首次報道了該疾病，確認了GFAP-A是不同于多發性硬化癥和NMOSD的獨立疾病，并指出特異性GFAP抗體是該類疾病的生物學標志物[7]。髓鞘堿性蛋白(MBP)是構成神經髓鞘的主要成分之一，約占髓鞘蛋白總量的30%，是髓鞘中抗原性最強的蛋白質，是在中樞神經系統由少突細胞和周圍神經系統雪旺細胞合成的一種強堿性膜蛋白，具有神經組織特異性[8]。當中樞神經系統病變累及髓鞘時，MBP可以進入腦脊液及血液中，通過免疫反應而產生MBP抗體，導致中樞神經系統炎性脫髓鞘疾病的發生。本研究通過對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患者的血清進行AQP4、MOG、MBP、GFAP抗體檢測，并分析該4種抗體在該類疾病中的鑒別診斷價值。

本研究發現1 368例患者血清中4種自身抗體檢測的總陽性率為24.93%，因MOGAD和GFAP-A近年才被發現，以往的研究以AQP4抗體、MOG抗體、GFAP抗體或者兩種抗體同時報道為主[2，9-12]，關于AQP4、MOG、MBP、GFAP這4種抗體同時報道的研究少有。女性總陽性率高于男性，男女陽性率比為1.00∶1.66。陽性抗體以AQP4抗體陽性率最高，女性AQP4抗體陽性率明顯高于男性，男女陽性率比為1.00∶5.24；男女MOG抗體陽性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男性GFAP陽性率高于女性，男女陽性率比為1.00∶0.64。MOG抗體陽性患者平均發病年齡最小，為(27.49±19.53)歲；GFAP抗體陽性患者平均發病年齡為(39.66±19.93)歲；AQP4抗體陽性患者平均發病年齡最大，為(48.38±15.23)歲。可見MOGAD和GFAP-A好發于青年人，NMOSD好發于中年人。王倩雯等[9]和康新梅等[10]也報道，MOG抗體陽性患者中男女比例相當，未見較大差異，而在AQP4抗體陽性的患者中女性則明顯多于男性。康新梅等[10]、武國良等[2]和楊華才[11]報道AQP4-IgG陽性患者平均發病年齡分別為(41.7±14.9)、(42.15±15.78)和(42.55±13.15)歲，均好發于中年人，本文研究與以上研究結論一致。另外康新梅等[10]還報道MOG-IgG 陽性患者平均發病年齡為(27.0±17.7)歲，本研究結果與之接近。楊華才[11]報道的GFAP抗體陽性率與本研究結果一致，也是男性高于女性，但該研究報道的平均發病年齡為(44.50±16.08)歲，大于本研究中報道的平均發病年齡。GFAP-A為罕見病，是一種新型的神經免疫系統疾病，目前研究數據還尚少，未來還需更多的研究數據補充。

在4種自身抗體檢測中，診斷為視神經脊髓炎的患者陽性率最高，為46.77%，其次是脊髓炎(32.90%)，再次是腦炎(23.35%)。視神經脊髓炎、脊髓炎和多發性硬化癥以AQP4抗體陽性為主。腦炎中抗體以GFAP抗體和MOG抗體陽性為主。AQP4抗體少見于腦炎、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肌無力、頭痛及頭暈、周圍神經病，在顱內病變、癲癇、腦梗死患者中未發現AQP4陽性；MOG抗體陽性率最高的是腦炎，其次是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和視神經脊髓炎；GFAP抗體在本研究所有疾病中均可以檢測到。出現雙抗體陽性最多的是視神經脊髓炎和脊髓炎，均伴GFAP抗體陽性，抗體陽性與GFAP-A一致[12]。本研究還發現，1 368例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患者中，無1例患者檢測出MBP抗體，本研究中檢測方法為CBA，以往關于MBP抗體的研究報道均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檢測[13-14]，并且文獻多數在2016年以前，之后顯有對MBP抗體的報道，可見MBP抗體可能與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的相關性不大，或者臨床并不認同MBP的診斷價值。

綜上所述，AQP4抗體、MOG抗體和GFAP抗體檢測可為中樞神經系統脫髓鞘疾病診斷和鑒別提供重要實驗室依據，MBP抗體檢測價值不大，建議取消該項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