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采，讓種植牙遠離天價？

如今，牙科已是醫院繁忙的科室之一，從兒童到老年，牙科診室門前總是人流涌動。種植牙因為高精技術與理想的修復效果，成為修復牙列缺損或牙列缺失的常規治療方式之一。然而，種植一顆牙齒，往往要花費數千元或上萬元。同時，伴隨人口老齡化加劇，我國潛在種牙需求不斷增長，患者費用負擔沉重。

好牙全靠進口

據此前報道，因家族遺傳病，周女士的牙齒在20年前就掉光了，她一直戴著老式的活動假牙，但這兩個在嘴里經常滑動的“塑料板”，讓她說話不清、吃東西不受力。更尷尬的是，有一次她打了個噴嚏，假牙就飛了出去。

后來在女兒陪同下，52歲的周女士到武漢大學口腔醫院種牙齒：打了14個種植釘，固定了28顆牙齒，花了近20萬元。“現在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啃豬蹄、吃花生，都不在話下”。但同時，她對女兒為她的這個花銷十分心疼：“20萬元都能買輛車了，種植牙真貴！”

其實，這已經是醫生“緊縮”預算的結果了——根據周女士的具體條件，醫生為其設計了打樁14個固定28顆義齒的方案。如果每顆義齒都對應一個種植釘，這樣安裝雖然更穩固，但費用會超過30萬元。

種植牙貴，和國人自己生產不出一顆好的種植牙有關。“有統計稱，2011年我國種植牙的使用量是11萬多顆，2014年已增長到80多萬顆。但是，臨床上95%以上的種植牙，都被瑞士、德國、韓國等品牌壟斷。”浙江省口腔醫院院長王慧明說。

據一家消費醫療科技公司的負責人介紹，種植牙之所以費用高昂，是因為種植牙行業有幾個特點，第一是行業競爭不充分，由外資主導；第二是相比產品而言，醫療服務費用價值更高。

種植牙需要涉及種植體、牙冠等耗材。國海證券數據顯示，目前包括歐美、韓系在內的種植牙產品占據了中國市場超過93%的份額，國產種植牙產品份額不到7%，行業處于小而散的狀況。全球主要的種植牙廠商包括登士柏西諾德、士卓曼、卡瓦集團、捷邁邦美等。

一位深圳的牙科醫生表示，目前種植體耗材絕大多數要依靠進口；至于牙冠等耗材，國產產品雖在逐漸發展，但有些加工精度可能還是不如進口的。在他看來，牙科醫療器械行業的核心技術人員，不僅需要掌握醫學與機械自動化知識，還需具備管理學、力學、材料學等多學科的知識儲備。國外的口腔醫學領先國內發展多年，不少大公司已形成一個系統的研發體系。因此綜合之下，多數醫生更傾向于使用進口的耗材。

“口中生意”并非暴利

醫院種植牙的費用主要包括種植體、種植基臺、牙冠、修復材料、手術費用、麻醉費用。北京協和醫院無痛牙科治療中心副主任醫師景泉曾披露，公立醫院種植體費用在3000～12000元、種植基臺1500元左右、牙冠300～2500元（烤瓷牙300～1000元、全瓷牙1000～2500元）、修復材料1000～3000元、手術費及麻醉費用3000～5000元，總價格大部分在7000～22000元。這其中的每一項費用基本在公立醫院都明碼標價，根據患者不同的口腔狀況及品牌選擇，還會上下浮動。

北京大學第三醫院種植科主治醫師鄒士琦表示，在公立醫院看牙，一顆種植牙的普通材料進口費可能需要8000元，更好的材料費用要1萬多元。“在最終的種植牙費用中，材料費、治療費各占一半。其實，治療費占一半比例并不算高，因為種植牙的技術含量很高，對于好的醫生來說，這個價格真的不算貴。因為培養一名合格的口腔醫生，成本也是極高的。”

不同于公立醫院的明碼標價，民營口腔醫院的定價顯得更“隨意”一些，也沒那么透明，除了種植體、基臺、牙冠、設計方案等費用，有的還包含一定的額外費用，比如“手術難度費”。筆者在美團上查詢多家民營口腔醫院的種植牙價格，發現不同進口品牌（韓國、美國、瑞士等），種植牙的總費用波動范圍較大，而相同品牌，不同口腔醫院的種植牙總費用也各不統一。

例如，以韓國某進口種植牙為例，同樣的進口種植牙，一家口腔醫院的現標價格是3799元，而其他多家口腔醫院的價格均不統一，還有高至7599元的價格，價格差異3800元；而在同一家口腔醫院里，同是韓國品牌的兩款種植牙，價格差異更被拉大到4820元。

一家口腔醫院的工作人員表示，其實主要是看患者的牙齒骨量情況，骨量情況好的話，患者的選擇性可能會更多一些。“韓國、美國、瑞士等進口的種植牙價格差異主要在于‘表面處理‘骨頭結合度‘出廠到臨床時長上。有的口腔醫院種植牙價格比較便宜，可能是這個價格并非是總費用，僅是其中種植體的價格，后期可能還會一步一步再收其他額外費用。”

那么，不同價位的種植牙效果有何差異呢？鄒士琦表示，效果差異其實在醫生這邊感覺還是比較明顯的，患者這邊可能感覺不太到。“具體而言，選擇材料更貴的種植體，醫生在操作上會更容易，患者的并發癥會更少。便宜的種植牙可能堅持個3～5年沒問題，而質量更好的種植牙可能10～20年都是沒問題的。”他還表示，“不同醫療機構和醫生的技術水平參差不齊，而他們的收費又不和技術完全匹配。所以，選對醫生才是最重要的。”

集采之后，“種牙自由”或成現實

此前，國家層面或者地方層面推動的藥品、高值耗材集采，原本銷售市場主要集中在公立醫院，且不少屬于醫保支付范圍，具體是以公立醫院作為切口，根據公立醫院的報量需求情況，來確定投標企業入選規則。

與該情形不同的是，口腔醫療服務行業民營化程度較高，民營在市場份額和醫療機構數量方面占優。根據國家衛健委數據，截至2019年底，全國共有約885家口腔專科醫院，其中民營專科醫院723家，占比81.69%。天眼查數據顯示，目前經營范圍含“口腔種植”的企業有1239家。

與種植牙相關的耗材，更多的銷售市場還是在民營醫療機構，且以自費為主。從這個角度看，在以民營醫療機構主導的行業推進集采，會不會面臨阻礙？對此，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藥品政策與管理研究中心主任陳昊表示，國家層面主導的集采更多偏向醫保支付范圍的產品，同時涉及到報量。因此要在全國范圍推進種植牙集采，可能有些挑戰，但可以放在省級層面進行，過去一些地方探索的聯盟集采，已在鼓勵非公立醫院體系和社會藥房參與。

相關人員認為，一旦種植牙國家集采落地，公立醫院種植牙的大幅降價，將倒逼民營醫院降價。展開集采后，私立醫院也要有相關的產品和型號。這就像現在眼科公立和私立醫院都能用醫保報銷開白內障手術的晶體，但具體的報銷方案現在還沒有公布，現在能確定的是種植牙的帶量采購肯定會執行，這與國家集采的總體方向保持一致。

而在陳昊看來，民營口腔醫院其實也有很強的動力參與集采，參與機構多的話，可以形成很強的議價方，降低耗材采購成本。種植牙會涉及到種植體、種植基臺等不同耗材，集采可以借鑒心臟支架、人工關節等耗材用打包的形式來進行。

目前來看，已有地方在嘗試將種植牙納入集采。2021年11月，四川省藥械招標采購服務中心曾對外發布了關于開展口腔醫用耗材歷史采購數據填報工作的通知，口腔醫用耗材填報的范圍主要是口腔種植體系統，包括種植體、修復基臺、種植修復配件等。該通知顯示，這是四川省醫療保障局牽頭組織開展的省際聯盟口腔種植體系統集中采購，所有開展口腔種植手術的公立醫療機構（含軍隊醫療機構）均應參加，其他公立醫療機構及醫保定點社會辦醫療機構按相關規定自愿參加。不過，隨著種植牙進入集采后，納入醫保報銷范圍可能性或不大。

>>相關鏈接 5問種植牙

1.種牙不如戴假牙，是真的嗎？

和傳統假牙相比，種植牙有優勢也有不足。

優點：①種植牙的咀嚼效率比傳統假牙高，能夠最大限度地恢復口腔功能。②不用磨損健康的鄰牙，可以像真牙一樣美觀、自然，不需要活動假牙的卡環，不影響發音，沒有味覺遲鈍和不舒服的感覺。③使用時間長，只要有良好的骨結合，就可以長期使用。④能夠長期維持牙槽突出和豐滿度，防止缺牙所引發的牙槽萎縮。

缺點：①成本較高，因此費用較高。②通過小手術進行，有些患者不耐受。③治療周期長，并需定期維護。

2.種植牙是個大手術？

很多缺牙的朋友以為種植牙很疼很可怕，因此對目前這種最好的缺牙修復方式望而卻步。其實種植牙只是一個很小的口腔外科手術，手術創傷比拔牙還要小。通常種植手術時間也不長，單顆牙大概在10～30分鐘，基本都采用局部麻醉，手術中是感覺不到什么痛苦的。

3.種植牙完成需要多久？

種植牙從牙根植入，到修復完成，需要的時間根據患者牙槽骨情況而定，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患者牙槽骨骨量正常，深度和寬度都能達到種植牙所需的條件，大約2.5～3個月可以完成。如果患者缺牙比較久，牙槽骨吸收比較嚴重，則需要植骨，大約要3～4個月不等。總之，具體的種植牙時間因人而異，根據醫生指定的種植牙方案和計劃而定。

4.種植后需注意哪些？

（1）接受手術的當日請不要刷牙，24小時后可以用淡鹽水漱口，實在想刷牙，應該避開種植牙。2～3天后可恢復正常洗漱。

（2）保持口腔清潔，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努力做到每天早晚各刷牙一次，如果條件允許，最好每次吃東西后都要漱口，可以用牙線剔除牙縫中的嵌塞食物，晚上臨睡前建議用沖牙器沖洗。

（3）種植牙畢竟不是自己的牙齒，所以種植后切記不可啃咬堅硬的東西，比如用牙齒咬酒瓶蓋子、咬小核桃等，嗑瓜子時建議用小工具先剪開瓜子硬殼，剝出瓜子仁再品嘗為好。

（4）電動牙刷的選用。建議成年人購買時不需要買很貴的，要關注電動牙刷的電池使用壽命，使用時間長一點的更好。盡量挑選牙刷頭小一點，牙刷毛細軟一點的。此外，最好是帶一點聲波，不是簡單的轉圈式的那種電動牙刷，因為光轉圈式的話，無法達到有效的清潔目的。

（5）定期隨訪很重要。建議種植患者在種植后的半年、一年時到醫院讓醫生為您再做必要的檢查，及時發現和處理問題，更好地延長種植牙的使用壽命。

5.高齡老人不能種牙？

臨床建議，接受種植牙手術的患者，其年齡下限為18周歲，而對于年齡上限并沒有絕對的限制。高齡老年患者要做種植牙需要綜合考慮患者的身體條件：輕微的糖尿病、高血壓、心臟病、腦血管等疾病，只要病情控制穩定，是可以做種植牙的；但是對于一些應激性血糖血壓變化比較強烈的老年病患者，和正處于腫瘤放療、化療階段的患者，以及有嚴重的骨質疏松的老年患者，是不建議做種植牙的。

需提醒的是，有些人覺得掉一兩顆牙不修復也沒關系！其實，缺牙最好3個月內修復。時間一長，牙齦萎縮、鄰牙傾斜、牙槽骨吸收，后期鄰牙松動，牙齒越掉越多，手術難度加大，花費更高。建議當掉牙數目較少時，可根據自身經濟條件等因素，選擇鑲牙、戴假牙、種植等不同修復方式，避免缺牙過久帶來更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