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 珂
(寧波圖書館,浙江 寧波 315000)
終身學習的重點在學習,強調個體通過一生持續不斷的學習活動來使得個體的思想意識、行為舉止趨向于完善,逐步提高個人的修養、經驗、能力。非正式學習(Informal Learning)是終身學習的重要部分,沒有非正式學習,就難以實現終身學習。非正式學習是高校學生提高自身能力的過程,利用非正式學習這一方式,不斷自我促進,獲得更多的發展是體現終身學習理念的重要途徑。隨著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和終身學習理念日益普遍深入的應用,用戶的信息需求和信息行為發生了巨大變化,20世紀80年代以來,學界對“第三空間”[1]概念的探討日益深入,并將其運用于圖書館學研究[2]。圖書館不僅是傳統印象中知識和學習的中心,還是提供非正式學習的重要場所,是學生社交和文化交流的延展空間。在課堂寢室之外,高校圖書館在學校的發展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作為學校的“心臟”,是校園里各類用戶最常去的場所之一;作為學習容器、彈性空間、智慧單元,高校圖書館支持用戶活動,改變傳統的服務內容和方式,幫助讀者獲取知識和信息,促進用戶個人和團隊學習,提供社交和休閑的機會[3]。

圖1 學習分類示意
不少學者對非正式學習從學習動機、教學方式、學習方式、學習內容、學習場所、學習心理等方面進行了闡述,且大部分的理解都是基于與正式學習定義的對比①。
Bischoff認為:“非正式學習是針對正規學校教育和繼續教育之外的,在工作、生活、社交等非正式學習時間和地點接受新知識的學習形式,主要指做中學、玩中學、游中學等”[4]。非正式學習與實踐密切相關,能滿足個體大部分的學習需求,來源于日常的生活,經常以經驗學習和偶發性學習的形式出現,無結構狀態,不以文憑為目的。
對研究生非正式學習案例界定的調研操作性維度,歸結為以下幾個內涵:①沒有規定的學習框架和目標,動機自發性;②沒有固定的學習活動和方案,方式多樣化;③沒有特定的教師和指導者;④沒有資格認證證書或其他承認的形式作為回報;⑤學習沒有硬性的評價結果要求。
梳理非正式學習的相關研究,將所有研究生的非正式學習方式劃分為兩類:①研究生自我導向的獨立學習(Learning alone),②研究生透過人際交往的互動協作學習(Learning from other),來源為與同伴、教師的往來。
本研究案例針對的非正式學習案例:在圖書館作為“第三空間”場景下,提供研究生以非教學形式的社會交往,實現在正式學習之外,接受新知識,實現“自需”目的,由學習者自我發起、自我調控、自我負責的學習。包括不僅限于楷模學習、嘗試學習、網課學習、信息采集、訪問網站、活動討論、E-mail電郵、社群社交、類比過去經驗、閱讀書面材料及觀察、文件檔案、報章雜志、專業研究、一對一指導、參加會議、沙龍、讀書會、社團分享等互動。
本次調研通過問卷調查方式,了解目前DH高校全日制研究生對圖書館內進行非正式學習的態度及其學習現狀。經過初期的小范圍的預調查后,修改并校正部分問題,圍繞研究生非正式學習設計了27道題目進行問卷調查,利用SPSS統計軟件對調查結果做數據處理②。在問卷調查結果數據統計分析基礎上,開展針對性分析,根據符號編碼進行分類,總結高校圖書館發揮的空間作用。
問卷結構由三大部分組成:①對研究生基本情況的調查,包括年級、專業、性別、工作經驗情況等;②對研究生在高校圖書館開展非正式學習動機調查,通過態度趨向、認知程度、價值判斷等方面的反饋;③對研究生在高校圖書館進行非正式學習的狀態調查,通過非正式學習的方式、頻率、效果、價值4個維度來觀察。
采用SPSS FOR WINDOWS 20.0對信度進行分析,針對問卷內容中的問題,采用克隆巴赫系數(Cronbach’s coefficient alpha)作為檢驗信度的指標,采用KMO測度和Bartlett球體檢測系數作為檢驗效度的指標。根據Nunnally的信度標準,量表的信度系數在0.7以上表示其信度即可接受。根據Kaiser的效度判斷標準,KMO值在0.7以上為可接受程度。如表1、表2所示,使用SPSS進行分析后,得到Cronbach’s alpha值為0.874>0.7,KMO值為0.925>0.7,由此說明研究變量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

表1 問卷信度分析情況

表2 問卷效度分析情況
本研究以接受高校學歷教育的普通類非定向全日制研究生為對象(兼顧了不同性別、專業和年級的碩博研究生綜合取樣),問卷采用人工發放的方式,調查對象匿名填寫后,當場收回。向樣本選擇學校在讀的碩博研究生發放調查問卷300份,回收問卷287份,有效問卷272份,無效問卷15份,回收率為93.33%,有效率達到總樣本的90.67%。針對回收的272份有效問卷的項目特征,通過描述統計的方式考察樣本的基本情況,對調查對象的基本情況進行分類。其中占總人數64.37%的學生無工作經驗,35.63%的學生有過工作經驗,專業類別文史、理工類各占總數的一半,男女比例平均,年級分布隨機,差異不大,能確保分析結果的真實性。
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搜集和整理等前期準備,歸納非正式學習特點:①學習動機的主動性;②學習目標的自驅性;③學習內容的多樣性;④學習資源的充沛性;⑤學習形式的開放性。結合已有研究成果自行設計本次研究的調查問卷,問題主要以李特克(Likert)五點量表③來衡量。
非正式學習具有動機主動性特點,涉及專業的研究目的性,研究生在開始非正式學習時便對自身的知識、技能有初步判斷,所開展的非正式學習主動性較強,對于自我的內在需求導向更加明確具體,同時結合了自我意識和專業研究的價值追求。如表3所示,有65位和158位的同學選擇了“非常同意”與“同意”這兩項,認同“在圖書館場景內非正式學習學習隨時隨地都可以發生”這種觀點。

表3 研究生對高校圖書館內進行非正式學習的發生感知統計情況
非正式學習具有學習目標的自驅性。研究生要進行科學研究,必須及時了解最新的科研動態,掌握專業領域的研究趨勢,發展符合研究要求的研究技能。在進行非正式學習時,研究生會主動將經驗納入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從學習目標的驅動性上體現了研究生的專業特點。如表4所示,有177位研究生表示即便沒有明確的學習目的,在高校圖書館內非正式學習都能發生。在此可以獲悉,大部分受調查研究生都能意識到高校圖書館內非正式學習的存在。

表4 無學習目的驅動下研究生非正式學習發生的感知統計情況
如表5所示,141位研究生選擇了“不確定”自己在高校圖書館場景內對開展非正式學習是否了解,71位學生選擇了“了解一些”這個選項,僅22位學生選擇“非常了解”這個選項。如表6所示,“通過非正式學習可以獲得豐富的知識并完成學習目標”這一問題,得到了207位研究生的贊同。有63位研究生選擇了“非常同意”這個選項,有144位研究生選擇了“同意”這個選項,這兩項人數合計,占到了被調查研究生總人數的76.10%,說明大部分的研究生都認同了高校圖書館提供非正式學習的重要性,在“第三空間”內進行自主學習活動可以獲得知識,反映自我的學習需要和個性發展。

表5 研究生對非正式學習的了解統計情況

表6 研究生對高校圖書館內進行非正式學習的知識 取向統計情況
非正式學習內容的多樣性可表現為:研究生的非正式學習是圍繞著本學科的領域展開的,隨著知識量的增加、學科的日益細化、研究方法的更新,研究生要不斷結合自身情況來開展非正式學習,豐富個人的知識結構和專業水平。
非正式學習資源充沛性可表現為:研究生作為生活在高校內的學生,擁有著豐富的學習資源,圖書館、數據庫、閱覽室、自習室等。其次高校教師作為某一領域的研究者和專家前輩,也為研究生開拓新的研究思路提供參考咨詢。本研究將所有問卷調查的研究生的非正式學習方式分為兩類:①研究生在高校圖書館自我導向的獨立學習;②研究生在高校圖書館透過人際交往的互動協作學習。在“當您需要特定信息或幫助時,除了常規的課堂學習之外,您經常使用哪種學習方式?”這一多選題中(見表7),235位研究生選擇了“網絡數字資源”這一選項,自我導向的獨立學習在非正式學習方式中占的比重最高。而互動協作學習方式“圖書館講座”“人際交流”“參考咨詢”這3個選項分別有142位、149位、75位研究生選擇。

表7 研究生非正式學習方式統計情況(此題多選)
非正式學習具有學習形式開放多樣的特點。非正式學習是在知識文化情境中進行培養和發展的,不是真空構筑的。開放性的學習形式,與他人協作的學習方式要求研究生通過與其他個體的溝通交流,彼此支持,相互啟發引導,創新已有的實踐學習,完善新的知識結構,通過知識的交流共享,達到揚長避短、拓展實現自身學習的目的。在影響研究生非正式學習效果的因素統計中(見表8),發現“自控能力差,受干擾的因素多”這一選項有192個受調查的研究生選擇了此項,占被調查研究生總人數的70.59%。“非正式學習所獲得的知識比較零散、不成系統,難以再次訪問和獲得”這一選項有187個受調查的研究生選擇了此項,占總人數的68.75%。而“欠缺相應的學習能力和學習條件”這一選項位居第三,有170個受調查的研究生選擇此項,占總人數的62.5%。“沒有充分意識到非正式學習的重要性”這一選項有102個受調查的研究生選擇了此項,占總人數的37.5%。“自己更適合正式學習的形式”這一選項有45個受調查的研究生選擇了此項,占被調查研究生總人數的16.54%。

表8 影響研究生非正式學習的因素統計情況(此題多選)
如表9所示,在受調查的研究生中,有182位學生認為非正式學習對提高能力有幫助。如表10所示,對“提高能力對個人就業競爭力提升有幫助”這一題,有117位研究生選擇了“非常有幫助”選項,147位研究生選擇了“有幫助”選擇,合計兩個選項,共有264位研究生認可非正式學習對就業的助力。如表11所示,對于畢業以后的發展,有137位研究生表示自己有明確的目標,并知曉非正式學習對提高相應的能力有幫助,有44位研究生選擇非正式學習非常有幫助。兩個選項的合計人數達181位,占回收有效問卷總人數的66.54%。

表9 研究生對非正式學習提高能力的認識統計情況

表10 研究生對非正式學習助力就業的認識統計情況

表11 研究生對非正式學習情景下畢業發展能力 提升的認識統計情況
根據研究生非正式學習問卷調研的數據統計指向,設計分析的維度,結合圖書館第三空間功能、特征、類型,編碼歸類如下。

表12 圖書館空間調查內容分類

表13 圖書館不同功能空間的類型特征分類
高校圖書館在規劃包括社交休閑空間在內的圖書館各類空間建設與服務的具體措施時,著重把握圖書館空間知識情境的屬性,努力設置各種知識元素,積極培養用戶的知識場所意識,化被動為主動,變傳統館方主導服務模式為用戶主導型。第三空間區別于第一、第二空間,其核心價值是強調空間的可進入性、文化包容性、信息密集性與空間彈性。
改造傳統電子閱覽室為信息共享空間。這種“共享”不僅包括電子文獻,還包括讀者通過軟件平臺實時分享學習中遇到的問題和心得體會,并通過在線交流和研討獲得知識并解決疑惑。圖書館建立了信息共享空間與學習共享空間,面向研究生提供計算機使用、圖書借閱、報刊閱覽、培訓與交流等一站式服務[5]。在提供文獻資源、技術設備和主題空間的同時,從學習內容、學習目標、學習過程讓讀者通過研討交流的方式確立,讀者對資源搜集重組、二次編輯正是新創意知識技術產生的過程。
圖書館空間轉向的實質是圖書館“認知體系的重構”[6]。發生在高校圖書館內的非正式學習形式豐富靈活,根據研究生的個體需求不同,表現形式多樣化,沒有固定的教室、內容、指導者,發生可能性高,如經驗性學習、意外學習或偶發性學習,甚至部分學習情境在研究生自我還沒意識到的情況下,非正式學習就已發生。在“互聯網+”的影響下,圖書館“第三空間”的發展出現了新的特征,成為研究生非正式學習的新容器,信息共享“一站式”獲取和交互使用,空間功能趨于混合,虛擬空間與實體空間相互交融,聯合空間重構了創新網絡。
圖書館是中立的空間,沒有門檻,不設壁壘,具有較高的可達性[7]。從問卷調查統計的數據顯示,高校圖書館內自我導向性的獨立學習在非正式學習方式中占的比重最高,約九成學生選擇此方式。“閱讀”“學習”兩項圖書館基本功能被“第三空間”繼承,“交流”是現代人學習和生活的必然需求,亦成為圖書館“第三空間”的新功能。
館舍作為“遠離家的家”,環境溫馨舒適,氣氛融洽和諧。學校和導師對于高校圖書館內非正式學習有天然的智力支持,例如開展講座、專題、沙龍、讀書會分享,提供參考咨詢幫助等。非正式學習方式的合作學習、團隊作業、與他人協作等方式有較大的發展空間。
“第三空間”不僅存在于我們能觸摸到的物理空間里,它也存在于虛擬空間和網絡世界中。大部分研究生在空間中結交了新的朋友,并將實體交往行為延伸至網絡社交中。根據高校圖書館學習資源的利用情況統計來看,受調查的研究生普遍傾向使用網絡資源。紙電資源同步共享,也是傳統設備與新技術、新學習方式的融合共享。網絡學習的使用率高,有兩個原因:①由于高校圖書館網絡資源日益豐富,學習條件便利易獲得;②由于高校研究生的上網時間長,圖書館硬件配套齊全,設備更新及時。網絡作為學生重要的信息來源,個人PC設備使用率較高。
圖書館作為第三空間存在的目的是在任何情況下都讓讀者自由、平等并且以最舒適的方式獲得所需要的信息[8]。在對高校研究生在圖書館內非正式學習的價值訴求和效果期望進行數據統計時發現,受問卷調查的研究生普遍具有較高的自我效能感和對非正式學習的參與動機,認為非正式學習有助于提高能力,促進自我發展。關注人文關懷和對讀者的尊重,圖書館在公共性、公益性、均等性、包容性、開放性等特征基礎上,拓寬社團活動,融合閱讀項目于圖書館服務中,建立特色化的圖書館文化氛圍,讓研究生在專題情境中自覺進入輕松而自由的學習狀態。
人是空間的核心,空間需要實現人與組織的互動與融合。圖書館第三空間建設不僅鼓勵個性化,重視以人為本,滿足個體需求,體現人文價值,更是融入新技術新媒體,進一步強化了自由、開放、現代、多元等特征,具有教育職能和信息服務職能,也是校園文化和社會文化建設的重要陣地[9]。改造館舍的討論室空間,集合學習、辦公、開會、交友、約會、參觀、體驗、小憩等各種功能。為硬件愛好者提供模擬實驗室,為初創企業的研究生提供聯合辦公空間,為創新社團活動提供休閑空間,實現“文化空間、學術空間、社交空間、休閑閱讀空間、體驗空間”五位一體的空間構建。優化藏、借、閱服務,夯實文獻服務基礎供給,信息咨詢、論文傳遞、文獻借閱、學術查引查重查新、研討培訓、創新創業等空間多功能服務。
圖書館空間的本質是知識情境,內設發展戰略、物理建筑、機構設置、人員配備、管理制度、組織文化、服務項目和流程完全是為了收集、保存和傳播知識而設計的,是為了研究生用戶獲取、利用和建構知識而服務的。建立一個資源全面、更新快、操作便捷的檢索平臺和服務入口是高校圖書館工作的重點[10]。
本研究仍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該研究僅在一所大學進行,因此代表性可能有限,以后可以在其他大學進行進一步的研究,以探討結果的相似性和差異性。本研究的樣本量相對較小,未來的研究需要從更大的樣本中收集數據,以提高估計的精度。
此外,本研究以用戶對實體圖書館的感知為中心,探討大學圖書館作為場所的意義和價值。圖書館“空間轉向”的實質是圖書館認知體系的重構[3]。考慮到虛擬圖書館目前也是大學圖書館構成的一個重要方面,未來的研究可以探討建立傳統與現代相融匯的生態人文環境、專業與職業相融通的學習體驗空間、館員與讀者相融合的管理評價機制,從而確定高校圖書館“第三空間”更多的維度和價值。
[注 釋]
① 學習劃分為正規學習、非正規學習、非正式學習,前者統一歸納為正式學習的范疇,正式學習范疇之外的學習都是非正式學習。正式學習:“在學習目標、學習時長、學習支持等方面具有結構化特質的組織,由教育部門、培訓機構發起的學習(如學歷教育和在職培訓中的課堂教學、知識研討等,有相應資質證書或結業證書予以承認)。”非正式學習:“發生在正式學習(如課堂學習、培訓)之外的,在各種社交的時間地點,由學習者自我發起、自我安排、自我負責的學習。(如:聽講座、閱讀、學習網課、進行人際交流)。”
② 調查問卷在正式實施測試之前,對被測的學生進行了小范圍的前測,并通過適當的修改和調整之后,再對研究對象進行施測。由于問卷的可信度和效度是體現調查結果的一致性、再現性以及穩定性的關鍵指標,本問卷在調研發放前及數據統計前進行了檢驗。
③ 按問題內容進行項目因素分類,對每一個選項都賦值,選項“1-完全符合”的賦值為5,選項“2-基本符合”的賦值為4,選項“3-不太符合”的賦值為3,選項“4-基本不符合”的賦值為2,選項“5-完全不符合”的賦值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