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為互聯網醫療進入診療核心的標志,互聯網醫院已成為各地醫療健康的“新基建”。梳理它們的發展軌跡,記者發現,互聯網醫院在2017年出現了一輪建設高峰,又在2018年隨著政策加強監管而整體建設數量下滑。進入2019年后,多地省級監管平臺建成,互聯網醫院數量又一次猛增,到2020年出現“井噴”。
從主導方變化來看,2017年以前,企業主導的互聯網醫院在寧夏、山東、廣東等地區發展勢頭迅猛,占據主流。但2018年國家衛健委出臺《互聯網醫院管理辦法(試行)》之后,情況發生根本性轉變,實體醫院越來越多地建設互聯網醫院,占比已遠超企業主導的互聯網醫院。
有人把公立醫院和企業分別比喻為城內和城外的“大佬”,認為兩者遲早要“打起來”。業內專家普遍認為,兩者各有優缺點,疫情后的互聯網醫療發展應妥善處理兩者關系,互相融合發展。
上海市第一婦嬰保健院原院長、春田醫管創始人段濤直言,大多數公立醫院的APP是“三好”:好丑、好亂、好難用,這是因為公立醫院缺少“服務基因”,還停留在工程師思維。
他認為,單體公立醫院的患者有限,醫生總時間有限,整體資源很容易見頂,所以可以做好,但難做大。而平臺型互聯網醫院利用服務器就能面對全國所有患者,可以做得大,但由于醫生資源無法輕易拿到,不一定做得好。
事實上,互聯網醫院的可持續發展已現隱憂。一些知名度不高的互聯網醫院線上增量不大、醫生沒有動力,運營屬于賠本賺吆喝。一些醫院不愿意讓醫生多點執業,認為線上診療是不務正業。
“院長們總有一些擔憂,覺得我的醫生都到網上去了,醫院還能管理得好嗎?醫生成了網紅會不會跑掉?老是想這樣的問題,其實大可不必?!比f小平說,網上再紅的醫生,他都得有一個著落點,來給病人做檢查、做手術。醫生在網上紅起來,醫院也跟著紅起來,這不是雙贏的事情嗎?
好大夫在線創始人兼CEO王航認為,互聯網醫院存在的困境,反而讓人們看到了第三方平臺和公立醫院的融合點?!霸谛虏∪说膶г\、分發上,第三方平臺可以把病人精準導向醫生,公立醫院也可以通過平臺擴大吸引患者的渠道?!?/p>
“我對互聯網醫療未來趨勢的研判就是融合?!标惽锪乇硎?,一是多種業態融合發展;二是互聯網企業之間也會出現兼并和融合;三是互聯網企業要想辦法與醫療機構融合,利用互聯網加強基層醫療,“這種融合才是解決老百姓醫療剛需的重點,所以是國家最看重的”。
據不完全統計,從2015年至今,國家和地方共發布了百余條有關互聯網醫療的政策法規,已逐步涵蓋“醫—藥—險”領域。其中,疫情期間,我國及時將互聯網醫療納入醫保支付范圍,不僅彌補了線下醫療缺口,也助推了互聯網醫療市場規模。
互聯網醫療一直走得很“慢”,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不得對首診患者開展互聯網診療活動。這是由于醫療是一個嚴監管領域,國家衛健委醫政醫管局多次表態,診療是互聯網醫療最核心的業務,安全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2021年11月,在新公布的《互聯網診療監管細則(征求意見稿)》中,互聯網首診仍未開放,目前只允許在線上進行復診,但同時對復診如何判斷有了更明確的規范,即,將判斷權力交給接診醫生,醫生需要從患者處拿到相關證明資料。
互聯網醫療又一直很“熱”。中國互聯網協會2021年7月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21)》顯示,2020年,中國互聯網醫療健康市場規模達到1961億元,同比增長47%。
面對這個巨大的市場,遏制行業急于增量、“跑馬圈地”的沖動、嚴守醫療服務質量安全成為業內人士的共識。
“互聯網行業發展中,因為有了補貼導致服務圍著補貼而不是群眾需求的案例并不少?!标惽锪卣f,對于第三方平臺直接提供的醫療服務,在診療邊界、流程都還不清晰時,應先保持用戶付費,促使平臺開展更符合患者需求的創新,條件成熟時再開展醫保支付。
藥品是互聯網醫療服務場景中風險較高的產品。對于2021年行業中曝出的藥品回扣線上化問題、網購處方藥不規范問題,上述征求意見稿也明確:禁止統方、補方等問題發生,醫療衛生人員的個人收入不得與藥品和醫學檢查收入相掛鉤。
老百姓大藥房董事長謝子龍說,從安全角度考慮,網售處方藥放開的推進過程要謹慎,一是線上線下監管政策統一,規避監管漏洞;二是初期要采取以區縣行政規劃為半徑的網訂店送、網訂店取模式,和我國藥品監管現行體系相配套,最大程度實現監管安全。
當前,互聯網醫療企業也在與線下醫衛系統合作共建,成為各地醫療系統進行“數字醫療基建”的助手。
例如,騰訊健康與武漢市合作打造智慧健康城市的“武漢模式”,參與了武漢公共衛生應急指揮系統建設,并與武漢市第一醫院共建互聯網醫院。平安健康已在至少10個城市獲得自建互聯網醫院資質,并已與205家醫院達成合作共建互聯網醫院平臺的協議。京東健康在寧夏銀川、天津、河南鄭州、四川自貢等城市已落地互聯網醫院。微醫已建成并運營 27 家互聯網醫院。
◎ 來源| 綜合半月談、南方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