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頭

王嘉裕

“汪……汪……”小黑頭咬著我的褲腳盡情地玩耍，我一把將它抱在懷里。相似的感覺像黑色的閃電從記憶深處突然躥了出來。定神想想，那分明是我的黑頭。

黑頭是一只土狗。身上的斑紋像墨點子，東一塊西一塊;腦袋整個是黑的，黑得看不見眼睛，唯有那一口白牙格外耀眼。

黑頭是一只公狗。當我放學歸來，它總是熱情地來迎接，伸出那滾燙的紅舌在我的手心上舔，癢癢的。它還愛把矮小的我撲在地上，壓得我起不來，用它毛茸茸的腦袋在我紅通通的臉頰上摩蹭，我就抱住它的脖子，把頭倚靠在它那溫暖的肩上，用手撓它前腿的腋窩，它似乎也怕癢，不停地在地上打滾。

黑頭越長越大，成了一只威風凜凜的大公狗。有段時間，總看到它和一只母狗在一塊，母狗腆著大肚子慢悠悠地走著，黑頭在一旁獻殷勤。

一天，黑頭帶著母狗和五只小狗來到店里。我慢慢蹲下，靠近小狗，用手撫摸它們的背脊。但那只母狗好像不太高興，一雙眼睛兇狠地盯著我，眼里透著一股寒冷的氣息，好像我再碰一下小狗，它就要把我活活撕碎。

黑頭朝母狗低吼了一聲，用耳朵輕輕地觸摸著母狗的耳朵，母狗立馬冷靜了下來。黑頭向我點了點頭，好像示意我可以過去了。看母狗的眼神似乎沒有敵意，我便小心翼翼靠過去，抱起小狗玩耍……

突然，小狗用力掙脫了我的手，我一下子沒抱穩，“啪”的一聲，小狗發出“哦嗚”的叫聲，跌在地板上。母狗扭頭看到這一幕，發了瘋似的直向我奔來，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在我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我哇哇大哭，退到墻角，隨手抓起東西往外扔。母狗仍不解氣，又朝我撲過來，我害怕得閉上雙眼。然而并沒有感覺到疼痛，我睜開眼一看，黑頭擋在我身前，它回頭望望我，又望望母狗，眼睛里透著哀傷……

母狗帶著小狗頭也不回地走了……

父親聽到我的哭聲從樓上下來了，看到我手臂上的牙印，邊破口大罵邊抄起棍子朝黑頭打去。黑頭跑了……

母親也下樓來了，一邊罵一邊催促父親帶我去醫院……

回家后，母親說黑頭作惡，已經把它賣掉了……

我嗚嗚地哭著……

……

“汪”，小黑頭把我從回憶里拉回現實，我早已淚流滿面。小黑頭用那毛茸茸的腦袋，在我濕潤的臉頰上擦拭。我緊緊地抱住它，絕不會掉到地上。

【點評】首先，疏密有致。故事的結局，作者連用五個省略號，交代不同人物對待被咬事件的態度，簡單卻矛盾突起，讓人深思如何與動物相處;故事的經過，母狗由警惕到默許，由咬人到離開的變化，一波三折、扣人心弦，又巧用鋪墊、伏筆、照應手法。另外，作者善于在描寫中抒情，欣喜、懊悔、自責全部在描寫中自然流露。

（指導老師：夏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