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鳥”的理想之城

文／本刊記者 徐顥

視覺中國

2021 年11 月25 日，上海交通大學行業研究院發布《2021 中國候鳥式養老冬季棲息地適宜度指數》。結果顯示，海南省的海口、瓊海、三亞包攬了前3 名，4—10 名的分別是廣州、柳州、桂林、儋州、昆明、三明、南寧。

值得關注的是，除了這些熱門城市以外，西雙版納州首府景洪、黔東南州首府凱里、大理州首府大理這些少數民族自治州首府所在的小城市闖進前20強，黔西南州首府興義、紅河州首府蒙自、德宏州首府芒市也進入前30 強。眼下，又是一年“候鳥”季，本刊記者采訪了負責此次內容發布的研究團隊，他們向記者解析了這份榜單的“成色”以及背后彰顯的城市“養”實力。

日益壯大的“候鳥”隊伍

隨著冬天的腳步臨近，許多北方老人打點好行裝，選擇氣候溫暖的城市躲避嚴寒。親朋好友相伴而行，就像成群結隊的候鳥，一同飛向溫暖的南方。

這些異地過冬的老人就是被稱為“候鳥式養老”的主體人群。隨著人民群眾收入水平不斷提高，老年人也更有條件好好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相較年輕人，老年人在身體上更加難以抵御寒冷天氣。由于沒有了工作的羈絆，他們完全可以在異地選擇更加舒適宜居的養老環境。以前，由于候鳥式養老的專業化服務尚未形成，很多北方老人可能會有親情感缺失、生活不便等問題。但近些年來，候鳥式養老在某些區域已經成為“大眾潮流”，一到冬天，北方越來越多的老人結隊到南方過冬，待春回大地，再回到自己的家鄉，如潮汐漲落一般規律。

中國幅員遼闊，南北橫跨溫帶、亞熱帶和熱帶，從黑龍江省漠河市到海南省三亞市的直線距離超過4000 公里。在東北和西北地區寒風凜冽、大雪紛飛時節，許多南方城市依舊溫暖如春。如今，一張機票或一張高鐵票在手，幾個小時便可實現季節跨越，這種便捷的生活體驗極大提升了老年群體的養老幸福感，交通的便利讓候鳥老人群體的誕生成為可能。

根據“七普”數據，我國60 歲及以上人口已達2.64 億人，其中65 歲及以上人口達1.91 億人；預計2035 年和2050 年，中國65 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將達到3.1 億人和接近3.8 億人。如果以60 歲及以上作為劃定老年人口的標準，中國的老年人口數量到2050 年時將接近5 億人。這意味著老年群體中“候鳥”隊伍將不斷發展壯大。

“適宜”是如何煉成的？

此次是中國候鳥式養老冬季棲息地適宜度指數的第三次發布，據團隊首席專家羅守貴介紹，發布候鳥式養老冬季棲息地適宜度指數和相對應的夏季棲息地適宜度指數，旨在為日漸盛行的候鳥式養老提供一個具有科學依據的城市選擇手冊。

本次指數研發團隊成員蔡子蘭告訴記者，考慮到候鳥式養老主要是以冬季避寒為主要目的，報告便以最冷的一月份日平均氣溫10 攝氏度為門檻，在南方的海南、福建、廣東、廣西、貴州和云南6 省區選擇了55 個城市，圍繞候鳥式養老的特點建立指標體系，從而對這些城市的自然和人文特征進行綜合評價，加權計算出每個城市的冬季養老適宜度指數。選取的15 項評價指標中，分為自然指標和社會經濟指標兩種類型。

自然指標包括：一月日平均最低氣溫，此為門檻指標；一月氣溫月較差，即一月中氣溫最高日均溫與最低日均溫的差值，反映氣溫波動情況，如果波動過大，就會影響候鳥老人的體驗；空氣相對濕度是人體舒適度的主要指標，過于干燥或潮濕均不適合養老；氣壓適宜度，當海拔達到一定高度后，較低的氣壓值會給非本地老人帶來不適感；空氣質量指數是反映空氣質量的重要指標；全年優良天氣數用于衡量空氣質量的穩定程度；水體質量則綜合反映可能的飲用水源質量和作為景觀水體的質量。

社會經濟指標包括：三甲醫院數量，這是反映當地醫療條件尤其是醫療質量的重要指標；每千人口醫生人數（執業醫師），反映當地醫療條件的指標之一，是國際上衡量人類發展狀況的重要指標；每千人口病床數，反映當地醫療條件的另一指標，是國際上衡量衛生資源和服務能力的主要通用指標；A 級景區，反映的是當地核心景觀質量；區域整體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作為對A 級景區的補充，反映的是當地自然和人文景觀的綜合指標；交通便捷度，為候鳥式養老棲息地交通可達性的關鍵指標；文明城市建設，綜合反映當地社會環境友好程度；人均消費支出，反映候鳥式養老可能的生活成本，為反向指標。

蔡子蘭補充強調，在上述所有指標中，氣溫和空氣質量是候鳥式養老的最關鍵指標，占總權重的40%。

“候鳥”何以青睞這些城市

海南省海口市的冬季養老適宜度指數以127.21 位列第一。這得益于其舒適宜人的冬季氣溫（一月最低為16.1攝氏度）以及良好的空氣質量，且全年優良天氣達358 天。除了具備一流的生態環境系統外，作為省會城市，海口的交通、醫療條件也比較優越，每千人口醫生人數在55 個城市中位列第五，每千人口病床數排第十，還有“全國文明城市”“中國魅力城市”“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中國優秀旅游城市”“國家環境保護模范城市”“國家衛生城市”等榮譽稱號加持，這座南方濱海城市奪冠也就不足為奇了。

位于海口與三亞之間的瓊海市，氣候條件與海口類似，小城地處海南省最著名的河流萬泉河中下游，一月平均空氣質量指數33，位列55 個城市首位。這里建有大型文化旅游景區——紅色娘子軍紀念園，《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萬泉河水清又清》等“紅歌”家喻戶曉，其精神內質對“候鳥”老人頗具吸引力。記者查閱資料顯示，瓊海這樣一個縣級市擁有掛牌星級賓館12 家，旅游接待設施完善，的確是一座理想的“候鳥棲息地”。

廣州，作為中心城市代表，除了擁有得天獨厚的冬季溫暖氣候之外，位居珠江口頂端的水域條件也很“加分”，不論飲用水源還是景觀水體，質量都比較上乘。便利的陸海空交通自不在話下，坐擁高達67 所三甲醫院，其傲人優勢在55 座城市中遙遙領先，同時還擁有68 個A 級旅游景區。廣州上榜“冬季候鳥式養老十佳城市”，毋庸置疑。

步入前10 名榜單的城市，廣西壯族自治區就占了3 個：柳州、桂林、南寧，均為中心或副中心城市，有著美麗的城市風光、優良的空氣質量、適宜的溫度和濕度。柳州別稱壺城、龍城，有著“百里柳江，百里畫廊”的景色和“世界第一天然大盆景”的美譽。壯族的歌、侗族的樓、苗族的舞、瑤族的節構成“柳州四絕”，民族風情濃郁。或許是當地適中的人均消費支出，柳州在老年慢生活性價比上超越了中心城市桂林和南寧。

桂林和昆明榜上有名無須贅述，除了宜人的風景和省會城市的交通便利條件，完善的醫療設施和豐富的醫療資源都是它們上榜的重要保障。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和一汪滇池，就足以讓老人在這里過上一個難忘的冬天。

云南省西雙版納以熱帶雨林自然景觀和少數民族風情聞名于世，是中國熱點旅游城市之一，也是國家級生態示范區、國家級風景名勝區、聯合國生物多樣性保護圈成員、聯合國世界旅游組織旅游可持續發展觀測點。自治州首府景洪市是中國優秀旅游城市、國家園林城市。這座小城聚居了傣族、哈尼族、拉祜族、布朗族、彝族、基諾族、瑤族、景頗族、佤族等13 個世居民族和20 余個外來民族，可謂是民族基因寶庫。老人們在這里住上一個冬天，可以了解和體驗豐富多彩的少數民族文化。西雙版納雖然地處祖國西南邊陲，但嘎灑國際機場已開通國內外航線65 條，通航城市達到54 個。

候鳥式養老群體選擇異地而居，必將作為巨大的潛在客戶群，帶動當地房產、住宿、餐飲、娛樂、交通等產業的發展，拉動就業，促進旅游城市持續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