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監管鐵拳守護消費公平

馮昭

在中國品牌界，3月15日不僅是具有震懾效果的存在，也有力促進了消費公平。

這一天，許多人會關注哪家企業、哪個品牌被點名曝光。央視3·15晚會、各大媒體相關專題，會從不同角度揭開市場消費中存在的各種問題，被曝光企業瞬間成為負面輿論的焦點。隨之而來的是市場環境的優化、產品質量的提升。

這個過程中，無論品牌重塑，還是市場整頓，都少不了執法部門的監管“重拳”。強力監管之下，“查辦一案、警示一片、震懾幾年”的綜合社會效應逐步顯現。

2022年3·15曝光案例，主要集中在直播騙局、網絡安全、食品安全、虛假宣傳四個領域。

直播騙局? ? 市監與公安、商務等部門聯合行動，使娛樂直播和電商直播騙局無所遁形。

套牢粉絲“大哥” 嫌疑人全落網

3月15日晚，娛樂直播成為3·15晚會首個劍指的行業。牽扯出的企業有聚享互娛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聚享互娛）、華億播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億播）。

其運營模式是：在直播間，刷一個“嘉年華”禮物需要3000元、一個“帝王套”需要1.8萬元。粉絲打賞后，女主播背后的男運營會把粉絲“大哥”從其他直播間找出來，冒充女主播私信聊天，拉近距離后再添加微信，繼續引誘其不斷刷禮物打賞。

就這樣，許多不明真相的粉絲“大哥”被女主播和男運營深度套牢，而饋贈禮物總額的50%歸直播平臺，25%歸運營公司，剩余25%屬于套牢粉絲的女主播和男運營提成。

哈爾濱市場監管局工作人員介紹，3月15日當晚，省市區三級聯動，配合公安部門處理上述情況。

黑龍江公安廳連夜對華億播涉案人員進行抓捕，同時在全省開展專項行動。? 第二天，包括涉案公司法定代表人、運營負責人在內的18名嫌疑人全部落網，該團伙對以直播約會為誘餌騙取錢財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而在此前，聚享互娛涉嫌詐騙嫌疑人也已被警方抓獲。

越境交易是演戲 翡翠直播商被查

因靠近世界最大翡翠出產國緬甸，云南翡翠交易異常活躍。3·15晚會曝光了石力派、永德祥玉器、承澤翡翠、羅旺珠寶等企業在直播間內“越境交易”、主播代購的內幕。

主要運營套路有：主播聲稱在緬甸翡翠原產地曼德勒礦區為粉絲現場砍價，實際是在昆明一棟辦公樓里的偽造布景;主播拿起一塊原石準備替粉絲砍價，貨主會在報出高價的同時，把暗碼代表的低價打在計算器上，然后雙方煞有介事地討價還價;被拍下來的原石也不會直接寄給買家，而是誘導消費者做成成品，再從市場上找一個看上去大體相當的廉價品寄給買家。

針對被曝光企業在直播平臺涉嫌假冒偽劣、價格欺詐問題，昆明、保山兩地市場監管部門聯合公安、商務、文旅等部門連夜采取行動，對涉事企業開展調查核實。

下一步，云南省將在調查基礎上依法嚴肅追究經營者的違法責任。同時，在全省開展專項整治，對網絡直播平臺和玉石市場進行全面排查。

網絡安全? ??打擊非法收集用戶信息、捆綁下載、電話營銷，是保護網絡安全和用戶隱私的重點。

偽裝免費WiFi 三款APP被下架

3·15晚會曝光的“免費WiFi”騙局，是利用網友想免費蹭網占便宜的心理，將內置了各種廣告的APP偽裝成免費WiFi，實際上并不具有免費上網功能。用戶嘗試連接后，陌生應用程序會不經任何提示下載到手機，并大量收集用戶信息。被曝光軟件包括WiFi破解精靈、雷達WiFi、越豹WiFi助手。

315技術人員測試發現，雷達WiFi一天內收集測試手機的位置信息高達6.8萬次，用戶始終被不斷定位，生活軌跡、行蹤、職業、愛好都暴露無遺;越豹WiFi助手有自啟動功能，即使被用戶從后臺關閉，這款軟件也會通過自啟動重新運行，不斷收集用戶信息、推送廣告。

3月16日，工信部發布通報，對上述三款軟件下架處理，并組織相關省通信管理局對涉事企業依法查處，同時組織第三方檢測機構等WiFi連接類APP進行全面技術檢測。

廣東省通信管理局則注銷了越豹WiFi助手研發企業廣州越豹科技有限公司ICP備案，并斷開網絡接入。

暗藏捆綁陷阱 百助網絡被處理

3·15晚會曝光的PC6、桔梗下載站、騰牛網等網站捆綁下載行為，背后均指向一家公司——馬鞍山百助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助網絡）。

用戶在上述網站下載軟件時，通常會出現衣蛾綠色、顯眼的高速下載選擇，下面有一行小字提示：提速50%，需下載高速下載器。而所謂高速下載，就是通過百助網絡下載器下載軟件。當用戶選擇了高速下載，得到的不是高速下載，而是更多暗藏的捆綁軟件，即使取消默認勾選，也會有彈窗廣告不時出現，試圖關閉又可能被偷偷安裝其它軟件。

被曝光后，馬鞍山市場監管局迅速聯合當地經濟信息局、花山區開展執法檢查，對百助網絡基本經營狀況、網絡服務器管理情況等有關證據進行固定，并依法依規處理。

此外，中關村在線、PC6下載站先后發表聲明，下架與之相關的合作軟件，并停止合作。

騰牛網顯示“正在整改中”，除此之外，相關頁面一片空白。

電話號碼外泄 涉事企業被關停

3·15晚會曝光：用手機瀏覽某些網站，沒有留下電話，卻接到相關行業的推銷電話。

有的企業專門為電話營銷公司搭建外呼系統、提供外呼線路，電話營銷公司通過他們的系統撥打騷擾電話，就可以隱藏主叫號碼，免于被投訴。還有的企業專門提供大數據，根據用戶瀏覽網頁痕跡或電話上網痕跡，非法獲取用戶信息，提供給電話營銷公司。

涉事企業有融營智能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融營通信）、北京容聯七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容聯七陌）、杭州以漁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杭州以漁）、鄭州綠牽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鄭州綠牽）、乘移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乘移）。

曝光后，工信部責令基礎電信企業立即關停涉事企業撥打騷擾電話的語音專線，并組織相關省通信管理局對涉事企業進行核查，依法予以處罰、實施行業信用管理，同時聯合有關部門深入整治，加強源頭治理。

3月16日，容聯七陌發布道歉聲明，稱已成立專項工作組，自查自糾，完善管理制度和技術手段，加強監管利用系統違規呼出的行為。

上海通信管理局對融營通信、乘移開展調查取證，鄭州綠牽交由公安部門處理，而杭州以漁已經“人去樓空”。

食品安全? ??吊銷不法企業營業執照，召回不合格產品，讓每個消費者“吃得放心”。

土坑腌酸菜? 產品被就地封存

3·15晚會曝光，以老壇工藝著稱的湖南插旗菜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插旗菜業），采用標準化腌制池腌制的酸菜只用來加工出口產品，國內市場的老壇酸菜包則是外面收購的土坑酸菜。其腌制過程是：芥菜收割后并不清洗，帶著枯萎發黃的葉子蓋上薄膜在土炕里直接腌制，工人們穿著拖鞋或光腳在上面踩來踩去，有的一邊干活一邊吸煙，煙頭被直接丟在酸菜上，而插旗菜業收購時并沒有進行衛生指標檢測。

被3·15晚會點名的還有錦瑞食品、雅園醬菜、壇壇俏食品等同屬湖南岳陽地區的企業。當晚，湖南市場監管局緊急部署兩支執法隊伍和食品專家團隊奔赴涉事企業所在地。

由市監、農業、公安等部門組成的聯合執法組，對涉事企業所有產品進行了就地封存，相關人員予以控制，并追溯召回外銷產品，全面停止農戶腌制行為。同時，對轄區內酸菜生產企業全面排查，市場上的腌制酸菜全面溯源調查，防止更多不合格產品流入市場。

關聯企業也紛紛發聲：統一企業稱，插旗菜業自2012年12月已不再是酸菜包原料供應商，并第一時間約談了錦瑞食品負責人，對相關酸菜包全部封存，與市場監管部門一起進行質量檢測;康師傅方便面稱，已中止插旗菜業供應商資格，取消一切合作，封存其酸菜包產品，積極配合監管部門檢查和檢測。

粉條以次充好 六企業被吊銷執照

河南禹州是國內重要的粉條生產基地。然而，從這里銷售出去的紅薯粉條、山藥粉條，卻是由玉米淀粉和木薯淀粉混制而成。

3·15晚會曝光，在禹州桐樹張村一個簡陋民房里，加工粉條的機器布滿污漬，狹長過道擺滿了木薯淀粉，工人將少量玉米淀粉和木薯淀粉混合在一起鏟入機器做成粉條。

這種粉條，在當地被稱為“通貨”。涉事企業包括禹州市夏都三粉廠、禹州市瑞田農副產品有限公司。

被曝光后，禹州市組織公安、市場監管等部門及屬地鄉（鎮）人民政府迅速開展排查。共查封粉條成品61.97噸、木薯粉84.15噸。對夏都三粉廠等六家存在不真實標注、以假充真、以次充好等違法違規行為的涉事企業給予停產整頓。

3月17日，禹州市場監管局依據《食品安全法》《市場主體登記管理條例》《市場主體登記管理條例實施細則》等相關規定，決定吊銷夏都三粉廠等六家粉條加工企業的營業執照和食品生產許可證、河南省食品小作坊登記證，其負責人五年內禁止從事粉條行業。

虛假宣傳? ??監管部門多方出擊，整治利用互聯網平臺制造、傳播不實信息的企業行為。

自問自答操控口碑 多地涉事企業被查

3·15晚會曝光，網民在問答、百科、論壇尋求幫助，看到的問題和答案，很多是口碑營銷公司冒充用戶“自問自答”做出來的。深圳英邁思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英邁思）是此類企業的代表。

例如，在一組關于元宇宙概念產品的問答中，其中一個問題涉及元宇宙虛擬地產投資，回答內容稱虛擬地產投資正值火熱，站在第三方視角告訴大家投資虛擬地產利潤豐厚。

此外，英邁思還可以通過對上萬個關鍵詞的設定，讓用戶在搜索時，使被推廣公司始終排在前面;而用戶發布的批評性言辭和用戶投訴，則被利用技術手段屏蔽，顯示為找不到內容的404頁面。

除英邁思之外，被點名企業還包括上海牛推、四川刻羽云、上海頂匠、天津企航等多家信息技術公司。

晚會曝光后，北京市場監管綜合執法總隊組織豐臺區市場監管局執法人員，到英邁思北京分公司、四川刻羽云旗下北京刻羽云文化科技有限公司突擊檢查，調取開展經營活動和業務往來的證據材料，并根據現場檢查進行立案調查。

上海市場監管部門也在第一時間對英邁思上海分公司開展核查，并緊急約談當事人。“其行為涉嫌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相關規定，已對該公司進行立案調查，后續將從當事人的客戶信息、運營模式、系統數據等方面開展進一步調查，并依法依規予以處置。”上海閔行區市場監管局執法大隊副大隊長黃飛翔表示。

私立醫院偽裝公立 被行政處罰

2021年4月，市場監管總局啟動“守護夕陽紅——醫療、藥品、保健食品虛假違法廣告整治行動”，一年來成效顯著，杭州華實醫院進行虛假廣告宣傳被查處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根據群眾舉報，杭州市上城區市場監管局現場檢查發現，華實醫院為吸引顧客，增加客流量，先后在99醫院庫網站發布含有“杭州華實醫院一級醫院公立;別名：杭州華實生殖感染專科醫院;性質：公立/綜合醫院”“該醫院屬于專科醫院，現有1個科室，特色科室為浙江省性病防治監測中心”等內容的廣告。

實際上，這是一所私立醫院，并非生殖感染專科醫院和浙江省性病防治監測中心。同時，該醫院在百度平臺上發布含有“杭州華實醫院正規嗎，在線解答疾病問題”的內容，點擊廣告鏈接，進入聊天頁面，以便誘導診療患者進行下一步咨詢。

因違反《醫療廣告管理辦法》和《廣告法》，杭州市上城區市場監管局對其作出84.9萬元的行政處罰。

市場監管：每天都是3·15

隨著消費者維權意識的提高，3·15日益受到社會各界的重視。實際上，上述案例只是“冰山一角”。為維護消費公平，僅去年一年，全國市場監管部門就在日常工作中作出了巨大貢獻。

首先，市場監管總局修訂、發布《網絡交易監督管理辦法》《食品生產經營監督檢查管理辦法》《企業境外反壟斷合規指引》《醫療美容廣告執法指南》《市場監管領域重大違法行為舉報獎勵暫行辦法》《市場監督管理行政執法責任制規定》《家用汽車產品修理更換退貨責任規定》《市場監督管理嚴重違法失信名單管理辦法》《市場監督管理行政處罰信息公示規定》《市場監督管理信用修復管理辦法》等多個規范性文件。

國家反壟斷局的成立，則體現了國家對反壟斷體制機制的進一步完善，為各類市場主體投資興業、規范健康發展營造公平、透明、可預期的良好競爭環境。

2021年，市場監管總局官網共公布“民生領域案件查辦‘鐵拳行動典型案例”七個批次，共69件，涉及食品、飲料、建材、衛生、互聯網、日化、玩具、能源、醫藥、農業、基建、家電等與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方方面面。

廣告監管領域，市場監管總局組織開展了“守護夕陽紅——醫療、藥品、保健食品虛假違法廣告整治行動”和“呵護青少年健康成長——教育培訓類廣告清理整治行動”，行動期間，全國各級市場監管部門針對醫療、藥品、保健食品虛假違法廣告處罰共計8665萬元，針對教育培訓類虛假違法廣告處罰共計4172萬元。

打擊侵權假冒方面，2021年，全國市場監管部門在各類專項行動中共查處案件約51.5萬件。其中，商標侵權案件3.6萬件，針對侵權假冒高發多發的重點實體市場開展執法行動8.4萬次。

計量監管領域，各地市監部門在眼鏡配制場所查處不合格計量器具2920臺，商場超市、集貿市場查處不合格計量器具14282臺、計量違法行為5514件，檢查加油（氣）站查處不合格計量器具968臺，切實保障了計量準確和安全可靠。

監管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但“重拳”出擊，勢必對假冒偽劣形成強有力的震懾作用，“查辦一案、警示一片、震懾幾年”的綜合社會效應逐步顯現，使品牌經濟獲得更快更好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