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涼粉

郭學德

中午到吃飯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商量著吃什么。大魚大肉的早吃膩了。有人說，找個有特色的地方吃。聽說單位北邊的巷子里有一家特色菜館，我們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了。

進門后，一個女孩穿著時尚的空姐服，喜迎著說：“歡迎各位光臨。”女孩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聲音甜美，后音有點耳熟。

阿寶愛點菜，他接過菜單問：“你們店有什么特色菜呢？推薦一下。”

女孩微笑著報了幾樣特色菜，然后說：“我們店有一道‘大蒜炒涼粉’，價格實惠，特別好吃。”

“大蒜炒涼粉？哈哈！”阿寶說，“這有什么好吃的？”

大蒜炒涼粉？我心里忽然一亮，便說：“你這涼粉是怎么做的呢？”

“俺們是用綠豆做的，也有紅薯做的。綠豆做得像果凍，夏天用芥末拌著吃，清涼解熱，降火生津，清爽可口，風味宜人，是夏季消暑的佳品。”女孩介紹起來如數家珍，“用紅薯做的涼粉，用大蒜炒著好吃，香嫩可口，回味無窮。先生，來一盤芥末拌的呢，還是大蒜炒的呢？”

聽起來和家鄉的涼粉是一種做法。

阿寶說：“不好吃可不付錢啊！”

女孩一急，臉上像擦了一層胭脂，細聲細語地說：“先生，你放心，如果不好吃不收錢。”

女孩真會推銷。我笑著說：“是嗎？那就炒一份吧！”

女孩佷真誠地說：“先生，好的，馬上上菜，包你滿意。”

女孩出去后，阿寶瞪我一眼：“哥們，你是不是和這女孩認識，裝吧？”

我揮手拍了阿寶一掌。

菜上來了，只見被炒成金黃色的涼粉外皮金黃金黃，外焦里嫩，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香味，一看就有食欲。我急忙夾起一塊兒，送入口中，涼粉像女孩說的一樣，非常爽口。

涼粉味道不錯，是兒時的記憶。

自此之后我們常常來這家飯館吃飯，女孩也認得我們，不再推薦“大蒜炒涼粉”。有時，我們沒點，女孩像小學生一樣，壓低了聲音問我：“先生，還……”話沒說完，我便點了。女孩會臉一紅，嬌羞地說聲“謝謝”。

阿寶弄著調料，說：“哥們，這么快就黏上了？”

后來，阿寶說，一天早上他路過飯店，見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騎著電動三輪車，來到飯店門口，女孩急忙從車上接過一袋東西，進了飯店。

阿寶把這個秘密捅了出來。我們先是一驚，繼而又釋然了。

阿寶愛熱鬧，想逗逗女孩開心，便說：“唉！服務員，問你個事。”

女孩怔在原地。

“我說，你這大蒜炒涼粉里藏著秘密吧？”阿寶壞笑著道。

女孩的臉頓時紅起來，不是以往那種羞澀紅，而是著急得漲紅了。女孩慌忙地擺著手，說：“不不，不是，什么也沒有！”

“真的嗎？”阿寶說著，亮了亮手中的手機，嚇唬女孩，“我這里面可有錄像啊！”

女孩的櫻桃小嘴努起來，低著頭，沉吟了一小會兒，很認真地小聲說：“我說了，你們不許說出去啊！”

得到我們的保證后，她才說：“飯店里的涼粉，是我一個高中同學的父親做的。這位大叔左腿瘸了，不能干體力活，我同學就在這個城市上大學，家里就他們父子倆，在一起好有個照應，就做涼粉賣。開始找到老板，老板不愿做，說是賣幾塊錢一盤菜，能有啥利？后來，大叔說讓老板試試，如果賣不了，涼粉還是他的，賣了再付他們錢。”

大家都靜了下來。女孩的聲音有點沙啞：“大叔十幾年前在小鎮上就是賣涼粉的。那天，小攤上來了一個女人，領著個男孩買涼粉，剛走出不遠，只見一輛失控的農用車向男孩撞去，大叔奔上去救下了男孩，腿卻被農用車碾碎了……大叔一再說，這件事，不讓講出去。”

大廳靜了下來，靜得能聽到心跳聲。

我問：“男孩呢？”

“哎！男孩嚇得直哭。”女孩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救護車把大叔拉走后，男孩母親領著男孩回家了……”

我心里一陣激動，小時候，聽本村一個同學的父親說，我和母親去鎮上買涼粉時，要不是被一個人救了，早被車撞了！

而救我的那個男人，腿卻被撞斷了。

我急忙掏出手機，給母親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