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賦能東北經濟增長的效應測度與路徑研究

劉緒丹 方雯

【摘? ?要】? ?基于2014-2019年東北三省35個城市的面板數據，運用熵權法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衡量指標，建立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探究數字經濟對東北三省經濟發展的影響。結果表明：數字經濟發展可以顯著促進東北三省的經濟發展。在此基礎上提出對策建議：一是加強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二是促進數字產業科技創新;三是加快建設素質高、能力強的數字人才隊伍;四是完善數字經濟相關產業政策。

【關鍵詞】? ?數字經濟;東北三省;經濟增長;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

Research on the Effect Measurement and Paths of Digital Economy

Enabling Economic Growth in Northeast China

Liu Xudan， Fang Wen*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hangchun 130022， China）

【Abstract】? ?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5 cities in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from 2014-2019， this paper uses entropy method to build a measurement of the level of digital economy development， and constructs a fixed effect panel data model to explore the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o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Finally， the paper puts forward policy suggestions： first， to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economy infrastructure; second， to promote the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digital industry technology; third，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high-quality and capable digital talents; fourth， to improve the industrial policies related to digital economy.

【Key words】? ? ?digital economy;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economic growth; fixed effect panel data model

〔中圖分類號〕? F49?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 ?〔文章編號〕 1674 - 3229（2022）01- 0072- 05

0? ? ?引言

中國通信院披露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和就業白皮書（2020）》數據顯示，在疫情沖擊和全球經濟下行的影響之下，我國數字經濟規模總計達到39.2萬億元，占GDP的比重達到38.6%，有效支撐了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近年來東北三省全力發展數字經濟，2019年黑龍江省提出加快“數字龍江”建設，通過推進效率、質量、動力三方面的變革，實現黑龍江省經濟高質量發展;2019年吉林省在《“數字吉林”建設規劃》中提出，到2025年“數字吉林”體系基本形成，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互聯網+”成為創新驅動發展的重要支撐，以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為核心的新動能顯著增強，經濟社會運行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不斷提升，數字紅利充分釋放，數字經濟推動高質量發展的作用充分體現;2020年遼寧省在《遼寧省數字經濟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出，計劃在“十四五”期間，遼寧省數字經濟規模年均增長10%，至2025年全省數字經濟規模占GDP比重預計將達到45%。東北三省是我國重要的老工業基地，在政府政策的大力扶持下，數字經濟正逐步成為推動東北地區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突破口和著力點。

《2021年中國城市數字經濟指數藍皮書》的數據顯示，東北三省主要城市大連、沈陽、長春、哈爾濱的數字經濟規模分別為3164億元、2929億元、2633億元和2157億元，城市數字經濟指數得分分別為67.0、67.1、62.7和65.1，在全國分別排名40、39、64和53。大連、沈陽和哈爾濱被評為數字經濟新一線城市，長春被評為數字經濟二線城市。東北三省數字經濟發展迅速，但在數字經濟基礎設施、產業發展、產業融合及數字經濟環境方面，仍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近年來，東北三省互聯網寬帶用戶數、移動互聯網用戶數等指標持續增長;電信業務總量增長迅速，與發達地區電信業務發展水平差距正逐步縮小;在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服務業方面與發達地區仍有很大差距;而政務服務網上服務水平與發達地區差距較小。東北三省各地在數字經濟發展領域優劣勢各有不同。《2020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白皮書》數據顯示，遼寧省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發展較好，而在數字經濟發展環境方面仍需提升;在數字經濟發展環境領域，黑龍江省具有一定的優勢，但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和產業融合發展領域仍需提升;在產業融合發展領域，吉林省具有一定的優勢，而在數字經濟發展環境方面仍需提升。東北三省產業數字化水平和數字產業化水平相較于全國均值有一定差距，數字產業有很大潛力有待挖掘。8626567B-01AE-41EF-9A9A-8B7367F69F25

1? ? ?文獻述評

理論研究方面，丁志帆[1]從“微觀-中觀-宏觀”三個方面深度分析了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理，研究表明數字經濟可以通過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從而促進經濟向高質量發展。王娟[2]從理論上分析了數字經濟在要素配置和戰略選擇方面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機理，認為數字經濟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發展可以為中國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賦能。鄭劍、武美錚等[3]從理論上分析了數字經濟對黑龍江省區域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認為應抓住數字經濟發展機遇，助推黑龍江省傳統行業的轉型升級。

實證研究方面，關于數字經濟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肖國安、張琳[4]運用理論研究與實證檢驗方法分析了數字經濟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效應，發現數字經濟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惠寧、陳錦強[5]利用省際面板數據分析了“互聯網+實體經濟”對中國經濟發展質量的影響，研究表明互聯網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為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強大的動力。賈暉、郭亞楠[6]使用因子分析和回歸分析，研究了后疫情時代數字經濟對中國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正逐步演變為我國經濟發展的新動力。寧朝山[7]基于要素市場配置角度分析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和效應，結果表明數字經濟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顯著。葛和平、吳福象[8]分析了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現狀，探討了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機制，發現經濟效率較低、經濟結構不合理時，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更加顯著。鄭嘉琳、徐文華[9]從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兩個角度分析數字經濟的作用機制，并從環境規制和城市化兩個視角探究數字經濟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結果表明數字經濟有助于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但對各區域的作用效果不同。楊文溥[10]驗證了數字經濟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并探討了不同地區數字經濟對經濟發展作用的差異性，發現數字經濟發展能夠助推區域經濟增長，存在非線性影響，對發達地區的促進效果更強。關于數字經濟對制造業升級影響的研究，馬中東、寧朝山[11]對數字經濟對制造業升級的促進作用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數字經濟對制造業質量的升級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何文彬[12]通過對數字經濟影響我國制造業的重構效應進行實證分析，發現數字化投入可以顯著促進中低和中高知識密集制造業部門的全球價值鏈高端化。

通過文獻梳理，可以看到數字經濟賦能區域經濟發展的作用已被廣泛驗證，但大多聚焦于省域數據及發達地區，較少有針對東北三省各城市數字經濟與經濟發展之間的定量研究。基于此，本文基于東北三省35個地級市，選取2014-2019年的面板數據，探究數字經濟影響東北三省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

2? ? ?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采用人均GDP來表示地區經濟增長的水平，并取對數處理，記作lnpgdpit。

2.2? ?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核心解釋變量為地區i在時期t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記作digitalit。基于數據的可得性，借鑒沈運紅和黃桁[13]及楊文溥[10]的做法，選取了東北三省移動電話用戶數、電信業務總量、寬帶普及率和信息服務業就業人數4個指標，使用熵權法來測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體計算如下。

2.2.1? ?標準化處理

[x′ij=xij-min（xj）max（xj）-min（xj）]

2.2.2? ?計算指標的熵和權

第j個指標的信息熵為：

[ej=-Ki=1myijlnyij]，

其中[K=1lnm]，[yij=x′iji=1mx′ij]

第j個指標的權重為：[ωj=1-ejj1-ej][]

所得到的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情況如圖1所示。

通過對數據的分析，縱向來看，東北三省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在2014-2019年逐年提升，得益于三個省份加速布局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積極推動產業科學技術創新，引進數字經濟產業人才，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政策支持，全力發展數字經濟。橫向來看，數字經濟發展最好的5座城市依次為大連、哈爾濱、沈陽、長春和大慶，一方面由于五市的經濟基礎優勢，能夠為數字經濟產業的發展提供充足的人才、技術和資金保障;另一方面，五市堅實的產業基礎，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產業之間的融合發展創造了便利條件。

2.3? ?控制變量

重工業運轉的維持需要大量的固定資產投資，東北三省對固定資產投資的需求量高，投資的變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較為直接;我國正處于由粗放式增長向集約式轉變的重要戰略機遇期，經濟發展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政府行為的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發展有利于產業結構的多樣化，使經濟避免受到劇烈沖擊，有助于產業內和產業間的資源匹配效率的提高和產業邊際生產力和新技術的形成及擴散，引導經濟向更加積極的方向發展。

本文的控制變量包括投資力度（inv），用東北三省各城市固定資產投資來表示，并取對數處理;政府干預程度（GI），用東北三省各城市地方財政一般預算內支出表示，并取對數處理;產業結構（struct），用東北三省各城市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表示。

以上數據均來源于《黑龍江省統計年鑒》《吉林省統計年鑒》《遼寧省統計年鑒》以及東北三省各城市統計年鑒和統計公報。國家于2014年發布的《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中將智慧城市作為城市發展的全新模式，因此面板數據選擇的時間跨度為 2014-2019年，鑒于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統計數據缺失較多，故本文在分析時將其剔除，此外，采用線性插值法對于部分城市個別年份統計缺失的情況進行處理。本文的研究對象為東北三省35個地級市，共搜集到 210 個樣本數據，得到的變量數據特征見表1。8626567B-01AE-41EF-9A9A-8B7367F69F25

由表1可知，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均值為2.711，極大值為5.625，極小值為1.206，標準差為0.905，說明東北三省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存在較為明顯的差異;投資力度指標的均值為6.200，極大值為8.821，極小值為3.696，標準差為1.146，可見投資力度在各城市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差異性;政府干預程度指標的均值為14.656，極大值為16.210，極小值為13.250，標準差為0.631，相較于其他指標來說，波動較小，可見政府預算內支出在各城市之間的差異較小;產業結構指標的均值為0.365，極大值為0.755，極小值為0.085，標準差為0.128，說明東北三省各城市之間的的產業結構差異較小。

3? ? ?模型設定與回歸分析

首先使用豪斯曼檢驗判斷建立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還是隨機效應面板數據模型，結果如表2所示。

通過豪斯曼檢驗得知，P值為0.0028，小于0.05，建立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更為合理。

針對短面板數據，主要考察不同對象之間的差異性，因此本文建立考慮個體特征的變截距回歸模型。具體模型設定如下：

[lnpgdpit=β0i+β1digitalit+β2invit+β3GIit+β4structit+εit]

其中，lnpgdpit表示地區i在時期t的人均GDP，取對數處理;digitalit表示地區i在時期t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invit、GIit、structit分別表示投資力度、政府參與程度和產業結構。此外，i表示東北三省各城市（i=1，2，…，35），t表示年份（t=2014，2015，…，2019）。β0i為截距項、β1～β5為待估系數、εit為隨機擾動項。

表3為數字經濟對東北三省經濟增長影響的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估計結果。從表3的回歸結果中可以得到，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gital）的系數為0.109，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對數每增加1個單位，人均GDP的對數值增加0.109個單位，說明數字經濟對東北三省人均GDP具有正向推動作用。這主要是因為數字經濟通過與實體經濟的融合，推動傳統產業的數字化、智能化、網絡化發展，催生了智能化制造、網絡化協同、個性化定制等制造業大數據應用場景，同時通過影響生產投入和產出效率從而影響經濟發展。另外，投資力度（inv）和產業結構變量（struct）的系數分別為0.131和1.429，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顯著為正，表明基礎設施投資的增加和產業結構的優化對人均GDP的對數值影響明顯，促進了人均GDP的增長。政府干預程度（GI）的回歸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政府干預可以促進東北三省人均GDP對數值的增長。截距項為7.661，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表明當不考慮其他因素時，東北三省人均GDP的對數值。固定效應面板數據模型下的各城市截距項的估計值最大值為大興安嶺的8.231，可能是由于大興安嶺的常住人口較少，最小值為齊齊哈爾的7.060;當其他變量為0時，在省會城市中，沈陽的人均GDP的對數值為7.704，高于長春的7.611及哈爾濱的7.441，該結果與三個城市的實際經濟發展水平相吻合;大連的截距項為7.950，高于三個省會城市的表現，主要是由于大連貿易和旅游產業較為發達。

4? ? ?政策建議

一是加強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數字要素與傳統要素相結合，突破了傳統產業對地理空間的依賴。對5G網絡、云計算、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新基建加大投入，通過對穩就業、穩投資、穩增長發揮乘數效應，助力新發展格局，為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轉型升級提供強有力的支撐。聚焦數字產業的短板，加強對數字產業薄弱環節的提升，加強對軟件和硬件基礎設施的建設。搭建綜合性信息化服務平臺，探索資源共享的跨區域、跨部門、跨層級新模式新業態，實現產業間深度跨界融合、協同發展，完善數字科技創新平臺的建設，擴展各領域各行業數字化應用場景，實現產業轉型升級。引導數字產業基礎設施按照市場需求有序建設，避免重復和浪費。

二是促進數字產業科學技術創新。數字經濟創新能夠整合各區域各行業的創新資源，可以突破傳統的組織界限，促進創新資源需求和供給之間的高效配置，具有顯著的溢出效應，相較于傳統創新具有不可比擬的優勢。政府層面應從資源、政策等方面加大對數字產業創新發展的支持，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引導從外觀設計和實用新型專利這樣的數字經濟表層創新，向發明專利這樣的數字經濟深層創新的轉變和提升，培育業務模式新、創新能力強、發展勢頭好的獨角獸企業;企業層面應積極引進高端人才，促進產學研合作，形成科研者為實踐者提供技術支持、實踐者為科研者指引創新方向的分工合作與雙向信息傳遞機制[14]，對研發創新加大投入，掌握核心技術，打破核心技術制約瓶頸，持續提高自主創新能力，為傳統產業發展賦能。

三是加快建設素質高、能力強的數字人才隊伍。數字產業化需要高層次的人力資本投入，體現出自增長特性。人才是數字技術的載體、創新的根本，數字經濟領域的人才是數字產業發展的核心驅動要素，也是制約東北三省數字經濟發展的瓶頸。各城市應制定數字經濟人才發展規劃，完善全球化的人才引進政策，做好東北籍數字經濟專業人才的返鄉就業工作，推進數字經濟領域應用型人才的培養，政府和企業出資派遣部分高技能人才赴國外培訓，學習國際領先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物聯網等方面的先進技術，積極出臺人才獎勵和補貼政策，開發新的人才評價及激勵機制，把學科影響力、成果原創性、轉化效益作為重要評價指標，論文數量和影響因子僅作為參考。保障數字產業人才的穩定供給，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保障。

四是完善數字經濟相關產業政策。數字經濟本身也是一種綠色低碳的發展模式，可顯著提升傳統產品和服務的質量。數字經濟在東北三省各地區之間存在較大差異，省會城市發展較快，各地區應結合自身發展情況，因地制宜，走差異化發展道路，充分利用數字經濟后發優勢。各地政府應完善數字經濟的專項政策，將數字經濟與智慧黨務政務、園區、制造、安防、農業、交通、醫療、城管、教育和環衛等方面深度融合。在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同時也要維護好網絡安全，處理好發展和安全之間的關系，保護個人和企業信息的安全，要突出對電信詐騙、侵犯公民個人信息、黑客攻擊、網絡傳銷、非法“挖礦”等違法行為的有效監管，明確紅線，保障企業和公民的合法權益。制定相應的反壟斷政策，保護公平競爭，防止“贏者通吃”阻礙行業的創新，激發企業的創新創造活力，維護各方合法利益，保障數字產業的可持續發展。8626567B-01AE-41EF-9A9A-8B7367F69F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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