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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向合作生產的農村養老服務供給:模式轉型與路徑優化

2022-04-28 10:08:28王進文
理論月刊 2022年4期
關鍵詞:養老老年人生產

□王進文

(武漢大學 社會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2)

直到21世紀前后,中國才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雖然時間較晚,但發展速度相當之快。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以下簡稱“七普”)數據顯示,我國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經超過1.9億人,占總人口的13.5%。更為重要的是,這些不斷增加的老年人口仍要面對“未富”的發展階段以及“未備”的治理工具,一時間“老了怎么辦”之類的話題成了網絡熱點話題。作為回應,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正式提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并將其作為國家“十四五”規劃的重要攻堅課題。在破題之前,政學兩界需要樹立習近平總書記所言的“抓主要矛盾、重點推進”的科學思維,尋找應對中國人口老齡化的著力點與突破點。結合當前國情來講,人口老齡化呈現出“城市低、農村高”的分布格局,社會經濟發展存在著“城市高、農村低”的區域差異,二者的結合格外突出了鄉村的主要矛盾位置,也借此倒逼學界開展轉型鄉村養老問題研究。走進新時代,唯有以新視角破解老議題,鄉村老年群體共享美好晚年生活才有實現的可能,這是本文所以引入合作生產理論的基本出發點。

一、問題的提出:邁向合作生產的農村養老服務供給

按照馬克思的說法,人具有生物性與社會性雙重屬性,其生物特征決定了人的老化乃至死亡過程的不可避免。在前現代性時期,這種不可避免之所以并不構成老年人的內在焦慮來源,主要是有著家庭這最后一道防線的兜底保障和積極反饋。在這一時期,家庭并非像西方學者所言的那樣無足輕重,或只是作為整個社會結構的一小部分,相反它處在社會結構中的關鍵位置。而憑借掌握土地、關系、經驗等生存要素,老年人占據著家庭權力網絡的中心位置,對其他成員具有相當程度的控制能力與教化權力。也正因此,尊老、養老具有不容置疑、不可推卻的正當性與合情性。這樣,老年人只需循著“從過去繼承下來”的經驗即可,基本無須擔心老了沒人養的問題。即便有些養老問題溢出了家庭范疇,也會在村莊共同體這一層級得到消解,比如義莊作為宗族福利機構的重要功能就是贍養老人,為孤寡老人在內的弱勢群體提供生活照料、安頓撫恤等養老支持。

在“皇權不下縣、縣下皆自治”的基本格局下,具有集權傳統的古代中國更多是從文化倫理引導與法律規范制定兩個角度介入農村養老問題,除了天災時段,其他時刻基本以缺席者、旁觀者的角色存在。因此,當時養老責任和福利供給的真正擔當者其實是家庭(族),“國”與“家”呈現出來的是低度合作關系。有學者將這種家庭主導(“動手的家”)而國家缺席(“動口的國”)的農村養老模式概括為“一元養老論”。這種養老格局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后,“老有所養”的責任主體才發生從“家”到“國”的深度拓展,比如國家開始大辦養老院,建立“五保戶”救助制度,加大對農村老年人的支持力度。但與此同時,受到自新文化運動以來將家庭視為“小我”“私化”領域這一認識傳統的潛在影響,主流意識形態對家庭進行了全面的社會主義改造,由此推動了“去家庭化”的歷史進程。在此過程中,原先支撐父代權威的文化基礎和組織結構遭到解構,“孩子公開指責父母、否定孝道美德等情景”也不時出現。就其結果而言,由于國家供養水平有限以及家庭養老保障能力弱化的共同作用,集體化時期老年人養老需求僅僅止步于“活得下去”的最低階層次。

隨著總體主義與全能政治結構漸趨瓦解,國家即便沒有退出鄉村社會場域,也開始從臺前轉向幕后,在轉身的同時,將原本由自身應該承擔的老人福利與養老責任全部移交給缺乏活力、動力與能力的家庭。這樣,老年人晚年生活能否得到保障主要取決于子代的經濟實力與養老意愿。而對于大多數農民家庭來說,農業稅費居高不下與消費支出內容增加使家庭本身很少有剩余積累。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家庭成員經常會為了資源分配的流向問題而爭吵,縱向代際關系也普遍比較緊張,這表現為有些老年人“一氣之下”選擇“自殺”了之,有些村莊甚至形成了所謂的以“老了就該死”為表征的“自殺秩序”。于是,大致在21世紀前后,農村老年人的家庭地位降落到了低點,由此促使穆光宗在世紀之交發出這樣一句感嘆:我國農村養老問題是嚴重的,老年人養老質量并不讓人樂觀。不久之后,由于農村稅費改革的全面推進、老年人養老保障金的逐年增加以及女兒養老模式的廣泛興起,農村老年人的艱難生存處境得到了大幅改善。多地農村調研顯示,當前老年人生活條件不差,且通常具有一定的經濟積累,可以自主地安排養老生活。

不過,回到農村就會發現,自養能力的增強并不一定會帶給老年人晚年生活的美好體驗,這從他們把“湊合著過”“跟著時間打轉”等鄉土話語常常掛在嘴邊可見端倪。用新聞媒體的話說,現階段農村老年人總體處于“活不好又死不掉”的兩難狀態。進一步說,他們只是無奈地活著,而非過著有意義的生活。按照項久雨的說法,“好生活”的實現條件有二:一要緊緊圍繞“作為主體的人”這條主線,二要將個體“組織起來”。延伸到農村養老議題上,就是要看到老年人附有的主體性意識與身體化權能,而非單純將其視為國家養老政策的受益者和分享者;就是要以合作姿態應對老化過程中可能遭遇到的多維風險,在互助中實現自然時間的社會增值、內生權能的有效活化以及有限生命的無限意義。除此之外,還應該肯定老年人的多階養老需求層次,做到老有“所養”“所依”“所為”“所樂”目標的整體建構。當然,在風險社會樣態成型的當下,過上“好生活”除了要求老年個體的自主創造、同輩群體的互助支持,也少不了國家在場。而且,這種在場不能僅以發放乃至增加農村基礎養老金了事,還應引導老年人參與養老服務生產過程,貢獻余熱,從而完成從“為公民提供福利”到“與公民一起生產福利”的轉向。

從學術脈絡來看,上述要求其實正是當前受到廣泛關注和援引的“合作生產”理論的核心要點。該概念率先于20世紀70年代由奧斯特羅姆團隊提出,主要強調政府(政策執行者)與公民(服務受惠者)都是公共服務生產的中堅主體,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前者除了扮演最終產品提供者,還要積極引導后者做出調動自身能力、資源與知識的努力。由此來看,相比以往農村養老模式,“合作生產”模式把老年人當作能動主體對待,將縱向的正式組織與橫向的社會成員充分吸納和整合了起來,這不僅改變了養老服務的單一供給格局,而且相當契合“未富先老”的國情現實與互助支持的養老傳統(具體見表1)。

表1 :不同時期農村養老服務供給內容比較

爬梳既有文獻后發現,本土學界雖然開始有意識地將合作生產模式引入農村養老領域,但這方面的研究成果頗為闕如,在僅存的寥寥數篇文章中,多以微觀分析為主,研究的系統性與結構化程度不高,由此給本文推進這項議題留下了足夠的空間。立足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高度,本文嘗試回應如下互有關聯的重要議題:首先解析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運行基礎,其次廓清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實踐內涵,最后解析當前農村養老合作生產面臨的主體行動局限及其現實化的突圍之路。步入新時代,我國農村地區站在了中度人口老齡化社會的入口處,此時思考轉型農村養老的合作生產路徑,不僅是公民責任使然,更是專業良心所在。

二、需求耦合與利益關聯:轉型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支持條件

應對人口老齡化是一項系統性、全局性、長時段的國家工程,需要多元主體的在場參與和協同共力。在諸多主體中,政府與公民(也即老年人)的在場參與情況很是關鍵,直接影響養老服務生產過程和老齡社會治理效能。受到“把國家帶回來”的學術思潮影響,我國政府作為一個具有相對自主性特征的行為主體,正在借助政策及其與社會集團模式的關系影響社會過程,塑造像農村養老之類的公共政策決策。可以說,農村養老事業的國家在場引領格局正在形成,這一點也被諸多學者反復論及。相比之下,老年人的參與情況尚未得到足夠重視。因此,本節將重心聚焦到農村老年人這一邊,從參與意愿—參與結構兩個維度討論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雙重促進機制。

(一)養老需求耦合:老年人參與合作生產的內生動力

伴隨著城鄉二元結構的松動與就業機會空間的增加,多數農民家庭普遍經歷了從“離土不離鄉”到“離土又離鄉”的空間拓展和生計選擇。出于成本—收益最大化的農民理性考量,家庭內部往往形成以代際分工為基礎的“半工半耕”生計模式,其中老年人是以流動時代農村社會的留守群體身份出現,一般居住在老房子或自搭的小房子中。在此獨居生活環境下,他們的多元化、梯度化養老需求很少獲得滿足,晚年生活體驗比較差,或多或少帶有“精神孤寂、社會疏離、自我矮化”之類的不良心理狀況。作為一個“同期群”,農村老年群體既有著較為同質的養老需求,也面臨頗為相似的生活困頓,故而他們有“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的互助動力。比如有研究表明,與子女住在一起的老人相比,獨居老人通常更能接受超出家庭之外的非傳統養老方式(比如互助養老),更愿意參與到公共活動當中,更容易推動養老議題從私人的關心內容轉為公共的商談事項。而且在此過程中,幾乎不會出現農村老年人“搭便車”“磨洋工”之類的行為作風。畢竟,面向村莊的生活預期與熟人社會的輿論機制,施加了難以讓人承受的生命之重與心理成本,反倒是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基于面子、權威等社會性收益和“選擇性激勵”,老年人會積極參與養老服務的共同生產,以達至個體化需求的有效滿足與社會性收益的最大獲得的統一。一言蔽之,在“過老難”的總體態勢下,養老需求的高度耦合構成農村老年人參與養老福利合作生產的內在動力。

(二)土地利益關聯:老年人參與合作生產的組織基礎

出于成本核算和規模效益的考慮,國家下鄉的養老資源不能直接投送給零散農民,相反應該對接到已經“組織起來”的農民身上。這對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啟示在于,除了強化老年個體的參與意愿,也要實現老年群體的組織聯結。在鄉土熟人社會,組織聯結程度與村莊社會關聯水平存在一定的正向相關關系。過去,村莊內部存在兩套強化人際紐帶和情感能量的內部機制:一個是通過人情。人情往來建構和拓展了農民向外交往的關系網絡和社會圈子,提供了連接更廣泛社會語境的可能,充當了激活強關系的機制;另一個是通過土地。即便是當下,圍繞土地利益以及經由土地表達而產生的生活矛盾,仍是村莊內部的主要矛盾類型。只有土地利益得到調平,土地秩序得到維系,涉事雙方的“郁結之氣”才會釋放出去,人際關系才能回到正常化的社會交往軌道。而土地利益之所以能夠調平,歸根結底在于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度的存在。這一制度賦予了“農民集體”進行土地統籌與利益再分配的自主空間和行動能力,提供了作為權利主體的農民之間的協商過程與對話空間,有助于集體再生產、同意話語的達成,避免土地秩序淪為利益分割的對象。對于農村老年人來說,出于代內公平和家庭團結的考慮,他們或主動或被動地與子代分家,分家的內容既包含經濟性的家產,也包括社會性的人情。結合基層調研來看,當前村莊人情已基本由子代來走,父代很少再參與村里人情往來,后者一般只是參與親人的紅白事,小組內的紅白事參加得少了。這樣,土地利益的整體關聯就成了留守老年群體關聯起來的重要憑借,并與基于需求耦合的參與意愿一道,構成了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雙重促進機制。

三、何處、何物以及何人:轉型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內涵廓清

受到“道路通向城市”話語的總體支配,網絡空間中充斥著關于“村落的終結”“農民的終結”的話語表達,由此連帶性地使農村老年人養老需要或多或少地被政治性與社會性忽略。所幸的是,在以民為本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已上升為一項國家戰略。相對于政策規劃的先行與實踐演進的速度,學界對以農村為題的人口老齡化研究十分闕如,在農村養老的合作生產議題上更是著墨不多。為了破除迷思,形成話語共識,本節將從何處、何人、何物三個角度,闡釋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空間依托、服務性質與主體構成。

(一)何處生產: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空間依托

隨著中青年農民大量外流,村落空心化與過疏化趨勢越發明顯,老年人近似充當了村莊社會的“守門員”角色。面對此種境況,出于醫療保障與養老服務有效對接的考慮,部分基層政府試圖在鄉鎮一級興辦養老服務中心/機構,以政府購買服務(或+家庭少許補貼)的方式將農村老年人集中到這里養老。從結果反饋來看,這種良好意愿除了受制于財政預算硬約束,還很難得到老年群體的積極響應。甚至可以說,“進城養老”的政策期待遭到了“老于鄉野”的行動反叛。這種反叛到了這樣的程度,以至于老年人直言“就算死也不去”“那里就像坐牢”“去了就是丟丑”。從村到鄉的場域切換,其實并不只是物理空間和地理位置轉移那么簡單,它還關涉社會(關系)空間的脫嵌(dis-embedded)與流動。沿著社會科學研究“空間轉向”的學術脈絡,就會發現“空間”除了作為盛裝一個叫“社會”的容器外(實體性),還生產著并反作用于社會關系(社會性)。

以此為照,身處鄉鎮場域,一方面老年群體是以陌生人形象面對彼此,在合作生產上存在著信任問題與偏好差異;另一方面他們在其中并不占有主場優勢,對周邊環境的把握感與適應性也有所不足。相對地,作為一個知根知底的熟人社會,村莊內部信息的互通有無可以有效規避信任風險,老年人在其中也可以做到“文化識能”(culture literacy)和主體有為。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楊菊華如此提醒說:“與已然熟悉場域的脫嵌,可能使其(老年人)面臨更大的生活、文化、心理等多個方面的調適困境”,因此,在開展具體合作生產研究時要帶回“(社會)空間視角”。倘若從更宏觀的角度來看,依托村莊這一空間開展合作生產,還受到“村莊是老年人本體意義與自我實現的指向之所”的影響。具體來講,農村老年人是否人生圓滿,并不取決于自我評價,而是源于熟人社會的集體確認。這樣,他們就會有意識地約束自身的工具化行為,并且傾向于契合絕大多數老年人合作生產養老福利的集體意志。質言之,農村養老合作生產之地唯有放在村莊層面,才能激發老年人參與的主體性和自覺性。

(二)生產什么: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服務性質

自2000年步入人口老齡化階段后,我國政府對老齡工作的重視程度有增無減,為農村投入服務、注入資源與提供產品成為常態。無論是提供服務、資源抑或產品,最重要的是明晰政府的責任邊界與服務范疇,因為超出現有財政保障能力而過度吸納公民需求的做法,既不能長期持續下去,也會消解公眾參與意愿和動力。遺憾的是,這種情況已經在基層社會實踐中有所上演。有研究發現,由于沒有處理好公共利益與私人需求之間的邊界問題,沒有區分服務與公共服務之間的性質差異,沒有擺脫“大包大攬”的路徑依賴,當前某些地方政府陷入了一種被稱作“服務泛化”的行動困境之中。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無論是產品主導邏輯還是服務主導邏輯,都將無法起到提高服務績效、激勵民眾參與、促進公共價值生產的作用。

如此說來,農村養老合作生產應該立足于同意性、共識性的群體規范,提供契合整體利益的公共養老服務,而不是毫無原則、不加甄別地對出于個體私利的不合理養老需求加以吸納、整合與滿足。在奉“公正”“平衡”為鄉土圭臬的熟人社會,倘若私利取向的養老訴求得到滿足,勢必會讓其他群體感到不滿與憤懣,自覺吃虧和不公,由此可能引發既有合作秩序與同意話語的轟然倒塌,甚至帶來民眾學著“等靠要”、主動“求貧”、弱化發展心態等意外后果。也正因為如此,艾瑞克森才如此說道,如果合作生產不能以公共價值為導向、以共識性的利益結構為依托,不能把私人價值/利益區分、標識與顯示出來,那么就會損害服務結果,帶來價值沖突,更有甚者會徹底破壞合作生產團體價值。也正因如此,合作生產“對”的服務有時反而比提供“多”的產品更加關鍵一點,因為前者比后者更能生發出公共性精神,凝聚社會團結,將集體共識轉化成一致行動。

(三)誰來生產: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主體構成

表面來看,關于誰屬于合作生產主體的答案是一目了然的,但其實由這一問題所引發的爭論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并由此衍生出諸多各有側重的理論框架(比如“用戶合作生產”“網絡合作生產”)。在阿爾福德看來,建構關于合作生產主體的框架并不只是為了提供一個長長的備選清單,而是旨在幫助我們認識主體與主體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對合作生產的結果有相當直接的影響。立足本土民情來看,為了強化服務績效,除了包括基層政府與受益對象,農村養老合作生產主體還應該把處在國家與農民“接點”位置的村級組織納入進來,具體原因包括以下兩個方面:

其一,從空間區位來說,村級組織比基層政權更容易、更及時、更常態化地接觸老年群體,了解他們面臨的養老需求與當下困頓,而且由于掌握了地方性知識、對稱性信息以及正式化權力,他們更容易從紛繁雜多、各抒己見中識別乃至整合最符合多數人意志的公共需求,從而擺脫“最后一公里”困境。其二,從歷史傳統來說,作為村民自治制度的實施單元和承接載體,村級組織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回應國家退場之后農村公共服務應該如何滿足的問題,而且圍繞這一問題,它還形成了一套有關民眾互助合作的動員方法和操作機制。雖說中國已進入“強國家時代”,但不容忽視的是,時下政府在短期內不太可能大規模地改變農村治理結構和組織網絡,也無法完全取代村組集體在村莊公共服務提供上所發揮的基本功能。就此而言,如果不想看到“新的養老保障機制尚未建成、舊的養老支持網絡招致解構”的斷裂局面,將村級組織嵌入合作生產主體框架就不是可有可無的選擇,而是不可或缺的安排,三者(政府、村級組織、老年人)之間的協同互構才是農村養老合作生產行穩致遠、做出成效的重要保證。

四、被圍困的合作生產:轉型農村養老服務供給的主體行動限度

從一定程度而言,將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上升為國家戰略,表明當前中國老齡事業面臨不容小覷的挑戰,而且這種挑戰呈現出多維性、整體性而非零散化、單一化的特征。這在農村地區表現得分外明顯。這一點雖為學界所察覺,但并沒有因此激發學界對農村養老問題的興趣,既有文獻對農村養老合作生產困境缺乏總體把握便是其中的一大佐證。為了查缺補漏,本節將從主體行動的限度來闡釋合作生產何以招致“圍困”這一有待回應的重要論題。

(一)“獨坐家門中”:認知矮化和家庭卷入帶來的主體缺場

在醫療保健技術持續提升的當下,農村老年人活得長、活得久已經不算難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真正的難題在于如何幫助他們過得有滋有味,體驗到意義感與獲得感,邁向馬斯洛意義上的自我實現進階。正如上文所言,對深受鄉土文化濡染的農民來說,村莊評價是其“自我實現”與否的核心標尺。這意味著,老年人不能過早地將自己從村莊生活中抽離出來,不能在涉及多數人利益的公共事務中“高高掛起”,不能將“擴大化自我”再次還原為“自我”,而是應該具備走出家門、面向村莊的主體自覺。可農村調研經驗顯示,一股相反的潮流似乎正在涌來,老年人將所剩不多的閑暇時間主要用于看家護院、家務勞作,很少與村莊其他老年人打交道,更遑論成為村莊養老合作生產的中堅主體。比如在鄂中W村調研時,不少老人做完家務活后就坐在家門口,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毫無精氣神。無論從老年人力資本開發還是美好晚年生活實現來看,這種“獨坐家門中”的“過老”狀態顯然是外界不愿意看到的,也與積極老齡化理念存在抵牾之處。

那么,為何農村老年人到了本該“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齡,但卻走向“獨坐家門”的生活境遇呢?通過分析多地農村調研資料后發現,出現此種情況主要與以下兩個方面有關:一個是認知層面,表現為“老而無用”的認知圖式與“子代養老”的文化偏向;一個是發展層面,主要表現為“恩往下流”的家庭卷入。就前者來看,即便積極老齡化理念傳播已久,社會中還是存在有關老年人的身份污名與年齡歧視,這些問題化思維也經由各種渠道擴散到農村社會,濃縮為“老而不用”的認知圖式。比如在豫北Z村,村莊內的一些人會以負面詞匯來描述家中老人,認為他們既辦不成事,也不讓人省心。在此文化態度籠罩下,老年人的“無能者”形象已經進入“無意識”層次,以至于連他們自身都對此毫無疑義,并且不時發出“老了就沒什么作用了”“老了就該靠邊站了”的自我慨嘆。除此之外,深受“養老靠家人”的文化觀念影響,他們很少在家庭外部尋求養老幫助,更不會住進像福利院、敬老院之類的養老機構,認為這會使子女背上“不孝”“沒良心”的標簽,在村里沒了面子、抬不起頭。

就后者而言,當前農村家庭發展目標已經從“簡單化”(如結婚生子)轉向“擴大化(如買房進城)”。在父子一體的文化規定下,老年人或主動或被動地卷入子代家庭發展規劃中,在具體做法上,他們傾向于降低自身生活開支和養老需要,壓縮正常閑暇時間與交往空間,甚至把那些向兒女傾訴內心所想、所要的行為舉動視為“不會做老人”。在此情況下,老年人“勁往外處使”在家庭層面并不具有正當性與應然性。綜合而言,倘若不能將老年人從消極無用認知框架中解放出來,不能助其獲得主體閑暇時間與正當性支持,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老人缺場”現象就不可避免,其治理績效最大化與服務供給可持續化也會成為泡影。

(二)組織內建設:行政支配與村社懸浮帶來的目標替代

如何縮短國家與個體的距離是中西社會科學共同體經常探討的熱門議題。這種探討所以必要,在于如果國家與個體相隔太遠,它們的關系將是表面的,是時斷時續的,甚至可能造成個人與個人相互脫離的后果。為了避免可能的社會解組,自20世紀80年代以降,西方國家開啟了至今方興未艾的“社區復興運動”征程,試圖通過賦能社區來實現國家與個體的組織關聯。大致與此同步的是,中國也在各地推行村(居)民自治制度,試圖以“激活自治”的方式實現松散小農的組織化聯結,讓村級組織成為溝通國家政權與鄉土社會的中介載體。從效果來看,由于被賦予一定程度的裁量空間與常規化權力,早期村級組織的確能夠滿足村民在養老公共品供給等方面的需要,起到了外部性的政權與政黨整合所不具有的作用。

但隨后不久,伴隨農村稅費改革完成與現代性元素下鄉,村級組織不僅失去接觸農民、深入農村的抓手與動力,而且自身也變得“軟弱渙散”了起來。這種情況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直至黨的十八大以后,黨中央才將推動村級組織角色歸位和能力建設提上政治日程。與之配套,政府加大了對基層村級組織的支持力度和保障水平,其中最顯著的表征便是村干部工資改由財政發放(從按年發放的誤工補貼變成了按月發放的上班工資)。它拉開了村級組織正規化和職業化的序幕。也由此開始,村級組織的行為邏輯發生了根本轉變,淪為了對上負責、照章辦事的行為主體。加上各種正式規則、監督和問責的紛紛下鄉,它原先靈活性、自主性的角色形象日漸模糊,相反看到更多的是“帶著政策下鄉”,聽到更多的是“能不做就不做,做了可能出錯”。多地農村調研佐證了這一點。在平時,村干部只是“獨坐服務大廳”,一方面忙碌地制作上級需要的各種報表、填寫會議記錄、整理相關圖片、舉辦兩委會議,做著自覺“很形式”的工作;另一方面被動等待前來辦事的群眾及其需求表達,很少深入村莊了解鄉村老人的個體生活困頓和集體養老訴求。即便偶爾與老年人發生聯系,也多為“有用得著他們”的事情,只是將他們視為治理對象或客體。

無論是前者的“組織內建設”,還是后者的“對象化思維”,都導向了一個共同的后果,即服務覆蓋不足。在林尚立看來,倘若村級組織一味以治理而非服務思維切入,沒有或不能做到實質性、常態化、有意義的服務覆蓋,那么它將在形式化布局中喪失對群眾的組織動員,不能降低政府與老人的合作生產難度與成本,難以在新時代鄉村老齡社會治理中作出應有貢獻。

(三)國家的視角:決策與轉換機制梗阻帶來的回應不足

當前國家資源下鄉、服務下鄉勢頭日漸興盛。不過,這種帶有良好意愿的政府行動未必會帶來治理有效的實踐效果。正如斯科特所言,倘若這些項目忽視村莊社會生活的基本特征,無法把握農民動態的真實需要,難以明晰項目受益方的群體特征和文化層次,其失敗的命運終將無可避免。這就要求在面對轉型流變的鄉土社會,以及聚焦差異化的養老需求時,基層政府要超越簡單化、單向度、標準化的認知框架,開放民眾的參與渠道和表達空間,給予地方主體以自主轉化上級任務的適度權限,以便實現下鄉資源與在地需要的精準匹配,最終提高農村老年人的參與效能感與合作化意愿。從調研來看,這種要求非但沒有得到落實,反而走到了相反的方向:基層政府一邊將政策轉換權上移,控制村級組織的裁量空間,從而使得村級組織陷入一種“干不了壞事,也辦不了好事”的撞鐘狀態;一邊基于民眾知識遮蔽和能力不足的先驗判定,采用以專家論證為主的閉門決策機制。兩者結合常常致使養老資源配置的失準和錯配,衍生“供給在增多,農民不叫好”的實踐悖論。

其實,對于當下的農村老人來說,他們的養老需求并不像局外人設想的那樣,要走高端、專業、智能路線,相反可能帶有“野”“俗”的特征。比如在湘南Q鎮調研發現,每個村都新建了老年活動中心。從空間使用來看,老年人很少使用跑步機、舉重機等健身器材和電腦閱讀室之類的空間,認為其比較“無聊”“不合口味”“沒意思”,相反棋牌室內的每個桌位都被占滿,時常引來其他老年人的圍觀和加入,房間里不時洋溢著笑聲和熱鬧。兩者效果相差巨大的原因在于,前者具有較強的個體色彩,不與老年人的文化知識體系相親和,而后者富含集體化和互動性的特征,有效匹配農村老年人的空巢現實及其背后的“群體卷入”需求。此外,參與的低門檻性也使后一種活動更具開放性、交往性與外向性,能讓多數老人參與其中,并在共同游戲和情感歡騰過程中,實現主體信任的強化和社會關系網絡的建構。除了養老服務內容存在偏差,服務時間和空間也存在一定的設置不當。

就空間區位來說,農村老年活動中心一般設在黨群服務中心大樓內部,因此會伴隨村干部上下班的時間而開關,這樣老年人周末休閑活動就缺乏了空間依托。更重要的是,老年人活動中心屬于娛樂化的社會空間,而它所嵌入的黨群服務中心具有類政治空間的特征,這兩類空間性質差異過大也常常使老年人感覺“不自在”“放不開”“難盡興”。概述之,由于決策與轉換空間的梗阻,基于國家視角的公共服務供給常常偏離老年人養老需求,這輕則弱化他們參與合作生產的積極性和內源力,重則使其產生對服務供給方的抱怨情緒和負面評價。

五、立足有效性取向:新時代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路徑優化

從基層來看,由于被當成一項非中心任務,鄉村老齡工作長期處于被忽視或邊緣化的位置,這種忽視抑制了老年人力資本的有效開發及其主體意識的自覺彰顯。在應對人口老齡化上升為國家戰略之際,在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根本轉變之際,對于上文提到的農村養老合作生產困境,學界不能視而不見與避而不談,相反應該在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科學方法論指導下,尋找可行、有效的突圍路徑與改進主張。這才是助力農村老年人共享美好晚年生活的應有態度。

(一)推動認知轉變與能力建設,提高合作生產所需的參與性

就“每個人都會老”的自然規律而言,應對人口老齡化關涉全齡人口的切身利益,沒有人可以分享其利而不出其力。這意味著,不能簡單地把農村養老服務供給視為國家的“分內之事”,也要把包括老年人在內的多元主體帶回鄉村現場,并分別在其中占據一個合適位置。不過,這種應然層面的“參與起來”映照出來的卻是“老人不動”的實然現狀,以至于政府與老年人在養老服務上的合作生產淪為空談。在“不分年齡、人人參與”理念指向下,有必要對老年人認知上的自我矮化與發展上的家庭卷入問題加以省思,以提高其參與合作生產的意愿。

就前者來說,早些年我國政府大力推動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優秀孝道文化轉化,希望借此扭轉社會中有關老年人的刻板印象,但效果不佳。原因在于認知框架的再構更多依靠“行動者積極切身行動的打拼”,而不能單純采用被動性的他者教化策略。沿此邏輯,第一,保留“老人農業”的經營模態,在勞動中體認有用和充實。在農業機械化和農技服務網絡完善的助力下,一對身體健康的老年夫妻可以種十多畝田地。通過經營土地并從中獲得產出,既能提高自養能力,降低子代家庭在基本生活物資(油、米、蔬菜)上的貨幣化開支,彰顯自身的生產者和貢獻者角色;也能通過季節性的農業耕作,吸納過多的空閑時間,獲得養老秩序感和生活節奏感。第二,拓展村莊公共事務參與空間,在治理中走向自我肯定與社會承認。在主體性視角下,與其說老年人缺乏參與合作生產的可行能力,不如說缺少參與其中的機會空間。成都“村民議事會”和秭歸“村落理事會”等基層創新實踐已充分表明,通過開放村莊權力結構和參與空間,并賦之以合法性身份與治理權限,老年人能利用身體化權能與周邊各類資產來協商解決養老福利供給問題,約束少數群體在合作過程中的機會主義,以及對于合作成果的分利俘獲行為,有效保證養老公共品分配的公平性、合理性與效益性。而且,每次協商過程都是在激活老年人的主體性與集體觀,能讓他們感受到“表達的被肯定、需求的被尊重、參與的被鼓勵”,其結果便是他們越發把自己當作合作生產的中堅主體,展現“有用”“可為”“要為”的生活態度。

就后者來說,老人除了是社會中的公民,還是家庭中的父母,因此理解他們的行為邏輯還需嵌入代際關系視角。當前,農村老年人對其子代的支持力度和周期普遍增加,除了“扶上馬”,還要“送一程”,由此塑造了“退而不休”“老人不老”的生活樣態。有學者指出,老年人的這種介入名義上展現的是農村家庭的能動性和自主性,實則凸顯家庭本身的脆弱性。這種脆弱性與“轉型國家賦予家庭更多保障職責,卻對家庭的支持力度有限”有關。基于此種判斷,第一,重新把原先很少被提及的“家庭”帶回公共政策領域,并在理清其與人口政策的關系基礎上,構建一套應時的、完整的、發展性的家庭政策體系;推動家庭政策從“含蓄型”到“明確型”的根本跨越,以免政策的缺失以及政府的工具主義成為壓倒已經處于透支狀態的家庭的一根稻草。第二,國家的家庭政策不能固守“殘補”模式,不能只起到被動應急、聚焦特殊人群的作用,而應該隨著國家財政能力的增長,逐步走向普惠、走向積極,讓確有所需的家庭共享發展紅利。第三,要加大對農村家庭尤其是中低收入家庭的教育投資、技能培訓與政策傾斜,提高和釋放各家庭成員的人力資本和發展能力,以強化作為整體的家庭的抗逆力和堅韌性。只有家庭整體具有很強的風險應對能力與發展潛力,農村老年人才能心安理得地“眼光朝外”,享有更多的彈性空間和自由時間,并以有心有力的姿態參與養老服務合作生產的整個過程。

(二)加快角色轉型與服務供給,拓展合作生產所需的公共性

不管是國家養老資源下鄉還是農村養老合作生產,都繞不開村級組織的角色發揮。伴隨國家基層政權建設過程,村級組織越發“眼光朝上”,從“村莊的大腦”退化為“鄉鎮的腳”,由此帶來村莊“去政治化”和公共性式微。在董磊明等人看來,倘若村莊喪失公共性和政治性,老年人之間的社會整合就困難重重,農村養老問題也將容易還原為個體的私人關心,而無法踏上合作生產的更高進階。

作為一種應對,一要及時推動村級組織角色轉型,建立與農民的公共關聯。作為“當家人”,村級組織應該省思既有組織架構的封閉化、組織方法的離土化、組織理念的管理化等問題,拓展自身的開放性、在地化與親和性面向;重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工作方法,把老年群體的需求放在心里、落實在行動中,完成從“交辦事務執行者”到“公共服務擔綱者”的角色跨越,助力適配老年人養老需求的公共服務體系的有效建構。在熟人社會場域,只要公共責任壓實與公共服務供給得以實現,村級組織就能重新成為老年人的認同單位和信任主體,二者就能建立甚為緊密的公共關聯與社會聯結,畢竟“公民對其的認可、參與、承擔義務以及忠誠”是以村級組織的公共化轉型、對老年群體需求的合理吸納為條件的。

二要肯定老年人的主體地位,以服務本位理念引導服務覆蓋工作。當前村級組織很少把老年人當作治理資源,在涉及老齡工作時也只是把他們當成治理對象,服務農民的組織自覺尚未形成。吳業苗也發現類似情況,并指出村級組織“在服務和治理上存在嚴重的失衡”,具體表現為“重治理、輕服務”“重主導、輕引導”。基于此種判斷,村級組織所要重拾的不應只是科層系統的工作職責,更應該是面向村莊的社會關懷和道義責任,在回應老年群體的公共需求中培育服務關系與責任意識。相比管理與被管理的關系形態,服務關系往往內含主體間性、包容親和的互動特征,它讓老年人對村級組織提出的農村養老合作生產方案更有認可性與接受性。總的來說,既然村級組織處在國家與公民的“結構洞”位置,它的公共轉型、服務覆蓋和責任擔當,無疑對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績效優化與合作主體關系柔化有著正向的支持作用。

(三)開放溝通空間和轉化權限,強化合作生產所需的回應性

在“未富先老”和“城鄉分化”的既定發展格局下,農村養老的合作生產恐怕少不了外部資源的持續輸入。而要想取得不錯的合作績效,這些外來資源還需經由在地化轉化過程。缺少這個重要環節,農村養老公共服務的國家供給就有偏離“老人所要”的現實可能,就無法轉化為推動老年人參與合作生產的觸發機制。畢竟老年人只愿意在符合自身養老需求、利益與意志的公共活動中持續性地發揮余熱、貢獻余力。為了讓農村老人對政府部門的老齡工作感到滿意,激起加入養老服務合作生產隊列的熱情,提高養老決策科學性是關鍵。

就具體路徑來說,第一,開辟政府與公民的協商空間,提高主體關系質量。在多數時候,基層政府養老政策只是相關專家知識和技術官僚的規劃產物,作為服務需求方的老年人因為被想象成非理性或無知,而“被缺席”于決策討論的現場。不難料想,基于此制訂的實施方案很難切合農村老年人的真實養老需求,更無助于增加合作生產主體之間的雙向信任。作為一種改進,基層政府部門要扭轉關于老年群體的既有認知框架和理解圖式,開辟政民互動平臺與協商空間,使雙方在傾聽—表達的過程中實現養老信息、建議的共享與交換,讓老年人真正從“決策缺場者”走向“議程設定者”。一旦老年人參與養老政策決策的程度提高,不僅能增加其與政府合作生產的層次、范圍和績效,而且可以保證決策的科學性和有效性。

第二,除了在政府層面搭建溝通空間,也要在村級層面賦予轉換空間。在上級部門監督、督查和問責常態化背景下,村級組織原先相對靈活的裁量空間與政策轉換權限遭到壓縮。可問題是,就目前來看,村莊仍是一個情境化、鄉土化、不規則場域,老年群體的養老需求同中有異。這樣,村級組織政策執行的剛性化必然帶有排斥性的特征,會“將部分最需要幫助的老人排除在外,乃至制造新的不平等”,最終損害合作生產所指向的公共價值和正義均衡。因此,基層政權有必要適度下移政策轉換權,賦予村級組織合理的裁量空間、自主權限與容錯糾錯余地,讓其可以不帶壓力地收集、識別和整合老年人養老訴求,并將這些需要與上級養老政策精準對接,這樣,既能吸納更多老年人參與合作生產,共享養老福利與公共服務,也可避免國家政策“空轉”與落地偏差。恰切而言,只有開放宏觀層面的溝通機制和中觀層面的轉化空間,才能作用于微觀層面的合作生產績效增加與政民互動體系建構,才能增加跨地方養老資源對在地化養老需求的回應性。

六、結論與討論

如今,人口老齡化已經從西方困頓演變為全球議題。對于中國來說,“未富先老”“城鄉倒置”等特征更是凸顯了我國人口老齡化應對之難的特征。在沒有現成經驗可以直接參考的背景下,尤為需要創新養老服務供給模式,吸納多元主體積極參與進來,從而讓老年人真正做到老有“所養”“所為”“所樂”。從效果來看,合作生產模式被認為有助于農村養老服務供給的可持續化與服務績效的最大化,但這項工作有待進一步推進。在本文中,筆者著重闡釋了農村養老合作生產的邏輯起點、運行基礎、實踐內涵、發展困境及其優化路徑,以為今后的相關研究奠定一定的基礎與前進方向。

需要坦誠的是,合作生產模式只是諸多農村養老服務的一種供給模式,而且目前相關研究成果甚為闕如,這使得仍有一些比較重要的議題值得討論:第一,在合作生產過程中,如何平衡好政府、村級組織與老年群體之間的關系。邁入強國家時代,行政權力對村級組織的支配程度與日俱增,也由此模糊了國家與農民的責任邊界,這些都考驗著相關主體的調適能力與轉型動力。第二,如何推動農村養老合作生產從“提供公共服務”邁向“創造公共價值”。當前,政府只是在“物”的層面增加供給,老年人也更多是為其中的養老福利或服務產品所吸引,二者都沒有意識到公共價值培育和創造之于合作生產可持續的構成性意義,如此等等。受限于篇幅內容,對于上述未竟議題,筆者將另文再述,畢竟這不僅是老年人可以有所作為的新時代,也是研究者經由思考農村養老合作生產議題,貢獻專業力量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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