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變的是心光

葉威均

夜，靜靜地來了。走在教室旁的走廊邊，看著操場的燈光熄滅，隨之亮起的是高樓里密匝匝的燈火，向寒冷的夜不斷注入每盞燈光下的溫情。我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的那束光忽明忽暗，卻堅定地聚成微弱的一束——不畏懼夜的推搡。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是新年里的光。南方的新年，連空氣都是熱的，它浸透了陽光的溫度與氣味，充滿了鞭炮獨有的“香氣”，把只穿著一件新衣服的我輕輕地包裹起來。陽光緩緩地傾瀉，穿過老樹常綠的葉的縫隙，倏乎地變淡了，好像鉆進了一片紗簾，均勻而溫柔地鋪在我的臉上、頭上，細細的發絲閃著一層毛茸茸的金光。我手上托著一個黃澄澄的、剝了皮的沙糖桔，帶著白白的脈絡。我剝下一片，透亮的果肉里含著飽滿的汁水，折射出太陽金燦燦的光。放入嘴中，細細咀嚼，是光的味道。（多種感官混合著描寫，觀察、描摹細致。）

長大一點，我更喜歡中秋夜里的光，溫涼的秋風簌簌地吹著，掀起竹海的波浪，在浪的上方，是中秋的月亮。它圓得滴水不漏，完美得跟畫在天空上一樣，它的周圍云氣彌漫，朦朦朧朧，把清涼的月光灑落在地，向我們又一次講述嫦娥的動人故事，抹平在外游子的焦心愁緒。我取出柚子里紅紅的果肉，細長的果肉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光芒，一口下去，清澈酸甜的汁水濃濃地溢滿了我的唇腔。（上文桔子對應日光，此處柚子對應月光，事物的顏色對應恰當。）

而今，我卻無暇欣賞這些光。習慣住在城市里的我不再情愿回到老家，而這一年，初三生活的開始，更讓我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心里的光，一搖一曳地，似乎馬上就要滅了。（人貴直，文貴曲。有曲折的文章才好看。）

我低著頭思索著，夜風卻調皮地拉起我的頭。對面的教學樓也亮著，高中的學長學姐們仍在勤奮苦讀。白色的燈光照亮了一棟樓，后面襯著的，是一扇扇家庭的溫暖。回頭，教室里的燈光正明，里面的人影寥寥可數，大家都埋頭執筆，一片靜寂。我加快了腳步，重新回到他們之間。提筆，心頭的光仍是朦朧的，但世界總是有光，它存在著，為的就是把我們照亮——因此，黑暗永遠不會讓我退縮，我終會讓我的內心燈火通明。（短暫的燈火搖曳并不妨礙心燈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