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主線。社區是各族群眾進行社會生活的基本場所,可以成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途徑。社區視域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實現機制主要包括加強基層民主建設,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政治基礎;增進城鄉各族群眾福祉,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利益基礎;深化社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思想基礎;構建民族互嵌式社區,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社會基礎;強化社區文化引領能力,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文化基礎。
關鍵詞:社區;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實現機制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2.03.007
[中圖分類號]D669.3;D633"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339(2022)03-0043-07
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促進民族團結、增強各族群眾的國家認同是我國民族工作的重要內容。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站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著眼于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事業新發展,結合當前國內外形勢發展的客觀需要,創造性提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大命題。繼在2014年中央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談會上首次提出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概念后,在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2017年黨的十九大、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等重要會議上,習近平就積極培養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戰略舉措、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主線等問題進行了闡述和部署。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是黨開展新時代民族工作的重大理論創新,為進一步做好新時代民族工作,增強中華民族凝聚力提供了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
2019年,習近平在內蒙古考察時強調:“社區是各族群眾共同的家,民族團結一家親。要深入推進民族團結進步創建進社區,把社區打造成為各族群眾守望相助的大家庭,積極創造各族群眾安居樂業的良好社區環境。”[1]2021年,習近平在青海考察時指出:“要把社區作為民族團結進步創建的重要陣地,發揚各族人民手拉手、心連心的好傳統,共同建設民族團結一家親的和諧家園。”[2]當前,探索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有效途徑成為我國民族工作的重要任務。在日益分化和疏離的現代社會,是否有可能通過地域基礎上的社區共同體來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或者社區建設實踐是否能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合適的土壤?如果可能的話,那么能否基于社區認同提煉出中華民族共同體認同的有效機制和舉措?這些都是值得我們進行全面系統研究的重要問題。
一、社區視域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一)新時代的中華民族認同
中國的市場化改革實質是一個從行政手段配置資源的經濟體制向以市場手段為基礎配置資源的經濟體制轉變的過程。市場經濟要求以市場作為資源配置方式,實現一切資源在全社會范圍內的自由流動。市場化改革激發了全社會活力,我國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得到了全面發展。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西部大開發進程的加快,人口流動規模加大,少數民族群眾逐漸進入中、東部地區,中、東部地區漢族群眾也越來越多地進入民族地區和西部地區。
市場化改革本質上是各種利益格局重新調整的過程,多樣化的利益關系主體和利益分配方式帶來了利益的分化甚至沖突。市場經濟逐利的本性通過影響人們的物質生活進而影響著人們的精神生活。復雜的利益關系以復雜的社會現象呈現出來,反映到個體的精神生活之中,就是思想觀念和價值追求的多元化。多元價值觀念并不一定按照社會主流價值觀的方向發展,其精神內涵也不一定與社會主流價值觀相協調,有的可能是背道而馳。
進入新時代,各族群眾價值觀念的變動性、差異性、選擇性以及個性化特征日益顯著。在這種背景下,探索各族群眾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有效途徑,以各族群眾的需求為出發點,整合多元價值訴求,對凝聚價值認同,維護社會穩定和諧十分必要。
(二)新時代的社區治理
“社區”概念最早由德國社會學家滕尼斯于1887年提出,他認為社區是居民生活共同體,是具有共同習俗、價值取向的人口所組成的富有人情味的團體,同質性是社區最本質的特征。20世紀30年代,“社區”一詞出現在費孝通和吳文藻等人的學術文獻當中。
在新中國成立后的一段時間里,城鄉二元對立及戶籍制度限制了人員自由流動。在城市,個人和單位高度關聯,生產和生活空間高度統一,鄰里關系通常也是同事關系,每個城市社區都具有較強的同質性。在農村,隨著1958年《關于在農村建立人民公社問題的決議》的發布,全國各地農村掀起了人民公社化運動的熱潮,建立起“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人民公社體制。人民公社“政社合一”的特征,實現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經濟職能和農村基層政府組織的行政職能合二為一,農民被牢牢束縛于農村和土地上。城市的單位制和農村的公社化,共同構成了我國改革開放前基層社會的基本樣貌。
改革開放后,我國社區發展逐漸得到了重視。1991年,民政部首次提出“社區建設”概念,開始部署推進社區建設工作。2000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轉發《民政部關于在全國推進城市社區建設的意見》,將社區建設工作推向新的高潮。
單位制衰落之后,特別是進入新時代以來,國家主導的城鄉社區建設和社區治理蓬勃發展。社區作為我國城鄉一種新的社會基層組織形態,逐漸成為城鄉社會再組織和城鄉居民再社會化的工具和載體。不同類型社區建設如火如荼,如民族互嵌式社區,民族團結進步創建示范區,社區治理與服務創新實驗區,農村社區建設示范區等。
社區具有見微知著的透視功能。各族群眾所置身的社區已經不是純粹的自然空間,歷經長久的社會實踐和情感付出,社區已經被注入了文化和歷史的元素。各族群眾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情感依賴、價值共識、認同態度、政治實踐與生活環境密不可分。因此,城鄉社區可以成為形塑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場域。
現如今,我國已經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在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進程中,城鄉社區已經成為國家治理體系的第一防線和底部基石。城鄉社區治理完善與否不僅關乎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提升和美好生活的實現,更關系到國家的長治久安。
立足社區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剖析社區形塑各族群眾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所起的作用和影響,探討社區作為有形抓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實現機制,對于推動新時代民族工作,鞏固和發展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社會主義民族關系,凝心聚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二、社區視域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可能性
(一)社區功能與中華民族共同體內涵的多維呼應
1.社區的多維功能。一是政治功能。城鄉社區是我國基層政權建設的組織單元,對于鞏固基層政權,保障政治安全和穩定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社區是人民群眾依法行使民主權力,進行政治實踐,實現政治表達,推進基層民主政治建設的場所。特別是在重大災害風險和突發重大事件的治理當中,社區成為黨和政府聯系人民群眾的橋梁和紐帶,發揮著暢通信息、訴求表達、組織動員、統籌協調、維護穩定等作用。
二是治理功能。基層強則國家強,基層安則天下安。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立足城鄉社區居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基層公共服務發展的新趨向、疫情防控的新情況,將基層社會治理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戰略高度。習近平指出“要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把更多資源、服務、管理放到社區”[3],這指明了新時代下社會治理的重點和關鍵;“構建黨組織領導的共建共治共享的城鄉基層治理格局”的理念主張[4],指明了新時代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基層改革舉措。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過程中,社區群眾積極維護社區健康、社區安全、社區治理的制度和公約,社區的公共精神被激發出來。社區在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中承擔更多基層治理功能,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
三是文化功能。社區文化功能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文化環境的創設,通過社區內部的展板、宣傳欄、展廳、微信公眾號等塑造社區文化環境、營造社區文化氛圍,倡導新風尚,幫助居民提高思想文化素質。二是通過組織開展各種文體娛樂活動,豐富社區各族群眾的業余生活,提高他們參與社區活動的積極性,增強各族群眾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增強社區凝聚力。三是社區是群眾性精神文明創建活動的重要且有效的途徑之一,社區的文化特質在潛移默化中形塑著各民族群眾。
四是教育功能。社區的教育功能指社區對轄區內的居民開展各類教育活動的功能。具體來說,社區可以成為學校教育的有益補充,也可以在職業技能、生活技能等方面提供一定的教育服務。社區的教育功能還體現在對黨和國家相關方針、政策的宣傳教育方面,通過社區宣講教育有助于各族群眾正確認識和理解黨和國家方針政策,打通政策落地的“最后一公里”,有助于各族群眾增進對國家的情感認同。特別是當面對一些重大突發事件和緊急情況時,社區通過宣傳和講解黨和國家的戰略部署、政策制定和措施安排,有助于澄清一些群眾的模糊認識,從而達到安撫居民、穩定社會的作用。
五是服務功能。社區服務事關群眾切身利益,一般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面向全體居民的公共服務,主要包括衛生計生、法律治安、健康娛樂等;一類是面向特殊群體,比如老年人、兒童、殘疾人、貧困戶、優撫對象等,為他們提供救助服務。現如今,社區服務主體也發生了巨大變化。目前,社區服務主體由單一服務主體向政府、物業公司、社會組織、專業社工、社區居民等組成的多元主體轉變。社區服務是否令各族群眾滿意,直接關乎各族群眾的社區認同。
2.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多維內涵。20世紀初,梁啟超首次提出了“中華民族”的概念[5]。抗日戰爭期間,顧頡剛提出了“中華民族是一個”[6],再后來費孝通提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7]。經過幾千年的滄桑歲月,中華大地上各民族不斷交往交流交融,匯聚成了由各民族共同締造的政治共同體、利益共同體、文化共同體、命運共同體等多個維度上的有機統一體。
一是政治共同體。一方面,中華民族和國家具有內在邏輯統一性。國家的統一和穩定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存在的前提和保障。一個承認自己擁有不同民族群體的多民族國家,只有同時培育一種各民族群體的成員都擁護并且認同的超民族認同時,它才可能是穩定的[8]。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超越了以往狹隘的民族認同意識。在當今國際政治舞臺上,國家仍是主體,捍衛和實現著各民族利益,離開國家的辟佑和保護,各民族也將失去生存和發展最堅實的依托。另一方面,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一項民心工程,而民心是最大的政治。“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爭取人心、凝聚共識的過程,是夯實黨的執政基礎、擴大黨的群眾基礎、鞏固思想政治基礎的重要工作,是引領新時代黨的統一戰線爭取人心、凝聚力量、實現大團結大聯合的新動能”[9]。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成為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實現中國夢的共同意志。
二是利益共同體。中國共產黨堅持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民族政策。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的利益共同體。習近平曾指出,要“確保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同全國一道實現全面小康和現代化”“中華民族是一個大家庭,一家人都要過上好日子”[10]。沒有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的現代化,就不會實現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目標。
人民群眾對某種價值體系的認同與其利益需求的實現程度直接相關。因此,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必須最大限度地反映、表達和實現人民群眾的利益,有了“看得見”的實在改變,理論才能最終說服群眾。改革開放40多年來,我國經濟建設取得輝煌成就,但仍然存在地區發展不平衡、城鄉差距、公共服務不均衡等問題。這些現實問題某種程度上制約著各族群眾對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接受和認同。
改革開放以來,在黨和國家的關心支持下,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取得了長足進步,但因受到自然的、歷史的等諸多因素影響,我國民族地區與發達的沿海和東部地區相比,仍存在較大發展差距。一定范圍內的差距,有利于促進競爭,但是如果差距過大且長時間得不到解決,會導致人們程度不同的期望受挫,容易使一部分群眾產生相對剝奪感和不公平感,容易激化人民內部矛盾,給社會和諧穩定帶來風險,從而影響推進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進程。
三是文化共同體。習近平指出:“我們燦爛的文化是各民族共同創造的。中華文化是各民族文化的集大成。”[10]中華民族是包括56個民族的共同體,燦爛的中華文化不是一兩個民族的文化,而是包含了56個民族文化的智慧和結晶。
滕尼斯認為,精神共同體是人類最高形式的共同體,“血緣共同體作為行為的統一體發展為和分離為地緣共同體,地緣共同體直接表現為居住在一起,而地緣共同體又發展為精神共同體,作為在相同的方向上和意義上的純粹的相互作用和支配。地緣共同體可以被理解為動物的生活的相互關系,猶如精神共同體可以被理解為心靈的生活的相互關系一樣。因此,精神共同體在同從前的各種共同體的結合中,可以被理解為真正的人的和最高形式的共同體”[11]。中華民族在數千年的歷史演進當中,逐漸形成了包括偉大創造精神、偉大奮斗精神、偉大團結精神、偉大夢想精神的民族精神。56個民族共同創造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成為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全體中華兒女的共同夢想,這些精神層面上的內容形塑了中華民族文化共同體。
四是命運共同體。習近平在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指出:“中華民族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12]各民族榮辱與共,各民族的命運都和中華民族的整體命運息息相關。中國在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歷史時期,面對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中華民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難。此種情況下,各民族唯有通過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的奮起反抗,才能走出屈辱的歷史。抗日戰爭期間,各民族同仇敵愾、團結一心,贏得了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黨領導各族人民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實現了中華民族有史以來最為廣泛而深刻的社會變革。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各族群眾積極投身改革開放的火熱實踐,徹底改寫了中國貧窮落后的面貌,實現了中華民族富起來。進入新時代,隨著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中國面臨國內外各種挑戰也日益增多,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是敲鑼打鼓就能實現的,各民族要攜手同心才能走向未來。中華民族無疑是一個命運共同體。
應當說,社區多維功能與中華民族共同體多維內涵不是完全一一對應,但是整體上是呼應的。以社區政治功能培育中華民族政治共同體,以社區文化功能培育中華民族文化共同體,以社區治理、服務功能培育中華民族利益共同體,以社區治理、教育功能培育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從多個維度逐步累積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共識,多維努力,聚少成多,最終達到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目的。這便是社區視角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理論邏輯。
(二)社區與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互促共生
1.社區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現實場域。黨的十八大以來,社區在國家治理體系中的作用日益突出。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要加強社區治理體系建設,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2021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加強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意見》明確指出:“基層治理是國家治理的基石,統籌推進鄉鎮(街道)和城鄉社區治理,是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基礎工程。”[13]民族事務治理、民族團結進步創建工作是社區治理的內容之一。隨著社區治理機制的逐步形成和完善、社區治理平臺的不斷優化、社區治理主體的逐漸多元,這也將對社區民族工作產生積極影響。
社區是各族群眾公共生活的主要場域,是各族群眾日常生活起居的主要空間,是各族群眾感受美好生活的主要場景。一個充滿活力的社區必然是社區全體居民共同參與、綜合影響的結果,必然是既包括了其他居民對少數民族居民的包容和接納程度,也包括了少數民族居民對社區認同感和歸屬感的形成。因此,社區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了現實場域。
2.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社區提供內在規范性要求。2018年,我國將“中華民族”一詞寫入憲法,中華民族的憲法地位得以確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就是引導56個民族實現守望相助、和諧共生的良好氛圍;就是使56個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就是引導56個民族構筑共有精神家園,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就是引導56個民族牢固樹立休戚與共、榮辱與共、生死與共、命運與共的共同體理念。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社區開展民族團結進步事業、做好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主線,各類型社區治理主體和社區居民的社區實踐活動必須符合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所倡導的理念。因此,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社區治理提供內在規范性要求。
三、社區視域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實現機制
(一)加強基層民主建設,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政治基礎
1.全面加強黨的基層組織建設。據統計,至2021年6月,我國共有8 942個城市街道、29 693個鄉鎮、113 268個社區(居委會)、491 748個行政村已建立黨組織,覆蓋率均超過99.9%[14]。如此龐大數量的基層黨組織要起到社區治理和服務的主心骨作用,有效發揮核心作用,必須采取切合實際的工作方法,解決各族群眾的現實需求,讓各族群眾體會到黨的關懷,拉近與各族群眾間的距離,全面提升各族群眾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水平。
2.不斷深化基層民主建設。規范民主選舉流程,保障各族群眾在社區治理實踐過程中的民主權利,夯實民主制度建設的基礎,使各族群眾通過社區政治實踐建立起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認同。2019年習近平在北京調研時指出:“‘居民的事居民議,居民的事居民定’,有利于增強社區居民的歸屬感和主人翁意識。”[15]社區要發揮各族群眾的主體性作用,通過協商,紓解基層各族群眾的民主訴求,討論社區內的事務安排,完成社區重大事項的決策,努力形成社區治理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生動局面。
(二)增進城鄉各族群眾福祉,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利益基礎
關注各族群眾的根本利益,不斷滿足各族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是中國共產黨的初心,也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內在要求。就城鄉社區來說,要以各族群眾在社區的利益一致性驅動各族群眾的心靈歸屬感和中華民族認同感。
物質財富的積累和收入的增加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堅實基礎。西部地區某易地扶貧搬遷社區,是一個多民族社區。該社區黨支部堅持把富民產業培育作為持續增加移民群眾收入、實現穩定脫貧的關鍵舉措,推行“黨支部+”的產業模式,將支部建在產業鏈上,完善帶村帶戶利益聯結機制,大力發展特色養殖業和特色種植業“兩大產業”,打造特色養殖、食用菌、藜麥、高原綠色有機蔬菜種植“四個基地”。筆者于2020年7月在該社區調研時了解到,2015年至2019年該社區有一些矛盾糾紛。2019年以后,隨著產業發展,村民收入的增加和社區治理水平的提升,村里矛盾糾紛大量減少,目前該社區已發展成為一個管理有序、功能齊全、服務完善、文明祥和的移民搬遷新村。
除了經濟因素,醫療、養老、治安、防疫、社會救助等民生問題也是事關各族群眾自身利益的重要方面。社區在這一方面有巨大的作用空間。城鄉社區要進一步完善公共服務體系建設、提升社會保障水平、改善社區治理環境,保證各族群眾在社區中的基本權益;同時,要激發各族群眾的內生動力,增強自我發展的能力,讓各族群眾公平分享發展成果,提升幸福感,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支撐點。
(三)深化社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思想基礎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民族團結教育堅持以正面教育為主,探索出一些行之有效的教育形式,比如“民族團結月”活動、民族團結進步表彰活動等,收效甚好。但是應該看到,現代化的推進已使我們的民族雜居程度大大提高了,原本不經意的事情如今已可能成為問題了,這使得我們的民族知識、政策和民族觀教育已不能局限于原來的范圍”[16]。因此,基于社區視角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就要充分調動社區干部、社會組織、社會工作者、物業公司、轄區各單位、各族群眾的主動性和創造性,促使多元主體自覺成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積極實踐者,積極參與民族團結進步創建活動、參與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建設,提高全體社會成員對民族團結和社會和諧的參與度和貢獻度,將自上而下的大眾化教育與多元主體的互動教育相結合,改變以往條塊分割、各自為戰的局面,轉向整體協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探索增強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實效性、感染力和吸引力的方式方法,使各族群眾易于掌握、樂于接受。
(四)構建各民族互嵌式社區,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社會基礎
積極推動嵌入式社區的發展。民族間的接觸有助于增加個人民族知識,增進民族間了解。但是公共事務或公共生活領域淺層的接觸很難達到心靈的溝通和理解,只有深層次的族際交往才能真正改善族際關系。因此,擴大族際深度交往將有助于消除民族間的心理隔閡,消除民族偏見和歧視,各族群眾間的對話和深度溝通將有助于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
改善民族關系可以從民族交往的角度入手,促進民族間深層交往是一條必由之路。當前,城鎮化為調整不同民族居住格局創造了條件,市場經濟和商業貿易發展也為各民族形成互嵌式社區創造了機遇。因此,通過構建各民族互嵌式社區有助于加強深度交往。構建各民族互嵌式社區應注意處理民族關系,掌握社區內少數民族人口情況,通過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建立起互嵌式的社會結構和社區環境,促進各民族和睦相處、和衷共濟、和諧發展,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社會基礎。
(五)強化社區文化引領能力,夯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文化基礎
文化自信是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社區應注重借助超越物質利益的文化內涵來凝聚社區各族群眾,營造積極向上的文化氛圍。在社區日常生活中,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規范和引領社區文化建設,注重發揮社區民族文化的獨特作用。多元民族群體帶來的民族文化使得中華文化呈現絢爛的圖景,因而社區應將多樣的民族文化視為建設具有特色的社區文化和建構社區認同的寶貴財富。在承認民族文化多樣性的基礎上,社區可以在開展文藝、體育等社區文體活動方面多下功夫,為各族群眾提供豐富多彩的業余生活;在社區生活中倡導尊重民族風俗、習慣、語言、歷史、文化等,各民族之間平等相待,增強社區各族群眾的情感共鳴與文化認同,增進各民族之間的互信與理解,促進社區良好民族關系的形成。注重發揮社區文化組織的積極作用,把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相關理念融入相關的服務或活動之中,使各族群眾在潛移默化中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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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潘宏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