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外公: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算來已兩個月沒有去拜訪您了,我很想您!希望疫情早日過去,這樣我就能再去拜訪您,讓您用溫暖的大手撫摸我的頭。現在已經是春暖花開,相信不久之后我們又能一起外出踏春。
自從我教會您網購之后,您時常在網上購物,搜羅各種物美價廉的商品。媽媽說您是愛貪便宜,所以買東西只看價格。的確,您確實曾因為貪便宜鬧出過一些笑話,比如看到網頁上的“山東大蔥,十斤,9.9元”字樣,就欣喜地快速下單,沒有仔細瀏覽詳情頁,以至于忽略了“大蔥種子,可種出十斤大蔥”的重要字樣,最后收到兩包種子哭笑不得。
雖然媽媽總嘮叨您愛貪小便宜、苛待自己,其實我知道,這是時代在您身上留下的難以磨滅的印記。
從前,您最喜歡一邊吃飯,一邊給我和表妹講您過去的故事。您說,時值饑荒,到處都沒吃的,山上的樹皮都有人扒來吃,家里還有您年邁的外婆、體弱的母親和4個年幼的弟弟,每天的食物如何解決、如何活下去是最大的問題。您說,有次家里客廳桌上擺了一碗糠,那是您一天的口糧,但是由于沒有關門,那碗糠被偷走了。“連糠都要偷走,可以想見當時是多么困難!你們現在可能都不知道糠是什么,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糠可是寶貴的糧食呢!”您感慨道。說完您仰頭悶了一口酒,長舒一口氣,似乎在與過去的苦難道別。
我的確難以想象,更無法感同身受。因為我出生于關注食物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的時代。時間和閱歷在此時切實地限制了我對苦難的感同身受。
因為貧窮,十幾歲的您每天天還沒亮就要翻山越嶺去砍柴,然后背著柴回來賣,用微薄的收入補貼家用。
后來,為了減少開支,您初中輟學,離家參軍,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每月往家中寄錢,家里的條件這才逐漸好轉。
前半生對貧窮和饑餓的恐懼,造就了您對糧食的無比珍惜與愛護。盡管有時已經吃飽了,但您仍會盡量不浪費糧食。每當我和表妹浪費糧食時,您都會跟我們講您曾經的經歷。沒有冗長的說教,沒有深沉的大道理,您會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們今天一切的來之不易,所以要學會珍惜眼前,勤儉持家,不浪費不鋪張。這也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家風。這種勤儉節約是時代給您留下的烙印,它帶著身不由己,帶著痛苦與悲傷,但也如明燈、如火炬。
以前我不懂,為什么在物資并不匱乏的年代,我們國家仍要倡導“光盤運動”,以一系列方式教育我們要珍惜糧食,以一系列家風教育活動告訴我們要奉行勤儉節約,反對鋪張浪費。但結合您的經歷我懂了,因為艱難的過去其實離我們并不遙遠,今天的幸福來之不易。我們更需要珍惜現在,緬懷過去,同時以過去為鑒,為了不讓人們忍饑挨餓而努力。
您經歷過的苦難,我不會再經歷,但您從苦難中獲得的精神,化為了溫暖的風吹拂在我們的臉頰、心頭。我想,這股家風還會代代相傳。
最后,我時刻想念著您。希望您身體健康,遠離一切煩憂。
愛您的外孫女
2022年3月13日
(作者系江漢大學法學院法學191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