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是春天隱秘的入口（組詩）

草木含蓄，春意

深藏于植物的骨頭里

不肯明示于我

一樣不知所措的

還有那只勤勞的啄木鳥

整個早晨

都在敲打樹木替季節問路

這并不出乎意料

與春天的距離

還有動車一日的腳程

這個時節

誰又能無動于衷呢

一群孩子呼喊著

從樹下跑過

啄木鳥跟著飛走了

一只蜜蜂泄露了天機

尾隨動車直達盛開的花朵

春天隱秘的入口

這是時令的秘密

陽光的耳語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總有些事物

羞于說出口

環繞搖搖晃晃的城市

和一個心里住著春風的人

把流水打個結

山河輕易握在手中

我從未想過，一場雨

會泄露許多的秘密

擁有超自然能量的漩渦

讓堤岸在腳下彎曲

轉向。天空

是更好的敘事和抒情方式

坐在石頭上

假裝練習靜若處子

等待那只潛入水底的野鴨

為我撈取，多年前

桃花汛順便帶走的風箏

一列轟鳴的火車

從通連塵世南北的橋上駛

過

我懷著感恩之心轉過頭去

總有些事物羞于說出口

多好啊，黃昏

就消失在河流的下游

三月的預言

撒一把種子

抬頭，望一眼天色

估摸一年的收成

父親的占卜

總是選在三月的早晨

此刻，雨剛停下來

云在地頭盤桓

此刻陽光純粹明亮

不染一絲塵埃

剛剛配得上母親的笑容

一粒金色的谷子

落入蓄滿雨水的蹄窩

多么準確的預言

春 水

是草色催促孱弱的河水

搶先勾勒出六月的語境

可是，我的蓮呢

我的竹外桃花呢

或許她還沒有準備好

用溫潤的言辭

記述園柳鳴禽的簡史

和我心里藏著的小小緊張

眉梢上的春寒

總是給人最心跳的期許

提前預支南風的想象

是怕她翻個身

又酣然睡去

我要以一枝蘆葦的勇氣

斬向虛張聲勢的寒意

稍一用力

便可折成流水拐彎的模樣

這讓我忍不住再次說到

與河水渾然一體的

橡膠水壩、山門寺、古渡

口

以及岸邊的野花

這些流水切割時間產生的

碎屑

在前往下一季的路上

手里都握的開天辟地的想

法

金色的詩意

毫無疑問，流水和鳥鳴

比我的腳步更加流暢

由西向東從鐵路橋下穿過

在河水與晨光之間

一片炫目的黃

打開另一個維度的詩意

那是一萬顆太陽種子

孕育出的十萬個太陽孩子

每個小小的花朵

都是黃金打造的宮殿

藏著火焰的溫度、蜜蜂的

甜

和時光的陳釀

錯過了一個人的青春年華

一扇為我打開的門

不經意間

在城市的空閑處

趕上一片油菜花

憑空的好風景，早已排定

作者簡介：潘志奎，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鐵路作家協會會員。現供職于沈陽局集團公司蘇家屯車輛段。有詩歌、小說發表于《詩潮》《中國鐵路文藝》《傳奇·傳記文學選刊》《遼寧日報》《人民鐵道》報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