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剛

在北京冬奧會舉行之際,一個被鐵鏈鎖住脖子的女人牽動了無數國人的心。大家普遍認為目前刑法對收買一方的懲罰力度太小。筆者也是這個觀點。現在就來說說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該罪規定在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這個法條包含了2個選擇性罪名,一個是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一個是收買被拐賣的兒童罪,本文只討論收買被拐賣的婦女罪。將有關法條全文摘錄如下。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強行與其發生性關系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的規定定罪處罰。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非法剝奪、限制其人身自由或者有傷害、侮辱等犯罪行為的,依照本法的有關規定定罪處罰。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并有第二款、第三款規定的犯罪行為的,依照數罪并罰的規定處罰。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又出賣的,依照本法第二百四十條的規定定罪處罰。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這個法條下面,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共有6款規定。第一款單獨規定收買行為可被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這一款是被詬病最多的,也就是大家普遍認為處罰偏輕的條款。第二款規定了對被收買的婦女有強奸行為的,構成強奸罪。第三款規定了對被收買的婦女、兒童有非法剝奪限制人身自由的犯罪行為的,構成非法拘禁罪。有故意傷害罪行的,構成故意傷害罪。有侮辱罪行的,構成侮辱罪。第四款是對處罰原則的規定。收買者有第二、三款規定的行為的,實行數罪并罰。第五款是對轉賣的規定。如果收買者在買入婦女、兒童后又轉賣,則按拐賣婦女、兒童罪處理。第六款是從輕、減輕處罰的規定,規定收買者沒有實施其他犯罪行為,不阻止被收買者返鄉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不得不說這是一廂情愿的想法。在筆者看來,如果收買者能如此開明,也就不會有買賣人口的想法了。
從以上法律規定可以看出,立法者在立法的時候考慮了收買后可能出現的包括強奸、非法拘禁、故意傷害、侮辱等行為,因此,作了數罪并罰的安排。但現實中,卻很難實現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一。
首先,收買者花錢買入婦女,大概率是要“使用”的。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收買者會將買來的婦女用來生孩子,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那接下來的非法拘禁、強奸、侮辱、甚至故意傷害等行為就“順理成章”了。
其次,在某些違法操作下,買來的婦女被改頭換面,被動獲得了某些“合法”的外衣,包括所謂的“婚姻”。那么在“合法”的“婚姻”外衣下,發生的前述犯罪都很容易被看作是“家庭內部事務”。在傳統觀點的影響下,被拐賣的婦女自己可能也接受了這個無奈的“現實”,默許容忍了犯罪的持續。這使得伴隨拐賣而來的非法拘禁罪、強奸罪、侮辱罪、故意傷害罪得不到有效懲處。
再次,由于對收買者打擊不力,處罰力度不夠(最高只有3年有期徒刑),收買觀念和收買需求可能會被負面強化。收買者覺得反正最高只判3年,有先買來再說,讓被收買的婦女、周圍的人都默認,“把生米煮成熟飯”的想法。被收買的婦女接受了殘酷的現實后,沒法選擇人生,只有繼續接受現狀,只要沒有人告發,那拐賣和收買就不會案發,罪惡將逍遙下去。
婦女不是商品,一旦有收買行為就處以重刑,這對收買者來說是個嚴重警告。提高收買行為的刑期,收買者就會三思而后行了。買來后風險大不大,劃不劃算,會不會雞飛蛋打,都是需要考慮的。不管怎么說,單純的收買行為只規定最高3年的有期徒刑,實在是起不到警示作用。等于是變相鼓勵“先買了再說”。
針對民怨沸騰的買賣人口現象,要解決這個問題,就法律層面而言,其實可以做得更好。首先,要提高對收買一方的刑罰力度,提高量刑起點,最起碼要和拐賣婦女、兒童罪的量刑起點一致。其次,要嚴厲懲處相關公職人員的失職行為。凡是涉及到將收買行為合法化的,一律重處。這就會讓公職人員真正負起責任,而不是隨隨便便蓋個章了事。
最后,我們呼吁,希望不再有買賣人口的罪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