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細小（組詩）

盧輝

冬 至

冬至，一點都不冷

南方人習慣了

寫一點不冷的問候，沒有信箱

就在家門口

大喊一聲

太多大小不一的節日

不必一個一個都過，可

冬至的湯圓，一旦

露餡

這個缺口，誰都不想補

不怕天黑，不管天亮

用一個大陽臺把太陽抱住

這也太使勁了

特別是黃昏，那么老了

還有羞紅的臉

這是個懷抱

當陽臺看上了陽臺

當遠處看上了一片晚霞

最好再把眼光放低，看見馬路，看見綢裙

順便看一下黃河，一片草坪

馬蘭坡上

消失的村莊

不完全是細小

細小的東西，遇見

或不遇見，都不要怪太陽。那一年

顯微鏡下的東西，不完全是細小

比如你站著

那么多的思想

下午，太陽掛在天上

那么大的東西

我竟然輕易地

把它

擋在窗外

回 家

街上，急救的聲音是響給誰聽的

一些人

一些樹

落葉過了斑馬線

這是某一天，蚊蟲不在

雪花沒開

有一個人家，在這個下午

柜子上的鏡子

有些反光

這些光大都是我的

只有一小部分

順著西禪寺

抄了一條近路

回家

空 城

人類把最好的椅子搬來

最好的尺寸，最好的空間

最遲的地鐵，椅子

讓給燈光

燈一直亮著

所有的擺設

除了整齊，還是整齊

一排椅子，燈光集體

上車

不是急于去上班，也不是寂靜

要了那么多的路

當所有的人都歸于一盞燈

這個家

有點大

只懷念一株草

如果一株草跟草原接近

你在哪里，遼闊的左右

還有一點陽光嗎？

在草原安寧的時候，我

只有提醒一株草，它的顏色

可以把整個世界

擁在懷里

那是多么愉快的時刻

一滴水，一點風

慢慢地移動，不過是另一株草

跑到天邊

這要多大的風呀，在草原中央

我一遍遍地試飛

像草一樣，不管顏色多么陳舊

就為了大家在一塊

風吹草地

幸福的塵埃

一個角落，總有一點塵埃

除了旗桿，剩下的

仿佛都有你

在廣場，在阿三的臉上

在國旗升起之前，包括戰士甩旗的手

都不會把你吵醒

不是因為你，沒留什么信仰

走不了太遠

不是因為車水馬龍

不是因為廣告牌上的美女

鋪平長長的睫毛

等著你入住

責任編輯 老 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