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本土企業創新基因的融合路徑研究

劉魯寧

習近平總書記于2020年5月14日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會議指出，要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充分發揮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和內需潛力，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在當前經濟背景下，國人的消費習慣和消費結構等都潛移默化地受到文化審美的影響；而在國際市場上，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中華文化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因此，對于本土企業來說，在企業文化中融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創新基因是鑄就企業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手段。

傳統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在長期的社會實踐過程中創造并沿襲下來的物質與精神財富總和。近年來，不同領域的本土企業紛紛將傳統文化融入創意發掘、創意轉化、產品開發和商業化等方面。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深入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的思想觀念、人文精神、道德規范，結合時代要求繼承創新，讓中華文化展現出永久魅力和時代風采。很多本土企業走在了競爭隊伍的前列：例如，浙江紅木家具企業——紅儒，就是將中國古代哲學運用在了紅木家具的設計、營銷和服務上；全球信息與通信技術企業領域的領先企業——華為，將獨立研發的系統和芯片都以中華傳統文化的元素——“鴻蒙”“麒麟”命名。當前經濟背景下，企業可以將傳統文化元素融入產品的設計與服務中，以打造核心競爭力、構筑全面的市場優勢以及得到消費者的認可和支持。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激活品牌構建

企業的品牌是企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是企業的無形資產，是企業核心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傳統文化資源激活品牌構建的四大類型特征包括文化思想特征、時代更新特征、傳統文化識別特征、傳奇功效特征。以2017年誕生于杭州的本土彩妝品牌“花西子”為例。花西子在品牌構建之初就確立了傳統文化識別和傳奇功效特征：“花”是指“以花養妝”，“西子”則是取名于蘇軾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西施是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品牌詮釋了中國女性一如沉魚落雁的美好愿望。中國女子自古便有以花養顏的傳統，所以花西子自創立起就明確了自身的品牌理念：“東方彩妝，以花養妝”，它也是后期品牌宣傳的廣告文案。在企業標識的設計上，花西子將傳統文化的元素和意象自然地嵌入其中：一扇雕花的古典之窗，既突出了“花”這一產品主打元素，又仿如推開一扇東方文化的小軒窗。二者融會貫通，既堅守了古典的含蓄內斂，又融合了現代的開放創新。

品牌建立之初就融入了傳統文化，后期的發展和維護同樣也秉持初心。2019年，花西子以“西湖十景”為靈感推出“西湖印記”定制禮盒，為其打上地域文化的標簽；2020年5月，花西子參加人民日報新媒體“愛上中國風”直播帶貨活動；同年6月，歌曲《花西子》上線，一曲唱響品牌文化。當代設計師需要深入挖掘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創意設計元素，以豐富品牌的表現形式。

除了品牌建立之初融入傳統文化之外，企業還可以根據自身產品和服務的特點與時俱進地賦予品牌新的內涵。2018年，農夫山泉將故宮博物院館藏的珍貴年畫放炮仗、吹嗩吶、紅柿子等舊年俗呈現于瓶身之上，推出其核心產品——己亥豬年典藏款，該產品用簡筆在人物和文案的后面勾勒出了故宮形象圖，在右下角還有模仿古代印章圖像的二維碼，掃描二維碼會出現一些清宮人物活動的場景，再配合祝福新年的詞句，例如乾隆皇帝的御筆“出門見喜”等，很好地詮釋了中國自古傳下來的家文化和春節文化。一瓶小小的礦泉水寄予了中國人濃濃的春節情，這就是品牌理念的與時俱進，從傳統文化中尋找靈感，在傳統文化的基礎上推陳出新，通過細節的刻畫和新奇的創意獲得消費者的認同，并借此構建企業和消費者之間溝通的橋梁，促進企業的可持續發展。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參與塑造企業文化

企業文化是在一定的條件下，企業生產經營和管理活動中所創造的具有該企業特色的精神財富和物質形態。它包括企業愿景、文化觀念、價值觀念、企業精神、道德規范、行為準則、體制制度等。其中價值觀通常被認為是企業文化的核心。統一的價值觀可以幫助企業成員判斷自己的行為是否符合統一的標準。中國的本土企業在塑造自身企業文化的過程中，因社會經濟文化背景相似，企業文化必然會有一些相同的部分。例如，儒家思想中的“言必信，行必果”“一言九鼎”等行為準則；《周易》中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的奮斗和包容精神；還有道家所倡導的“道法自然”“無為而治”“天人合一”等思想。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我國各級各類本土企業提供了豐富的企業文化思想來源，但同時由于企業所處的領域不同和地域不同，各企業文化的側重點也有所不同，還要認真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思想精華和道德精髓。以華為數字技術有限公司為例，華為尤其注重制度建設和文化建設，《華為基本法》的出現印證了前者，“狼性文化”“墊子文化”等被廣泛流傳的說法印證了后者。漢武帝時期，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使得儒家思想成為正統，認為道德教化才是治國的根本，人們普遍重仁義、輕法治，法律效力被削弱。這種思想在現當代企業中的投射就是人情權利高于規章制度。早期中國的本土企業在發展過程中幾乎都會遇見這一瓶頸，華為也不例外。

企業文化管理是企業由初級發展階段步入高層次發展階段的內在需求。面對組織政策和人力資源的問題，華為“移情于法”，使企業的運行依靠法規的支撐和維護。先秦諸子百家中的法家認為，管理者要做好“法”“術”與“勢”三者的協同運用。其中，“法”即法規制度，“術”即管理技巧，“勢”即領導權能，強調“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華為的企業文化在發展過程中逐漸融入了法家的學說，遂有了《華為基本法》。它總結了企業戰略、價值觀和經營管理原則，是華為進行各項經營管理工作的綱領性文件，也是華為制定各項具體管理制度的依據。此時企業的管理特色從“以人為本”轉移到了“以執行為本”。華為運用法家的觀念和主張創新發展了企業文化，體現出了企業文化在傳統文化的浸潤下不斷成長與創新。

除此之外，領導層和領導力也是企業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企業文化往往在企業建立之初就被深深地打上了領導者個人的思想、精神和文化的烙印。領導者個人的思維模式和行為方式決定著企業的管理模式和行為判斷標準，其文化意識也決定著員工對企業文化的認識、踐行程度，影響著文化管理的效果。領導者應通過個人言行和人格魅力為企業文化做出最好的詮釋，與企業文化相輔相成，這直接影響著企業文化建設的方向和層次。華為公司在發展的過程中充分彰顯了這一特點，傳統文化和華為的企業文化水乳交融，交相輝映。領導者個人知行合一的形象可以更好地引領和帶動團隊傳承與發揚優秀傳統文化和企業文化。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滲透產品科技研發

經濟全球化帶來的競爭愈發激烈，為了提升國際競爭力，本土企業越來越重視產品的科技研發和創新，企業不再把管理策略的重點放在簡單的市場開拓上，而是逐漸加大了對產品研發的投入。在某些領域，傳統文化以一種毫無隔閡的姿態進入到產品研發活動中，例如，文創產品。2016年5月11日，文化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國家文物局等部門聯合發布的《關于推動文化文物單位文化創意產品開發的若干意見》指出，深入發掘文化文物單位館藏文化資源，推動文化創意產品開發，對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中華文明、推進經濟社會協調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全國各地的博物館紛紛開始設計推出帶有地方特色和歷史標識的文創產品。例如，北京故宮博物院采用故宮宮門的元素所設計的宮門雙背包，其提取了宮門上的元素，保留了宮門的象征性顏色——紅色，宮門上的門釘與輔首被重新組合為裝飾元素，別具一格。云南博物館則會根據每年舉辦的陳列展覽，設計一些具有當地特色的文創產品，如“茶馬古道”系列文創產品，備受好評。文創產品本身就是以傳統文化為部分表達的載體，因此該領域內的企業在設計產品時更加關注對傳統文化內涵的解讀，讓設計出的產品具有深刻的文化內涵和寓意；同時抓住消費群體的消費習慣，與先進科技相結合，與時代的發展同頻共振。

除了文創領域，還有服飾、餐飲之類的企業也紛紛開始重視傳統文化與產品設計的融合。以體育品牌“中國李寧”為例，它是李寧旗下的子品牌，從誕生之日起就被賦予了中華文化傳揚者的身份，設計風格也廣泛運用中華傳統文化的元素。設計發布的幾個系列都以中華傳統文化作為切入點和呈現的內容：“韋德系列”的“悟道”，“反伍系列”的“長安少年”“少不入川”等專題，“物華天寶”“六器瓊瑤”專題及“靈芝”專題等都蘊含著濃濃的中國味兒。它的研發理念并不是簡單地將傳統文化的圖紋樣式印在服裝和用品上，而是根據不同產品的用途和場景有的放矢地精準結合。例如，李寧跨界聯名《國家寶藏》推出的“漢甲”籃球鞋，是以漢代戍邊將士的戰甲為主題，以鱗片甲衣結構為設計靈感，在細節處點綴代表戰士的青銅獸面紋，結合中國虎符的權力象征，展現了將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勇無畏精神。將士如此，運動員亦如此，勇往直前和永不言敗是古今不變的制勝法寶，年輕人穿上“漢甲”，戰斗的精神一脈相承。將傳統文化與品牌巧妙結合，可以以不同的形態表現傳統文化，消費者在實際使用過程中，也可以潛移默化地受到傳統文化的影響，有利于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從“中國李寧”的例子可以看出，企業要想牢牢抓住消費者的心，必須一手“抓功能”，一手“抓時尚”，用科技助力功能，用設計成全時尚。“中國李寧”的設計團隊不斷挖掘靈感，曾去莫高窟采風，而后飛天、祥云等元素就被運用到了當年秋冬季的很多產品設計上，從觀感上直接提升了品牌形象。設計師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時代記憶基礎上呈現出的獨特文化視角，是中華文化“兼收并蓄”的體現。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我國先賢智慧的結晶，蘊含著豐富的文化資源和寶貴的育人元素，寄托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本土企業要想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就必須將創新求變融入企業文化發展中，居安思危、未雨綢繆、謀劃藍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企業創新發展的土壤和源泉，傳統文化對構建品牌理念、建立企業文化和產品研發、打造服務等有著重要價值作用。企業應該一方面守正，精準定位自身發展；一方面創新，在傳承中汲取養分，繼往開來，推陳出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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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2年度遼寧省經濟社會發展研究課題“‘紅儒’塑造本土企業創新基因研究”（編號：2022lslqnwzzkt-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