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韌性城市建設理念與路徑的討論
——基于citespace軟件的可視化分析

張 宏 王隆威

（北京建筑大學城市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 100044）

0 引 言

因為存在人為的調節和治理，城市本應是最具有穩定性的生態形式，但近年來突發情況的頻繁出現和城鎮化的不斷完善使得城市的穩定性受到極大挑戰。“十四五”規劃中提出要建設韌性城市，完善公共設施和建筑應急避難功能。如何防范并有效應對突發城市突發事件，已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韌性城市的提出，為解決這些問題和矛盾提供了一個新的導向和思路。洪水、內澇一直是我國城市面臨的主要威脅；2003年“非典型肺炎”帶來的醫療衛生突發事件讓社會各界對于公共衛生引起重視，2020年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以新型冠狀病毒突然肆虐再次沖擊全球應急管理體系。城市系統的復雜性和諸多不確定性要求人們不能僅僅“對癥下藥”，應對復雜多樣的城市問題，應賦予城市韌性，使其在一定范圍內可以合理地應對突發狀況。

霍林（C·S·Holling）在1973年最早將韌性這一概念從工程引入生態系統中[1]。2013年，鄭艷等學者開始了“低碳韌性城市”“韌性城市”（Resilient city）等研究[2]。之后，韌性這一概念漸漸擴展到了經濟、社會、生態等多個系統中，應運而生經濟韌性、基礎設施韌性、智慧城市韌性等領域研究[3，4]。而韌性城市不僅僅在經濟、基礎設施等方面具有冗余性、穩定性和適應性等能力，還包括社會組織、制度結構、人員心理、協同管理等方面的保障性的能力[5]。

怎樣評價城市韌性、如何提高城市韌性、怎樣建設韌性城市是當今學界研究的重要議題之一。本文將從文獻分析的角度出發，利用CiteSpace軟件進行可視化分析。意圖從題目、關鍵詞、時間序列等方面進行分析，旨在對已有研究成果進行較為全面的統計分析，掌握當前的研究現狀，發現熱點研究問題，探究未來發展趨勢，為后續研究指明方向并提供一定的借鑒與參考。

1 數據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文以中國知網為數據來源，設置關鍵詞為“韌性城市”“城市韌性”進行不限年限的中文檢索，共檢索出文獻829篇，時間跨度由1993年至2021年。經過處理和篩選后共得到文獻758篇文獻，時間跨度調整為2013年至2021年，再次導入CiteSpace并進行除重和刪減。

1.2 使用軟件

CiteSpace5.8.R2軟件由陳超美教授基于JAVA平臺開發，用于通過文獻共被引、科研合作網絡及主題等判斷相關領域內的科研進展和相關基礎知識，并對其進行可視化分析。

1.3 研究方法

使用CiteSpaceV繪制韌性城市相關領域知識圖譜在軟件中設置“Keyword”“Author”“Reference”等節點，調節g-index的k值及其他閾值繪制圖譜，同時通過文獻閱讀總結其研究內容。

2 可視化分析

2.1 研究熱點分析

研究關鍵詞熱點圖可以直觀反映在研究領域各個關鍵詞的熱點，如圖1所示。關鍵詞是文獻研究方向的反映，通過研究關鍵詞可以得到研究的熱點及趨勢。在圖1中共有339個關鍵詞，期間相關聯為805條關聯線，去掉“韌性城市”和“城市韌性”和“韌性”三個關鍵詞，其中頻次排在前五名的分別為“城市規劃”“氣候變化”“防災減災”“海綿城市”和“疫情防控”。按照中心性排序，其中排在前五名的分別為“應急管理”“城市群”“疫情防控”“韌性規劃”和“城市規劃”。由關鍵詞熱點可知，研究多集中在“城市規劃”和“疫情防控”方面的研究。其中“經濟韌性”“智慧城市”“公共衛生”和“城鎮化”在總的研究中同其他關鍵詞關聯較少，至此將關鍵詞進一步聚類分析。

圖1 關鍵詞熱點圖

2.2 研究關鍵詞聚類分析

在關鍵詞聚類分析是在關鍵詞熱點分析的基礎上進行聚類分析，得到十個聚類，如圖2所示。其中Modulariy Q= 0.5044 (通常認定Modularity值在0.4至0.8之間適合聚類)，Mean Sihouette S=0.8525(該值范圍在0到1之間，同一聚類內相似性越強，該值越接近1)。該分析結果標明韌性研究涉及主題較廣，同一主題內相關性較強。圖上顯示的是排序為前十的關鍵詞，去掉“韌性城市”“城市韌性”和“韌性”三個關鍵詞，其中頻次排在前五的關鍵詞分別為“疫情防控”“韌性治理”“應急管理”“城市規劃”和“風景園林”。表現分析得出對于城市安全方面在疫情防控應對、突發事件應急管理這兩個角度的宏觀研究較多，在韌性治理的實施過程中以城市規劃為主，韌性理念在風景園林中的應用也比較多。在集中的聚類外得到幾個小的聚類，經過篩選處理得到以韌性思想應對“恐怖主義”造成的城市公共應急事件的研究較少，基于公共突發事件后心理干預的研究數量較低，此二者研究同其他研究的關系較遠。

圖2 關鍵詞構建的知識網絡聚類分析圖

2.3 研究關鍵詞時序演化分析

再進行Timezone圖譜分析，得到關鍵詞時序演化圖譜。切片時間長度為1年，調整閾值后得到圖3。

圖3 關鍵詞時序演化圖

從時間維度分析對于韌性城市在2013年至2021年的研究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2013年到2015年；第二階段為2016年到2019年年；第三階段為2020年至2021年，如圖4所示。

圖4 韌性城市在2013年至2021年研究的三個階段

2.3.1 因發達而韌性的城市規劃

2013年鄭艷提出極端氣候變化對我國各方面安全及人民生命財產造成了威脅，要在人口和財富高度集聚的地區和城市推進韌性城市建設[2]。2014年，劉堃以深圳市規劃為研究對象，建立了由形態、控制、發展三類韌性規劃方案構成的韌性規劃理論[6]。高凌云認為人為災害是人為的致災因子或是相關主體的脆弱性引發的災害，因此要對其樹立科學經濟發展觀，建立相關主體韌性[7]。2015年，徐江認為，中國為應對“不確定擾動”應在城市規劃層面增強韌性，建設韌性城市[4]。這一階段是我國韌性城市發展理論的第一階段。學者們開始了我國韌性城市理論的研究。對于韌性城市研究，發達國家較為成熟的經驗在這一時期被我國學者引進。其中對于城市規劃理論的研究和實踐已經在深圳等發達城市展開。這也符合韌性城市要在人口和財富高度集聚的地區和城市推進這一研究論點。

2.3.2 本土化研究

2016年至2019年是韌性城市理論發展的第二階段，韌性城市分別從空間適用、評價體系、技術手段三方面進行討論。

（1） 研究角度從宏觀的層面，逐步將城市規劃理論在平面擴展到了區域和社區這些領域，這其中有張明斗提出重點培育核心城市帶頭理念[8]，也有彭翀重點研究長江中游城市群的韌性測度[9]。陳宣先[10]、廖茂林[11]等學者對比國外研究后認為國內微觀層面研究不足，認為在建設韌性社區中應當從微觀的空間體系和基礎設施著手；縱向空間上王嶠[12]等學者基于山地城市城市公共空間的韌性研究又立體地擴寬了韌性城市的研究范圍。至此，我國韌性城市理論從宏觀到微觀，從平面到立體的研究構架基本形成。

（2） 研究還涉及了評價體系的建立，評價體系的一級指標大致可以分為生態（環境）韌性、經濟韌性、基礎設施韌性、制度韌性和文化韌性幾種評價方式。在評價指標的建立中，差異化政策和具有地域特性的指標被著重考慮。在這一階段，國內學者基于對墨爾本旗艦行動和支持行動計劃框架[13]、印度三寶壟的韌性發展[14]和日本、美國在相關領域的研究，提出更有針對性的地域屬性鮮明的評價指標體系。

（3） 這一階段另一顯著特點是韌性城市理論，由城市規劃走向交叉學科[15，16]，由技術主導向政府主導。將城鎮物聯網的手段運用在城市管理中，城市信息從源頭得以監控、多重交叉信息以動態的形式集中整合[17]。利用人工智能的科技手段做到全過程信息監控及事態感知，從多維度對城市問題進行日常評價、災前預警、災害援救和災后重建[18]。

政府關注度提高也是這一階段研究的特點。中央重要文件中提出要“加強安全生產基礎能力和防災減災能力建設，切實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19]。在政府的倡導下，以“韌性城市”為關鍵詞的文獻在2016年、2017年，發文數量為2015年的三倍增加至五倍，并保持上漲的勢頭。

2.3.3 后疫情時代

2020年初新冠疫情讓曾經穩定的城市受到了沖擊。從2020年開始也是韌性城市理論發展的第三階段。這一階段數字策略提升、組織基層學習、突發衛生事件協同應對等問題成為主要議題。

（1）在疫情中，實體經濟受到嚴重影響，線上處理事務成為日常。在居家學習、居家辦公的背景下，數字經濟成為中國經濟韌性的強有力支撐[20]。城市治理能力在重視信息通信的基礎上，使民眾通過線上與政府、企業的公共服務平臺進行互動，提升特殊時期城市治理水平，建立電子治理平臺。

（2）針對疫情的特殊性，應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加強基層學習、提高防控意識[21]。在社區范圍內提高人民自身應對在災害的抵抗力和恢復力。強化生活圈自給自足的能力。

（3）新冠疫情的沖擊，讓人們意識到突發衛生事件的影響不僅是一個城市或者一個區域的衛生安全事件，更是全社會各行業要協同應對的難題。從國家層面到社區層面的四維空間聯動，并在其中融入智慧城市和韌性城市的理念[21]，共同構建協同防災體系可以提高城市群的聯防聯控能力[22]。在這個過程中，技術韌性包含抵抗災害沖擊和在受疫情影響后及時調整技術手段的能力[23]，制度韌性則是要在事前制定相關預案并且針對疫情發生的不同階段和范圍在短時間內作出有效的調整[24]。

3 總結

目前韌性城市的研究已經從單一學科發展到了多學科交叉，從單一災害的預防和恢復向多災種的復合型韌性體系建立。但是在研究中仍然存在一些問題，這也是未來研究的方向。

3.1 多災種耦合研究較薄弱

由關鍵詞時序演化圖，如圖3所示，可以看出，各災種之間聯系較少，緣于突發事件發生的復雜性，在災害發生的過程中往往會產生一些其他層面的危害，次生災害的發生也許會產生其他連鎖反應。此時往往會再次收到多個致災因子的再次作用。雖然對于次生災害的研究已經運用于災害的耦合研究中，但是對于復合型災害的多災種互相作用關系，以及多災種的疊加災害的研究還有待探索。

3.2 數據獲取困難

傳統數據來源無法滿足研究需求。評價結果的科學性有待討論。對于城市指標的數據獲取，需要多學科、多部門相協調獲取。開源數據的可靠性、認可性有待增強，各種數據的統計口徑不一致和不同程度的數據缺失使研究工作量倍增，不利于研究進行并嚴重影響研究結果的有效性。指標數據獲取多為無量綱數據，不便于相關研究深入后續研究。

3.3 未來研究方向

近幾年韌性城市的研究已經從規劃層面深入社區規劃、居民組織管理，但鑒于微觀片區韌性設計的災后評估和城鎮化的災后評估仍是未來研究的方向之一，恐怖主義下的韌性反應也是可以著重研究的方向。城市、城市群的韌性指標測定已有較多的研究，相較之下，基于我國復雜國情之下如何采用一種或幾種相對通用的評價方法進行統籌韌性建設這一研究較為欠缺。韌性制度層面的討論較生態經濟文化方面討論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