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人工智能正處于新一輪發展“熱潮”,諸多國家將人工智能發展提升至國家戰略層面,“國家競賽”愈加激烈。發展人工智能對國家安全保障、經濟社會發展具有深遠影響。從戰略制定與實施路徑2個層次梳理了日本人工智能戰略的演進歷程,并探討了日本人工智能在經濟、社會、軍事層面的發展趨勢及面臨的挑戰。研究發現,近年來,日本加速進行人工智能戰略布局,人工智能發展勢頭迅猛。中國應吸取其有益經驗,繼續完善相關政策體系及細化發展目標、推進官產學合作、加速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建設等。
關鍵詞:日本;人工智能;國家戰略
中圖分類號:G321.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2458-(2022)02-0011-11
DOI:10.14156/j.cnki.rbwtyj.2022.02.002
當前,人工智能發展正處于新一輪“熱潮”,截至2020年12月,已發布人工智能戰略的國家共計32個[1]。盡管日本在前2次人工智能發展“熱潮”中頗具亮點,甚至處于領先地位,但是,進入21世紀之后,其在計算機領域發展相對落后,在機器學習方面處于弱勢地位,加之缺乏促進人工智能研發的社會經濟環境等,在新一輪發展“熱潮”中,日本落后于美國與中國,與德國、英國等位于第二梯隊。2017年,人工智能領域的全球排名前20的大學中,日本僅有東京大學排名第14位[2]。2020年,日本更是沒有大學入圍,日本理化學研究所(RIKEN)在全球領先人工智能研究機構50強中也僅排名第33位。而且,日本的人工智能相關研究論文數量、專利申請數量也遠低于中美兩國。不過,人工智能領域的“國家競賽”遠未結束,日本也愈加重視人工智能對經濟社會、國家安全的深遠影響,頻繁出臺戰略舉措意欲奪回“失地”,其不僅將人工智能發展視為激活經濟增長潛力、實現“超智能社會”的重要基礎,而且試圖在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引領的新一輪“軍事革命”中占有先機。國內學界對日本人工智能發展的研究較有限,更多集中于戰略文本解讀,缺乏對其戰略演變歷程、發展趨勢的探討。鑒于此,文章重點梳理日本人工智能戰略的演進歷程,從經濟、社會、安全層面分析其發展方向、面臨的挑戰,并提出對中國的啟示。
一、日本人工智能發展的戰略演進
人工智能技術是一系列新興技術的核心[3]。當前,人工智能沒有普遍認可的定義,一般可以將其通俗地理解為“機器學習、自動推理、機器人、計算機視覺和自然語言處理(NLP)的總稱”[4]。日本人工智能學會將其定義為“智能機器,特別是用于創建智能計算機程序的科學技術”。近年來,日本積極推出相關戰略舉措,戰略制定與實施路徑始終處于動態調整中。
(一)戰略制定的動態演進
1.不斷完善機構設置以加強戰略統籌
近年來,日本不斷完善相關機構設置以加強戰略統籌。日本于2016年4月成立了“人工智能技術戰略會議”,負責管理文部科學省、總務省、經濟產業省下屬的相關研究中心,并于2017年制定了《人工智能技術戰略》及其產業化路線圖,起到人工智能戰略“指揮塔”作用。隨著國際高科技競爭日趨熾熱,為加速科技創新有關政策有機整體推進,強化政府領導,促進政府部門間密切合作,2018年6月,日本首次發布《綜合創新戰略》,并在內閣府內成立“綜合創新戰略推進會議”,取代了“人工智能技術戰略會議”發揮“指揮塔”功能(圖1)。另外,新設專家委員會即“人工智能戰略實行會議”,其下包括 “以人為本的人工智能社會原則會議”“數學、數據科學、人工智能教育項目認證體系評審會”與“人工智能指導委員會”,分別負責倫理、教育與研發等課題研討,并為人工智能戰略獻言薦策。根據日本產經新聞報道,在下一個人工智能戰略中,日本或將在內閣府新設立專門機構以進一步強化政府對人工智能戰略的統籌,人工智能戰略的“指揮塔”或再發生變化[5]。
資料來源:根據日本內閣府公開資料自制。其中,CSTI為日本內閣府的“綜合科學技術創新會議”,是科技創新體系的“指揮塔”,“知財本部”為“知識產權戰略總部”,與“IT本部”“健康·醫療本部”等均隸屬于內閣府,負責制定不同領域的戰略計劃。盡管日本人工智能戰略“指揮塔”發生變化,但是其構成成員均有來自各省廳的部門負責人,與各省廳或者其他科技政策“指揮塔”機構也保持密切聯系
2.逐漸形成自上而下、逐層遞進的政策體系
第一,中長期規劃層面,如《科學技術基本計劃》等,闡述包括人工智能在內的科技領域發展目標與方向等。例如,2016年1月,日本發布《第五期科學技術基本計劃》(2016—2020),首次提出“超智能社會”構想,并將人工智能等列為實現該構想的重要技術領域[6];2021年1月,日本政府擬定《第六期科學技術創新基本計劃》(2021—2025),明確提出加速數據開放與人工智能應用等[7]。
第二,年度重點科技創新工作層面,如《科技創新綜合戰略》《綜合創新戰略》等,重點闡述年度內人工智能等科技領域發展舉措、方向等。例如,2021年6月發布的《綜合創新戰略2021》有單獨章節梳理推動人工智能發展的重要舉措、實施情況與方向[8]。
第三,具體落實層面,即專門針對人工智能研發與應用的戰略舉措(表1)。其中,《人工智能技術戰略》《人工智能戰略2019》與《人工智能戰略2021》最為重要。相較于《人工智能技術戰略》,《人工智能戰略2019》更加全面、系統的提出了推進人工智能發展的戰略規劃[9]。2021年6月,日本再次出臺《人工智能戰略2021》,一方面說明了《人工智能戰略2019》實施情況,截至2021年5月,2019、2020年度制定的戰略舉措的執行完成度分別達到87%與90%,并指出產生的實際效果仍不明顯;另一方面,在繼承之前戰略基礎上革新了一些政策舉措,同時表示將在不久的將來制定新的人工智能戰略以繼續強化人工智能的社會應用。日本下一個人工智能戰略或繼續將醫療、農業、基礎設施等作為利用人工智能的優先領域,并制定針對性措施加強技術應用的透明度等[10]。
第四,相關性領域的科技戰略規劃層面,人工智能屬于通用技術,可與其他領域廣泛融合,日本在醫療、農業、交通等領域的科技發展規劃中也往往涉及人工智能。盡管日本在專門的人工智能戰略中很少提及人工智能與軍事安全領域的融合發展,但是,日本發布的國防領域重要戰略《防衛生產和技術基礎戰略》《防衛技術戰略》以及近年來的《防衛計劃大綱》等均表現出對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的重視。
(二)戰略實施路徑的動態演進
隨著日本愈加重視人工智能發展,人工智能領域的研發體制、社會應用、倫理規范、人才培養及國際合作方面的戰略舉措也不斷完善。
1.持續完善人工智能研發體制建設
日本積極構建從基礎研究到社會實裝應用無縫銜接的研發體制,逐步構筑了以核心研究機構群為中心的人工智能研發網絡(AI Japan R&D Network)。該網絡以經濟產業省下屬的產業技術綜合研究所、文部科學省下屬的理化學研究所以及總務省下屬的信息通信技術研究所為中心,聯合積極從事人工智能研發的大學、公共研究機構、企業以及海外研究機構等組成研發“聯盟”。截至2021年3月,共有115家高校與研究機構加入該研發網絡。而且,日本積極推進官民合作投資人工智能研究,如設立“官民研究開發投資擴大計劃”加強官民投資合作,提高政府研發投資效率并引導民間擴大投資。
2.逐漸明確以人工智能應用為戰略核心
2017年的《人工智能技術戰略》同時確立了日本人工智能技術研發與產業化實施路徑。《人工智能戰略2019》與《人工智能戰略2021》則更進一步關注人工智能產業化的社會實裝應用,提出日本人工智能產業化的社會應用要在健康—醫療—護理、農業、國土強韌化、交通基礎設施和物流、區域發展、制造業及金融等重點領域優先實施。而且,日本積極推進官產學合作加快人工智能的實際應用。新能源·產業技術綜合開發機構自2018年開始面向企業與大學招募“下一代人工智能/機器人核心技術開發計劃”研發課題,以縮短人工智能技術實際應用時間及擴展應用領域為目標。為加速其在軍事領域的應用,防衛省自2017年開始實施“新技術短期示范項目”,即在人工智能與信息通信等領域,加強與民間合作,利用民間先進技術實現短時間(3到5年)國防裝備產品實用化檢驗。另外,日本不斷完善數據相關基礎設施建設并加強數字治理,以改善人工智能社會應用的數據環境,積極推動國際合作以研討共通的數據架構、建立國際相互認可的信用數據合作基礎,完善相關立法與機構設置等。
3.加速完善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建設
由于機器人技術發達及對人工智能廣泛應用的重視,日本在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建設方面走在國際前列。在政府層面,2018年5月,內閣府成立“以人為本的人工智能社會原則研討會議”,2019年2月并入“以人為本的人工智能社會原則會議”,同年3月發布《以人為本的人工智能社會原則》,指出日本構建人工智能社會的產學民官等多方利益相關者應遵循7項基本原則:以人為本原則,教育素養原則,隱私保護原則,安全保障原則,公平競爭原則,公平性、說明責任及透明性原則與創新原則。《人工智能戰略2021》提出應繼續加強與國際社會合作推進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建設,并在人工智能核心研究機構群組中增加社會人文類研究人員,以加強包括倫理在內的綜合性研究。在學術團體與機構方面,2014年,人工智能學會便成立了“倫理委員會”,2019年12月,其與軟件科學技術學會、電子情報通信學會共同發表了《機器學習與公平性宣言》。在企業層面,富士通、NEC等企業分別發布包含人工智能倫理內容的《富士通集團人工智能承諾書》《人工智能和人權原則》等[11]。
4.逐步建立多層次的梯級結構人才培育體系
日本在人工智能戰略調整與實施中愈發強調人才培養,不斷推進對素質教育、應用基礎教育、專業教育與數學理論、數據科學和人工智能教育認證制度的改革,逐步建立多層次的梯級結構人才培育體系。在小學與初中等教育方面,全面推進編程教育,明確要求小學在課程中有計劃地開展編程教育,為兒童提供數據科學與人工智能基礎課程。在高等教育方面,要求學校向所有在校生提供人工智能基礎教育,增強人工智能學科建設,推動工科的跨專業改革,在工科教育培養中加入社會人文學科專業教學內容,并推進科研與實踐相結合的高校與企業聯合人才培養模式。在社會職業教育方面,鼓勵高校與企業合作面向社會人員開展人工智能課程培訓或短期講座等,構建實踐型教育網絡,促進社會人才的高校“回爐”教育。另外,日本也不斷提升人工智能教育的軟硬件條件。例如,鼓勵錄用精通計算機及人工智能的博士、博士后、工程師與數據科學家等多元化人才授課,完善對高校等數學、數據科學和人工智能教育中的優秀教育項目認證制度等。
5.積極推進多維度的人工智能國際合作
第一,日本積極通過國家間科技合作協定構筑與他國在人工智能領域的合作基底。2019年,日本與美國、歐盟分別簽署“日美科技研發合作協議”“歐盟—日本科技合作協定”,一致同意推進人工智能、量子科技等領域的國際科技合作。同年,中國、日本、韓國共同發布“中日韓合作未來十年展望”,就加強數字經濟、電信領域科技交往達成一致。
第二,日本積極推進人工智能研發與應用領域的國際合作。根據國家間協議,日本通過“戰略性國際合作研究計劃”(SICORP)與美國、歐盟、印度等在人工智能相關領域開展雙邊或多邊的研發合作。日本相關研究機構與大學等也積極加強人工智能領域的對外合作,如日本產業技術綜合研究所與歐洲、美國、亞洲等主要人工智能研究中心建立了合作機制。在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發布的“計算神經科學協作研究”項目(CRCNS)框架下,日本國家信息通信技術研究所積極推動美日數據共享的研究合作等;日本農業研究機構與泰國、荷蘭等大學合作推進人工智能技術在農業領域的應用研究等。
第三,日本積極參與人工智能相關的國際組織與活動,以提升其在相關原則、國際標準制定中的話語權。2019年,日本在政府專家組會議(GGE)提交了對于人工智能為核心的自主殺傷武器的國際法律倡議[12]。2020年9月,日本參與美國國防部聯合人工智能中心啟動的“人工智能防務伙伴關系計劃”,積極參與美國主導的人工智能防御倫理原則討論。而且,日本是經合組織發起的“全球人工智能伙伴關系(GPAI)”的創始成員國,積極與其他成員國或機構成立專家組就“負責任的人工智能”等議題進行研討。《人工智能戰略2021》指出日本應加強與他國在人工智能國際標準化領域的合作,防止日本的經濟社會活動受到過度限制。
除此之外,日本大力推動與其他國家開展人工智能領域的人才合作,除加強研究人員之間交流溝通外,也與東盟國家的大學合作,由日本企業捐資,派遣教師教授信息技術課程,以培養當地優秀人才。
二、日本人工智能的發展前景
從未來發展方向及面臨的挑戰2個層面探討日本人工智能的發展前景。
(一)日本發展人工智能的重要方向
以往研究更多是探討日本人工智能在經濟社會領域的研發應用情況,而忽視了軍事安全層面的分析,因此,有必要從經濟、社會、軍事等不同領域探討日本人工智能的發展趨勢。
1.經濟社會領域:重視利用人工智能實質性解決經濟社會發展難題
自20世紀90年代初“泡沫經濟”崩潰后,日本經濟增長持續低迷,一直沒有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復蘇,新冠肺炎疫情更使日本經濟“雪上加霜”[13]。日本對人工智能發展刺激經濟增長的期待很高。根據埃森哲的預測,預計到2035年,人工智能的發展將促使日本勞動生產率增加34%,經濟總增加值增長率提高2倍以上[14]。根據日本經濟產業省新能源·產業技術綜合開發機構的測算,預計到2030年,通過應用人工智能技術創造新業務生態將最低產生197萬億日元的經濟效果[15]。而且,日本面臨復雜嚴峻的社會問題,例如嚴重的少子老齡化及較多的自然災害等,而人工智能的發展是解決此類難題的重要路徑之一。
在經濟領域,日本格外重視促進人工智能技術與傳統制造業深度融合,以數字化、智能化為目標提升“日本制造”的競爭力,促進產業間融合,進而激活經濟新增長點。根據日本經濟產業省發布的《制造業白書2021》,受新冠肺炎疫情、中美博弈加劇與國內復雜因素影響,近年來,日本制造業的營業利潤、設備投資、企業的景氣判斷指數基本上呈現下行趨勢。基于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的數字化、智能化是日本重振制造業、促進產業協同發展的重要方向。2017年,時任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提出“互聯工業”的概念,之后日本經濟產業省發布“智能工廠路線”“互聯工業‘東京宣言2017”等進一步明確制造業與其他產業融合方向。“互聯工業”即基于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技術,通過各種相互關聯創造新的附加值的產業社會,發掘經濟增長潛力,重點領域涵蓋無人駕駛與移動性服務、智能制造和機器人、生物與材料、工廠及基礎設施的安全管理等。日本發布的2020年版、2021年版《制造業基礎技術的振興政策》白皮書反復強調數字化轉型是“日本制造”的關鍵。未來,日本將持續圍繞“數字化”“智能化”轉型,重視人工智能技術研發并推進其在客戶需求追蹤、生產效率提升、成本控制等制造業各環節的應用,助力推進制造業與其他產業的深度融合。
在社會領域,日本積極推進人工智能發展以應對社會難題。例如在醫療、護理、養老領域,日本極為重視推進人工智能發展緩解“少子老齡化”難題,一方面,通過人工智能發展推進健康壽命的延長以降低對醫療、護理的需求程度,另一方面,通過促進人工智能及機器人在醫療、護理、養老領域的應用以替代人力、提高服務效率。例如,2021年4月,日本發布《醫療領域研發促進計劃》,提出將綜合運用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技術,促進高級診斷及治療的醫療設備與系統的研發,促進需求量大或提升老年人生活質量、預防疾病的醫療器械研發等[16]。《人工智能戰略2021》也提出正式啟動人工智能在藥物發現和毒性評估的應用等。除此之外,日本也積極借助人工智能強化社會治安、應對災情與疫情等。例如,在社會治安領域,2019年,日本警察廳便正式啟動關于車輛類型識別等的人工智能應用實驗[17]。2021年,日本警察廳開始采用人工智能分析嫌疑人的會員制交流網站(SNS)并據此制作人物相關圖的搜查系統[18]。在災害預防與應對方面,日本積極推進人工智能在自然災害初步預測、損失估計、信息收集、救援活動、外國游客避難指導等的應用[19]。日本也積極利用人工智能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如日本總務省導入了利用人臉識別的體溫測定系統等。
2.安全領域:推進人工智能發展以強化國家安全保障
日本逐步放棄了自戰敗以來一直堅守的“基礎防衛力量”的防御理念,軍事戰略方針從“固守本土”向“動態威懾”轉變,在軍事戰略涵蓋的各領域展開了全方位的根本性變革[20]。盡管受制于“和平憲法”“國防裝備轉讓三原則”,日本國防工業較難參與國際聯合研發與生產,長期無法獲得國外先進技術并依賴美國的國防設備,但是,近年來,日本不斷試圖突破限制,力爭在人工智能等尖端科技帶來的新一輪“軍事革命”中占得先機。二戰后,日本作為戰敗國,其情報信息一度完全依賴美國提供。但是隨著國際政治環境變化與日本科技、經濟實力增強,其不斷推進情報體系模式由“援助式”向“合作+自主”式轉變,促使偵察預警能力由“國土防御型”向“全球監控型”轉變,對通過人工智能強化情報收集、偵察預警等的需求愈加強烈。而且,人工智能發展對網絡安全既是機遇也是挑戰,網絡安全是軍事安全的焦點。日本至今未有軍事層面的網絡戰略,網絡空間的攻擊行動能力、防御能力較低[21]。在人工智能給軍事領域帶來巨大變革的背景下,發展人工智能是日本保障國家安全、增強自主性、減輕對美依賴的重要路徑。
第一,日本試圖通過布局無人化作戰系統實現軍事力量的跨越性發展。日本具有很強的機器人制造技術實力,無人機在農業、氣象等民間領域的應用十分廣泛,但是相關技術在防衛領域的運用較為有限。近年來,日本加速推動兩用技術在軍事領域的應用,特別是基于人工智能著力布局無人化作戰系統。相較于有人作戰,無人作戰系統在作戰能力、作戰智能、作戰方式等方面均具有“非對稱”的制勝優勢。2014年6月,日本防衛省發布的《防衛生產和技術基礎戰略》指出無人裝備領域的發展或對軍事戰略與軍力平衡產生重大影響,日本必須提升該領域的技術基礎。2016年8月,日本發布國防領域技術發展的頂層戰略文件《防衛技術戰略》及其子文件《中長期技術評估》《研究開發展望》,對未來20年日本國防技術的戰略目標與所需政策措施進行了闡述,表達了其借助智能科技實現軍事力量跨越的野心。2018年以來,日本高度重視人工智能的軍事應用,將其明確列入年度防衛大綱,無人機等是其關注焦點。根據日本發布的《無人機技術研究開發展望》,未來日本將持續推進以航空無人機為主的無人化軍事裝備研發,并重點研發遠距離視距外應用型航空無人機與作戰型無人機,并將相關航空無人機技術應用于其他無人機發展(圖2)。當前,日本防衛省計劃分3個階段部署無人作戰飛機,第一步采用遠程控制模式;第二步實現編組作戰,用一架有人機控制若干無人機;第三步成立完全自主的無人作戰中隊[22]。而且,日本計劃在2035年前為日本下一代戰斗機研發出具有人工智能系統的自主無人機。另外,由于國內國防工業發展規模與能力仍存在限制,日本也積極尋求相關的國際合作,例如在無人機蜂群技術、無人水下航行器及反潛作戰、支持人工智能的綜合訓練環境以及反無人機技術等領域,美日合作空間較大。
第二,日本重視情報的人工智能技術研發與應用。在情報偵察領域,人工智能在自動目標識別、情報分析與理解、社情輿情分析、情報檢索與分發以及戰術邊緣的情報服務等方面將發揮重要作用。當前,日本已經具備了天、空、地、海及技偵等多維一體的偵察預警體系,具有強大的情報收集能力。近年來,除了引進美國先進軍事裝備提升對周邊國家的監視能力之外,日本更是注重先進技術與情報、監視與偵察系統的結合,例如日本防衛省投資825萬美元開展基于人工智能的空基偵察監視技術研究,該技術將利用機器學習增強分析各種圖像與雷達回波的能力,快速識別目標,節省人力,最早將在2024財年用于海上自衛隊偵察機[23]。另外,日本防衛省從2021年開始使用人工智能管理60個獨立業務運行系統的公共記錄,防衛裝備廳與日立公司合作開發人工智能系統以用于分析海上船舶數據等。未來,日本將繼續加快推進基于人工智能的情報、偵察、監控領域發展,如基于自然語言處理和知識圖譜等人工智能技術發展自主偵察設備、研發新的認知計算方法與自主智能技術推進情報深度認知等。當前美日兩國也早已展開相關合作,例如聯合研發新型偵察預警系統以提高情報共享水平等。
第三,日本重視人工智能與網絡空間領域的深度融合。當前,將保障網絡空間安全穩定前所未有地擺在外交和安全領域的優先地位。2021年5月23日,日本政府發布《下一個網絡安全戰略綱要》《網絡安全研發戰略(修訂版)》與《網絡安全委員會倡議》,7月7日發布了《下一代網絡安全戰略(草案)》,
首次將特定國家(中國、俄羅斯、朝鮮)列為構成網絡攻擊威脅的國家。這顯示出日本對提高對網絡攻擊的防御、威懾與態勢感知能力的決心,并已將中國等視為“假想敵”。安全研發并應用人工智能技術是日本保障網絡安全的重要課題,其在《網絡安全研發戰略》中指出,在網絡領域的人工智能技術中長期發展應遵循“安全為AI、AI為安全”(Security for AI,AI for Security)的導向,即既要發展基于安全、合理目的的人工智能技術,防止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的濫用危害網絡安全,確立機器學習的機密性(Confidenciality)、完整性(Integrity)、可用性(Availability),也要深化機器學習在安全技術領域的應用,加強基于人工智能的監測技術、信息分析技術發展以快速掌握網絡攻擊動態,提高海量數據與信息分析的效率與自動化水平等。
(二)日本人工智能發展面臨的挑戰
從人工智能發展的基礎條件、研發、應用3個層面探討日本面臨的諸多挑戰。
1.人工智能發展的基礎條件相對薄弱
人才與數據條件是人工智能發展的關鍵,但是日本發展人工智能的人才與數據基礎仍較薄弱。
第一,日本短時間內仍難以解決人才稀缺問題。全球人工智能人才需求在百萬以上,供給僅約30萬,遠低于市場需求。根據日本經濟產業省預測,2025、2030年日本人工智能人才缺口將達到8.8萬人、12.4萬人。但是,日本在人工智能國際人才“爭奪戰”中存在劣勢:一是日本IT及相關人才薪資不占優勢,日本IT人才平均年收入600萬日元左右,僅為美國的一半,中國數據科技人才的最高薪酬達到1 600萬日元以上,日本則是1 200萬日元,而且向技術人員等支付高額薪資的日本企業僅限于一部分制造業企業[24]。另一方面,以大數據科學為代表的高級IT人才,在選擇職業時更傾向于超越國界限制,選擇待遇高且能實現自身知識價值的企業[25],而日本企業按照連續工作年數來決定員工工資與職位的年功序列制雇傭體系導致年輕人才待遇偏低且缺乏話語權,難以吸引國際人才。另外,日本的人工智能教育與培訓的課程體系仍不成熟,專業教師不足,人才培養尚需時日。根據日本求職信息網站Mynavi對2020年畢業的大學生、研究生的就業意愿調查結果顯示,在理工科學生中,男女學生也分別有67.1%、81.0%表示“不希望”從事人工智能、計算機領域工作[26]。
第二,對于日本來說,除了數據人才嚴重不足之外,克服數據市場存在的壁壘、平衡隱私保護與數據應用等均是長期課題。人工智能的開放科學性質決定了其研究成果通常是公開共享的,專利收益的重要性下降,企業的競爭優勢通常源于其組建大型數據庫的速度以及利用特定領域的知識與用戶生成的數據來改進產品與服務的能力[27]。盡管日本政府推出電子政府,并帶頭推進數據共享,但是日本企業仍然在數據應用與共享方面較為滯后。一方面,日本企業從傳統上來說并不善于用數據進行決策或者在企業經營中靈活使用數據,企業高管傾向于憑借直覺、經驗與膽量進行決策;另一方面,企業缺乏數據共享意愿,數據壟斷促使企業間信息不對稱進一步加大。迄今為止,許多日本企業也通過外包給IT供應商來彌補先進數據技能的缺失,企業內部缺乏強大的數據處理能力與應用環境。另外,日本對隱私保護較為嚴格,日本企業在使用海量數據時也持有謹慎態度。
2.諸多因素仍然限制人工智能研發與應用
在研發方面,一是日本在人工智能領域的研發支出與中美兩國存在明顯差距。2018年,日本政府年度預算案中有關人工智能研發的預算總額僅為770億日元,不到中國與美國的兩成,2019年度預算達到1 200億日元,仍與中美存在巨大差距。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的調查,自2016年以來,中國在人工智能領域的融資總額常居世界第一,而日本則遠低于中美兩國。二是日本研究的“內向化”特征影響人工智能研發活動。日本企業傾向于內部研發的企業文化阻礙其借助外部力量進行研發嘗試與有效追蹤市場需求。根據麥肯錫發布的研究報告,日本企業處于研發投入并不太可能帶來技術創新與生產力提升的尷尬處境,原因主要是:公司內部的研發僅限于老產品的改進,沒有有效進行產品研發以滿足消費者需求,進行內部技術研發而不是與其他公司或大學的技術合作,不重視開源技術的利用等[28]。除此之外,日本高校與科研機構普遍存在青年研究人員較少、科研時間受擠壓以及研發資金不足等問題,這也一定程度制約了其在前沿領域的研發活動。
在應用方面,日本企業引入人工智能的進程相對滯緩。根據波士頓咨詢公司于2018年對包括日本的7個國家企業引入人工智能的情況調查,中國以壓倒性優勢位居第一,日本則排名最后。2021年2月,全球人力資源服務領導者德科集團(Adecco)的日本子公司發布人工智能應用意識調查結果,在被調查的800名上市公司管理者中,68%的管理者表示日本企業在引入人工智能方面落后于其他國家,只有4.6%認為日本“正在進步”[29]。當然,日本企業在應用人工智能方面也愈加活躍,但是諸多研究表明,由于缺乏相關人才與相應的數據環境、高管們缺乏相關戰略性與全面性承諾等,日本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在人工智能應用方面存在較大困難。
三、對中國的啟示
日本不斷推進人工智能發展,盡管面臨諸多挑戰,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經驗值得中國借鑒。
(一)完善政策體系并細化發展目標
自2017年以來,中國在國家層面連續發布《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等一系列推動人工智能發展的戰略規劃。但是,在人工智能政策領域、政策受體上,中國與主要國家的平均水平還存在一定差距,政策目標有待進一步細化,如人工智能人才培養、教育改革方面的目標設定仍相對寬泛,而且缺乏對政策實施效果的跟蹤評價。日本促進人工智能發展的政策體系相對完善,目標的設定相對全面,而中國對于人工智能與其他領域深度融合帶來的智能經濟、智能社會缺乏國家戰略層面的明確闡述,因此,應進一步完善人工智能的政策體系并細化發展目標。
(二)推動官產學合作促進技術研發與社會應用
日本極為重視推動前沿領域的官產學合作并積累了豐富經驗。在人工智能的創新發展生態系統下,政府負責頂層設計,企業與產業界是技術研發、成果轉化、社會應用的核心主體,并結合發展邏輯與實況為政府政策修訂提供參考,高校與研究機構是人工智能底層研究基礎,并可與政府、企業相互交互在協同中形成研發網絡。中國應加速推進官產學合作,一方面將分散型研發進行聚攏型整合,例如通過課題項目、研發任務等將研究方向類似的大學、研究機構、企業等集中,打造特定領域的研發集群,形成系統的研究網絡;另一方面通過官產學合作加快人工智能場景應用與推廣,構建基礎研究與社會應用無縫銜接的研發與產業化圈層,節省研究成果轉化與社會應用的中間環節等。
(三)加速推進人工智能倫理規范建設
包括人權倫理、責任倫理、大數據倫理與隱私等在內的人工智能與機器人的倫理責任議題也逐漸受到廣泛關注,但是,國內對人工智能倫理的研究仍相對滯后。日本與歐洲等國積極推進人工智能倫理研究,取得了明顯進展。因此,中國應重視全球情景下的人工智能倫理體系研究,推動與日本、歐洲等國的人工智能政策、技術與文化間的交流與互動,凝結關于人工智能倫理問題的共識,并結合自身發展情況,加速制定完善、系統、具有“中國特色”的人工智能倫理的戰略指導。
(四)強化人工智能教育與人才培養
當前,中國已從宏觀層面對人工智能的發展進行了戰略規劃與布局,強化人工智能教育與人才培養是占領未來人工智能科技競爭制高點的必然選擇。但是,現階段中國人工智能人才培養仍面臨著諸多困境,如人工智能學科建設不完善、缺乏高質量師資、人才培養體系較為單一、主要面向技術而缺乏文科人工智能人才培養等。因此,可借鑒日本經驗,進一步完善多層次的梯級結構人才培育體系,推動人工智能領域學科建設,促進教育改革以構筑以專業教育、職業教育與基礎教育為一體的高校教育體系,在中小學引入人工智能普及教育,強化人工智能領域的社會科學人才培養,鼓勵學校靈活吸收人工智能領域工程師、高級人才作為長期或短期人工智能課程兼職講師等。
(五)重視人工智能領域的國際合作
人工智能是大國科技競爭的重要領域,但是,科技全球化的深化也導致人工智能的技術研發與應用離不開國際合作。盡管當前美國試圖拉攏日本、歐洲等國對華進行“科技圍堵”,但是,市場是科技成果的最終歸宿,中國擁有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與技術市場,而且中日在人工智能合作領域的互補性突出,因此應以民間合作為核心推動中日科技交往,系牢利益紐帶。另外,鑒于人工智能在軍事領域的廣泛應用必然帶來危險性,中國應加強與各國的交流,積極推動人工智能技術治理尤其是安全領域的全球治理合作,化解分歧、凝聚共識以提早對人工智能在軍事領域的應用樹立規范并明確應用界限,制定針對性舉措防止人工智能技術向恐怖組織或非國家行為者泄露,共同打擊運用人工智能的恐怖犯罪活動,呼吁各國淡化人工智能領域的“智能軍事軍備競賽”特征,共同推進人工智能的合理、有度發展以造福人類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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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pan'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Strategy Development, Prospects, and Its Implications
DENG Meiwei
(Institute of Japanese Studies,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007, China)
Abstrac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s in a new round of development “boom”. Many countries have elevated the develop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o the national strategic level, and “national competition” is more fierce. The develop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as a profound impact on national security and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vestigating the dynamic path and development prospect of Japan'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strategy can provide reference and inspiration for China.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dynamic changes of strategy formulation and implementation, and prospects of Japan'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development in economic, social and military fields, as well as the challenges it faces. In recent years, Japan'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as developed rapidly. China should learn from its useful experience, continue to improve policy systems and refine goals, promote governmentindustryuniversity collaboration, and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ethical governance system.
Key words: ?Japa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national strategy
收稿日期:2022-01-06
基金項目:中國社會科學院重大項目“‘一帶一路建設若干重大問題研究”(2019ZDGH);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戰后日本經濟內外循環關系的歷史、理論與政策研究”(21BGJ057);中國社會科學院青年科研啟動項目“第四次產業革命背景下中日科技創新合作研究”(2021YQNQD0068)
作者簡介:
鄧美薇,女,經濟學博士,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日本經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