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勾勒之七"/>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回城記
——我的人生勾勒之七

2022-05-26 15:32:51楊顯惠
青年作家 2022年3期

楊顯惠

我是1971年深秋到蘭州的甘肅師范大學讀書的,1975年夏季畢業了,回到農墾局。當年全國的生產建設兵團撤銷,交到地方政府,我回到兵團時,原農一師已經改編為酒泉地區農墾局,農一師的子弟學校改名為酒泉地區農墾中學。農墾局干部科叫我到農墾中學當老師。

在農墾中學——其實它還帶著個小學部,小學部大概有十一二個老師,加上教中學的,總共有二十幾個教師。我帶了五年課,教兩年數學,又改行教了三年語文。教語文時我把兩個班從初一帶到初三,他們升高中后,我就調走了。

我帶過的這些學生在后來我跑甘肅寫那幾本書的年代和不寫作但每去甘肅旅行的時候,都熱情地接待我,幫助了我。我每年到蘭州,或者到酒泉,只要給一個人打了電話,其他人也就知道了,一次又一次地宴請我,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學生款待我的時候,高中和初中學生往往在一起,他們都是農墾局職工子弟,有些哥哥上高中,弟妹上初中,大都互相認識,畢業后也都有交往。圍著飯桌坐一圈,那時他們當中年輕的也有四十歲了,我對那些年輕的說,你們那時候上初中,將來要考大學,我對你們的課,上得還是認真的,我那時候也在學習寫作,從語文的基礎知識、標點符號、修辭造句,到寫好作文,是盡了心的。可是對于你們——我對那些年齡大點兒、我帶過的高中生們說——我的確做得不好,沒有認真地給你們教數學,就是按照書上的內容,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我教了,至于你們學好了沒有,沒有太操心。因為那時候上大學不是憑考分,是工作單位推薦。我那時候想的是你們一畢業,就是下農場當農工,當了農工,能有幾個人作為工農兵學員推薦到大學去呀。但沒想到的是,你們畢業的時候,大學還真的開始正式招生了。唉呀,我耽誤你們了!我真對不起你們……

農墾中學的教學,當時在整個農墾系統還算是強的,因為“1946年年到1966年,分配來了兩三批大學生,還有從兵團勘測設計處撤銷時分到學校來的幾名理工科大學生,以及幾個像我這樣的工農兵學員。那些正規大學生和工農兵學員教學都是很敬業的。對學生的教學和管理也都比較嚴格,教學風氣還是比較好。

在農墾中學當老師,我做錯過兩件事。一件是我剛當老師的第一年,高中一年級的一個學生上課時和同桌說話,我讓他不要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又悄聲和旁邊人說。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根據自己當學生的經驗,上課聽講是最重要的,所以對課堂紀律要求很嚴,下課后你做不做作業,我那時要求并不嚴。當時我叫那個學生站起來,我說,往前走。他走過來,站住了。我說再走一步。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到講臺跟前,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了他一個嘴巴子,然后我對他說,回去坐下。

他回去坐下后,我也不講課了,開始講學數學的意義,我說,如果不上大學的理化專業,數學并不是很重要,但是數學這門課,書本上學的這些內容,就是一些基礎知識,你將來不論是干什么工作,都是需要的,也是用得上的。它就是你們住的一排房子旁邊的一間廁所。廁所重要不重要?不重要,你又不住在廁所里,但卻是必須有的。所以我對學生們說,做人應該有的知識,你就必須有,要認真學習,否則你這排房子就是有缺陷的。

我還打過一次學生。那是我當一個班的班主任時。有一天剛上課,一個女孩子突然大聲說,楊老師,他打我。我講課時沒注意那兩個學生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因為全班都很安靜。于是我下了講臺走過去問,你打她了沒有?男孩子不說話。不說話那就是認可,我叫他從座位上出來。他出來后,很聽話地走到教室后邊墻跟前,我叫他雙手平舉站著,我又回講臺講課。過一會兒他就堅持不住,雙手下垂了。這實際上是體罰學生,我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的,于是我又走過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說誰叫你放下手的!他又舉起手來,但嘴里說,楊老師,我累了。我說,累了?我就是要叫你累一下,記住這件事,以后不許打女同學。

我不允許學生上課時亂說亂動,要集中精力聽講,所以我帶過課的班級,學生們上課都很安靜,紀律好。在教學上,我不贊成遷就學生。

大概1975年,我生活過的那個連隊,有幾個知青回天津了。其中一個叫劉李青,一個叫王瑜。這兩個人回城的原因是,那時候天津市知青辦有了新的政策,上山下鄉的知青,如果是獨子,可以調動工作或者退職把戶口遷回天津。他們兩個人符合這種情況,就辦理了退職手續。

王瑜是個高中畢業生,在連隊一直干炊事員工作,閑暇的時間寫毛筆字練習隸書。我的朋友董永健結婚,他寫了一幅字,刻在木匠制作的木板上,我到董永健家里去的時候,董永健指著掛在墻上的那幅字告訴我,王瑜送的。王瑜那兒有兩本俄羅斯作家的短篇小說集,我拿去讀過。董永健是一班班長,連隊成立第二年就調到新建的九連,過兩年就調團部子弟學校當老師了。

王瑜調回天津不久,和四連的一個女知青張申文在天津結了婚。婚后不久,張申文返回小宛農場,王瑜從天津打電話給我,說今天晚上大約幾點,張申文到疏勒河火車站下車,你想辦法接一下。疏勒河車站是一個比較大的車站,但是我沒去過,以往,小宛農場的職工都是從玉門鎮火車站下車,然后轉玉門鎮去安西縣(現在叫瓜州縣)的班車去小宛農場;再說,從農墾局所在地往疏勒河也沒有班車,這事有點難度。好在我在商店當過一年多營業員,后來又當老師,認識農墾局小車班的兩個司機,那天晚上,我找小車班一個姓王的司機,半夜時分,我們從農墾局所在地出發去二三十公里處的疏勒河車站。我們到車站的時間晚了一二十分鐘,路很難走,是汽車和拖拉機碾軋出來的土路,在荒灘和草原上彎彎曲曲、坑坑洼洼,塵土飛揚,車走不快,我們趕到車站候車室的時候,張申文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候車室坐著。我趕忙安慰和道歉,我說,你害怕了吧,一個人待在這里?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張申文笑著說,下車時間不長。我估計她是害怕了,那里也沒法打電話,我要是沒去接的話,她一個人得坐到天亮。那個車站雖說比較大,那是對鐵路系統來說的,從新疆來甘肅的火車換機車的車站,在一片荒原上,車站周圍沒有一家工廠企業,也沒有農場,也就是說,沒有鐵路職工之外的乘客上下車,也沒旅社驛站,她在半夜里下了車,一個人在候車室坐著等人接站,心里能不感到恐怖!那時我已經成家了,便把她接到我家,叫她和我老婆唐云珍在一起睡覺——她和我老婆在連隊時關系極好——我自己到廚房去睡了。

我老婆是和我同一屆的工農兵學員,上的蘭州醫學院,比我早一年畢業,在農墾局中心醫院內科上班。那時家里經常來人,都是農場的農工,去農墾局醫院看病的,或者有什么事來農墾局的。來我家人最多的時候是從1979年春天到1980年上半年。1979年春季,國家的知青政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和松動,凡是有點什么病的人,都可以辦理退職返城。

王瑜的妻子張申文回天津了;張家林和石淑煥跑來農墾醫院找我妻子開病情診斷證明,并且成功地回到天津去了。此事轟動了整個四連,許多知青來找唐云珍;還有其他連隊的知青也打聽到唐云珍的名字找來了,都是叫唐云珍編造假診斷證明,結果惹出一件事來,小宛農場的書記岳國禮在一次全農場大會上說:農墾局醫院有一個醫生是四連出去的人,咱們團想回城的人開來的醫院證明上都是她的簽名。這沒有辦法,那時候農墾局醫院是原農一師中心醫院,醫院有十多名“文革”前分配來的大學生醫生,還有兩名是原省人民醫院的名醫,是1964年農建十一師成立之際被師政委挖來的權威。但這些權威醫生很少坐門診,知青們開診斷證明難得見上他們或者拉得上關系。當時醫院有三位知青出身的醫生,一位在住院部,一位工農兵學員出身的剛分到醫院不久,還沒處方權。不光小宛農場的知青,其他六七個農場的知青也都探聽到她是知青出身,來醫院就找她,認為知青醫生對知青有同情心。而她既有處方權,還正好她在上門診部的班,所以她每天上班時辦公室就擠滿了人。

有兩件事我記得清楚極了,一件事是飲馬農場的兩個知青,他們怕在門診開不上診斷證明,提著買來的點心找到我家來行賄。我當著老婆的面把他們勸走了:你把點心提回去,你明天到門診去找唐云珍,她一定給你開證明;你不把點心提走,你還就開不上證明。那時候,知青辦理病退,天津知青辦就認農墾局醫院的證明,其他任何醫院的診斷證明都不行,哪怕甘肅省人民醫院的、天津市總醫院的都不行。還有一件事是那年有一段時間她生了孩子休產假四五十天,還是很多人找上門來;她便拿了一本診斷簿放在家里,誰找上門來就給誰開。

知青病退,僅是醫生開了診斷證明還不行,因為你拿的這個診斷證明是要與很多天津市的企業和政府部門打交道的,所以病號拿著診斷證明還要到農墾局醫院醫務科蓋章,醫務科科長簽了名蓋了公章才有效。有一段時間,農墾局對開診斷證明卡得比較嚴,也就是一陣緊一陣松的。結果有幾個我認識的知青,在門診由我老婆開了診斷證明之后,我還要去找醫務科長,做疏通工作。由于學校的家屬院和醫院的家屬院挨著,我和那個叫火高儒的醫務科長熟悉,很談得來,所以有過兩三次我跑到他那兒去,給他留下幾個人的名單,叫他一定要手下留情。那個科長是個很開通的人,基本都放行。

知青“病退”回城,拿到農墾局醫院的病情診斷書僅僅是開始,然后回到農場的連隊,隊長和書記(連長和指導員)在他的回城報告上簽字蓋章(私章)送到場部,場領導上會研究批準;各農場都專門成立了一個辦公室處理此事,寫一個與天津市知青辦商榷的公文,表明農場同意此人因病返回故鄉。農工把這一套文書寄回家鄉,家人再通過街道辦事處和基層政府申報到天津市知青辦公室。知青辦再發下來同意該人可以回到故鄉的批文,家人再寄回甘肅的農工手中,此人就可以辦理戶口、糧油供應的手續了。回到家鄉之后,再通過街道或者各自的親朋好友分到各種企業(大部分是平常人不愿干的企業和單位)當學徒工。有少數人嫌學徒工工資低,無法生活,自謀生計去了,譬如賣菜、拉板車或者做個小生意。

還有一部分知青是頂替回城的。當時,天津市還有一個政策,父親或母親如果提前退休,一個在農村或者農場上山下鄉的子女可以調回來頂替父母在原單位工作。為了讓子女回到身邊,有些做父母的退休。我們那個連隊有一個排的農工調到安西縣城西邊的小宛農場四工分場去了,到1979年知青大返城的時候,其中我的好朋友黃樹岳已經是小宛農場的校長兼黨支部書記職務了,這時他妻子陳偑霞也調場部附近的一連上班了,為了兩人能回到天津,妻子的父親在天津漢沽化工廠提前退休了,叫女兒陳偑霞回城頂替他進工廠。當時天津的政策是不接受已婚子女,那會造成新的分居。為了叫妻子能調回天津漢沽,兩人需要離婚變成單身。好在黃樹岳在四工分場一連當過指導員,而四工一連是整個分場最有實力的連隊,有較多的農業機械,多次派拖拉機收割機幫助過附近的環城公社。于是他跑到環城公社去了一趟,環城公社的干部都熟悉他,他去了,辦公室主任便要安排飯菜招待他。他攔住了,說自己是來辦假離婚手續的。辦公室主任聽了哈哈大笑,從抽屜里拿出兩張離婚表來叫他自己填寫上邊的各個項目。項目很復雜,為什么離婚呀、孩子歸誰呀、家庭財產如何分割呀。他嫌麻煩,就寫上了由男女雙方協商解決的話。然后他把離婚證明寄回了天津漢沽。但很快離婚證明就被退回來了,漢沽辦事人員一眼就看透了他和妻子是假離婚。無奈之下,他又去了一趟安西縣城,在縣城所在地的源泉鎮政府辦了離婚證,寄回天津。天津這才發出了將他妻子調回漢沽的調函。妻子陳偑霞帶著孩子們回漢沽落戶,頂替父親在漢沽化工廠上班后,他又去環城公社領了與陳偑霞復婚的證明,這次是兩張紅色紙張的結婚證。然后,陳偑霞的家人又在漢沽為他跑來跑去,尋找可以接受他的企業和單位,到1982年,他以和陳偑霞夫妻兩地分居生活不便的理由調去天津漢沽了。

到1981年春季,我和老婆調河北省的時候,農場的知青已經走得沒剩下幾個人。我們夫妻倆原計劃是不走的,因為我和老婆的工作當時在知青當中算是不錯的,叫我們病退回城,回城后再去找工作當學徒工,一切都從頭做起,那是難以接受的。也就是說,我們打算就在那邊干下去。后來調到河北省大清河鹽場,那是老婆家里人把一切都辦好了,調令來了。

酒泉農墾局下屬各農場的知青幾乎走光了,可是小宛農場絕大部分知青卻沒走。小宛農場的書記叫岳國禮是個老革命,一開始放走了一部分人,后來又攔住不叫走了,可能是他覺得人走得多了,農場缺勞動力。但他開會時講得冠冕堂皇:這么多人回到城市,國家怎么安排呀,大家要為國家著想,還是安心農墾事業建設大西北吧。

我待過的四連只走了幾個人,就被卡住了。但卡住也是暫時的,大概到了1984年,知青當中有人實在按捺不住,就互相串聯,后來幾個連隊的幾百知青跑到岳國禮家去抗議、靜坐。岳國禮頂住了,就是不放他們走。后來,知青們跑回家去找天津市知青辦公室,知青辦給酒泉地區農墾局發文,酒泉農墾局領導找岳國禮談話,他才把那些卡住的人放走了。小宛農場的知青回城因此比其他農場晚了四五年。

在兵團的知青回城真難呀!尤其是西安市,它就不接受病退呀什么的知青。就在全國知青大返城的浪潮中,西安知青找到市政府去問,為什么接收“文革”中上山下鄉的知青,不接收“文革”前的支邊青年?回答是:你們不是知青,你們是作為移民去甘肅生產建設兵團的。五十年代的上海,曾經有過把十種人清理出上海的大規模行動,往西北、東北、內蒙古移民,把一些資本家、舊官吏、地富反壞右還有舊社會的舞女、妓女、無業游民清理出上海。我翻閱過《甘肅省農墾志》,光是遷移到甘肅的上海移民有一萬八千名。這些人大都分到了五十年代上半葉甘肅各縣開辦的小農場,這些人大部分是老人、婦女和孩子,因為解放后,這些人家中的青壯年都在南方的一些地方勞改,或者隨國民黨軍撤退去臺灣了,老人、女人和孩子在家里“吃閑飯”。

我在夾邊溝訪問一些右派和一些最早辦農場的干部和職工時,他們告訴我,汪精衛的小姨子,就是陳璧君的妹妹,當年就送到了敦煌縣的黃墩子農場。那些女人孩子到了那樣一個到處是沙包和紅柳的地方,沒房子住,就安置在縣辦小農場的牛圈里,這些人用繩子拉起床單,分成一個一個的單元,一家一戶居住。這是當年的親歷者告訴我的。當年的黃墩子農場就是后來農一師一團——西湖農場的前身。黃花農場、蘑菇灘農場、小宛農場的前身十工農場都來了許多上海移民。我八十年代末在飲馬農場深入生活的時候,還見了幾個活著的移民,當時我動過這個念頭——寫一本移民的書,但我見到的幾個人都不肯講,他們有的不敢講,有的覺得尷尬自慚,不肯講。這些移民中的絕大部分在1959年至1961年的饑荒中逃跑回南方去了,因為他們大部分在南方的農村中有親屬,留在農場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十多年前,我遇到了一個當年跟著他母親來到飲馬農場的人,他已經返回上海了,且已退休,他同意講。我當時說他,先不要講,你回到上海后再找四五個像你這樣的人,我專門去一趟上海,訪問這些人,寫一本書;但他從上海發手機短信給我,說找了幾個人,這幾個人都不愿講。這個退休了的移民后代,四五年前去世了,他比我大三四歲。這個人,我要求他辦的事沒辦成,但是光是他家庭的事我再去訪問他也能寫成一本書的,因為我1990年在飲馬農場時就詳細地聽人說過他們一家人的故事,他再詳細講講他個人的故事我就可以動筆的,但此事被意外地干擾了。

我在飲馬農場了解到他的家庭概況:他的母親和兩個妹妹是死在飲馬農場的。因為他的父親是民國時期上海市的警備司令,1949年后作為戰犯押在戰犯管理所,他母親帶著他和兩個妹妹流放到了飲馬農場。“文革”中,母親被批斗,兩個妹妹也認為活得沒個人樣,就在一天晚飯時把家中的食用油炸了一頓油餅吃,然后在墻上釘了三個木橛,拴上繩子,三個人并排掛在墻上——自盡了。他活下來了,但是在五十年代移民甘肅前,幾個不明事理的孩子在一起說過要組織個什么黨,“文革”開始前他就被判二十年,在酒泉勞改。母親死后幾年,他的父親作為高級戰犯釋放了,大約是十個戰犯吧,他們要集體去臺灣,但臺灣不接收,留在大陸了。他父親要找自己的家人,勞改局便釋放了他,叫他去北京見父親,后來安排在上海的一個工廠當了工人。

我生活過四年多的小宛農場四連(農一師時期叫十四連),最早返城的是張加林和石淑煥,在他們之后,四連又走了幾個,小宛的病退就被岳國禮掐斷了,不許走了。我在連隊時的好朋友,統計毛慶祥是西安人,回城就更難了,是他父親在西安交通大學辦理了退休,他辦理了頂替,調動回西安在交通大學上班的。毛慶祥的妻子是天津姑娘劉鳳玲,這時候按理說可以用兩地分居的辦法回西安了,可是不行,你是農業戶口,西安不接收。他們分居了十年,1989年劉鳳玲給天津市長寫了封信,說天津青年都回城了,我回不了,怎么辦呀!她和毛慶祥沒有搞假離婚。她的信被轉到天津知青辦公室去了,天津市知青辦公室例外開恩:你回天津來吧,你想調西安的事我們管不了。劉鳳玲回到天津,分配她到一個開關廠上班,是城鎮居民戶口了,然后在西安找了一家企業,這才以兩地分居的理由調到西安去,兩口子團聚了。

那位1967年我去天津時在他家住過十幾天的李學斌,是從四工農場調到酒泉的邊彎農場了,在那邊的學校當了體育老師。他雙杠玩得特漂亮,上初中時,天津市體操隊要他的,但由于是自己練的,中學體育老師水平低,指導不當,未能當運動員。他找了個山東姑娘,跟山東姑娘去淄博了。山東省在知青回城問題上最寬松,都回去了。山東知青在兵團很多,我知道的有淄博知青、有青島知青、有濟寧知青,一個不剩都回去了。

留在兵團農場的知青最多的是西安知青。1988年當了專業作家后,我去河西飲馬農場深入生活,我的感覺,那些承包了土地在各連隊種地的職工中,不管是哪個連隊,都有三個五個、十個八個未能回城的西安知青。那時候,那些人都是中年人,過了四十奔五十了。

我們四連有三四個天津知青留在農場,和我住在一個宿舍的蘆家延就是。他是在我離開連隊不久,在四工分場當了衛生員。后來,我們那個團的政治處主任的姑娘看上了他,兩人結了婚。再后來,政治處主任退休離開農場,那是個老紅軍,把他們兩口子調到酒泉去了,他在酒泉體校當校醫,直到退休,目前還在酒泉生活。

有個叫王東生的也留在農場。1966年王東生和他兩個妹妹一起支邊到四連,兩個妹妹找的都是四連知青,1984年回天津了,他沒回來,他找了個當地農村的姑娘,那姑娘調到四連來了,他們沒辦法病退。1985年以后,農場的土地承包,他不愿意承包土地,跑到安西縣城去開了個飯館,這是我八十年代后期去河西,聽那邊的人說的。我曾經按他們說的,到安西縣城去找他,想見他一面。這個人我印象比較深。原因是我在連隊“文革”小組的時候,軍代表分配我的工作是管宣傳,我在連隊組織了一個宣傳隊,經常和宣傳隊在一起編節目,督促他們排練,帶著宣傳隊到其他連隊、到團部去演出。我們還在安西縣城的劇院里演過節目,到農場在肅南阿克塞哈薩克自治縣創辦的石棉礦去演過節目。

王東生是個初中生,但他歲數比我還要大一兩歲,他初中畢業后在城里漂了幾年。這個人有音樂天賦,樂器樣樣拿得起來,還能搞一點簡單的作曲。毛主席的一些講話,晚上中央電臺播出來,當夜,他們幾個人作曲、配樂,就鑼鼓喧天地敲打起來,唱出來,從這排房子走到那排房子,宣傳毛主席最新指示。

我對他記憶深的是這么一件事,宣傳隊都是個人掏錢買的二胡、洋琴、笛子,用雜七雜八的樂器湊起來的,都是民族樂器,缺一個大提琴類的可以發出深沉重音的樂器。結果是他把一個舊鼓一頭的皮剝掉,另一頭裝了個約有一米四五長的琴桿,繃了四根弦,又用馬尾巴做了個弓弦,用它來代替大提琴。不管是民樂合奏還是其他節目伴奏,他站在臺上拉那個四不像,又彈又敲的,還真出效果。

但是,我按照別人說的地方找去,卻沒找到他,又聞人說,他開飯館失敗了,收攤子了,干什么去了不知道。可是過了不久,我和飲馬農場的一位副場長從敦煌出發往北山去,飲馬農場在北山有個什么石頭礦。從北山回來時經過柳園火車站,我們在一個名叫柳園飯店的飯館里吃飯,服務員給我們添了一個菜,說是大廚贈送我的。我感到蹊蹺,走到后堂去看,見王東生在門口站著朝我笑。原來他看見我了,認出來了。在一塊兒聊聊天,原來他的飯館倒閉后,他給人家的飯館當廚師了。

大約又過了十年,我到河西的時候,聽人說他去世了,是因病去世的。

我們那個連隊,還有一個天津知青留在河西。這個人小個子,平時愛出汗,干活出汗,喝水出汗,吃飯也出汗,他的名字叫韓克成,在連隊大家叫他汗包。他是從四連調到小宛四工分場的,四工分場曾經把一個連拆解,有一個排的職工調到酒泉邊灣農場。這個農場后來劃歸下河清農場。八十年代末,我有一次到下河清農場去,和農場領導聊天,人家說小宛農場一個叫韓克成的在下河清某個連隊。我找去了,在一片瓜田旁邊的看瓜棚里見到了他。說說話才知道了他的情況:他在下河清農場附近的農村找了個姑娘,兩口子承包了連隊的幾十畝土地,干了兩三年,女人卻跟著一個在下河清農場打工的外地人跑掉了。我和下河清的人問起這事,他們說,韓克成干什么都不行,窩囊,連承包的土地都種不好,那個農村姑娘不跟他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一级成人a毛片免费播放| 国产一级二级在线观看| 51国产偷自视频区视频手机观看| 色爽网免费视频| 欧美成人国产| 欧美一级在线看| 日韩一区二区在线电影| 欧美在线国产| 波多野结衣中文字幕一区| 极品av一区二区| 激情在线网| 无码 在线 在线| 欧美色视频在线| 国产精品无码AV中文| 喷潮白浆直流在线播放| a级毛片免费播放| 国产免费久久精品99re不卡| 国产欧美中文字幕| 国产天天色| 欧美a√在线| 国产欧美日韩综合在线第一| 亚洲三级色| 亚洲永久视频| 国产国拍精品视频免费看| 一本大道香蕉久中文在线播放| 久久亚洲国产最新网站| AV网站中文| 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视频| AV在线麻免费观看网站 | 成人福利在线免费观看| 热99re99首页精品亚洲五月天| AV不卡在线永久免费观看| 欧美19综合中文字幕| 性激烈欧美三级在线播放| 成人免费午夜视频| 91久久精品日日躁夜夜躁欧美| 无码专区国产精品第一页| 中文字幕66页| 国产迷奸在线看| 亚亚洲乱码一二三四区| 2021国产精品自拍| 国产成人精品视频一区二区电影| 蜜臀av性久久久久蜜臀aⅴ麻豆| 亚洲成肉网| jijzzizz老师出水喷水喷出| 狠狠亚洲婷婷综合色香| 久久精品免费国产大片| 国产麻豆va精品视频| 午夜国产小视频| 亚洲最新地址| 亚洲三级成人| 免费啪啪网址| 亚洲午夜综合网| 9啪在线视频| 亚洲精品成人福利在线电影| 九九免费观看全部免费视频| 国产成人夜色91| 噜噜噜久久| 国产激情在线视频| 国产精品熟女亚洲AV麻豆| 国产资源站| 全部免费毛片免费播放 | 国产一二三区视频| 欧美成a人片在线观看| 日本中文字幕久久网站| 扒开粉嫩的小缝隙喷白浆视频| 114级毛片免费观看| 日本午夜三级| 中文字幕亚洲另类天堂| 老司国产精品视频91| 色老头综合网| 成人免费视频一区| 91无码人妻精品一区| 欧美综合成人| 国产区免费| 1769国产精品视频免费观看| 美女一级免费毛片| 欧美中文一区| 欧美啪啪精品| 国产一二视频| 欧美精品H在线播放| 国产精品亚洲va在线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