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 楠

烏孫山筆記

自北而南我穿過了一道道

山谷

但見寂靜籠罩

無盡的秋色一塵不染

牧馬人正仰臥在那里

草地上

他目睹的往事不斷回溯

就成為了浮云

很早以前，有人在

云朵上行走

他把想象放大的瞬間或許也

能看見一些白骨

從牧草深處探出頭來

曾被時間改變的

部分已經拖不動云朵。就像一只

謙卑的鳥

在烏孫山高處

牛羊都是它自己的主人。只等待

那些游移的光

不經意地

把他們的歉意吞下

但我還是沒有看見

因為寂靜

我在一道山梁上專注地看云

看悲喜榮辱

依舊能夠波瀾不驚

而那時候，烏鴉都各自

回到了樹上

或許吧

他們當然也知道自己究竟

想干什么

卻不知一場大雪之后

世態這般炎涼

而人間，那些默默行走的人

也和鳥一樣

都在安靜地等待春天

自由呼吸

我坐在一棵老榆樹下

看幾只烏鴉

在選美。此時一只大個頭烏鴉恰好

已經率先進入首輪演講

他昂著頭

幾乎看不見他在凝望什么

只是，他的聲音

太富有磁性

有人說他就是白馬王子，一個人見

人愛的職場靚男

但我并沒有仔細聽他

此刻究竟在說什么

我的視線已被另外一只烏鴉

緊緊纏繞

你看這烏黑的羽毛呀

就像黑夜

持續發出的聲音。顯然我只是

率先抵達了又一個

場景，在那里

我就是自己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