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大福田研究院院長陳福榮：深港科技管理規則將進一步銜接

張馨怡　肖陽

“同樣是強光照，這邊是不是感覺不到熱？”在香港城市大學深圳福田研究院的展示廳里，院長陳福榮展示著智慧節能玻璃的效用，隔絕紅外光達到隔熱節省空調的同時，又能讓光進入室內節省照明，節能效果不言而喻。這是他在15年前就開始的研究，如今適逢國家提出“雙碳”目標，這款高科技產品在河套也迎來了全面的產業化落地。

《“十四五”規劃綱要》提出支持香港建設“國際創新科技中心”，“北部都會區發展策略”更是直指河套，要在港深創科園的基礎上興建“新田科技城”，連同深圳科創園區，形成約540公頃的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以期解決創科發展面對的土地問題。在河套的兩年時間里，陳福榮借助兩地不同的優勢實現了“卡脖子”電子光學技術的突破。產業化的落地，更見證了高端創新資源在短期內極速匯聚的過程。

就支持資金而言深圳的力度比香港大

2018年，陳福榮來到香港城市大學任教。2020年，又因為港城大深圳福田研究院的建設，陳福榮攜團隊扎根河套。

過去一年里，受疫情影響，跨境沒有從前便利。為了專攻科研，他花了10個月待在深圳。“我們不是把它當成一個項目一個計劃來做，做完就走。而是要以永續發展為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長期扎根在這里。”

如何把高科技的產業發展起來？陳福榮一直強調人才、技術、資金和市場缺一不可。

香港高校在人才、技術上的累積，讓香港在基礎科學方面實現了較深的沉淀。但他直言，如果沒有資金和市場，科研技術是無法成長的。

“就支持資金而言，深圳的力度比香港要大。同時，想要把實驗室的理論轉化成技術，如果沒有市場是成長不起來的。”除了地理上的便利，陳福榮在河套的兩年里，最大感觸是深圳的融洽度。

在研究院展示廳里擺放著一臺自我設計制造的高時空分辨電子顯微鏡雛形機，通過它，可以看到蝴蝶翅膀上的光子晶體微觀世界。這套國內首個擁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顯微設備，打破了國外壟斷，可以達到納米量級的空間分辨率和幾萬倍以上放大倍率。

“卡脖子”技術的突破少不了市場和資金的支持，陳福榮表示，此前他和團隊在臺灣做了十幾年電子顯微鏡的研究，去到香港也在繼續往更高端的高時空分辨像差電子顯微鏡做，但最終能夠在深圳落地，不僅得益于深圳完備的產業鏈，更重要的是資金和市場的支持。

陳福榮來到河套的這一年多來，《深圳市人民政府關于支持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深圳園區建設國際開放創新中心的若干意見》出臺，從財政支持、空間保障、協同發展等方面構建支持河套深圳園區的發展。

港城大福田研究院成立以來，福田區政府投入1.5億支持了高時空分辨電鏡研究部、先進結構材料與增材制造研究部、精準診療技術研究部三個研究部的建設，其間研究開發了首臺我國自有知識產權的高時間空間分辨率透射電子顯微鏡與掃描電子顯微鏡。

40個國際團隊瞄準“卡脖子”技術

扎根科研數十年的陳福榮直言，只有摸得著、看得到的研究成果，才是用心回饋深港兩地政府支持的態度。

穿梭在實驗室，陳福榮向我們“劇透”了未來的發展方向——《鋼鐵俠》《阿凡達》等科幻大片中的，常常能夠看到透明的顯示屏，電影角色只需要通過滑動手指就能操控屏幕，畫面充滿了科幻感，而陳福榮所帶領的團隊正在攻克這項技術。

“顯示器會變成全透明，雙面都可以操作，我們會讓電影的特效變成現實。”

陳福榮曾經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美國西北大學從教研究，后來回到臺灣發展，一待就是28年。2018年，他來到香港城市大學任教，兩年后被派往河套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

“在香港，我們把這里叫做九龍塘北，因為從我香港城市大學的辦公室走出來，到這里大概也就不到一小時。”河套被陳福榮稱為“九龍塘北”，概括的不僅是跨境的便利性，更重要的是將香港的人才和技術優勢與深圳的超強市場和充足資金相結合，也只需要一小時。

陳福榮透露，港城大福田研究院將于今年年底升級改名為“香港城市大學物質科學研究院”。該研究院將對標德國馬普所，除了發表頂級文章，更會落實知識經濟一體化。

初期規劃是建立6個研究部，引入40個國際團隊聚焦在芯片、生物科技，能源科技、光伏產能、鋰電池、能源汽車、節能科技，新型顯示屏等領域，并且有3個公司將在兩年內實現產業化。

物質科學研究院的成立，將突破一批“卡脖子”技術，推動深圳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屆時，由國際知名的材料科學家杜經寧教授將研究三維芯片封裝，建立亞十納米芯片技術及產業。通過三維封裝實現多塊芯片垂直堆疊，即使單個堆疊芯片采用28納米制程工藝，也可以達到整體芯片性能優于14納米，甚至7納米制程芯片的目的，可有效幫助我國突破7納米芯片制程工藝“卡脖子”的問題。

建議成立智庫引導大灣區發展

2022年出臺的《河套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聯合政策包》中，首推的深港疊加支持對于優質的科研項目而言如虎添翼。今年7月，《河套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深圳園區技術攻關及產業化創新若干支持措施》出臺，該政策聚焦醫療科技等六大領域，通過給予科研資金支持等形式，為優質科創資源落戶河套提供保障。

“雙重疊加之后資助力度也會變大，我們做研究的深度和高度都會有相應的提升。我相信這絕對會有正面效果，很多人都會受益。”政策包的落地也讓陳福榮更放心未來的科研路，“我們很珍惜政府給的資源，所以我們會把一塊錢當十塊錢來用。”

香港城市大學深圳福田研究院在河套落地，采用“一院（福田研究院）兩區（香港和福田）”模式，共享深港兩地創新資源。在陳福榮看來，“一院兩區”最大的差異在于教學主要集中在香港，科研主要放在深圳。人才是科創發展的重要基石，香港的低稅福利、國際化環境等優勢，吸引著大量的外來科創人才前來。而隨著河套深圳園區以更大力度促進創新要素跨境高效便捷流動，深港兩地的科技管理規則也將進一步銜接。

對此，陳福榮建議，深港兩地政府可以成立一個智庫，邀請來自大灣區的科學家廣納意見。“由智庫來引導大灣區的發展，給政府提出發展建議，兩地政府想要成功就要攜手前行。”

從美國到臺灣，再到香港，如今又來到了深圳，祖國離陳福榮越來越近。

“情懷是沒辦法寫下來、講清楚的。”陳福榮表示，“不敢說來深圳是因為情懷，但長期以來的決定都是受到中華文化的影響，看到內地的發展變化這么快，我也想要參與。”

（本文由南方都市報、香港特區政府駐粵經濟貿易辦事處聯合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