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

江若瀾

金黃的深秋午后，在家門口的大樹下，外公外婆躺在老藤椅上享受陽光的沐浴，老黃狗趴在一旁熟睡，藤椅吱吱呀呀唱著不老的歌謠。

“外婆，外婆，我要聽故事！”小時候的我，扯著外婆的衣襟纏著外婆。外婆從藤椅上坐起，悠悠地講起她與外公的故事。那時，外婆是當地小工廠里的工人，心靈手巧，尤其會織毛線手套。外婆的模樣俊，長長的頭發盤起來，白皙的臉蛋常常因勞作而暈開兩朵紅云，看上去嬌羞可愛。外公呢，是村里有名的能人，啥活都能干，經常被工廠老板請去幫忙，第一次遇見外婆便怦然心動。自此，他到工廠的次數也就變多了，當然都是匆匆偷看一眼外婆，又紅著臉轉過頭。

終于有一天，外公鼓起勇氣走到外婆面前，送了她一只發卡。外婆看著眼前紅著臉的憨小伙子，“撲哧”笑出聲，接過發卡，別在頭發上。外公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外婆熾熱的目光，他心跳得像打鼓，支支吾吾地說了句：“好……好看的！”這小小的發夾別住了兩個年輕人的心，他們牽手走在一起了。

“外公外婆，羞羞羞！”小時候的我，不懂其間的真情，兩個小手指刮著小臉蛋笑話他們。

日子像門前的流水一般不緊不慢地流淌著，我長大了，外公也陪伴著外婆走過歲月的風風雨雨。這兩個心存稚氣的灰發老人總愛捉弄彼此，他扯一下她的頭發，她藏起他的假牙……有時也會為了一件小事情吵得不可開交，只是每次總有一個人讓步，去哄另一個氣得面紅耳赤的人。外婆做飯手藝一般，有時會把菜炒煳，有時是鹽放得太多，可外公總吃得津津有味、贊不絕口。有一次，不知是因為外婆炒蘑菇沒炒熟，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外公吃了后暈倒了，被送進了醫院。外公醒來后只是說：“看看你，真是的，一個蘑菇都能讓我好吃到暈！”一旁的我怦然心動，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包容她所有的缺點。

外婆的眼睛大大的，可以裝下自己喜歡的所有美好，而外公的眼睛小小的，除了生活瑣事就只能裝下外婆了。他愛跟在外婆背后，悄無聲息，默默用眼睛記錄下每個外婆令他心動的瞬間。都說愛是雙向奔赴，他們亦是如此。外婆會為外公偷偷學菜譜，外公會為外婆準備她期待已久的禮物。

而今，他倆愛在清晨一同吃早餐，或是在午后的暖陽下談笑風生，抑或是牽著手在夕陽下漫步，聽嘩啦啦的流水聲，細數生活中的小美好。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外公外婆愛情的模樣，是令我怦然心動的愛情模樣。

福建省漳州市云霄竹塔學校

指導老師 賴文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