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超
摘 要:懲罰性賠償制度作為知識產權保障的有效手段在諸多法律條文中均有所體現,商標法、專利法、知識產權法等都將懲罰性賠償列于第一款,將法定賠償列于第二款,但是司法實踐主要案例中多是采取第二款方案為第一賠償順序,懲罰性賠償的適用案例占比總體較少,究其原因在于懲罰性賠償的適用條件模糊、證據采信困難,懲罰功能被分化等,文章基于上述困境提出相應的突破策略,希望可以為懲罰性賠償制度在知識產權保護中的適用提供有益參考。
關鍵詞: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法定賠償
一、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制度適用的意義
首先,知識產權屬于無形資產,權利人的知識產權受到侵害時可能其對知識產權的利用并未受到侵害,或者很多權利人并沒有意識到知識產權受到侵害,因此侵害導致的權利人實際損失和損失程度無法及時知曉且難以量化,因此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對侵權者起到一定的震懾意義;其次,知識產權的特殊性決定了其在遭受某些侵害后很難再恢復原狀,例如商標的侵權后導致的名譽及社會信譽損失等,這些一般是無法用金錢對其量化的,在遭受損害后的損失也無法再次重建,因此有必要通過懲罰性賠償制度對權利人予以彌補;第三,在懲罰性賠償制度下,當權利人知識產權遭受損害,為盡量彌補自身損失,權利人可更加積極的進行權利維護。雖然目前實踐中最終適用懲罰性賠償的案件并不多,但是部分侵權懲罰性賠償適用案件中權利人仍舊獲得了高額賠償,因此,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實施有助于權利人更加積極的進行權利維護,對知識產權保護具有一定的實踐意義和價值。
二、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制度適用的困境
(一)適用條件模糊、證據采信困難
從懲罰性賠償的自身適用層面分析,“故意”與“惡意”使構成其實施的主要要件,但是二者在當前的法律體系及司法解釋框架內顯然是缺乏參考規范和量化標準的。例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知識產權民事案件適用懲罰性賠償的解釋》(以下簡稱《懲罰性賠償解釋》)第一條第二款特別提出了“惡意”是在“故意”范圍以內的,但是嚴格上來說二者并不等同,“惡意”除了具備明知實施行為的不良后果而主觀實施的故意性以外,還具有侵害他人權益的惡劣動機,即“惡意”是“故意”的嚴重行為,其并不包含明知或應知侵權后果可能發生但選擇放任的間接故意。除此之外,我國對于民事訴訟的基本原則是誰舉證誰主張,因此在知識產權侵權案件中被侵害人要對相關構成要件進行論證,然后由法院判定其是否成立,但是實際上,由于知識產權客體的無形性,權利人很難對相關要件進行論證,雖然知識產權相關法律提出了舉證妨礙規則,但是其在相關案件的實踐中很難被采用。
(二)懲罰功能被分化
結合當前涉及知識產權保護的相關法律條款來看,如商標法、專利法、知識產權法等都將懲罰性賠償列于第一款,將法定賠償列于第二款,按照邏輯順序應該是首先采用第一款賠償方案,第二款作為遞補性方案,但是實際上在司法實踐主要案例中多是采取第二款方案為第一賠償順序,懲罰性賠償的適用案例占比總體較少。例如有學者研究發現,自商標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開始實施至今以來的所有商標侵權案件,發現適用懲罰性賠償的商標侵權案件只占商標侵權領域總案件數的0.65%。除此之外,懲罰功能分化還體現在三種賠償方式層面,例如,法定賠償因為其有可參考量化條件,可以讓法官在案件審理中具有更高的效率和更低的風險,因此很多法官在相關案件審理中優先選擇法定賠償方式。一則是近年來隨著人們對知識產權的愈加重視,知識產權侵權案件劇增,法定賠償法官無需對權利人遭受侵害所造成的實際損失花費過多精力查詢,極大的提升了審判效率;二則是案件數量的增多可能會導致案件審理過于粗糙,面臨改判或發回重審的風險。
三、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制度適用的突破
(一)進一步統一立法與司法標準
首先,在立法層面,雖然民法典對知識產權懲罰性賠償條款給予確立,但是在構成要件上的適用標準上仍存在瑕疵。例如商標法主觀要件表述為“惡意”,著作權法則表述為“故意”,二者涵義學術界持有不同看法,筆者認為其共同點在于是直接故意而不包括間接故意,要件的主觀性與客觀性應相互印證,二者應在立法標準上予以統一,建議統一采用“故意”;其次,在司法層面,商標法出臺以前,對于相對嚴重的知識產權侵權案件,如果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無法有效認定,法官一般是使用自由裁量權判定賠償數額,這種審判習慣雖然可以提升審判效率,減少司法資源浪費,但是從客觀上不利于被侵害人的積極舉證,由此導致法定賠償取代懲罰性賠償,不利于司法公平和原被告雙方的權益平衡。基于此,建議在司法審判中積極運用比例原則,即要求侵權人的侵權責任應與客觀情節相適應,提升裁判論證與邏輯。除此之外,在權利人舉證方面,考慮到權利人一般存在舉證困難的現狀,可在法律條款內適當降低權利人舉證困難程度并責令被告提供相關證據,結合優勢證據規則確定最終的賠償金額。
(二)厘清懲罰性賠償與法定賠償之界限
對于懲罰性賠償的構成要件,司法解釋已經作出了一定回應,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構成要件方面的爭議,但是對于懲罰功能被分化的問題目前仍舊是阻礙懲罰性賠償在司法實踐中適用的重要因素。法定賠償如何有效回歸補償性本質,最大化恢復知識產權被侵害人所受的損失是實施賠償的關鍵所在,因此法定賠償應遵循“定額損害論”的理論基礎,明確其對實際損失、侵權得利和許可使用費三種填補規則的補充地位,如果上述方案均失靈的情況下可將法定賠償在補償定義的基礎上形成法定賠償和其他三種賠償計算方式負責填平被侵權人的實際損失,而懲罰性賠償則作為對知識產權侵害人的一種懲罰性措施,此種方式的優勢在于法定賠償只能作為滿足了損害賠償的構成條件,并不會直接決定最終的賠償數額。最終數額的確定可由侵權的內容、時間和結果等客觀因素決定,對惡意、嚴重侵權的懲罰則交由懲罰性賠償來專門解決。
四、結束語
隨著國家對知識產權保護的不斷重視,對知識產權的懲治也會愈加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為保護被侵權人的合法權益提供了法律保障,雖然目前在立法層面仍存在些許瑕疵,在司法使用中仍存在諸多障礙,但是隨著立法與司法標準的完善統一,懲罰性賠償制度對知識產權侵害行為的震懾與制止作用必將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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