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相連戰狼群

韓玉舫

1966年8月1日，青河縣火箭公社烏蘭牧騎文藝小分隊在牧業村巡回演出已經9天了。昨天一行9人拉著10匹馬，幾乎爬了7個小時的冰雪山，才架著三層白云來到海拔3000多米的中蒙邊界。為這里的七八家牧民演出后，熱情的牧民煮了一鍋被狼咬死的小牦牛肉，大家吃得很開心，早晨一覺醒來，大家都說肚子不餓，早飯沒有吃就早早啟程，因為他們要用一天的時間趕到牧業辦公室演出。

黃昏時分，演出隊下山進入山谷地帶，離牧業辦公室還有五公里的地方，突然遇到六只狼包圍過來。演員馬魯克夏率先發現，大喊：“有狼，快，趕快拿棒子！”就這樣，艾子、顏成義、趙以明三人迅速拔出四個狼牙棒，他們三人和馬魯克夏各執一棒。從四方保護圍在中間的二丫頭、三丫頭和兩個哈薩克族丫頭，六十歲的老翻譯斯蘭木甩著馬鞭也站外圍。

弱小的三丫頭嚇得從馬上摔下來，一只腳掛在馬鐙上，情況已經十分危急，艾子急喊：“快把腳弓起來，鞋子脫掉！”三丫頭剛把光腳從馬鐙里抽出來，一只大狼趁艾子指揮三丫頭的縫隙里撲上來，張開血盆大口朝三丫頭頸部咬去！說時遲，那時快，馬魯克夏手起棒落，一棒砸在狼的天靈蓋，幾根鐵釘扎進狼頭里。馬魯克夏還沒有拔出狼牙棒，另一只狼撲上來，馬魯克夏急中生智手抓棒子借力一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狼，狼牙從他的屁股到大腿撕咬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這時候，艾子和顏成義揮著兩支狼牙棒同時左右開弓砸下來，頭狼拖著受傷的右腿和左屁股逃跑了。

附近一戶牧民聞聲趕來幫助文藝隊，把馬魯克夏抬到牧業辦公室，只找到一名獸醫為他縫針，沒有消毒酒精和消炎針，馬魯克夏危在旦夕。救急電話從牧業辦公室打到縣長賈那布爾那里，縣上急忙找縣醫院王繼增院長搶救馬魯克夏。得到的答復是：“王繼增在夏牧場巡回醫療。”十幾匹馬派出去找院長，在難耐的等待中，馬魯克夏幾次休克。氈包內外一片哭聲，所有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聲聲呼喚馬魯克夏醒來！

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馬魯克夏，三丫頭早已泣不成聲，不停地用濕毛巾為馬魯克夏擦洗臉、凈手。二丫頭跑到馬背前取回軍用大壺，倒出壺內在雪山頂上裝的冰雪，用毛巾包著放在馬魯克夏的額頭上。艾子拉著三丫頭、二丫頭跪在眾人面前發誓：馬魯克夏是為了救三丫頭受傷，我們三個在此發誓，馬魯克夏只要醒來，我們三個和你一起建設保衛青河一輩子！

在這危機的關頭，王繼增院長終于風塵仆仆地趕來，他立即為馬魯克夏拆開傷口，剪去發炎的腐肉，重新縫合，上麻藥、消毒、消炎、吸氧……在他精心的治療下，終于從死神手中搶回了馬魯克夏。但危險依舊沒有消除，因為王繼增院長這里只有一支青霉素，根本堅持不到天亮，馬魯克夏急需送縣醫院治療，更需要打狂犬疫苗和破傷風針。這里山高路遠沒有車，天亮前怎么都飛不回縣醫院，死亡繼續威脅著馬魯克夏。

縣長賈那布爾、縣委副書記白文義、武裝部政委李述祥、支左辦政委任福海急得團團轉，從他們得到消息，就一直沒離開過電話機，終于聯系上阿勒泰武警邊防支隊派軍車就近去夏牧場接馬魯克夏。凌晨1點半，賈那布爾專車拉上防疫站長，帶上狂犬疫苗，再到縣醫院找蘇華云大夫，派醫生帶上破傷風針、青霉素、氧氣袋等急用藥品，驅車趕往夏牧場！

夏牧場牧業辦公室里，牧民找來抬把子，三個丫頭取下她的被子連鋪帶蓋包好馬魯克夏。眾人抬著，一個人拿棍挑著吊瓶緩緩地向公路行進，走到軍車旁已是2點半。軍車卸掉后座，放馬魯克夏側身躺，讓受傷的屁股朝上，三個丫頭鉆進車里守護。到兩岔路口碰見賈那布爾的車，立刻為馬魯克夏打上破傷風和狂犬疫苗針。馬魯克夏得救了，此刻，艾子淚如雨下。

一周后，馬魯克夏出院，賈那布爾給艾子送來了17名少數民族青年，讓大丫頭教他們說漢語寫漢字，學成后，讓他們用兩種語言文字去做各民族團結的橋梁，像馬魯克夏一樣，為民族團結不怕犧牲！

一場激烈的與惡狼搏斗，一次與時間賽跑的搶救，一例馬魯克夏幾乎用生命譜寫的舍己救人斗群狼的動人事跡在青河縣廣為流傳。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