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
我出生在三峽庫區云陽縣后葉鎮一個叫蛤蟆洞的山村。
云陽師范畢業后,我當過團灘小學老師,一度以為學而優則仕,兩次報考縣級機關公務員,每次都是全場第一個交卷,可每次都被生生刷了下來。失望之余,1997年我辭掉事業編,來重慶主城,自學大學新聞學后應聘當記者。那些年,正逢全國都市報旺季,只干了一年普通記者,我便通過競爭上崗當上新聞部主任,成為一名響當當的山城名記,后來升至副總編輯。眼看事業風生水起,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猶如這條順風順水的大河。豈料天有不測風云,全國紙媒逐步唱衰,都市報的好日子過完了,我得考慮轉行。2010年,渝中區公開招考一名副處級干部,我又是全場第一個交卷,當天下午通知成績:我全場第一名。后來,經過考察,以為毫無懸念,結果被報社一名與我不投緣的上司使了陰招,無緣轉行到機關,我十分失落。
2014年,一件事幾乎改變我人生的走向:報業集團考察后,認定我年輕有為,決定提拔我任總編輯。上級給我配備的“抬轎”人選是一名58歲的賦閑老同志。孰知,這名老同志通過關系硬是自己轉了正,我再次名落孫山。職場這么不好玩,干脆重拾文學。于是,我下決心成為一名專業作家。后來上魯迅文學院高研班,參加各種文學活動,迅速進入創作巔峰期。
2017年9月,我離開報社,到遠郊區合川移通學院、派斯學院、璧山機電大學當大學老師。
2020年農歷臘月十五,母親和幾個老年伙伴在外吃飯,一高興喝了點紅酒,當即血壓升高暈了過去,搶救及時才轉危為安。父親早逝,母親是讓我最牽掛的親人。那之后,我決定回到主城,陪伴年邁的母親,盡盡孝。
2021年6月,天公開眼,有幸被照母山下一家國企引進。從此,照母山與我結下不解之緣。
照母山是重慶主城第三大植物園,占地5055畝。園內除繁茂花木外,還有廳堂軒榭、亭臺樓閣點綴其間。山上有攬星塔、祈和壇、孝母泉。相傳南宋狀元馮時行,是原重慶江北縣洛磧人,南宋時與岳飛同朝為官,因遭奸臣秦檜陷害,貶至黎州做地方官。馮時行帶著母親和妻子趕去赴任,途經大竹林,見山上山下翠綠成蔭,恰逢其母染病,便在山上結廬而居。待母親病愈,再趕去黎州赴任。誰知其母病重,臥床不起,三月無好轉,時行焦急萬分,而母親與妻子深知時行王命在身,不能久留,勸其赴任。時行百感交集,既不忍母子離別,更被妻子的深明大義感動,便將結廬而成的山莊取名為照母山莊。其母不久去世,其妻在山莊后院墓地守護三年。1159年,宋高宗恩準狀元郎回鄉守孝。時行回家守孝三年,日夜在照母守孝,兼著書立說,表述他憂國憂民的思想,照母山因此而得名。
下班后,我回到清水溪邊散步,看大河如何吞下一腔苦水和荊棘。原來,它在攪渾、歸零自己的過往,輕輕一筆,就像涂鴉者自殘一批習作。大河的一生,有清白,有渾濁,也有洗不清的東西?
我也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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